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醒悟

這一天夜裏，寝室樓中突然停了水，整棟樓的人都叫苦不疊，他們剛剛訓練結束，身上混雜着一股汗味和信息素散發出的味道，交錯在一起可就沒有那麽好聞了。

何烨洲在停水之前恰好洗了澡，戚書斌日常不在寝室，只剩下葉澤和衛笑收拾好東西去斯特爾的臨時澡堂。

他們即将走進時，葉澤不經意地看過去，目光頓時停滞了。

柏淵正從澡堂中緩緩走出，他剛剛沐浴完，黑色的頭發濕漉漉的，有兩滴晶瑩的水珠從他的發絲上墜落到地上。浸水之後的頭發顯得愈發黑，男人的面容看上去也更加深邃了。

他很快也看到了葉澤，視線望了過來，兩個人之間只剩下半米的距離。

“教官好。”衛笑連忙說道，葉澤也跟着說了一聲。

“你們好。”

柏淵朝他們點了點頭，與葉澤擦肩而過，很快走遠了。

衛笑看到葉澤回頭看，說：“怎麽了？”

“沒什麽，”他轉過頭，問衛笑，“教官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不知道，可能他們那棟樓也停水了吧。”

葉澤點點頭，不再說話，跟衛笑一起走了進去。

智能淋浴頭打開，嘩啦啦的水聲澆灌到葉澤的頭頂。幾秒鐘之後，他想到方才的那個畫面。

男人穿的衣服單薄，從頭上滑落的水珠順着脖頸一直滑落下去，沒入了他的背脊中，陽光傾瀉下來，将他的腰線和臀線勾勒得一清二楚。

葉澤多擠了些洗發液，閉着眼繼續搓揉着。

洗完澡之後，晚上還是一場拉練。在解散之前，教官突然宣布了一個消息。

“還記得之前跟你們說過的事情吧？明天會派十個人去警方那邊進行協助處理事務，請務必做好準備。”

“什麽啊，還讓不讓人活了，”一個Beta學員抱怨道，“說真的，警方是警方，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學校真的是瘋了……”

“算了，想那麽多也沒用，也許輪不到我們。”

“也是……”

衛笑說：“葉哥，我有點預感，會輪到我們。”

葉澤：“……”

“真的，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的。”

“明天就知道了。”

最近訓練的強度明顯加強，三個人回到寝室之後都沒說幾句話，洗漱過後都躺下睡了。

當夜深人靜，寝室樓中幾乎聽不到一點聲音時，葉澤突然驚醒了。

他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了口氣，察覺到身下的異樣時，他閉了閉眼，想到了自己方才做的那個夢。

在夢中，柏淵像那次在水中為他演示技巧一樣，渾身除了一條極速泳褲，別的什麽都沒有穿。

他朝自己走來，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水滴像他在臨時浴室外看到的那樣鑽入了順着他的鎖骨往下滑動，滑過胸腹，然後進入了隐秘的部位。

當他走到自己身邊時，腳步一頓，停在了他的面前。接着，他骨骼分明的手搭在了泳褲上，然後以無比緩慢的速度向下，再向下。

葉澤在這時候醒了。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對柏淵有着一種明顯的，激烈的渴望。這種感覺很陌生，所以在一開始葉澤并沒有察覺到這意味着什麽。

但腹下那處的飽脹感卻讓答案無處遁形，葉澤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半天，然後翻身下了床，拿了條幹淨的內褲進了浴室，過了一陣，他又坐回到了床邊，只是沒有迅速地躺下去。

如果這時候燈亮着，那麽便能夠看到他臉上的薄紅。

葉澤靜靜地坐了一陣，将前因後果都理了一遍，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對自己的教官，對柏寒，也是柏淵，有了對異性的欲.望。這種欲望在剛冒出頭的時候讓他逃避了那麽一瞬，但是又很快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他們的羁絆從很多年前開始，喜歡上這個人似乎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事。他足夠強大，足夠有魅力，足夠好。

他在黑暗中安靜地坐着，嘴角不知道為什麽翹了一下。按道理，教官與學員之間是禁止産生暧昧關系的，但他想到自己原來是喜歡上了這個人，沒來由地覺得舒坦和暢快，像是打通了經脈一般，也像是終于給自己的心找到了一個方向。

衛笑翻了個身，半夢半醒間看到葉澤坐在床邊，半支起身體，揉着眼睛問：“葉哥，你做什麽呢？怎麽還不睡啊？”

葉澤嗯了一聲，這才躺了下去，低聲說：“沒事，睡吧。”

衛笑唔了一聲，跌回床上，很快便打起了輕鼾。

而葉澤躺在床上又想了一陣，才閉上了眼睛睡去。

說來葉澤自己都覺得奇怪，他在沒明白自己對柏淵的感情時沒覺得什麽，時不時還會湊到對方身邊去，但明白了以後卻又變得遲疑起來，好幾次都錯過了和男人交談的機會。

懊惱之下，葉澤胡亂地翻看着終端，突然發現在上面可以查看教官的信息。

他毫不猶豫地點進了柏淵的個人資料裏。

葉澤率先看到的是柏淵的六技能圖，他的每一項都非常完美，在決策力上幾乎達到了滿分，而當發現他的空間思維能力也一般時，葉澤心中充斥着小小的愉悅感，嘴角也情不自禁地翹了翹，雖然他很快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奇怪，壓了壓表情，目光一轉，看到了柏淵的生日。

就在三天後。

他想了想，卻禁不住皺起眉頭。沒記錯的話，那天的安排已經定了，他會被派往警局那邊協助區域性的治安管理，可能一整天都不在學校。

如果能趕回來就最好了，雖然他還沒想好能送對方什麽禮物。這時候葉澤才意識到，他對于柏淵了解得太少，他只在年少時同對方的通信中了解到一些很表面的東西，但卻無法更深入地知道這個人愛什麽，恨什麽，會因為什麽而注目。

這種焦慮感一直持續到葉澤出任務的那一天，他暫時讓自己先放下這些，打算回來時再好好想一想。

還未到目的地，葉澤的終端上就收到了通知，讓他迅速趕往西西裏路和恩格路的交叉十字路口。

他抵達之後很快就坐上了一輛警車，車子呼嘯着迅疾地往前開去，車內的警員扔給他一把槍，葉澤低頭一看，是MK—D30型的粒子束□□。

“會用吧？”坐在他身邊的一位警員問道。

葉澤點頭：“嗯，現在是去做什麽？”

“前方的酒廠中有人綁架了一個孩子，他身上現在全是殺傷性武器，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