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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搭話蟲本以為不說十拿九穩, 至少就也有“七八穩”的游戲, 因為他的受邀方壓根沒有配合意向,最後當然就是沒玩成。
在旁蟲看來, 夏喬安的反應簡直像有毛病。
他放着別蟲精挑細選出的,今天專程帶來以供跟他聯絡感情用的“優質貨”不去嘗鮮, 反倒是守着一個過去給他帶來過不少麻煩的,還直接拉低過他風評的“低級貨”像當寶貝。
簡直匪夷所思,莫名其妙!
那有心拉近關系的雄蟲起先被語氣一聽就不友善的夏喬安用反問堵一嘴時,都還疑心, 夏喬安是誤會了他的意思, 火氣不是真正沖着他貶低對方匹配對象這回事撒的, 是在為了過去遭遇借題發揮。
畢竟衆所周知, 過去的兩年裏,世家社交場對于他夏小少爺可以說是相當不友好, 而世家子弟又最好面子,即便是心裏的嘲弄都已快滿溢了, 鄙薄諷刺都分毫畢現的刻畫在神色裏, 也還是要給自己的行為找塊遮羞布,讓自身惡意不至于太直來直去。
之前有一個“固定搭配”就是這樣的——
想要嘲笑進化遲滞的夏喬安, 不能上來直入主題, 要先從他那在圈內屬“上不得臺面”的匹配對象切入,先把雌蟲一通從頭貶低到腳, 再借由降級匹配延伸到進化遲滞。
表面上是說毫無家世背景又職階不高的律的不好, 實際上指桑罵槐, 笑話居然跟這樣一只雌蟲綁定在一塊的夏喬安也是個中看不中用,只裹着一層金玉皮囊的“本質劣等品”。
搭話的雄蟲是真心不想跟如今進化成功的夏喬安交惡,很擔心自己遭到誤解,還連忙解釋了幾句。
結果他越解釋,夏小少爺的表情怎麽就好像還越不好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夏喬安最後直接打斷還在說話的雄蟲,把社交公式化的敬稱都省了,他說,“我們之間應該是不存在什麽誤解,我很清楚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被打斷的雄蟲閉上嘴,謹慎揣摩了一下夏喬安此刻表情——進化之後的夏小少爺比大多數雄蟲都要高,這個“大多數”自然也包括了他,此時,高出他一截的年輕雄蟲是正略低了頭,目光從同樣微垂着的眉眼裏落下來,那張俊美有餘但親和不足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都不用特意去擺出傲慢姿态,就這麽低頭一瞥,氣勢已經先壓蟲三分。
雄蟲主觀感受到了壓迫。
“那您……”雄蟲艱難找回着自己聲音,卻有點踯躅于接下來該如何組織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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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夏小少爺既然已經說了明白他的意思,不存在誤解,可神色裏的冷淡卻沒緩和,這也就說明——夏喬安仿佛還真是在為了他貶低對方身旁雌蟲生氣!
怎麽回事?
大家都是雄蟲,又都是從小養尊處優長大的,喜歡更好的東西難道不該是衆蟲共識,在這點能理所當然的達成一致嗎?
可他夏喬安怎麽就不按着套路來呢?
“我不覺得‘這樣的雌蟲’有哪裏不好。”夏喬安耐心等了三分鐘,沒等到“那您”之後的下文,于是自己把話接了下去,說,“如你所見,在不存在任何誤解的前提下,你試圖跟我說他有哪裏不好,我就是會生氣。”
夏喬安邊說目光邊在雄蟲身上轉了一輪,帶着某種慢條斯理的審視感。
被打量的雄蟲後頸上汗毛都炸了起來,覺得自己像一塊蟲形立靶,對方已經在琢磨該從哪裏下手了。
就聽他夏小少爺又說:“而既然你還只是說了他不好,我就生氣了,你要不要猜,要是你繼續把之前剛過來時的想法說完整了,我會氣成什麽樣?”
