25
從剛剛幾名走私販的交談中就能聽出來, 他們管那被夏喬安撂翻在三條走廊外的頭目叫“老大”,正是對方自覺娛樂時間寶貴,不願被打攪,因此驅趕走了的那些手下。
原本,按着小頭目的意思, “游戲室”這邊只需過來一到兩人, 就足夠給小雌蟲好好來上一場教訓了,但因為對方主動遣散了手下, 眼下距離他們進行“貨品”轉移, 也還很要上一會,所以最終,這間游戲室裏總共聚集了五人, 全都是小團體內的基層打手,大家閑來無事, 預備一起來拿小雌蟲取樂。
可惜, “樂子”還沒取到, 就先來了夏喬安這麽一個攪局的。
夏喬安方才拿人家老大試刀,試出了這夥走私販的平均戰鬥水平, 這會再對上單體作戰能力要低于自家頭領的打手, 戰鬥結束得更是快捷輕松。
突如其來的黑暗就已讓“游戲室”內的打手們陷入了一陣混亂, 他們完全不如自家老大沉穩, 當幽靈似的“不速之客”仿佛十分客氣, 詢問“游戲”能不能帶對方一個時, 打手們有立即抄起武器, 準備聽音辨位直接盲打的,有和同伴做了相同的動作,結果礙于眼睛還沒适應昏暗環境,抽槍時差點怼凹同伴肋骨,被驚慌中的同伴反手打了一拳,都以為自己遭遇突襲,雙方一下對峙起來,還沒開打先自傷八百的,也還有勉強算是機智,當機立斷往門口跑,也不知是準備叫人還是準備開溜,以及沖向房間牆角,想去按房間內統一配備的警報裝置的。
但……仍舊和三條走廊外發生過的情況一樣。
打成一團的三位姑且不提,這想到了“開門”和“按警報”的兩名販子同時發現,房間磁控門的熱感應完全失效了,合金大門嚴絲合縫的關着,像把不帶窗戶的房間變成了一個密閉的鐵皮箱子,房間內的一鍵警報裝置毫無反應,任憑怎麽按壓,都只宛如一個鑲嵌在牆壁裏的紅殼玩具,一聲不吭,啞巴了。
門口的那位兀自愣神,猛按警報鍵卻得不到反應的那位卻是一個激靈,後知後覺去檢查其通訊設備。
然後悚然看見自己的不祥預感成了真——房間內已經一點信號都接收不到了!
“情況不對!!!”
“房間裏沒信號了!!”
“先抓住這小子——你們清醒一點,他在靠門的位置,不在你們身邊!門已經被他給動手腳鎖住了,說明他應該是沒有同夥!”
終于想起該對同伴發出警告的兩人同時開了口,聲音交疊在一塊,因為背景音裏還混雜着其他同伴的叫罵聲、肢體碰撞聲以及不知道打在了哪裏的射擊聲,他們不得不把音調拔得很高,盡可能大聲說話。
提醒同伴們攻擊往門口去的打手甫一說完,忽然覺得哪裏不太對,他後頸上的汗毛先于大腦體會到危機,一瞬間驚炸起來。
“靠門”的“不速之客”不知什麽時候到了他身後,幽幽開口:“不,我在你後面哦。”
連頭都沒來得及回,來自後頸的劇痛就奪走了這名打手的意識,他像一尊被拔了電源的等身機器,重重向前撲倒,肢體落地時發出了沉悶的“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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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這“噗通”聲就接連在昏暗的室內響起來。
房間內唯一的光源是激光刀熒熒亮起的刃身。
“還好嗎?”
