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楊府故居
夜深,回閣樓休息,一夜好眠,第二日,又換上男裝,想想未再改變容貌,跟管家打了聲招呼出府一趟,便去了尋芳樓。
絲兒(蕊夫人貼身侍女)端來茶水,小心執壺将杯中填滿。
“來,嘗嘗,宮裏的新茶”,蕊姨道
我聞着淡淡地竹葉清香,拿起杯子輕綴了口,道“這是顏先生新制的茶”
“嗯,對,原來你早嘗過了”
我放下杯子,問“楓城的賭一局如何?”
“看來你還是關心的呀”
我哼笑一下,“結果?”
蕊姨懶懶道“你只關心這個,如果我告訴你,玉冉并沒有按原先所說的一日一局,而是昨日他與戚烏比了兩局呢?”
我看着蕊姨,笑道“那結果如何呢?”
“依依,你這笑可讓我這心都跟着顫呀,好了,告訴你吧,如你所想”
我聞言輕點了下頭,起身走了幾步,兩手随意搭在閣樓的欄杆上,望向遠處。
蕊姨也起身走近,“依依在想什麽呢?”,也未待答,接着道“那玉冉的賭術倒真有幾分本事,那戚烏是賭界的傳奇,聽回報,昨日的賭一局精彩萬分,兩人争鋒相對,第一局玉冉打成平局,兩人都意猶未盡,約定立刻開始下一局,與你原本計劃的不同,你那兩個侍衛差點動手,不過未能攔住,第二局兩人一直僵持到深夜,玉冉幾次險些輸掉,不過最終與戚烏打成平手,戚烏很欣賞玉冉呀,兩局比完,戚烏是被人擡了下去,年齡大了,這賭也很耗費體力,玉冉倒是無事的出了賭場,可也是被你那兩個侍衛用輕功攙着飛回了別苑,玉冉此次可算是出了全力”
我低頭問“可有遇到暗殺?”
“沒有,估計這結果也是在對方的意料之外,來不及有所動作”
我點頭“不論過程,只要是我所需的結果即可,”我冷笑一聲問“賀蘭德府裏如今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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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怎樣,府裏那些女眷痛不欲生,賀蘭德到處尋醫,正派嘛,再無所謂,也得裝着,為此事他已煩躁多日,此刻哪有更多心情管他好兄弟的賭場”
“嗯”我輕應了聲
“對了,下一場賭局是在五日後”
“嗯”
“你原先是将最後一局設在三日後,如今延遲,可有影響?”
“無礙,設在三日後只因我想多與外公他們多呆一段時日罷了,只是現下恐怕要讓賀蘭德府上的女眷多痛苦段時間了,呵呵”我輕笑了下
蕊姨也笑着,憑欄遠望。
許久,蕊姨問道“你可是要去楊府?”
默了會兒,我垂眸應道“嗯”,而我之前所望之處正是楊府故居。
站在楊府大門前,曾經繁華一時,人人羨豔的楊家,如今竟是如此蕭索冷清的模樣,空有一座宅第,因府內被滅門,人人皆怕冤魂索命,還有人傳言此處鬧鬼,這麽多年來竟就這樣擱置了,無人打理,無人居住。
輕身飛入院中,這十年,院中竟成了此種模樣,滿地落葉,雜草遍布,寂靜無比,還真是适合鬧鬼的地方。
熟練的轉入我與娘親曾居住的院落,看着眼前破敗之象,我笑了下,物是人非不外如是,曾經娘親在院中種下的木芙蓉,如今是這樣枯萎的模樣,眼瞥見尚有一株葉片微黃但似乎未完全枯萎的芙蓉,想着走的時候将這株木芙蓉帶走。
屋門搖搖欲墜,我輕輕推開,屋內落滿灰塵,我輕咳了幾聲,用袖掩鼻,看了看四周,突然眼瞄到一堆木板,揮手用內力将那些木板揮開,一陣灰塵彌漫後,那堆木板下出現一個木匣,走近拿起,看看那些木板,這以前是卧床的地方,我扶額,娘親将這木匣放在床下,還真是符合娘親的性格。
在屋外,我打開匣子,果是娘親的手劄,扉頁書寫:
的皪舒芳豔,紅姿映綠蘋。搖風開細浪,出沼媚清晨。
翻影初迎日,流香暗襲人。獨披千葉淺,不競百花春。
蠅頭小楷,清秀的字跡,我輕輕撫摸着。
手劄前半部分寫的娘親未出閣前的瑣事,之後有一段時日空缺,也是娘親在淩城以及初嫁入楊府的那段時日,娘親沒有寫手劄,我繼續往後翻。
“楊甫,對不起”
爹爹?這是在娘親嫁入楊府的兩個月後所寫,僅此五字,我皺眉,娘親為何這樣說,發生了什麽。
“辛酉年六月初六,依依出生,時值夏日,柳絮飛揚,楊柳依依,甫取其名依依,我為她取小名洛兒,襁褓中的她那麽小,看着她的睡顏,洛兒,娘親願你一生無憂,永遠快樂”
娘親,我知道這是你的心願,娘親,我好想你。
“今日洛兒開口第一次叫了我娘親”,那字裏行間都洋溢着幸福開心。
“洛兒可以叫爹爹了,可是”,這兒有一塊墨跡,似乎是娘親猶豫許久,也或許被什麽打斷,娘親未再寫下去。
“洛兒問我,爹爹是不是不喜歡她,我不知如何作答,我感激楊甫,他讓我母女二人在楊府過着安靜惬意的生活,也一直如我所要求的盡量不來打擾我,可我卻只能是感激,只因我此身已嫁,此心已嫁。”
“嫁于甫,是我的選擇,我常問自己是否後悔,後悔那日的絕情,可是我又能怎麽做,我只是一個小女子,我怕了,我逃避了。”
“洛兒,洛兒,甫曾問我,這個名字是否與那人有關,我答是,我不會騙他,甫是個好丈夫,也會是個好爹爹,洛兒在他的庇佑下定會如我所願一生無憂,永遠快樂。”
……
我合上手劄,雙手垂下,邁步走着,我卻不知該去往何處,娘親,我終是未能如你所願,可這亦是我所選,我不知爹爹生前竟為我們做了那麽多事,爹爹那樣守護着我與娘親。
娘親呀娘親,你可曾後悔?為何要那樣做?負了自己,也負了他人。
突然我覺得這院子如此空寂,随意挑了個方向,飛身而出,卻落在一條雜亂的小巷,巷裏還躺了個老乞丐,一時煩躁,正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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