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走火入魔

天絮宮有一處最高的山峰，封頂有處石穴，義父當年亦是在此處閉關，我命無憂永樂守在洞口，進入洞中，關了石門……

“哥哥，怎麽辦？”永樂口氣有些急躁，面容也帶着擔憂焦急“主子一直以來，這個時辰都會出來用膳的，這，已經三日沒有動靜了，可怎麽辦？”

“等等吧，不急，或許主子就要突破了，我們若打擾了，對主子反而有生命危險”無憂面容冷淡，但若細看，眼中的擔憂焦急亦不少

“嗯”永樂點點頭，繼續盯着那石門瞧，似乎能把主子盯出來

此時不遠處傳來動靜，顯出一個身影來。

“誰？”無憂警惕道

“你們如此緊張做什麽？”

無憂永樂看清人影，急忙施禮“見過拂公子”

“好了，這是怎麽了”拂茗慢悠悠走近，小聲嘀咕着，“這依依就是急性子，也不等我回來就閉關了，真是”

永樂開口，“禀公子，主子已閉關四個月，這段日子都是差不多這個時辰主子就會出來用飯，之後會進去接着閉關，這次已經三日了，主子沒有動靜了，所以永樂與哥哥擔心主子”

“行了”拂茗慢悠悠坐在一邊的石凳上，自顧自從腰間拿出裝滿美酒的玉壺飲了口道，“這不是什麽大事，三日不吃飯又死不了，你家主子武藝高深的很，再餓段日子都無事，說不定你家主子此時處在突破的邊緣，等着便是”

“是”永樂心中腹诽着，這拂茗是主子的師兄嗎，怎麽這語氣巴不得主子出點事呢

無憂也只是繼續守着石門，不再理會這拂茗……

而拂茗猜的不錯，此時依依确是在突破邊緣，只是情況看起來不太好，她雖閉着眼，但眼睫微顫，身上的氣流有些紊亂，她似乎是夢到什麽不好的事，眉頭攢着，情景很是吓人……

如此已是第七日沒有動靜，永樂幾乎是貼在石門上聽着裏面的動靜，無憂臉上已是明顯的擔憂之色，拂茗雖仍是清清淡淡，可不再飲酒，也是盯着那石門，不過卻是不能打擾，此時進去，只會讓依依受到幹擾，突破心法，這種時刻只能讓依依自己撐過去，誰也幫不上，正想着……

“啊，我聽見主子叫了一聲，怎麽辦，主子好像很痛苦”永樂急的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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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走了過去聽着，拂茗也是緩緩走近，可是未聽見什麽聲音，過了會兒，連永樂也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卻……

“啊”是依依的驚呼聲，在他們聽來是一聲慘叫

無憂就要沖進去，拂茗卻更迅速，一腳踹開石門走了進去，這依依怎麽練個心法這麽恐怖，筋脈斷了，有鬼醫在，倒不怕，如果把命弄丢了，難不成找閻王爺要去，這進去一看吓了一跳，依依滿身汗水，發絲散亂，倒在一邊的地上，跟進來的無憂永樂看見這一幕也吓得不輕，似乎主子還在低喃着什麽。

拂茗蹲下，扶起依依，“依依，怎麽樣？醒醒”

他将依依靠在自己懷中，方才他已知曉依依已突破一重了，只是有些走火入魔，氣息紊亂，依依口中說着什麽，他低下頭認真聽着。

“你不讓我突破……我偏要突破，我賭上自己的命……難怪義父突破許久，多次走火入魔，最終仍差一步……難怪叫漠玄心法，難怪不可動情，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依依，醒醒”

我緩緩睜開眼，竟是拂茗，我勉強笑着，卻不曉得此時的笑有多苦澀，我自顧自說道“拂茗，你知道為什麽這心法很難練成嗎？”

“為什麽”，拂茗一邊為依依輸送內力調整內息，一邊順着她的話問道，仿似在哄一個小孩子

“我在修煉心法時，反複陷入夢魇中，很多很多，從小到大的許多記憶，我感覺自己走出了一個夢魇又陷入另一個夢魇，反反複複，可近段日子那一個夢魇我卻幾乎出不去，丢了性命，拂茗，你知道我夢見誰了？”

“誰？”

“呵呵，柳清華，我夢見那日他對我說的，他說他可憐我，他說他希望我死，呵，他說我知道他可憐我的原因，是呀，我知道，他憐我孤身一人，憐我家破人亡，無人依靠，可我何須他的憐憫，我有義父，有先生，有你，還有天絮宮這所有的人，他算什麽，他算什麽，他憑什麽可憐我，拂茗，你說他算什麽，算什麽……他希望我死，我偏不……死”