等眼前那雙腿去而複返,戰鬥好像是一瞬之間開始,又在眨眼間就結束了,闖入“游戲室”的對象還在跟前單膝蹲下來,并遞出了一只手時,于洸盯着那只手看了好一會。
小雌蟲愣愣回不過神。
他和不明不白就集體撲地了的打手們一樣茫然,不知道事态是怎麽就發展成了這樣,仿佛一切忽然來了個急轉彎。
見這疑似是于丘弟弟的小雌蟲沒有反應,只看生平罕見之物似的對着自己的手猛瞧,夏喬安理解對方需要緩一會才能接受現實的心情,他沒得到回應的那只手便自行擡高,又摸了小雌蟲腦袋一把,然後去解起對方身上的拘束環。
剛才摸進這間“游戲室”時,夏喬安采取的闖入方式和先前恐吓小頭目一樣,他手頭有不只一個小型信號幹擾器,正好先投放幹擾,靠斷電和切斷信號亂人心神,接着再借由黑暗作掩護,利用蟲族天生優越的夜視能力在黑暗裏游走近身,發動突襲。
小頭目想用心理壓迫來逼崩潰他的“獵物”,夏喬安不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手壓逼了對方一回,還順便用同樣的套路壓人手下。
照理說,幹擾範圍內的所有電子設備都會被幹擾器影響,在一瞬間集體停止運行,拘束着小雌蟲于洸四肢的這套設備卻是出乎夏喬安意料的頑強,它仿佛自帶有某種幹擾防護裝置,夏喬安也是打到一半才發覺,小雌蟲還維持着原先受到禁锢的模樣,沒能從肢體受限的狀态裏脫離,因此他更加利落的速戰速決,趕快回了對方身邊,把小雌蟲手動解救出來。
“……謝謝……”于洸在拘束環被全部去除時艱難地開了口。
縱然他還不知道這闖進來的對象是誰,剛剛只聽出對方聲音似乎有點耳熟,可又和記憶裏認識的任何一蟲(人)對不上號,但這并不妨礙他感激對方的救援,并且從對方的那兩下摸頭裏,他感受到了對方的善意。
夏喬安一聽小雌蟲的聲音,卻是皺了下眉頭。
小雌蟲的聲帶仿佛已變成了砂紙做的,擠壓摩擦出的聲音低啞至極。
“喉嚨受傷了?”夏喬安問。
于洸被迫維持在同一個姿勢太久,哪怕這時解除了拘束,發僵的肢體一時間也有些不能控制自如,他慢慢點了下腦袋,費力嘗試了兩回,才把一條手臂擡起來,彎過去指了指被夏喬安丢到一旁的頸環。
夏喬安順勢把手臂伸過,繞到小雌蟲腋下把蟲扶了起來,他單手提起頸環,剛才沒認真細看,這會仔細打量,便發現了端倪。
這套拘束設備的确特殊,大概是專門為具備一定戰鬥能力的“硬貨”打造的,拘束環上帶有能量吸收裝置,能不斷抽取佩戴者的精神力及體力,讓佩戴者的身體長期維持在一個虛弱狀态,削弱其反抗能力。
比起那僅是帶有能量吸收裝置的四肢分環,被小雌蟲特意點出來的頸環則更陰險,它上面加載有聲帶震頻監測模塊和能遠程控制的微型電擊器。
于洸已經記不清自己挨了這個東西多少回電擊。
“……便宜他們了。”
夏喬安聲音冷得像是放進冰箱凍過,被他扶着的小雌蟲聞聲扭頭看他一眼,原本是想要說些什麽,卻在看清這位“救兵”的面貌後一愣,一下把自己要說的話給忘了。
由于剛剛那屈膝跪着的姿勢,于洸一直都沒能看清夏喬安到底長什麽模樣,夏喬安孤身闖進五名打手聚集的“游戲室”還十分氣定神閑,且迎戰時游刃有餘,這便讓于洸有了夏喬安要年長他許多,是個可靠的成年戰士的錯覺。
他在靠着對方站起來時才發現,對方仿佛和自己差不多高,心下對于“成年”便打了個小小的問號,而此刻,終于看清了對方的臉,于洸電光石火間反應過來,自己先前是為什麽會覺得對方聲音耳熟。
這……這不就是之前他試圖幫助小男孩迪恩逃跑時,在空間站僻靜角落裏被迪恩撞上的那位嗎?!
