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五十八】秀場

“不好意思先生。”在通道門口的場控用英文阻攔了白陸，“這裏已經不能通行。”

“有藝人在裏面。”白陸連忙說，“他是嘉賓，他在裏面！”

“不好意思先生，因為演出需要肯定要關閉了。您不需太擔心，裏面還有個通道通往內場的。”

這人死都不肯放他進去。

周之潭的手機在他手裏，因為穿的褲子非常修身緊身，邊側的口袋不允許放任何東西，所以周之潭的随身物品都在白陸這裏保管着。

此刻他非常後悔。

看見周之潭進去之後，确保萬無一失，自己應該跟着進去啊？！

他還想努力一下的時候，場控又攔住了一個想沖進去的人：“不好意思先生，這個通道區域已經關閉了。”。

白陸轉眼看，看見了顧熙。

顧熙也剛看見站在旁邊的他，似乎很焦急，他一把抓住白陸：“白總監，白總監你聽我說，周之潭在裏面。”

“……我知道他在裏面。”白陸眯着眼看他，“怎麽回事？”

“我……我錯了！！！我把他鎖廁所裏了，我要進去！！”顧熙轉身就要去推場控，白陸抓着他的手臂往後一扯，把他大力扯到自己旁邊。

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你他媽現在知道慫了，剛在幹什麽？！賬等會和你算，你給我回去坐好。”

“我……”

顧熙還想說什麽，被白陸打斷，他指了指顧熙的鼻子：“你回去坐好！座位上少兩個人太空了，影響秀場拍攝，我去把他找回了，在此之前你不許動一步，聽見沒有。”

“嗯……”顧熙愣着點點頭，顯然沒想到白陸在這種時候還會關心他，白陸手扣着他的手臂，此刻才發現被捏的生疼，他說完就放了顧熙。

顧熙渾渾噩噩走回了座位，座位上尹義在拼命打字，顧熙看了一眼，低聲道：“別給周之潭發了，他手機沒在身邊。”

尹義愣了愣，猛地擡頭：“你把他怎麽了！”

“……先看秀。”顧熙皺着眉頭，“白總監去找了。”

周之潭整個人站在馬桶上想往外看，他用手抓着邊緣，想踏着兩邊的牆壁把自己撐上去。

奈何整個廁所的隔間旁邊都是滑溜的瓷磚，根本找不到支撐點。

他滿頭大汗，不知道現在是幾點。

怎麽辦。

他甚至連恨顧熙這件事都忘了。

過了兩分鐘，他忽然聽見外面有動靜。

他愣了一下，用力拍了兩下門：“有人嗎？！”

“啊！”外面的人顯然被吓了一條，立刻走到門前，周之潭在裏面喊：“是有人在外面嗎？”

“你……你是被人關起來了嗎？？這裏怎麽抵了個拖把？！”外面人說。

周之潭一聽是個中國人，連忙道：“兄弟不好意思！！你先幫我對着門現在的模樣拍個照行嗎？然後再把我放出去！”

“哦！”外面的人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周之潭聽見了“咔嚓”了一聲，緊接着，門把手那邊一陣悶響，棍子似得東西被扔到了地上。

周之潭握下把手打開門，外面站着一個青年看着他，他們忽然一愣，青年道：“你是那個男團明星？！你怎麽被關在這裏了？？”

他踢踢地下的那根拖把：“這拖把也太奇妙了，正好能抵住。還有一點空隙就用角落的磚頭。”

周之潭嘆了口氣，轉眼看向角落的那一堆磚頭。

人倒黴起來就是能他媽的這麽巧。

他不想思考顧熙究竟是如何一時興起還能把他這麽準确無誤地關在廁所裏。就算他關不進自己進隔間，把廁所大門關上，裏面也打不開。

他就是不想讓自己去現場，只要他走不出廁所他就看不了秀。

他在思考的時候，青年叫了他一聲：“照片要發您嗎？”

“啊，謝謝。”周之潭點點頭，“我沒拿手機，你發我郵箱，我的郵箱是這個。”

他在把郵箱給了那個青年，又問了一句：“你是媒體記者？你怎麽進來這個通道的，不是已經關了嗎？”

“往前走有個小通道到二樓，可以從那邊出去。”青年道，“你是不是嘉賓啊，你趕緊去吧。”

“謝謝，有緣再見。”周之潭拍拍他，忽然想到什麽，“再麻煩你個事兒，你發這張照片時候，幫我加上一句話，說，我沒事別擔心，一會就回去。”

