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把柄

一個年輕的練習生組合出道了，而後火了。

一時間，天天霸占熱搜，承受着所有的贊美和不解，黑料同追捧齊飛，馬上從一個現象上升為了全名話題，于是讓所有的娛樂公司和人們了解了一個新的概念——養成練習生。

日韓早已開始成熟的造星模式，被引進國內後果然吸引了大批粉絲流量和關注度。

這個年輕的組合開過先河後，所有的娛樂公司忽然如嗅到腥味的貓，私下裏卯足了勁頭開始策劃。一時間大小娛樂公司，知名的不知名的，有錢沒錢的，以練習生模式出現的綜藝音樂電影營銷都如雨後春筍般湧現。

娛樂圈的更新換代太快了，有時一個跟不上，損失的又何止是金錢。

徐騰第一次見到周之潭的時候，他正好被委派了任務，去藝校門口站着找有沒有願意當練習生的。回家路上他看見周之潭站在一個奶茶店門口嗦金桔檸檬。他穿了一件白襯衫，正在看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徐騰正在講電話，冷不防地瞥了一眼，微風吹起衣擺和額發，徐騰如果有點少女心，估計就沸騰了。

臉頰小，眼睛大，雙眼皮生得好看，鼻梁還沒挺出來，留着些嬰兒肥，唇紅齒白的。

顏值滿分。

既然是選練習生，所有東西都可以從0開始練習，但皮相不行。這個孩子雖然長得個子矮，但這骨骼往後是丢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皮相，通俗點說，就是明星相。

“我叫徐騰。”他快步向周之潭遞出自己的名片，“有沒有興趣做偶像，歡迎來星閣找我。”

周之潭叼着奶茶擡眼看了他一會，警惕道：“騙子？”

在被人已經叫騙子叫得沒脾氣的徐騰笑了一聲：“不如度娘一下是不是星閣娛樂的地址是不是我名片上的？”

周之潭接了名片看看，還是不死心：“傳銷？”

周之潭周五的時候就背着他的小書包，裏面還裝着課本作業，從學校倒了兩輛地鐵到了市區最繁華的CBD。看着踩着高跟鞋挎着商務包從各個辦公樓裏走出來的白領們，他攥着書包帶子不知所措。

好在星閣娛樂的大樓非常顯眼，外部挂着和一面大樓摟身貼合的巨幅海報，這期的人物是在熱映的電影的主角魏凱。

Advertisement

周之潭走到樓下，發現大樓的正門鎖了，估計是過了下班的點，保安又換班吃飯。他掏出名片想打電話給那個叫徐騰的，發現自己手機沒電了。

什麽破事都堆一起……

大樓只有側邊門開了個小口，但要刷卡進去。他在門口徘徊了一下，就看見一個穿着藍衣服送外賣的人正在打電話，他靈機一動站在旁邊靠着，想跟着一起進去，過了一會，門開了，一個人鬼鬼祟祟地鑽出來接了外賣。

周之潭看門沒關，從那兩人身後閃了進去。

“謝啦。”拿外賣的人接了外賣進了門，也沒發現周之潭在他身後。周之潭看他進第二道門後，跟着過去了。

他發現公司這條走廊的燈都關了，只能勉強看清前方綠色燈光的安全出口。約他見面的人在 23樓，也沒看見電梯，他被黑暗激得一陣毛骨悚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咬了咬牙準備去安全出口碰碰運氣。

“啪！”

旁邊門忽然傳來一聲動靜，周之潭吓了一跳，汗毛都豎起來了。經不住地低叫了一聲。

裏面有人？

裏面的人顯然也被外面的他吓了一跳，還未來得及反應，周之潭忽然被一個手拉了進去，他擡眼一看，一個人叼着一片披薩，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是剛才那個門口鬼鬼祟祟拿外賣的人！

周之潭：“……”

那人：“……”

周之潭想了想說：“……告辭”

那人長腳一伸，一腳把後面的門給踹上：“幹嗎？不許走。”

周之潭：“？？？”

門被踹上了，周之潭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這公司果然是個騙子公司！要麽就是大型傳銷集團，總之他可能會被賣到掉天天吃沒有肉的大米飯，還要背誦很多洗腦文案。

