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九】白老師

MV拍攝的挺順利，畢竟周之潭沒有什麽大動作，只要坐在那邊發發呆，再和幼年版女主搭個戲。

導演喜歡特寫鏡頭，把周之潭的臉從左拍到右，從右拍到左，他的五官經得起放大，看得導演連續說了好了好幾句“選對了！”。

基本一條過的他，下場之後難得被徐騰表揚了幾句：“第一次，挺好的，也沒有緊張，和之前拍照的時候進步不少。”

周之潭揉揉鼻子：“可是也沒什麽要演的，和拍雕塑似得。”

徐騰抱着手臂看他：“那你就錯了，你看見那個導演旁邊那人沒有？”

周之潭點頭，徐騰說：“這是《穿越千年》，《又語唐》的導游雷戈。”

“什……”周之潭跳起來。

人如其名的雷戈！那個專拍穿越劇的雷劇導演！

雖然在外名聲不好，但人氣是一等一的高，觀衆都是又罵又看，部部收視破記錄。

記得他的劇一旦上了，學校裏第二天課間就開始讨論，從男主顏值說到女主腦殘，最後抨擊毫無邏輯的劇情。

就是這麽個神奇的人。

沾上了他就能出名，迅速出名，幾乎沒有例外。但随名利一起來的，還有無盡的謾罵和幾乎要立一輩子的人設。

也無一例外。

周之潭看了他一會，徐騰說：“MV導演是他徒弟，今天來探班，想和他打個招呼嗎？”

“……我。”周之潭愣了愣，縮了下脖子，“……我不想。”

徐騰笑出了聲：“……你也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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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想，我就是……”周之潭小聲道，“我想憑本事，不想走……”

“歪門邪道？”徐騰挑了挑眉毛，“打個招呼不算歪門邪道吧。”

“還不是時候。”周之潭把手攥得緊了些。

徐騰看着他，他很想給白陸打個電話，告訴他，小白你真行啊。

拍了一天，周之潭就要走了。林汶抽了空來和他告別。

“白陸沒看錯人。”林汶把他拉到一邊，“加個微信吧。”

大明星拉着自己加微信，感覺還挺新鮮，周之潭加完，林汶還強調：“這是我私人微信，不能告訴老師和同學哦。”

“拍得等我回上海，我找你和白陸吃飯。”林汶捏了捏他的臉，“對了！期中考加油！”

周之潭無奈道：“知道啦……”

“晚上我要蹭波你熱度。”林汶把照片給周之潭看，周之潭拿着他手機看了眼：“啊……這樣一看我們倆确實有點像……”

“是吧！”林汶得意道，伸手往後翻了一張，周之潭點點頭，自己伸手一翻。

第三張，林汶的臉明顯磨皮又美白，周之潭的臉雖然沒有什麽瑕疵，但光線原因，顯得特別黑。

“……”林汶把手機一收，“先這樣吧！”

周之潭笑出了聲來。

周之潭請了兩天假考試，回來的時候，徐騰宣布了給他們所有人拍網綜的消息。

星閣每年都會有兩部自制劇，去年第一次與網絡視頻網站合作網絡綜藝，效果還算不錯。

網綜主要是分12期，每期一個或兩個藝人嘉賓采訪和做游戲，挺老套的，但效果倒是不錯。

因為是自家綜藝，可以在爆料的邊緣盡情試探。

徐騰前一天開了一天的會，白家三個都出席了，可見對這次網綜的重視。

之前已開了好幾輪會議，沿用上一季的總導演，副導演，編劇團隊，攝像團隊。

“贊助商比去年多拉了兩個。”白凡說，“資金充裕，大家放手去搏。”

白陸在旁邊看着資料，時不時喝一口咖啡。

往年他對自制劇和綜藝沒有興趣，第一次和一屋子人坐在熱火朝天地讨論，他自己意外，其他人也意外。

不過所有人也都知道他是為何而來。

“網綜的主題是在一棟大別墅裏，幾個嘉賓一起度過一天。看男神女神做飯做游戲再加上采訪形式和一些突發事件。”徐騰說，“目前你們是第四期，中間位置，不太早話題沒炒熱，也不會太晚觀衆厭倦流量損失，是很好的一期。”

安印說：“徐哥，我們需要做點什麽準備嗎……”

“綜藝不都有臺本嗎！”王流旭問。

“話是這麽說，但你們能演得毫無臺本痕跡嗎？”徐騰指指王流旭，“尤其是你，上表演課時候你最浮誇。”

周之潭挨着王流旭坐，喝了口水：“我倒是覺得，說不定王流旭是個綜藝咖……”

“還是周周了解我。”王流旭一把抱住周之潭。

周之潭拍拍他手：“放開…勒死了…”

徐騰沒有管那邊的你侬我侬，繼續道：“……考慮到你們第一次上綜藝尴尬，節目效果會幹得不得了，雖然已經有五個人了，所以搭了一個綜藝嘉賓，是魏凱。”

“魏…魏凱啊！…”五個人亂作一團歡呼着。

徐以青是星閣一哥的話，魏凱就是最強勁的一哥候選人，魏凱今年27歲，同徐天王唱演俱佳不同，魏凱主要還是專注演繹事業，得過幾個有點分量的國內影獎，算是新生代演員中實力和顏值兼備的。