搭話雄蟲就并不想猜。
同樣身為雄蟲,他固然綜合數值隔夏喬安有一截,可他也還是有天賦感知能力的。
這會,他的天賦感知正在瘋狂向他發出警報,提醒他注意規避危險。
他已經聽懂了夏小少沒有說出來的話——“氣成什麽樣”該改成“做出點什麽”才對。
“是我冒失了。”雄蟲當機立斷道,“抱歉攔着您叨擾半天,您應該是還有其他要事要忙,我這邊就先不打攪了。”
夏喬安沖他彬彬有禮一點頭,不過嘴上不怎麽有禮的說:“看來我們終于達成了一次共識。”
帶着自己毫無發揮餘地的“禮物”,搭話雄蟲便匆匆退了場。
夏喬安目送了對方背影小片刻,注意到跟着對方一同過來又一道離去的雌蟲悄悄回了次頭,但在接觸上他視線後就又飛快把眼睛移開了。
秉持着自家雌蟲在旁不東張西望原則,夏喬安沒在意這眼生雌蟲的回頭,他看向同樣在他身邊安靜呆了半晌,充當了小半天“壁花”的律。
他家雌蟲也正目不轉睛盯着他。
“這是什麽眼神?”夏喬安說,“怎麽好像我又忽然經歷了一次進化一樣看我?”
律的眼睛亮閃閃的,裏面的神采跟他日常展露出的嚴肅認真模樣很不匹配。
但夏喬安看得可愛,還想伸手去蟲臉上摸一把。
他手擡起到一半居然覺得有點沉,像被什麽東西拉着往下墜,然後夏喬安這才想起來,他動的是跟律之前相牽的那只手。
他們的爪子一直“糾纏”到現在都還沒放開。
“說話。”拿他蟲之爪去摸他蟲之臉好像挺奇怪,夏小少爺幹脆就換了個動作,晃晃兩蟲交握的手。
律先低頭看了眼被雄蟲非常幼崽氣晃動的手,小心增加了些力道握住雄主爪子,再才說:“您沒有任何問題,是我剛才沒有管理好表情……非常感謝您。”
夏喬安:“謝我什麽?”
與剛才雄蟲的交談已為他們吸引來不少注意,夏喬安沒有留在原地供他蟲觀瞻的癖好,已經開始觀察周圍哪個方位看起來蟲數最少,預備過去尋個清靜。
他這話是邊觀察四周邊順口接的,帶着明知故問的戲弄。
而律一邊跟着看好方位的雄主邁開步伐,順着交握雙手上的牽引力方向朝前走,還認真老實的回答了:“謝謝您剛才的維護。”
夏喬安突然就覺出哪裏似乎不太對,他腳下一停:“慢着,難不成你還考慮過‘我會贊成他的觀點’這種可能?”
律沒能及時發現雄主微妙的情緒變化,就特別耿直的點了頭。
然後他感到腰上一沉。
旁邊恰好是一個封死的狹小通道,盡頭處擺着一個矮櫃,約莫是起裝飾作用。
對雄主基本不會反抗的律被夏喬安勾着腰推進了狹道裏,這通道不僅窄還短,他感覺自己沒順着雄蟲力道走上幾步,後腰就抵上了矮櫃邊緣。
被按在了半蟲高的矮櫃上。
夏喬安多少有兩分不高興的面孔出現在律上方:“趕不及到蟲少清靜的說話地點了,在這個小通道裏湊合一下——沒有意見吧?”