他還年輕，他還不想死。

方才沒有仔細看，周之潭現在才打量眼前的人。這人穿着一件深墨色的襯衣，頭發向後梳着，長得倒是英俊有神。周之潭想了想，這裏如果真的是娛樂公司，這不會是哪個明星吧？

他看着對方的時候，對方用着那對桃花眼也在打量着他，手上還握着他那塊鋪滿芝士的披薩。但明顯比他經驗老道：“你是不是來星閣咨詢練習生的？”

周之潭點點頭，那人挑眉道：“周之潭？”

周之潭一愣，這人還認識自己？

那人還補充：“你比照片還好看。”

他主動自我介紹：“我叫白陸。市場部門的總監。”

“哦……”周之潭點點頭，感情不是明星，沒話找話“你怎麽，在這裏吃東西……”

“寫字樓不讓進外賣，只能保安交接班的時候偷着吃。”

這麽理所當然的理由嗎？難怪鬼鬼祟祟的。

白陸擡眼看着他：“你餓嗎？”

他剛問完，就聽見周之潭的肚子跟着叫了一聲。他直接從學校跑出來，坐了快一個多小時的地鐵，餓得不行。

周之潭還沒應聲，白陸歡快地一拍手：“正好，陪我吃。”

周之潭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麽？”

白陸說：“……你不餓？”

周之潭覺得無法反駁，只能勉勉強強坐下來。

空間太小，他縮在消火栓上，實在不是什麽舒服姿勢。

“你多大啊，十五？十六？。”白陸把芝士絲拉得很長。

“十五……”周之潭自暴自棄地也不客氣了，大口喝着可樂。

白陸就在地上笑：“徐騰喊你來的時候，聽說你還喊了他一句騙子。”

周之潭特別不好意思：“……我站在那裏喝金桔檸檬，一個和土匪似得人過來擋我光問我想不想當偶像……我有點懵逼……”

“今天怎麽又來了啊？”白陸繼續問。

“我爸以前演過戲，後來常年看不起小偶像。”周之潭老老實實回答，還掰着手指算，“徐以青啊，魏凱啊……”

白陸笑得更歡了，眼睛都眯縫成了一條：“我聽出來了，你爸都看不起我們星閣的人。”

“所以星閣招練習生，我就想來試試，本身我住校，他們也不管我。他從小喊我草包，因為是和他漂亮的前妻生的，聽見我要來試試當偶像，把他氣個半死，喊我別回家了。”

白陸被噎得沉默了一下：“……就為這個？”

“可以說是吧……我還不一定能被選上呢。唱歌不會，跳舞我也不會……”

“哈哈哈哈。”白陸跟着笑起來。

周之潭看了他一眼，心想這總監怕不是腦子不好，這句話的笑點在哪裏？

白陸不笑了，手撐在前面。

“相信我，我看了那麽多明星，你是老天爺賞飯吃的條件。”白陸說着擡手把周之潭的劉海撥弄了一下，“老徐眼光不錯，你會紅的。”

“你……手上油蹭我、我身上。”周之潭被他的桃花眼看得心中一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白陸手頓了頓，忽然往周之潭肩上摸去。周之潭被他的油手一抹，一下跳起來，白陸又跟着笑起來。笑着笑着，周之潭也跟着他笑起來。

這人怎麽那麽愛笑，跟神經病似得。

“吃了我的東西呢，你得給我守着這個秘密。”白陸抹了抹嘴，“還有，既然想給你老爹看看，你就自信點。”他往後靠在牆上，“天賦這種東西，別人有你沒有的，他練八小時，你就練十小時，十二小時，然後你就會發現……”

周之潭側耳傾聽。

“你就會發現他跳的還是比你好。”白陸打了個響指。

周之潭被冷不防潑了滿臉的毒雞湯：“？？？”

“我沒開玩笑，天賦就是天賦，你學不來的。我向來主張天賦加努力，我覺得你還有沒被挖掘出來的東西。”他說，“徐騰是個好經紀人，你多聽聽他的意見，相信我，你張那麽好看，決不能吊死在跳舞這棵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