魏凱長得五官柔和，毫無攻擊性，容易給人一種和睦的老好人感，演具有爆發性的角色就讓人覺得神經質，演反派就更不容易讓人認出來，

而卸下僞裝的那一刻，讓所有人恍然大悟，這張好人臉原來可以那麽陰險。

“我在公司食堂裏遇見過一次魏凱哥，真的很帥啊。”李默說着還比劃了一下，“這麽高！”

安印看着他劃拉的地方：“得有一米八五了吧。”

“什麽時候我能張那麽高啊。”王流旭哭喪着臉，把桌上的牛奶遞給周之潭，“算了，看周周你更費勁，今天牛奶沒喝呢。”

“……勞您記得了。”周之潭默默接過倒在杯子裏。

網綜播到第一期結束時，他們正式進組了。

拍攝地在周邊的別墅中，星閣五子從那次曝光之後，除了微博偶爾喂喂自拍，再也沒有別的動向了。最近水漲船高的人氣，除了上學時候學校周圍會圍上不少人，其他時候，他們根本也感覺不到實質。

幾人上了一輛全黑的SUV，裏面坐着幾個人，徐騰給他們介紹：“你們的幾個跟拍導演和助理，認識一下。”

幾個人上了車都乖乖地打招呼鞠躬，幾個導演之前在公司也有點頭之交，一會就熟絡了。

“還在等誰啊？”王流旭靠過來小聲問周之潭。

“……”周之潭搖搖頭，“神秘嘉賓？”

“……這得多神秘啊，一車人等他，不是大腕兒一會上來我暴揍他。”王流旭說得更小聲了。

“不好意思——”

一聲急促的腳步聲，人未到腿先來，穿着黑褲的長腿跨上車，緊接着，白陸的臉出現在車裏。

周之潭還一瞬間沒認出他來，今天的白陸沒有向後梳發型，深栗子色的頭發軟軟搭在頭上，年紀仿佛都小了幾歲。

他反應過來後，怼了一下旁邊的王流旭：“把你剛才那句，再BB得大聲點兒。”

“……我錯了周哥。”王流旭往後縮了縮。

顧熙一直沒說話，這會忽然開了口：“白總監！”

白陸看向他，還和周圍一圈人打了招呼：“大家好呀，這次錄制我跟組，多多指教啊。”

幾個導演見了他都坐直了，連忙給他讓了位置。白陸“哎哎哎”地擺手，“別忙，老徐給我留位置了。”

說着一屁股擠到徐騰旁邊，徐騰坐在後排前面，後面一排五個位置正好五個人，周之潭坐在右手靠窗。

徐騰看白陸擠過來，給他一讓：“你坐裏邊。”

周之潭就和白陸一前一後了。

車上無聊，又因為第一次錄綜藝，前幾排的導演對着本，後排的就都在放松的放松發呆的發呆，還有安印這樣的，拿了一整袋零食。

“……我怕到那邊你們吃不飽……”他把薯片一包包分到他們手裏，李默都坐直了，撈了一包就喊：“隊長你也太夠意思了。”

前面導游看了，喊攝影扛着機器就來了，把幾個人吓一跳。

“隊長還帶零食呢。”導演說，“我們随便拍拍日常，剪花絮裏，你們別緊張，該吃吃該喝喝。”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本來都坐直了身體又集體攤下來，導演扶額：“你們……也別太客氣……”

拍夠了，白陸本來縮在角落裏玩手機，慌亂之中還不忘搶了一包薯片，看見機器走了，他掏了兩塊，給周之潭發微信：

——薯片吃不吃？

周之潭看了眼微信，迅速捂住。把頭往窗口偏了偏，結果臉剛怼過去，就看見了白陸被擠變形了半張臉。

“……哎呦。”周之潭臉壓着玻璃，“……幹，幹嘛呢。”

白陸對他勾勾手，他又湊前了一些，聞到了白陸身上淡淡清爽的味道。

他伸了手過來，喂了周之潭兩片薯片，周之潭迅速叼住，往後縮了縮。

“噗哈哈哈……”白陸擠在位置旁邊忍不住笑，周之潭看他們旁邊幾人看視頻看得開心，沒人注意他，又湊過去。

其實他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想和白陸挨近一些。

“你怎麽也來了啊。”周之潭問，“保密工作做挺好啊，昨晚都不告訴我。”

“我争取來的節目我不能來啊。”白陸姿勢別扭地扭了一會，決定放棄，“哎，這姿勢累死了，微信微信。”

——我來你開心不［害羞］

——開心！

——自然點就行，第一次嘛，還有魏老師帶你們，放松點。

——嗯……我挺怕第一次做不好的。

——你第一次就做得特別好，以後你出名了，綜藝哪兒來你的黑歷史挖。多沒勁。

——你這算什麽安慰方法啊白老師。

白陸眉頭一挑。

白老師？？這稱呼……

真他媽帶勁兒。

——白老師，這喊得我舒坦。

——……什麽鬼。

——再喊兩聲。來來湊我耳朵邊喊，張那麽大還沒人喊我一句白老師呢。

白陸靠着椅背，其實也沒指望周之潭來喊，過了兩分鐘他一句把這事兒給忘了，專心在用餐巾紙擦指尖，忽然就感覺椅背被撞了一下，緊接着，那小縫隙裏傳來了低低的一聲。

“白老師……”

少年特有的磁性低音，伴随着還在變聲期的沙啞。撩得白陸莫名其妙耳根一熱，咳了一聲。

……我害羞個毛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