“……嗯，哦。”青年點點頭。

周之潭出了廁所門，順着那個青年說的地方摸過去，果然看見了上二樓的樓梯。他拾級而上，越到上面，他越聽見了亂哄哄的悶響。

前面是一個大門，周之潭左右看看沒有路，過去捏住了把手。

門一推還沒推開，他愣了一下，往前用力一怼，門後忽然什麽東西倒了，一陣亂響。周之潭吓了一跳，往前推開門後，發現門之後有個空架子，抵着門的時候被他推倒了。

他往前看去，裏面是他之前做妝造的地方。現在裏面全是模特和造型師，每個人都很忙的樣子，沒有人注意到他。

從前面過去就能去到秀場內部，周之潭也不管不顧了，走進了門內，把架子扶起來。索性上面沒什麽貴重東西，他松了口氣，看了看方向，想直接走過去。

他剛走了兩步，忽然有人一把捉住他的手臂。他吓了一跳，轉眼看到了一個大金胡子毛發的男人看着他，叽裏咕嚕說了一堆意大利語。

周之潭還想解釋什麽，大金胡子似乎脾氣不好，拽着他一路在說一路走到了一個化妝臺前，旁邊又來了一個女的。金胡子不客氣地又同女外國化妝師說了一通，化妝師二話不說就開始給他上妝。

周之潭：“？？？”

什麽情況！

他想動，化妝師低吼了一聲類似不要動的話，繼續給他化妝。

他頓時不敢動了。

那化妝師給他加深了兩側和眉骨的陰影，還把他的頭發往後抓去。噴了很多定型水定型。

這麽來回只有一分鐘的時間，那化妝師又把他拽起來了。

周之潭：“？？？？？？？？”

他覺得肯定有什麽誤會。

在後臺被推推搡搡又語言不通，現在又被化了個怪異的妝抓了個炫酷的發型，他完全摸不着頭腦。

就在此時，他看見了一個顯眼的人。

他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明燈。

因為在一群高個兒的模特之中這人确實顯眼，他一個中等個子卻氣質超群的中年人，就是昨天的雜志主編曹鴻。周之潭看見了救星，也不管和人家熟不熟，馬上跑上前去。

“曹主編！”周之潭快走到他旁邊。

曹鴻本在專心致志地發微信，現下忽然被一叫也是一愣，定睛一看是周之潭更發愣了。

“曹主編，不管你信不信你聽我說一下。”周之潭把剛才幾分鐘之內的經歷和曹鴻以最簡短的語言說了，索性，曹鴻也是個反應很快且聰明的人，他聽完後馬上讓周之潭待在原地不要動。他轉身走開了。

過了一會他快步走回來，扶着周之潭的肩膀：“剛才那是這場秀的總場控，看你穿的這身衣服把你和在場的一個日本模特搞錯了，以為你沒化妝。”

“啊。”周之潭愣了一下。

那個金發大胡子又跑了過來，叽裏咕嚕地和曹鴻說了一堆，曹鴻聽完迅速問周之潭：“會走臺步嗎？”

“……訓練過，會一點？沒實戰過。”之前在韓國時候，走臺步是形體課的必要訓練之一。

“你替那個日本模特上吧！”曹鴻道，“那個模特似乎吃壞了在衛生間拉脫水暈過去了半天找不到，現在也上不了場。你正好在，能不能替他們走一下？到時候會直接讓主持人最後再介紹一下你。”

這個事态的發展猶如脫缰的馬，讓周之潭一時半會腦子都有點缺氧，曹鴻抓了抓他的手臂：“你既然都被人惡意關在衛生間了，現在坐回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換種方式登臺吧。”

曹鴻緊接着道：“我是你的經紀人現在也會讓你這麽做的。”

經紀人三個字仿佛一針強心劑，把周之潭渙散的思維一下聚攏了。

對啊，如果是白陸，他會怎麽辦。

他一定會讓自己上臺的。

周之潭想到白陸，心微微定了下來。場控在旁邊又抓着他懇求了一句“please!!”，周之潭一聽，對着他點點頭。

場控高興地握了握他的手，然後推着他的肩膀到一排男模旁邊。曹鴻跟着他，對他道：“等會你跟着這排模特出去，實在不會走招招手就行，他們會把你最後介紹為驚喜。所以你心裏不要有負擔。”

