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喪屍圍城2

裴翊拒絕了霍銀汀同行的建議,理由是不習慣與陌生人合作。

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本來就不是個容易溝通的人。

但問題在于霍銀汀必須要說服他,否則他帶着白羽離開了,鏡頭再一轉就直接死半路上了,任務失敗,她找誰哭去?

霍銀汀斟酌許久,選擇了一個聽上去比較靠譜的借口:“在非常時期,結伴同行是有必要的,否則你既要自保,又要保護兩位女生,如何能确保萬無一失?萬一因為你的失誤,白小姐被喪屍咬傷,那她還怎麽跟父母團聚?”

以白羽為突破口,就相當于抓住了裴翊的弱點,是明智之舉。

果不其然,裴翊陷入了沉思,似在權衡利弊。

張婷沒好氣地拆臺:“別說得好像多替別人着想一樣,誰知道你在打什麽小算盤。”

“我确實也是為自己考慮。”霍銀汀淡定回答,“我需要強勢的合作者,最大限度提升自己的存活率。”

“哼,做夢吧你,我們才不會帶着你一起上路。”

霍銀汀懶得搭理這種沒智商的女人,她只盯着裴翊,帶着幾分勢在必得的意味:“考慮到白小姐的安全,我想裴先生應該也希望将風險降到最低吧?”

裴翊看着她,目光微沉:“你說得對。”

“所以?”

“但願我們能合作愉快。”

OK,他答應了。

張婷下意識還想損霍銀汀兩句,幸好被白羽及時拉住了,白羽朝她溫柔地搖了搖頭。

“如今外面險象環生,我們本就應該互相幫助不是嗎?我相信裴翊的判斷,也相信霍小姐會是可靠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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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是怕裴翊鬼迷心竅,看這女人漂亮就草率答應,你看她一副蛇蠍心腸的模樣。”

的确,霍銀汀漂亮是事實,而且是那種極具攻擊性的美,像是纏滿玫瑰藤蔓的匕首,明豔裏帶着一股不好惹的勁兒。

不止一次有人這麽評價過了。

霍銀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複,也不關心那種無聊的話,只懶洋洋地低頭擦槍,不予理睬。

這時,不遠處旁觀許久的西裝男孫翰林,突然毫無征兆地開了口:“勞駕,四位,如果你們準備離開這的話,能不能也算我一個?”

張婷翻了個白眼:“算你一個?多一個拖後腿的有什麽用?”

孫翰林不悅,他頗為自負地回答:“身為公司高管,我能在團隊中起到運籌帷幄的作用,畢竟除了沖鋒在前的戰士,團隊也需要軍師不是嗎?”

“操,你要笑死老子。”壯漢江斌嗤笑一聲,“城市都淪陷了,公司高管有個屁用?還運籌帷幄,你去跟喪屍講究戰略?”

“……”孫翰林頓時被噎得滿臉通紅。

江斌道:“我當了六年的健身教練,打喪屍得心應手,況且你們隊伍裏有三個女人,即使有槍勝算也不大,我肯定能幫上忙。”

那位斯斯文文的大學生宋星,聞言也猶豫地舉起了手:“我……我不太聰明,也沒什麽經驗,可我會努力的,能順便帶上我嗎?我絕對聽從安排。”

現在就只剩下卷發帥哥周途還沒表态了。

霍銀汀朝周途投去一瞥,發現周途正和白羽莫名其妙地對視了,兩人都有點發愣。

她估計,這就是所謂的主角光環,有時候男女主角互相産生好感是種玄學,否則故事怎麽發展?

更何況周途确實帥,是那種治愈系的溫暖的英俊感,和裴翊的陰冷氣質截然相反,所以人家天生是男主角的命。

周途只低聲說了一句:“大家精誠合作,總比單打獨鬥可靠得多,眼看着這座城市的幸存者越來越少,我們更要團結一致才對。”

毫無疑問,這種雞湯最能戳中白羽的心。

白羽的臉頰微紅,也不知道是一見鐘情害了羞,還是被他的說辭打動了。

“裴翊,霍小姐。”她說,“既然大家的态度都這麽堅決,不如我們就一起行動吧?遇到麻煩還能群策群力。”

霍銀汀平靜擡眸:“或者說,遇到麻煩還能多幾名肉盾。”

張婷瞪着她:“你真不是個好人。”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好人?”

沉默已久的裴翊,此刻終于轉過頭來,再度認認真真端詳了一回霍銀汀。

他嗓音很穩:“天黑行動,想跟就跟着,死活自己負責。”

廠房附近有不少喪屍在游蕩,一有動靜就會全部圍上來,所以只有等到天黑,才有機會避開它們,不必正面沖突。

是夜,腕表指針指向了八點鐘,天色已經完全變暗。

霍銀汀将窗戶上的報紙揭下一點點向外望去,她思忖片刻,轉過頭來對裴翊說:“最好先用動靜引開它們,再從相反方向逃跑。”

裴翊點頭表示同意,他冷聲詢問:“誰帶了金屬制品?”

“我這有!”大學生宋星從随身攜帶的雙肩背包中,找到了一聽罐裝可樂,他迅速将可樂一飲而盡,然後恭敬遞給了裴翊,“空飲料罐聲音更大。”

“好,謝謝。”

裴翊推開窗戶,用力将空飲料罐扔向遠處,飲料罐落向地面又铛铛啷啷地滾了很久,清脆響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果然,喪屍們聽到動靜,紛紛朝飲料罐的方向追去,附近暫時警報解除。

在霍銀汀的帶領下,一行人拔腿沖出了廢棄廠房,直奔先前定下的目标:往東八百米的洗車行。

衆人盡量避開月光照射的地方,緊貼陰暗的牆根前行,這一路上仍有三五成群的喪屍,晃晃悠悠在尋找獵物,稍有不慎就會暴露目标。

走了十多分鐘,張婷忍不住抱怨:“到底還有多久才到啊?”

