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回憶、殺機

夜深，蕊夫人剪燭而立。

“夫人，夜深了，怎麽還不歇下？”

“絲兒，你下去歇着吧，不用管我了”

絲兒拿了件外衫披在蕊夫人身上，“那夫人一會兒記得關窗，莫要着涼了”

蕊夫人笑道“知道啦，小丫頭，下去歇着吧”

絲兒笑了下“是”，退下了。

蕊夫人想起初見洛逸天時的事，她初見他，不是在她風光無限彈曲以覓知音時，而是那時她只是初出茅廬的青一一樓藝女，而且遇見的地點是在她的房內，那時也是這樣一個夜晚，青樓喧嘩無比，後院中則有些安靜，除了偶爾傳出些嬉鬧聲。

她睡夢正酣，卻突然被人掩了口鼻，她被人驚醒，正欲呼喊，那人附在他耳邊輕道“姑娘，莫怕，在下不會對姑娘做什麽”

她心底驚訝，床上何時躺了個男子，她竟不知曉，可是在這男子懷中，她竟感覺無比踏實幸福。

屋內漆黑一片，此時房梁上有動靜，似乎還有些說話聲。

“人呢”

“……是不是躲在……”

隔壁傳來了動靜，“哎呦，他媽的，誰暗算老子……”

一陣嘈雜聲，漸漸隔壁沒了動靜，房梁上也沒了動靜。

她的手一直抵在那人胸前，覺得手上有些黏黏的，放在鼻前聞了聞，血腥味。

那人放開手，起身“在下得罪了，就此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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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那時不自覺就喊出來，“你受傷了”

暗中那人似乎笑了下，“不礙事”

“我幫你包紮下吧”

“多謝姑娘好意”

“怎麽，你這麽怕我，難道你怕我這女子吃了你嗎？”她一直知曉自己的聲音有多麽風情萬種。

果然，那人輕笑了幾聲，“那有勞姑娘了”

于是屋中燭光亮起，看清了彼此的容顏。

她看出那人眼中的驚豔，可只是驚豔，若換做別的男子，眼中還會有深深的迷戀。

他僅是贊了句“姑娘好顏色”

她笑了，笑的無比風情，“公子不也是嗎”，是呀，洛逸天的天人之姿就在那一刻永遠刻在她心底。

她幫他料理傷口，他的傷在胸前，差幾分就會紮進心口處，可他卻一直保持笑談，似乎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不是他，那時她就覺得洛逸天是一個極狠的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洛逸天褪了上衣，她自是見到了挂于他脖子上的羊脂白玉，在這塊玉的烘托下，洛逸天的身子更顯得白皙剔透，她不知曉一個男子的肌膚竟會是如此誘人，秀色無比。

大約是覺得她盯着那塊羊脂白玉的眼光過于灼熱，他笑着解釋道，“這是我家祖傳的物什，将來是要交給在下妻子的，你若想讓我報救命之恩，還是提其他條件吧”。

那時她忍不住搖頭笑了，她想說若真可以提條件，她願一生追随他，哪怕為奴為婢，她只想要他一人，可是直到他離去，她也不曾在他眼中看到一絲留戀不舍，她覺得定是她還不夠媚，否則那男子怎會不動心，她加倍努力去改變，習藝，最終成了名動京城的花魁，那時就在風光無限之時再次相遇了，可她想他定是忘記曾經有過一個小女子救了他的性命，而她也已過了最美好的年華。

深夜，不止有兒女情長，也有陰謀殺機，楓城一處偏僻的郊外。

“沈鷹，你約我來這兒，所為何事？”賀蘭德冷冷道

沈鷹氣急敗壞，他派人試探，被打得落花流水，遞上帖子，這楊公子不理睬他，整個軟硬不吃，找這大哥賀蘭德，卻是一再推辭，他身材略瘦小些，雖比賀蘭德年紀小些，卻看起來不如賀蘭德年輕，他的臉上有些淫靡之氣。