“好。”周之潭咽着口水點點頭。

但是，怎麽可能沒負擔！

沒有彩排，沒有登臺經驗，前幾分鐘還差點被關在廁所裏，莫名其妙到了後臺，還被安排上臺走臺。

他不去上那個莫名其妙的廁所，現在就安安靜靜美滋滋地坐在第一排看秀了。

周之潭想搓搓臉，想到自己臉上的妝又不敢動。

時間忽然過得很快。

明明感覺到他還有好幾個主題要過，但他覺得跟前出場的人越來越少。周之潭驚覺的時候，手心都是汗。

白陸肯定很擔心他。

是不是在滿場找他。

他有沒有看見那封郵件。

顧熙呢，是不是得意洋洋坐回了位置，準備開始看這場好戲？

他把腦中所有的東西甩去，要專心致志看着前方燈光炫目的路。

等着吧。

迷幻的音樂在整個大廳之充斥，灌入周之潭的耳中，當他看見自己前方的人倒數第二人走到了臺中，總場控拍了一把他的後背，叫了一聲“go!”。

周之潭那瞬間腦子是一片空白的。

……

白陸看着周之潭手機上的一個不知名郵件，他解開鎖，打開了郵箱，看見了這張廁所隔間門口的圖。

他看着這張莫名其妙的郵件，實在腦補不出什麽。

然後他才看見郵件裏的字。

——別擔心我，我沒有事，馬上就來。

白陸吸了口氣，知道了這是周之潭給他的留言。

但這張圖怎麽看都不是“沒有事”的樣子啊？

他沒有回郵件，而是從門口慢慢挪回位置上。

舞臺上秀早已開始，只有後排走動的人頻繁一些，他想從別的通道出去，必然要經過前排。

前排眼睛太多了，他不想讓人看見他在四處找人的模樣。

不過周之潭說別擔心，他就選擇相信他。

他在位置上時刻盯着前排那個空位，專心致志地差點錯過人群中忽然歡呼的聲音。

他眼光挪了挪去了舞臺上，忽然一口老血。

？？？那誰？周之潭？？

周之潭穿着那身風衣出來，他的頭發被三七分後随意抓到了腦後，舞臺上的燈光一打，五官更加立體。

他沒有什麽表情，到了臺前定點，也只是微微低了點頭。

那個定點沒什麽特別的，但會場一陣歡呼聲，讓他在定點完後又微笑了一下才轉頭。

周之潭太耀眼了。

亞洲男人在男模之中本身就不會太過凸顯，但周之潭個子高如衣架，把一身風衣穿得帥氣利落。化妝師恰到好處的舞臺妝，和他冷淡的氣質，衣服襯托他，他也襯托衣服。

尹義和顧熙坐在舞臺右側，他回程的時候會經過。

尹義已經完全看傻了，在周之潭定點的時候在座位上又是拍手又是歡呼。顧熙也茫然而尴尬地拍着手，不知道為什麽周之潭會在臺上。

周之潭經過時轉眼看看他們笑了一下，尹義高舉着手對着他拍着，還吹了個口哨。

他走回後臺，全程心跳猶如擂鼓。稍稍休息了一下，曹鴻就來找到：“你好像表現得不錯，外面的反響非常熱烈啊。”

“我……我快吓死了。”周之潭拍了拍胸口。

“等會設計師會牽着你去謝幕，你就是個‘特別嘉賓’，你跟着設計師走就行了，随便他叽哩哇啦說什麽，你就一直微笑，大家拍手你拍手，大家笑你笑，大家合照你合照。”

“嗯。”周之潭點點頭，過了一會又低聲說，“謝謝曹總編，今天沒遇見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有條件的。”曹鴻笑笑。

“……嗯？”周之潭看着他。

“我救你，你也拉我一把吧。”他這樣說道。

沒有給周之潭思考的時間，昨天見過的設計總監已經牽起他的手要去謝幕了。周之潭和他一起出去，被牽着走到了臺中央才放開，邊拍手邊和周圍兩邊的人鞠躬。天上飄下了許多銀色的亮片，掉到了他的四周。

他看向臺下，不知道白陸在什麽位置。

但白陸一定看見他了吧。

跟着大家一起合照，周之潭謝完了幕才去了後臺，來不及卸妝，他連忙從前面的地方去往秀場臺下，剛走到門口就遇見了迎面撞來的白陸。

周之潭看着白陸急匆匆的樣子，故意站定了讓他一頭撞進自己懷裏。

他不動聲色地扶了一下白陸的肩膀，白陸擡頭看他，擰着眉毛，一臉凝重。

“說來話長了。”周之潭嘆了口氣，“回去慢慢說行麽？”

“……”白陸站直了沒說話，把手機塞到了他的手裏。

“生氣了？”周之潭低聲問他。

“沒生氣。”白陸吐了口氣，“我就是快吓死了，我現在就想抽煙。”

“嗯……”周之潭往他身後看去，決定等會再和尹義說話。

拒絕了媒體采訪，白陸和周之潭坐着車回酒店。白陸一路上電話都沒有停過，他一直在“你好你好”和“okok”中度過。

可能是時差還沒倒過來，還是今天下午都在經歷着心驚膽戰，他覺得勞累又困頓，在車上睡了一覺。到了酒店白陸才喊他起來。

小敏在酒店門口接他們，白陸叫她去前臺定點餐食送到他們的房間來，小敏邊點頭答應邊問：“今天怎麽樣？”