話音未落,就見白羽朝前方一指:“好像到了。”

但問題在于,洗車行已經變異的老板和老板娘,正面容可怖地守在門口,要進入內部找車,就不得不先解決他們。

“……裴翊。”張婷低聲催促,“你不是有槍嗎?直接打死不行嗎?”

“槍聲一響,所有喪屍都會被吸引過來。” 霍銀汀回頭,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一眼,轉而問大家,“誰有刀?尖銳的東西也行。”

宋星再度自告奮勇:“我有,切水果的小刀可以嗎?”

“可以。”

那把刀還是嶄新的,鋒刃在昏暗的光線裏寒芒攝人,霍銀汀接過握在手裏,示意衆人噤聲,轉而朝洗車行的大門走去。

她腳步輕輕地繞到老板背後,趁起尚未轉身的瞬間,一刀刺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這一下又穩又狠,老板喉嚨中嗬嗬有聲地倒了下去,旁邊的老板娘見狀,當即咆哮着撲過來要咬她的脖子,被她又果斷反手一刀插中眉心,直挺挺栽倒在地。

霍銀汀謹慎地掀開簾子,在确信裏面沒有動靜之後,揮手示意其他人可以跟上了。

江斌暗自握了下拳頭:“操,她真的是女人嗎?這麽能打的?”

一旁的周途無奈笑了:“江先生,請不要看不起女人啊。”

“……別的女人暫且不提,總之她是不能看不起的,免得她一槍崩了老子。”

洗車行的地面濕漉漉的,水跡混合着血跡,牆角還橫陳着幾具喪屍的屍體,都是頭部中招,看來老板和老板娘在變異之前,也經過了一場艱難的搏鬥。

停在洗車行的幾輛轎車,都已被砸得破破爛爛,根本不能開走,退一萬步講,就算能開,也載不下這麽多的人。

這時,無意中打開車行後門的周途,突然驚喜地提高了音量:“院子裏有一輛房車!”

的确,院子裏停着一輛布滿血痕的白色房車,車門緊閉,旁邊還趴着一只被斧頭砍中的喪屍。

裴翊單手持槍,走過去将擋路的喪屍踹開,随即利落地拉開了房車車門。

而後他就聽到了女孩子的尖叫聲。

衆人紛紛上前察看,見有位短發女孩正坐在房車角落裏,十四五歲的樣子,滿臉淚痕,驚恐地看着他們。

西裝男孫翰林道:“該不會是洗車行老板的女兒吧?”

“等于是爸爸媽媽把女兒藏在這裏了啊。”周途神色感慨,“要帶她一起走嗎?”

白羽認真點頭:“當然要帶走,否則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活下來?”

霍銀汀冷靜地将女孩從頭到腳端詳一回,語氣忽而冷了下去。

“她被咬了。”

“……什麽?”

“看她的手。”

衆人眼神一瞬集中在女孩的右手上,見對方的手背果然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牙印,牙印周圍的血跡凝結成烏黑顏色,且正有黑紫淤痕沿着手臂蔓延擴散。

病毒通過血液傳播,被咬傷後,快則十分鐘,慢則兩小時,情況不可逆,遲早都要變異。

氣氛一時陷入僵局,白羽也似被吓住了,她愣了好久,才試探着問:“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江斌不耐煩地接口:“能怎麽辦?她現在也算活着,殺又不能殺,那就留在洗車行呗。”

很奇異的,霍銀汀和裴翊居然對視了一眼,後又同時轉開了視線,但兩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是默認。

大約是意識到了危險,也同樣意識到了這裏最好溝通的是誰,短發女孩哭着起身,雙膝一軟就跪在了白羽的面前。

她絕望地流着淚:“姐姐,求你救救我,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我答應他們要勇敢活下去的,能不能不要把我一個人丢在這?”

白羽心軟,見此情形就有些不忍了,開始猶豫。

“要不我們先讓她留在車上?”

霍銀汀面無表情地反問:“也就是說,你要親眼看着她在車上變異?全車八個人,都要為此承擔風險。”

“我們人多,不會有風險的。”白羽拉住裴翊衣角,懇求地看向他,“裴翊,你聽我的,我們不能這麽殘忍,能救人還是要救的,否則和那些沒有感情的喪屍還有什麽區別?”

裴翊低聲道:“小羽,她已經沒救了。”

“可至少我們能陪她走過最後一段路,她爸爸媽媽也想讓她活下去啊!”

“……”裴翊沉默良久,終是考慮到白羽的心情,選擇同意,“一旦變異,立刻殺了她。”

白羽紅着眼眶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

OK,女主角的感染力真的很強,拼不過拼不過。

霍銀汀無言以對,她轉身快步上車:“走吧,別耽誤時間了。”

衆人紛紛跟在後面,看起來都對留下女孩的做法有點顧慮,江斌甚至還不爽地嘟囔了一句。

“這他媽簡直是在身邊安了個定時炸.彈。”

誰都沒發現,在白羽的攙扶下,安靜坐在座位上的女孩,眼神已經開始渙散,嘴唇也正在慢慢變紫,整張臉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白顏色。

那就是變異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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