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幻月霜華

果然，将近黃昏時，玉冉一臉殺氣騰騰問出月城主的所在，沖進他的書房，吼道“你怎麽做兄弟的，有你這樣的嗎！你就這麽想我！平日裏不是還嫌棄我浪費你府裏的糧食嘛！”

而那個低沉醇厚的聲音緩緩道，“你似乎比我想的要晚許多”。

“廢話！老子将月城大大小小的賭一一場青一一樓跑了一遍，最後才知道是你這城主吩咐的！”

過了會兒，那聲音只是淡淡地答了聲，“哦”。

更是讓玉冉火大，“哦？你哦一聲就完啦！不行，這事咱們要武力解決”。

那聲音嘆息了下，“你明知打不過我，和你決鬥豈不是在欺負你”。

這下玉冉心中血氣翻湧，吼得更大聲，“姓月的，你，你”

“好了好了，這次可不是我找你”。

玉冉呆住，“你說什麽？”轉頭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這樣看了一眼，整個人呆掉了。

“玉冉公子，好久不見”，我翻着手中的書頁輕輕道

玉冉皮笑肉不笑道，“哦，是少宮主來了，找我是？”，不知為何，他見了這個少宮主，心裏就有點發毛，玉冉一邊對坐着的好友使眼色，這是什麽意思，你怎麽跟這妖女搞在一起，而後者顯然忽視他。

“來找你有點事，幫個小忙”

玉冉轉臉笑道，“少宮主都辦不到，我這個小人物哪行呀”。

“與人對賭”我繼續吐出這幾個字。

“嗯？”玉冉來了點興趣“和誰？”

“戚烏，你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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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賭一一場上的傳奇，我能不知道，不過他退出賭一一場多年，怎麽……”

玉冉話未落，我問“你願還是不願？”

“少宮主永遠都是這樣，讓人幫忙都是如此強勢，你這——”玉冉邪邪道，有好友在，他心裏可是有底了點。

“作為交易的條件，那玉冉公子想要什麽？”

“我，我嘛，美女不缺，錢財呢，我這輩子都花不完，還有什麽，我想想啊”玉冉一副愁眉苦臉的想着。

我淡淡道，“一個要求，你可以對我提個要求，我定會有求必應”。

“嗯，天絮宮少宮主的一個要求，呵呵，這條件倒是誘人”，一邊醇厚的聲音響起，“阿玉，這賭術不是你的拿手好戲嗎，怎麽，你不是一直想與那人決個高低嗎？”

既然好友都這麽說了，玉冉無所謂的點頭，“好，我答應”。

可是很久後有時玉冉想起這些，終是唏噓，那個少宮主并沒有做到，彼時那個少宮主已不是一個小女孩，她是阿月的妻子，有求必應這話她當時卻是真心，只是要做到很難，然後又覺得自己白白為那少宮主忙活一場，悟到自己以後輕易不要承諾，明知做不到，卻給人希望，這種感覺确是不好。

是夜，府內四人在晚風習習的湖中小亭上對月飲酒，各自不同心思的人卻如同多年的朋友閑聊起來，這世間有時就是如此莫名其妙。

酒酣，月容霜酒量本就不好，下去歇着了，玉冉也迷糊的趴在桌上，我問，“不成想這春微竟是月城主所釀”

“如何？”

我笑道“四字，确是佳釀”。

月城主聞言也笑了笑，往杯中填了酒，“這大江南北的酒我嘗過不少，可讓我記住的卻不多，一是我這春微”。

我聽着輕笑了聲，他填完酒，放下酒壺，接着道，“二是芳菲”

我端起酒杯，品嘗着，“那月城主覺得如何？”

“亦四字，如蓮淡雅”

我端酒杯的手頓了頓，聽着他問道，“你說釀制此酒時，那女子的心情是什麽呢？”

我幽幽道，“誰知道呢？”

“芳菲，芳菲”，他輕喃着，“那酒微微泛着苦澀，卻消失的極快，若不是我反複品嘗都會忽略，四月芳菲盡，如此絢爛，好似一場祭奠，你猜，她在祭奠什麽呢？”

他意味深長的看着我，我看着月色悠悠道，“也許是她自己吧”。

我飲着酒，釀制芳菲時，是在我第一次殺人後，我很鎮定，沒有惶恐，沒有害怕，血液中仿佛就是如此，只是覺得自己不是那個單純無害的小女孩了，埋葬過去的那個自己，因為我不再需要，也因為我已不配。

“那麽月城主釀制春微時又在想些什麽呢？”我靜靜道

“我？那只是我百無聊賴下解渴用的罷了”，他懶洋洋道

“呵呵”我忍不住笑出聲，真笑假笑我已不知，只是想笑。

笑了會兒，我頓住“對了，城主手上是否有一把劍名幻月霜華？”

“幻月霜華？劍？”他聞言笑了笑，“誰告訴你的？”

“有還是沒有呢？”我緩緩道

他點點頭，“是有，不過它不是劍，而是我手上的這指環，”他輕擡了下右手，我這才真正留意到他手上的指環。

“并且它名為幻月”，他接着道。

“哦，”我面上疑惑道，“那為何有人會說它是劍呢？”

“我想是這個原因吧”。

我剛要問什麽，他突然伸手向我揮了過來，我未有何動作，只是看着眼前出現一道如月般的光輝，好似真的是一把劍揮了過來，勁風瞬間消失，耳聽到身後的響聲，應是亭上的竹簾落了下來，我擡眸笑了笑，“原是如此，沒想到這指環是月城主的武器”。

他看了看手中的指環，随意道“算是吧，這也是件殺人的好工具，讓人不備，不是嗎？不過”，他笑了笑，“少宮主剛才就不怕我殺了你？”

我笑了下，“若我死了，你就看不到一場好戲了，不是嗎？”

“是呀，那該有多無趣，江湖也該亂一亂了”，他懶洋洋道

心中想着怎樣也要對拂茗有個交待，“月城主，你手上的指環可否讓我一看？”

他身體向後靠了靠，看着我，臉上的表情意味不明，突然眼睛微眯，笑了笑道，“好”，說着摘下手中的指環遞與我。

我接過，“這指環上雕成圓月的是？”

“那圓石名為月光石，是我月氏先祖偶然得到的，之後煉制成這指環，名幻月，作為月氏長子信物傳了下來，當時煉制指環時，月光石并沒有用完，剩下的制成簪子，名……”

我聽着，邊看着那月光石泛着微微的藍色光芒，細看下，這月光石被一條小龍圍着，正是四只龍爪捧着那圓月，威嚴，神秘，我伸手輕輕撫摸了下那被捧着的月光石，突然那光芒加深，閃爍着，我有些疑惑，擡頭問“這是？”，卻看到對面人一臉深思的模樣，眼神中的情緒意味不明。

“天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