“你明知顧問，我那賭坊，你真的打算不管了”

“我說了，你重新開一家就好了，你沒能管好自己的手下，怪誰”

“哈，你這就推得一幹二淨？！”

“你沒有能力，怨得了誰”賀蘭德口氣有些不善

“哈哈，賀蘭德，你厲害，如今連兄弟都不管了！好好，賀蘭德，你以為你是這武林盟主，你別忘了，你是個什麽東西，我們幾個比誰都清楚，我不好過，那誰也別想好過！”沈鷹轉身就要走

“沈鷹，你捅出去，我完了，你們幾個才是真的完了”

沈鷹頓住腳步，哼了聲，離去。

賀蘭德在原地冷笑“沈鷹，你太天真了，十年之隔，無憑無據，誰會相信，更何況我賀蘭德在江湖上明明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和善之人，哈哈”

那一夜後，楓城依舊平靜，沈鷹不會真傻到将十年前的事捅出去，他只是一時氣不過威脅威脅賀蘭德，可那口氣憋着，實在難受，想着現在這麽憋屈，都是因為那個楊公子，于是對這所謂的楊公子下狠手，你拿了我這賭坊，我就讓你無命消受。

于是……

無憂永樂趕着馬車，永樂樂道“主子，看來這沈鷹是氣壞了，這幾天回淩城路上都來了幾撥了”

無憂冷冷道“他們該死！”

我輕笑了聲，“這一路上可真有趣呢”。

“主子，過了這座山，就要出楓城地界了”永樂道

我掀開窗簾看看四周山勢，輕笑“是個埋伏的好地，恐怕沈鷹這次會派出他門中的精英，我要他飛鷹門此次元氣大傷，無憂永樂可明白？”

“是，主子”無憂永樂兩人齊聲答道

外面打鬥聲不斷，我一手支在桌上撐着下颚，一手輕敲着桌沿，道“這次時間久了點，呵呵”。

突然我目光一凜，飛出車外，箭雨破空的聲音，看着插滿箭羽的馬車，心道這紫檀木做的車廂雖是名貴，不過卻沒有鐵杉木結實可擋兵器。無憂永樂輕呼了聲主子，手上的動作加快，霎時又倒了部分人。

一些人從暗處手持弓箭出現，形成包圍圈，無憂永樂處理了那邊的人，迅速退至我身邊。

我看着那些人道，“你們惹着我了”

那些人聽着這話，心裏一顫，還未反應，自己這一方的人有幾人突然慘叫倒下，吐血而亡，他們有些呆住。

我輕道“這銀針上的毒果然見血封喉呀，下次應該讓衡賢哥哥多弄點”

那些人中一人輕揮了下手，他們換了陣勢，全部集中到前方，那陣勢是要拼死一搏。

“呵呵”我輕笑了幾聲“你們家門主還真是舍得讓你們送死呀”

無憂永樂就要行動，我輕拍二人的肩膀“你們退後，無憂把你的劍給我”

無憂将劍遞了過來，二人依言退至一邊。

之前揮手的人又做了個手勢，那些人一起沖了過來，我輕笑着緩緩走過去，揮起劍……

“無憂，”我将劍遞了過去，“走吧，到前面天絮宮的據點，稍事整頓”

無憂愣愣接過，永樂也處于震撼中，看着滿地的屍體發呆，那些人根本毫無還擊之力，皆是一劍斃命，他們的眼神中尚帶着驚恐詫異，雖是一地鮮血，主子身上的衣衫卻十分幹淨，甚至這劍也未有血跡，而主子的神情一如往常，仿似剛剛揮劍殺人的不是她，無憂永樂心中訝異，主子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在車廂中運氣調整氣息，鬼虛針法果然霸道，自損三分，如今留下隐患，若我未曾使用那針法，方才戰鬥之後根本不需這麽長時間的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