盡管自己那會很快就被兩旁的打手鎮壓了反抗,隐藏在衣服遮擋下的拘束裝置被全部啓動了,但于洸對那被牽扯進事件中的少年有印象。
他當時和男孩迪恩一樣,都希望少年能不要再與走私販們做糾纏,趕快走。
可對方沒有。
……并且還出現在了這裏,擊斃了五名走私團內的打手,幫助了他。
那麽,擁有這樣強戰力的對方一開始又為什麽要表現得那麽天真且不谙世事,被走私販一脅迫就順從的跟着他們回了據點,還在小頭目的青睐下只能倉皇躲避,帶着迪恩一起逃?
對了,迪恩呢?!
一瞬之間,于洸想要問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然而比起探究少年的身份和對方前來據點的目的,還是對于同伴的關心占了上風,他顧不得自己喉嚨創傷未愈,每說一個字都會帶來劇痛,啞着嗓子匆忙開口:“請問……”
少年就忽然在他喉嚨上按了一下。
那一按不怎麽疼,只力道恰好的打斷了于洸話音。
“如果你是想問之前跟我一起的那孩子。”夏喬安會讀心似的說,“他暫時安全,我把他留在了一個隐秘的安全角裏,但并不能确保那裏會一直安全,所以現在我得帶你去找近地軌道車、艦內運載機或者近地機甲,有任何一臺就好,找到後我們就趕去接他,不能放他單獨在那裏太久。”
于洸莫名被少年冷靜沉着的神色和話音給說服了,他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得趕快行動起來,只是小頭目的狀态讓他不得不仍吊着一份心。
他在竭力加快身體調節,試着找回正常行動力期間抿了抿唇,還是小聲道:“那小頭目……?”
“暫時留着他狗命。”夏喬安答,“得靠他給那孩子——叫‘迪恩’對麽——制造出那個臨時的安全區。”
于洸沒能理解這話意。
在他看來,這裏沒有比小頭目更能帶給迪恩危險的存在了,然而對方卻說,要靠小頭目給迪恩制造“安全區”?
但還來不及追問,領先他半步的少年便已經重啓了“游戲室”的熱感應,閉合許久的房門緩緩打開。
這個據點的建造者很舍得在“游戲室”的建材上下功夫,那扇合金大門一旦嚴實閉緊,裏面就算鬧出再大的動靜,外面都聽不見多少聲音。
因此,當夏喬安帶着小雌蟲走出去時,“游戲室”外一片祥和,顯然,發生在小據點內的兩處異常均還沒有被其他同夥發現。
“我去探查走廊那邊的人員走動情況。”夏喬安低聲這樣說了一句,無聲比劃過走廊上幾處監控攝像頭的位置,然後像只貼牆滑行的壁虎,精準卡着監控死角溜了過去。
也是得感謝那個小頭目對于“獨享”的追求,剛才,夏喬安陪對方玩“老鼠捉貓”的游戲時,小頭目不僅驅散了手下,還主動使用權限關閉了那一條走廊的監控,所以即便夏喬安切斷了局部信號,還在那房間裏暴力脅迫對方頭領,都沒能被據點的主控室發現異情。
“游戲室”這邊也是一樣的幸運,據點有“游戲室”內監控不固定開放,大家想要錄制什麽好玩的影像片段,就親自帶手持式設備當着“玩具”面去錄制的規矩,是以夏喬安在這邊又鬧了一通,也都沒驚動據點主控。
呆在監控掃不到的安全角,于洸靜靜看仿佛是和他同齡的救兵離開又返回,他們就這樣一個探路,一個跟的一連拐了兩個通道口,在即将進入第三條新走道的時候,于洸感到自己之前被壓制的感官終于快恢複如常了,他仔細感知過附近的氣息和人員動向,确定暫時安全,才輕輕拉了正要繼續前行的夏喬安一把。
夏喬安循着動作回頭,沒出聲,只投過來一個疑問注視。
