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知道

直到柏淵離開，葉澤仍然覺得體內的血液在奔湧澎湃，夾雜着無數興奮的因子，讓他無法平靜下來。

柏淵沒有拒絕他的吻，那麽是不是意味着他心底慢慢地在接受自己。

葉澤實在是太興奮了，于是忍不住在床上蹦跶了一下，結果一個沒坐穩就栽倒在床單上，傷口處正好被壓，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但是疼完之後，心裏都還是甜的，又咧開嘴笑了。

葉澤在醫療室內住了一晚，第二天也不用他去上戰場，一直都留在休息區。

他有些無聊，索性在走廊上無聊地轉着，轉了一陣，有意無意地就走到了柏淵房間外。

門沒有完全關好，露出了一條小縫。葉澤下意識地朝裏一看，發現柏淵正坐在椅子上，仰頭将什麽東西放入了嘴中，然後拿起旁邊的水灌了進去。

站在門外的人微微皺起眉，不知道教官在喝什麽藥，他心道。

葉澤不敢貿然進入，在外面敲了敲門。柏淵聽到敲門聲後警惕地擡起頭，視線透過門縫和葉澤相撞。

“……進來。”

葉澤走進去後摸了摸鼻子，轉身将門關上。

柏淵轉動椅子面朝着他，說：“找我什麽事？”

“沒什麽，”葉澤彎起嘴角說，“剛剛恰好轉到教官這邊，所以想進來看看。”

柏淵看了他一眼，垂眸将桌子上的東西掃入抽屜中，然後站起身，說：“既然這麽閑，跟我去前線看看。”

“是。”葉澤求之不得。

兩個人走出安全區，激烈的槍炮聲傳來，硝煙味彌漫，讓兩個人都忍不住低頭咳嗽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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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淵走過戰壕時，正巧有個炮彈炸在不遠處，一個士兵躲閃不及，很快便被炸成了肉泥。

葉澤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到柏淵煞白的臉，心中覺得奇怪，正想問他是不是不舒服，男人已經快步走開，拿過一架小型激光炮對準了對面的敵軍，轟出了一炮。

對面的一個瞭望臺立刻被炸成了廢墟。

葉澤的視線一直落在柏淵的身上，他看到男人的手指在扣動機關時微微顫抖了兩下，視線再轉到柏淵的面容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失神。

在斯特爾的時候，他們都修過心理學相關的課程。葉澤從柏淵的表情和動作上隐約察覺到了什麽，柏淵站起身，轉頭對他說“走吧”，他分明看到對方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帶着疑惑跟着男人轉了一圈，時不時遞武器上去，葉澤也一直注意觀察着柏淵，他發現戰場上出現殘忍血腥的畫面時，柏淵的神色都會蒼白幾分。

到了最後，他已經猜出了七八分來，看到柏淵疲累地将手中的槍放到一旁，他立刻說道：“教官，這裏沒有什麽問題，你應該累了，我看你臉色不大好，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柏淵用手揉了揉眉心，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葉澤很少看到這樣露出疲态的男人，也不由怔了一下，下意識地便伸出手擦去了他臉上濺上的黑灰。

柏淵拂開他的手，低沉地說道：“走吧。”

回到房間之後，葉澤立刻跑到一旁的智能飲水機處，很快端了一杯溫水走到柏淵的身邊，将手中的水杯遞了過去。

他小心翼翼地說：“教官，你喝點水吧。”男人的嘴唇實在有點幹。

柏淵說了聲謝謝，接過他手上的水杯，低頭喝着，吞咽的聲音在空間內顯得十分明顯。

等到柏淵喝完，将杯子放到一旁，轉頭看向他時，葉澤舔了舔嘴唇，謹慎地問：“教官是不是不大适應戰場？”

他問的這句話有些含蓄，柏淵卻明白他的意思，他擡起頭看着葉澤，半晌後道：“你猜出來了吧。”

葉澤輕輕地嗯了一聲，看了他兩眼，說：“教官要不要嘗試先離開戰場，等到調整好之後再回來。”

柏淵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他已經調整了一年，可卻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心魔。也并非沒有私下聯系過相關的心理學家，可是他的心魔卻總是無法完全鏟除，最終柏淵還是放棄了，堅持着回到了這裏。

他搖了搖頭，視線落在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喃喃地說：“沒必要，這種病是好不了了。”

葉澤張了張嘴，想要再勸說，但是看到柏淵疲憊的樣子卻心有不忍。

下一刻，柏淵擡起頭，目光平靜地望着他：“你會覺得我是一個不合格的軍官吧？”

葉澤立刻搖頭：“不會。”

在他心裏，柏淵代表着的一定是最崇高的存在。他陪他度過了那些年的光陰，那時候的葉澤就隐隐約約知道，無論這個人是什麽樣子，他都喜歡。

柏淵卻說：“不必安慰我，作為一個軍官，懼怕戰場本來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葉澤看着他斂去鋒芒的眉眼說：“沒關系，我會陪着教官。”

柏淵望着他，停了一陣，說：“我讓你跟着我，其實也是因為這一點。之後如果我的心魔犯了，還請你幫忙，不要讓他人看出。”

聽了這段話，葉澤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他明白讓他一個傷殘的士兵跟着去前線巡視是缺少充足的理由的，而現在他知道了理由。

但葉澤并未感到任何的不悅，正相反，他只要想到能更多地站在這個人身邊，心中的雀躍便止不住地往出冒。

柏淵的能力他自然清楚，他也知道男人不會拿戰争開玩笑。之所以有了不可抗拒的心魔依然要留在戰場上，無非是因為這裏需要他。

想到這個原因，葉澤心中湧動起一陣憐惜，他想将這個人抱在懷中，讓他免受戰火的摧殘和內心的煎熬，讓他能更多地露出笑容。

而他也确實那樣做了。

葉澤上前一步，他攬着柏淵的腰，低聲在他耳邊說：“教官，我答應你的話，你能不能也答應我。”

“……什麽？”

葉澤深吸一口氣，小心地說：“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求你。”

柏淵的身體在他懷中微微僵硬了一陣，然後便将抱着自己的青年推開。

他轉過身體，側對着他，視線落在牆壁上的實時戰況圖上。

葉澤擔心他立刻拒絕自己，連忙說：“教官不用急着回答我，只要你願意考慮，我就很滿足了。”

柏淵轉頭看向他，青年的目光熾熱，裏面蘊含的是他從未承受過的情感。

“……好。”他的目光澄澈，一字一頓地說，顯然将青年的這句話放在了心上，“我會認真考慮。”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人投了營養液哈哈哈，謝謝小天使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