律當然就沒有意見。
他這會才後知後覺,發現他仿佛是不小心将雄蟲給惹不高興了。
“您生氣了嗎?”律問,并立即檢讨起自己剛才“自首”時承認的擅自揣測行為,“對不起,我不該随意揣測您的想法,還把您的行為往……壞的方面去預想。”
夏喬安:“……你也還知道那是‘壞的方面’。”
都不知道是該誇雌蟲坦誠還是說對方笨,夏喬安看着疑似是想要坦白從寬的老實蟲,心情複雜的想:“這要是碰上一個脾氣更加暴躁一點的對象,沒準等着他的就不是坦白從寬,而是火上澆油了。”
“你知道那家夥剛才過來找我,最終目的是什麽嗎?”想完,夏喬安又問。
律後腰抵靠着矮櫃邊緣,整個上半身在矮櫃上後仰,雄蟲用身體和手臂制造了個簡易的禁锢空間,正俯身看被鎖定了行動的他,遮蔽掉大半通道外投進來的光線。
這是個理應讓蟲感到危險的姿勢,律卻是完全卸下了力道,整只蟲都是放松的。
他把自己保持在一個能随意夏喬安擺弄的狀态,仰面望着雄主的眼睛,短暫沉默了一下,低聲答:“雖然您和他的交流之中沒有明說,但我跟對方帶來的蟲互相……觀察了一會,再加上今日跟您入場後的一些見聞,我大概就能猜到對方找上您的目的,肯定不只有談話這麽簡單。”
夏喬安倒是沒有注意到,原來在他跟那只雄蟲交談的時候,他們倆身側的雌蟲也在無聲做着“神秘溝通”。
不過眼下夏喬安的關注重點并不是這個。
他聽了律的回答,輕輕磨了下後槽牙:“所以,在猜到他最終目的的前提下,你還覺得我或許會同意他的觀點?”
律這回就沒有快速且坦誠的作答了。
雌蟲終于有了一點遲來的危機感,預感到這不是可以放心坦白出去的事。
所以他沒有回答,只偏過頭,在這狹小空間裏,用面頰往雄蟲撐在他腦袋旁的手上蹭了一下。
“這是讨好還是讨饒?”夏喬安順勢把手貼上律的臉,撥開對方臉上淩亂黏着的一點碎發。
知道自己不管讨好還是讨饒都挺笨拙,律就只說:“是希望您能不要繼續生氣,您可以随意責罰我來懈氣。”
夏喬安發現他便氣不起來了。
明明律的腦回路跟方才那只雄蟲是相似的,他們都認為他或許會欣然接受邀請,随大流的參與進這些世家雄蟲間十分常見的“游戲”。
可雄蟲的言行讓他感受到了冒犯,律卻只能讓他在剛意識到實情時氣上一小會。
究其原因,大概因為律也是“游戲”的一部分。
還是受害方。
律乖乖等待着雄主頒布他的處罰內容,就看見雄主的神色變了兩變。
夏小少爺似乎是先嘆了口氣,然後才說:“行,随意責罰,讓我懈氣是吧?”
律跟夏喬安從綁定至今近兩年,老實說,他覺得自己還從沒收到過什麽實質性的責罰。
不過即便是還不知道夏小少爺責罰自家雌性會用什麽手段,律聲音有力的應道:“是。”
夏喬安就忽然進一步拉近兩蟲間的距離,飛快在他撥開亂發的額頭上親了一口:“我罰你以後但凡是堅持要參加這種聚會,就必須得做到對我無條件信任——能做到嗎?”
雌蟲看上去就愣住了。
親吻來得毫無防備,還跟他一瞬間臆想中的懲罰相去過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聽見自己遲疑着應了一聲“能”。
縱然那應聲遲疑又不大,夏小少爺卻像挺滿意,在他上方微微颔首。
接着,雄蟲的手就摸上了律後腰。
“嗯?這矮櫃的棱還有點硬,你怎麽也不出聲就靠上面半天,不硌?”
邊被嘀咕着,律感到自己上半身就被雄主微微擡起了一點,後腰脫離了與矮櫃邊緣的接觸。
雄主的手臂環過他,墊在了他背後。
“責罰內容已經說了。”圈安穩他之後的夏喬安說,“不過我覺得你剛才的讨好和讨饒都不太行,你要不要試試重新努力一下?”
等律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不知什麽時候已抱緊了雄蟲的脖頸。
并決心這次得努力到雄蟲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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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過了非常不安定的二月,緊接着是需要開始忙于面試和找房搬家的三月,雖然從二月起就更新十分不穩,但是會好好填完這篇文【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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