于洸沉默着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指指夏喬安。
夏喬安看懂了小雌蟲沖他比劃的手語。
對方在說:“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迎着小雌蟲帶了關心的目光,夏喬安就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然後沖對方安撫一笑。
“沒事。”他同樣無聲的比了個手勢,示意對方跟上,接着又轉過頭去朝前走。
于洸仍不太放心地看着少年的背影,他也是在離開昏暗的室內,走到外間照明下後才注意到,少年的臉色竟是十分蒼白,簡直和天生皮膚白至幾近半透明的迪恩有得一拼。
而小男孩那膚色是天生,于洸看得出來,這尚不知所屬種族少年的臉色,是生病或者虛弱才導致的。
縱然對方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病人,從行動力到戰鬥力都絲毫不見虛弱痕跡,于洸依舊有些擔憂,又受限于當下局面,只能緊跟少年動作,先保證自己不給對方拖後腿,再思考能否在其他地方幫上忙的問題。
就在夏喬安帶着小雌蟲七拐八拐,終于拐進了一處裝備庫,預謀撬人家電子鎖之際,七號空間站內,已經順利登陸的蟲族支援隊伍先與等候在站內的于丘打了個照面,随後兵分兩路,按着信號斷連後又突然續接上的新共享定位,從兩頭朝夏喬安終端發送來的坐标靠近。
于丘剛接到夏喬安共享來的實時坐标時,還沒辦好所有需要在七號空間站處理完的手續,他一開始看到定位也沒太在意,以為是小雄蟲實在在原地等不住了,想自己四處逛逛,又擔心他待會找不到對方會焦急,因此發了實時坐标過來,讓他能随時看見對方目前到了哪裏。
于丘還覺得夏家小少爺真的與傳聞完全不相符,考慮周到又貼心。
但很快,當手續辦理終于告一段落,于丘又抽空低頭看了眼終端時,他猛地意識到不對。
——定位怎麽顯示夏喬安就已經到了空間站邊界區?!
于丘和夏喬安要搭載的艦船不在空間站邊界區域,以一只未成年小雄蟲閑逛時的正常步速來看,夏喬安也不該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跨越了大半個空間站,到達那一帶。
大量出星經驗讓于丘的危機雷達飛快運轉起來,他尚不知自家弟弟也正遭遇着“走丢被拐”的危難,反應卻比弟弟那不靠譜的帶隊導師要機警負責太多,當機立斷遞交了求援申請,向鄰近駐軍請求幫助。
而他的申請,正好和律提交的坐标監控撞在了一塊。
與終于趕到空間站的支援小隊匆匆見過一面,交換彼此信息,并詢問自己在接下來的行動裏還能否出上力時,于丘總覺得這個叫“律”的支援隊長名字有些耳熟,但他心系夏喬安安危,一時沒有深想。
因為事關未成年雄蟲,而高等蟲族對于雄蟲幼崽的重視又鄰近星球皆知,所以為了不打草驚蛇,律帶來的小隊從隊員外形到戰機外觀都做過特殊僞裝。
請于丘留在原地等候,負責做好聯絡中轉工作後,一行蟲又行色匆忙離去。
律幾乎是憑着直覺找對了走私販們帶走夏喬安的“暗道”入口,在拐進這條被一堵空心牆掩飾着的“暗道”前,他忽然似有所感,猛地扭頭朝某個方向看過去。
緊跟在他身後的蘭差點沒剎住車,撞上他後背。
“怎麽了隊長?”蘭低聲問,并把手靜靜移到了能最迅捷掏出武器的位置。
