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傾盡天下風華

望着眼前院落，我有些疑惑。

男子笑言，“這院中有一方池水，沐浴正合适，進去瞧瞧如何，嗯？”

我點點頭。

這院子的地面皆是玉石鋪就，腳下似乎泛着暖意，而在這院中便感覺如沐春風，帶着淡淡的濕意，讓人覺得舒服，更令人驚奇的是繞過這些繁茂的花木叢，前面便是一方池水，那水冒着熱氣，我有些驚奇“溫泉？”

他抿唇輕笑“是也不是，這只是人造的，并非天然，怎樣，喜歡嗎？”

這語氣就像是他将一件珍寶捧在美人面前，以此來讨好美人，只為博美人一笑，然而美人反應仍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樣，他也絲毫不在乎，只是繼續道“你安心在這兒沐浴，這院子平日也只有我一人進得，現在我到前邊走走，放心，我不會偷看你的……”

眼前珠簾輕晃着，我望着那确實走開的人影，想了想，垂眸，收回視線。

已走開一段距離的人，感覺到那探究的視線收了回去，頓住腳步，微微側着身子，瞧見女子向那方池水走去，然後蹲在池邊，輕輕拆着發上的鳳冠，他無聲的勾唇笑了笑，轉身進入一旁的樹木花叢中，身影消失不見。

褪了衣衫，我緩緩走進池子中，全身浸在水中，頓時周身充滿了暖意，通體舒暢，忍不住舒服的嘆謂了聲，池中霧氣彌漫，偶爾飄來一陣醉人花香……

而另一邊離去的男子，靜靜站在一處花叢旁，望着那夜晚盛放的妖豔紅花，勾了唇角，然後伸手摘下一朵，那花嬌嫩無比，摘下時流出的花汁濺在指尖上，男子低頭輕嗅着那花香，嘆了聲“花香醉人吶……”

随即卻不帶絲毫留戀的将那妖豔的花扔在一旁，歪頭瞧着指尖上暗紅的汁液，緩緩将指尖放在唇畔上，輕輕一點，竟是伸出舌尖舔了舔，啧啧兩聲，接着竟是笑了起來，嗓音醇厚迷人，“呵呵……”

同時一旁池中的女子黑發如瀑，濕濕的披在肩上，女子不時用手掬了水潑灑在身上，不過一會兒便整個兒鑽入水中，池中一時不見人影，下一刻，女子在池中另一處出現，臉上微微帶着笑意……

——

兩只手臂搭在池沿，撐着身體靠在池邊上，閉目養神，與往日不同的是，右手食指上多了那只漂亮精致帶着幾分神秘的指環，此刻在月光下更是隐隐泛着光芒，只是無人留意。

起身就要出水，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一邊擡頭望着月色的男子，口中輕喃，“應該，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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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池子那處發出噗通的聲響，這聲音自是逃不出某男子的耳朵，聽着這動靜，他無聲的勾了唇角，這才緩緩向池子走去……

我雙手緊緊扒着池子邊緣，身上竟是沒有絲毫力氣，并未慌亂，開口叫了永樂兩聲，無人回應，想起那人說過，這個院子也只有他一人進得，原來是這個意思，偌大的城主府，誰會對我下藥呢，或者可以說，誰敢呢，我無奈的扯了下嘴角。

——

男子一步一步，走得緩慢，在一處站定，霧氣彌漫中，就這麽看着女子淡定的趴在池邊，白皙光潔的肩背，發絲濕漉漉的貼在臉頰兩側，眼睫輕顫着，那睫毛上沾染的水珠也随着一顫一顫，然後滑落……

他斜倚在一旁的玉石柱上，惬意的看着這一切，似乎在欣賞着什麽賞心悅目的風景。

我頭也未擡，只是依舊扒着池子，聲音有幾分疲軟，問“你在酒中下了藥……”

他懶洋洋的接了句，“若我說沒有呢……”

我垂眸，輕輕吸了口氣，想要用力攀爬上岸，卻依舊是使不上力氣，身上的功力就像是消失一般，根本無法調用……

他看着女子掙紮依舊無濟于事的樣子，聲音蠱惑道“依依，你就這麽固執嗎，我就站在這兒，你怎麽不開口讓我幫你呢，嗯？”

我無聲的笑了笑，輕聲道“原來這是你想要的呀，要我示弱是嗎……”

男子聽到女子低聲說着什麽，他捕捉到幾個字眼，還沒想明白是什麽意思，就看那女子突然擡頭，眼眸水潤，柔聲道“我現在沒有絲毫力氣，還望夫君拉我一把……”

随即他驚愕的看到她就這麽撒開雙手，閉上那雙眸子，決絕不帶絲毫留戀……

我閉眼，覺得池中的水浸上了肩膀，下一瞬被人帶出水面，身上一暖，披了件衣衫，我聽見他在我耳邊的嘆息，他道“這一局，你贏了，你篤定我不會不顧你的，是嗎……”

他記得與懷中這個女子的初見，她潛入他府中，被他發現，卻理直氣壯地質問他這就是城主府的待客之道嗎，下一刻他在她未設防時用了些手段，她昏倒了，無意間發現手上的指環對她有反應，她竟是他的命定之妻，他有了些興致，抱她回房，自然該碰的不該碰的都碰了個遍，最後順手封了她的武功，她醒來發現不顧一切的想要破開那手法，他未提醒故意看她受傷，算是給她點小小懲罰，人太過張狂可不大好，他想看下她傷勢如何，沒想到她趁機脅持他，那時他心中有些好笑，生平第一次被人脅持呢，被劫持的他淡定說笑，脅持他的女子卻像是炸了毛的野貓，不管不顧的就要撓他一把，逗得差不多了，他就順上那麽一順……

我睜開眼，笑言“夫君總是在我危急時拉我一把，不是嗎？”

你看，明明對自己無心，卻可以柔聲細語的說着情話，明明知道是場戲，自己仍舊心甘情願參與進去……

他望着懷中女子，勾了唇角，“這一聲夫君，叫的為夫心中甚是歡喜，那娘子可知，為夫的名字，嗯？”

我擡眸望向他，“我常聽玉冉喚你玖卿”。

“玖卿啊……”他似是回憶着，随即笑道“那不過是多年前行走江湖用過的名字罷了，娘子可想知曉為夫真正的姓名？”他唇邊笑意加深，“為夫寫給你看，如何？”

話落竟是擡起只手，不知他如何辦到，池中浮起點點水珠，他指尖微動，動作輕柔卻似是帶着無窮的力量，那水珠随着他的動作，浮現出字跡。

那三個字就這麽擺在我眼前，我扯了下嘴角，輕道“你是故意的，對吧……”

“娘子誤會了，名有相似，我也沒辦法……”語氣甚是無奈，可怎麽聽怎麽有絲惡趣味。

“若我痛苦，你是不是很開心？”

“娘子多心了”。

看着那水珠紛紛落下，我輕道“月傾華，傾盡天下，絕世風華，也只有你一人當得了……”

“呵呵，娘子你是在贊揚為夫嗎？”

眼前女子笑了笑，微微垂了下眸，然後望着他輕問“我叫你月華，可好？”

月傾華不知在想什麽，眼眸微閃，然後笑應“好”。

眼前女子身子晃了晃，眼皮顫了顫，似乎就要暈倒，他只能緊緊擁住她。

就聽見她的聲音有幾分飄渺道“月華，對不起……”餘音尚在，人卻已失去意識。

月傾華微皺了下眉，這話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