我感覺好累，忍不住陷入昏迷。

拂茗看着懷中的人，輕聲道，“依依，他算你愛的人呀……”，說這話時卻露出些許殺意，可很快消失了。

……

淩霄門就建在淩城的淩霄山上，夜深，淩霄山腳下的一處樹林。

柳清華看着前方的人影，笑道“拂兄，是你，不知找清華何事？”

拂茗轉身，面容清冷，未言一字，出掌揮了過去，柳清華始料未及，即使他可用力抵擋，不知為何他未做，硬生生受下這掌，踉跄退了幾步，撞在身後的樹上，拂茗用了七成的力，他感覺到體內血液翻湧，一口鮮血湧在嘴邊，他忍住，但那血順着嘴角滑了出來，過了會兒，氣息稍微一些，他直起身子，扶住胸口，面容清淡，毫不在乎，只是臉色有些發白，道“拂兄，可否告知清華做錯何事，你雖是用了七成力，但你出掌那一刻，我知曉你的殺意，清華何時冒犯了拂兄？”

“柳清華，那時我就告訴過你，莫要傷害依依，你說過什麽，做了什麽保證，說你絕不會傷害她，可你對她說了什麽，因你的話，依依險些喪命，我真想殺了你，念在往日情分與你淩霄門的面子上，我今日放過你”

柳清華聽見那個名字，眼神一緊，沉聲道“拂兄，你知曉阿依在哪兒，我找她許久，沒有消息，還望告知”

拂茗嗤笑了聲“你不必找，依依不會見你的”，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柳清華卻大聲問道“她是不是仍在怪我，可我不認為自己有錯，阿依她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知悔大師他已真心悔過，為什麽還不放過他！”

“砰”一聲，拂茗又揮了一掌，這次是用了十成，他轉身看着已跌跪在地上的柳清華，語氣冰冷道“無辜，那又怎樣，我們本就不是良善之人，柳清華，你也不是！那知悔大師真心悔過又怎樣，他做過什麽，你知曉嗎，是他親手殺了依依的娘親，依依有多愛她娘你知道嗎！你為了你的家人希望依依死，依依為了報殺母之仇，将那兇手抽筋剝骨，挫骨揚灰又如何！她卻為了答應過你，不殺那人，便真的不動他，可她要報仇，讓那人自盡已是極大的寬容，依依的立場，你何曾想過！我當日真是信錯了你，交錯了你這個朋友！”他往前走了幾步，道“柳清華，以後倘若見面，便是敵人”說完飛身離開。

柳清華依舊跪在地上，不知在想什麽，突然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面容有幾分狼狽……他那時不懂拂茗最後的話中深意，許久後他明白了，卻再也來不及了……

天剛明亮，淩霄門守門的弟子，遠遠看見一個人影，近了才知是柳師兄，只是這柳師兄一向清淡如水，今日怎麽給人感覺更是讓人覺得這師兄拒人于千裏之外呢，雖然他現下有些狼狽……

“柳師兄”守門弟子打了聲招呼

“嗯”柳清華輕點了下頭，進入山門，走了幾步，卻突然又吐了口血，倒了下去，守門的弟子慌了，柳師兄的武功也是這一代弟子中極好的呀，弟子急忙叫人去……

淩霄門掌門伊春陽正在教導自家徒弟，伊芙就陪在他爹身邊，卻吵吵嚷嚷進來一堆人。

伊春陽冷聲道“發生何事？”

話還未落，就聽見自家女兒驚呼了聲“柳師兄”，伊芙急忙走了過去。

伊春陽這才留意到最看好的徒弟被外門弟子架着擡了進來，他清晨未看到柳清華就有些奇怪，只道是平日練得辛苦休息一日也無妨，現在的情況更是奇怪，清華的武功不差，把他打成這樣，那對方的武藝定也是在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可是那樣又誰敢動他淩霄門的弟子，不是找不痛快嗎，江湖正派一向是以淩霄門為首的。

“快，将清華擡進屋裏”

“是”

……

“爹，師兄怎麽樣了”

“是呀，師父，是誰把清華打成這樣的？”

柳清華的師兄師弟師妹關心着

伊春陽也不知道，只是道“我為他治療了，清華已無大礙，只是此次受的內傷不輕，還需調養很長一段時日呢”，暗自思索着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誰這麽大膽，看來要查一下，而且要加強淩霄門的防衛……

……

“師兄，究竟是誰，爹說他也查不出來是誰，你……”

柳清華依靠在床欄邊，微咳了幾下道，“伊師妹，告訴師父，是清華自作自受，讓他莫再查了，這是清華的私事，無人要對付淩霄門，你，出去吧，我累了”

伊芙無法依言走了出去，離開時又回頭擔憂的看了眼，卻也只能離去……

柳清華閉上雙眼，喃喃了聲“阿依”，很輕很輕……

－－－－－－題外話－－－－－－

終于有網了……

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