在蘭身後,所有隊員的動作整齊劃一,只待一聲令下就能随時迎敵。
但律的目光僅是在那個方向逡巡了須臾,他不确定那一瞬的異樣感是不是多心。
順着律的視線一路延伸過去,盡頭處是個上下左右全無遮擋的死角,并且牆壁上的內嵌式照明将那裏照得透亮,角落裏連一點陰影都找不出來,更別說藏匿進去一道身影。
而律在剛剛一剎那,卻是覺得像有誰在那裏靜靜注視着他們。
“……走。”權衡了數秒後的律果斷說,并收回了投注于那裏的視線。
至少他只是感受到了被窺探感,但沒有感受到敵意。
這就足夠了。
對于現下的他來說,更快一點趕去雄主身邊才最要緊。
在這一支即便是做了僞裝,也仍充滿迥異于尋常旅客的紀律感的隊伍消失在空心牆後,角落裏敞亮的燈光忽然閃爍起來,那先前看似藏匿不了任何東西的角落裏,竟是有誰長長舒了一口氣,還小聲嘀咕了一句:“吓死我了。”
這句輕到低不可聞的話飄到空氣中,話音落下半晌,角落裏的生物像是終于确信自己安全了,那轉入空心牆後的隊伍不是在故意诓他,會随時又轉出來逮他,他才慢慢動了動身體,從燈光中把自己抽離出來。
假如說普通生物在光線照耀下産生的影子叫“陰影”,那麽這時候出現于角落裏的這一神奇生物,就仿佛該叫做“陽影”。
它幾乎與光同色,站在燈光下時猶如水流進湖泊江海,這會站到了光線偏暗的位置,才能看出一個亮色的人形輪廓。
更神奇的是,這看起來像壓根沒有實體的生物竟還能使用實體通訊設備,他不知道從哪個次元口袋裏摸出了個小型通訊器,娴熟按下一串號碼,接通後也不等那邊回應,徑直低聲說:“我看見又有一支隊伍進來了,不像是跟走私販們一夥的,紀律性非常好,看上去要麽是官方派來的清剿隊伍,要麽是被請來的有組織的雇傭兵,目的暫時不明,不過多半不會超出清繳救援支援這幾種,最壞的就是他們其實是販子們請的加護軍。”
“有錄到影像麽?”那頭同樣壓低了聲音,像正在不便正常通話的環境中行走,背景音出奇安靜。
“有。”“影子人”說,他一邊給同伴傳遞影像,一邊又回想起了小隊領隊猛然扭頭看過來時的眼神,身體像被風吹皺的水面一樣抖了抖,“他們領隊的感知力強得可怕,我差點以為被對方發現了,你們要是在裏面碰上面,只要雙方目标不沖突,盡量回避,找到迪恩就走,德爾克的高速穿梭機就在據點D出口旁隐身待命。”
“我明白。”那頭回答,還寬慰了已經想到最壞情況的“影子人”一句,“我覺得是來執行清繳或救援任務的可能性更大,這夥走私販就是重利才幹起‘活貨’行當,這種訓練程度的雇傭兵請起來可不便宜,雇傭費怕是都要超過他們拉一趟貨的辛苦費——賠本生意誰幹?”
“但假如這一批貨裏有個‘大件’,就得另說了。”另一道聲音毫無預兆的插/入談話,第三位同伴接入通訊頻道,轉播自己最新收到的消息,“聽說高等蟲族那邊丢了名未成年學員,德爾克發來通知,另有一支隊伍特意繞到空間站外圍,已經從據點D出口潛入據點了,德爾克在避讓時仔細觀察了這支隊伍,懷疑他們是高等蟲族官方派出的救援隊。”
“……這還真是熱鬧。”
“……嗯。”
這最新消息就讓最先撥通了通訊的“影子人”和接聽同伴都噎了一下。
衆所周知,高等蟲族單體作戰能力就已是不俗,協同作戰時戰鬥力更是高得超乎想象,并且他們的正式軍向來紀律嚴明,服從性極高,同時還對自家幼崽看護得緊,星際人口走私裏幾乎見不到蟲族幼崽的身影。
“那現在,是有一支走私販們雇傭的隊伍,和一支蟲族派來的救援小隊,他們同時進入了據點?”
“影子人”不太确定的說着自己的總結,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剛才那位小隊領隊不像是來支援走私販的,但很顯然,他的同伴們都更傾向于認為,還是做好有一支“潛在友軍”和一支“潛在敵軍”的準備更好。
“高等蟲族雖然作戰能力高,但在有自家幼崽被困于據點的情況下,不排除他們有救走自家幼崽後就再不顧其他,直接搗毀據點的可能,所以無論如何,我們動作都得盡快。”
“明白。”
“我的吊墜越來越燙,已經感覺到迪恩就在附近了。”
“我目前在隔你一條走廊的位置,馬上朝你趕過去。”
到此,“影子人”挂斷了通訊,微型接收器內再次變得一片平靜。
律還不知道他把隊伍一分為二,并且為了更低調一點,讓兩支小隊換上了不同僞裝竟會造成這樣的誤解,莫名其妙多了“疑似走私販雇傭兵”身份的他帶隊在通道內疾速前行,沒多久,就順利抵達據點內部。
監控中心實時更新着夏家小少爺持續變動的坐标,那動态而非長期靜止的坐标昭示着,夏喬安一直處在移動中,且就在五循環分前,坐标的移動速度有了顯著提升,看起來像是搭乘了某種陸地載具,不再是靠雙腿在基地內緩慢前行。
“一組跟我去追坐标,二組去主控室,三組分頭支援一二組,四組守好他們出入口。”律一面帶着他的一組隊員直奔夏喬安定位坐标而去,一面飛快下達指令,當說到“守好出入口”時,盡管他語調依舊平穩,所有接收者卻聽出了通過信號絲絲縷縷傳遞而出的冰冷殺機。
律:“今天的第二目标是一個不留。”
而至于“第一目标”,自然是順利帶回夏家小少爺。
沒有誰傻兮兮的去追問“一個不留”是什麽不留,所有提前分好的小組即刻行動起來,專注于自身任務。
照理說,自家支援隊伍都已經順利登進據點內,還一方走正面強襲路線,一方從據點背後偷偷摸進來打配合,前後夾擊,夏家小少爺的動态坐标也掌握在監控中心手上,看上去信號穩定,沒有再次進入信號斷連狀态的可能。
按着這個發展,找到小雄蟲,立即給予保護,再打爆這個膽敢拐帶蟲族幼崽的走私據點,簡直該是順理成章。
但……可能就是因為今日突入據點的力量太多,前來救自家孩子的另一支力量還對他們的“友軍”産生了些誤解,把來自同一方的兩支小隊錯判成了兩股力量,所以不可避免的,就導致了一串連環誤會的發生。
夏喬安之所以會在五循環分前進入坐标加速變動狀态,的确是因為他坐上了陸地載具,他成功撬開了走私據點內的裝備庫,和小雌蟲一起搞走了一輛近地軌道車,卻在把車偷偷開跑時被發現了行蹤。
同時,“游戲室”那頭的異常也終于被發現了,驚覺不對的下屬們立即聯絡自家老大,小頭目卻還被夏喬安安置在那關閉了監控的走廊裏,他暫時留着已完全失去行動力的小頭目一命,還重新恢複了那裏信號,就是為了營造出“頭目仍在享樂”的假象,讓暫時躲在那裏的男孩迪恩依舊可以擁有一個相對安全,不會輕易被誰找尋的環境。
但現在,販子們意識到了異常,聯絡老大卻遲遲得不到回應,無論他們心下是否認為老大已經出事了,都會有人過去看上一看。
夏喬安起先忙着溜門撬鎖,還要防範周圍環境,搞到載具後又一路帶小雌蟲躲着攻擊飛馳,在并不寬敞卻迂回複雜的走道內玩起了“極速飛車”,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讓他無暇顧及自己終端是不是又收到了新消息。
因此,他沒看見律傳來的“已登陸”通知。
他只一門心思朝小男孩迪恩的方向趕,只想先找到迪恩,讓小男孩重新進入自己可以随時給予保護的範圍內。
而等夏喬安和于洸一路狂飙到那條走廊附近,後面還綴着一打“尾巴”的時候,夏喬安卻是遠遠看見,有兩個販子打手模樣的人正一左一右跟在迪恩身邊,其中一人甚至直接是夾着男孩在走,看起來似乎正要跑路。
夏喬安毫不猶豫的開火警告,那兩人出奇敏捷躲避,卻沒放開手裏的男孩。
迪恩也因這警告看見了夏喬安和于洸,他看上去滿面焦急,正要說些什麽,而就在這時,走廊另一頭又是傳來“轟隆”巨響。
本該負責支援任務的蟲族小隊三組在隔壁跟販子交上了火,結果直接打穿了人家內部暗道,比自家隊長更先一步趕到了失蹤雄蟲跟前。
必須得提的是,三組,正好就是跟自家隊長律兵分兩路,被前來救迪恩的幾人認出疑似蟲族正式軍的隊伍。
揚起的粉塵一時遮蔽了場內所有人視野,開火交戰的聲音蓋去了彼此間呼喊的話音。
“哥哥。”迪恩用力拽了一下身邊做走私販打扮的青年袖子,飛快說,“剛才開火的就是被我牽連進來,還保護了我的那個哥哥,你們說小洸的同族來了,能跟同族回家,那我們幫這個哥哥一把,把他也帶走,然後送他回家好不好?”
青年實在是很難在弟弟的祈求下說出“不好”。
弟弟的請求說來也合情合理,這會正混戰成一團,高等蟲族走丢的幼崽就在那輛軌道車上,蟲族有自家幼崽在,對于其他種族的孩子關照肯定不及自家,那少年據說是因為迪恩才會被牽扯入拐賣事件,還絲毫不計較牽連,反倒勇敢保護了他弟弟,他們欠對方一份大恩情,這時候反給予援手,簡直理所應當。
“好。”青年須臾間做好了決斷,沉聲答應弟弟的請求。
就在他應下時,他一旁的同伴沖他微微一點頭,然後那人就像是陷入了下方的合金甲板,一個大活人眨眼間消失無蹤。
……又從夏喬安軌道車旁的牆壁上鑽了出來。
夏喬安下意識扭頭看向對方鑽出的位置,正覺這“穿透金屬”的絕活過分眼熟了,一旁,于洸卻是表情劇變,伸手過來就要拉他——
然而身體還沒完全複原的小雌蟲還是慢了那“穿牆怪”一步。
夏喬安和對方對視的剎那,被那人一把抓起,對方竟是可以虛化軌道車的防護罩,直接越過防護,把少年一把拉了出去,還陰險地在拽走夏喬安時按了把軌道車的自動右行鍵,讓軌道車奔着蟲族小隊三組所在方位飛快駛去。
于洸阻攔不及,眼睜睜看着他連名字都還沒問到的新朋友和迪恩一起被“走私販”帶走。
等就慢了那麽一步的律隊長帶着一組趕來,三組已經手忙腳亂接下了這居然坐在副駕上玩飙車的小雌蟲。
剛才事态過于混亂,他們甚至都沒注意到,駕駛位上的少年就是這次的第一任務目标。
“請您快追上剛才逃逸的走私販們!”于洸抓住面沉如水的救援隊長,懇求道,“這裏還有其他被抓進來的幼崽,剛剛被他們全部帶走了,請您也救救他們吧!”
律左耳聽着監控中心發來的夏小少爺坐标正在加速變化的情報,右耳挂着的接收器裏,守在據點D出口的隊員正在慚愧難當。
“隊長,剛才有一輛高速穿梭機忽然在據點D出口顯形,對接了一個中號生态艙,被他們逃出去了!”
“……”
律隊長一個沒有忍住,把旁邊的金屬牆直接掰了一塊下來。
他丢掉手裏變成爛鐵快的牆體,深吸一口氣:“追!”
※※※※※※※※※※※※※※※※※※※※
律:我明天就給諸位表演一個“宇宙飙車·瘋蟲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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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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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