不問還好，問了周之潭又想起來，有些無奈道：“別問了，我差點沒死了。”

“啊？！”小敏吓了一跳，“你說的是真的假的？”

“叫你訂餐去。”白陸拍了一下小敏腦袋，“問那麽多幹嘛。”

“哦……”小敏點點頭。

進了房間兩人才真正放松下來，第一個動作就是松領結，領結松完白陸就一腳踩在周之潭的兩腿之間。

周之潭：“……”

“有話好好說，動什麽腳。”

“周之潭。”白陸看着他，“你今天做的這些你知道不和經紀人商量一下會有什麽後果嗎？”

“事出有因。”周之潭急忙道，“我當時也是沒有辦法。”

他把顧熙如何把他關在衛生間的隔間，自己又是怎麽莫名其妙因為誤會走到了後臺被抓去代替一下一個模特，沒想到最後還作為整場秀的特別嘉賓出現在舞臺。

白陸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你知道嗎，所有看秀的媒體基本都是當場看完當場出稿，你在廁所隔間遇見的那個人是一個公衆號自媒體的記者，他直接把你的事情作為整場秀的爆點發往國內了。”

周之潭愣了一下：“他有說為什麽我被鎖嗎？”

“他文章說的是‘可能是因為瘋狂的私生飯’。”白陸說，“順便一提，你被鎖完顧熙就慌得來找我了，他真的慫得讓我刮目相看。”

“那，怎麽辦……”周之潭有點懵，都忘了白陸在他胯部的腳，他看着白陸，“這件事，麻煩大嗎？”

“大，怎麽不大。”白陸往前湊了湊，“曹鴻剛剛直接打電話約我了，明天要給你拍攝一些米蘭的街拍，今年九月的雜志封面日程回國約談，以及八月刊的整版将報道你的米蘭之行，就是這次的事件，要你原原本本地，在雜志上呈現。”白陸補充了一句，“他說和你說，你肯定答應，因為你欠他。”

确實沒有曹鴻救自己，周之潭當時都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個恩情他怎麽能不報。他連忙點頭道：“我答應。”

白陸看着他沒有說話，還是湊得很近的距離，看得周之潭幾乎要看對眼了。

周之潭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金九封面我們拿下了！是嗎？！”周之潭興奮道。

“……”白陸擰着的眉毛松了下來，周之潭雙手捧着他的臉吻下去，白陸放下腳反手摟住他，把他推到了床上。

周之潭躺着看趴在自己身上的白陸：“天吶，你不知道，我在T臺上感覺像做夢一樣，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我看不到。”

“怎麽可能看得到，你是傻子嗎。”白陸嘆了口氣。

“但我知道你在看我。”周之潭笑起來，扶着白陸腰的手緊了緊，“對吧。”

“嗯。”白陸用額頭抵着他的額頭，“我會一直看着你。”

兩人在床上膩歪了一會，外面有人敲門。白陸從周之潭身上坐起來理了理頭發，然後自然地坐到床邊打開他的筆記本電腦，周之潭走過去開門。

他在貓眼裏看了一眼，是顧熙。

周之潭一直覺得顧熙是個很神奇的人，鎖門的是他，秒慫的是他，現在登門不知道是來挑釁還是認錯的還是他。

他腦中只有兩個字：戲多。

但不開門又不可能，周之潭抓了兩下頭發，把門打開了。

顧熙低着頭，半晌才擡起來，周之潭居高臨下看着他，嘴唇輕啓：“有什麽事？”

“說對不起沒什麽用了吧。”顧熙嘆了口氣。

“……怎麽說呢。”周之潭依然看着，“可能凡事都有兩面吧，沒有你也沒有今天的事情，換言之，是不是還要感謝一下你。

“……”顧熙看着他，“我看見國內報道了，謝謝。”

“別誤會。”周之潭垂着眼看他，“只是記者寫的時候随便編了一下。”

白陸合上電腦，也慢慢走到門口。顧熙看見房間裏的白陸愣了一下，對他點了點頭：“白總監……”

白陸把手撐在門上看他：“來道歉還是想進來聊聊？”

白陸讓人送了幾杯咖啡和幾份甜點過來，他們三人坐在大理石茶幾邊。咖啡還冒着熱氣，白陸喝了一口，對着周之潭舉舉杯：“正宗意式咖啡了解一下？”

周之潭笑笑，舉着杯子抿了一口。

似乎真的是種聊天的氣氛。

讓周之潭覺得，如果顧熙沒有做那些有的沒的，他應該就是和李默或者林汶，尹義他們一樣，是一個讓人舒服的朋友而已。

可是顧熙做了。

做得還挺可惡。

“你挺早就想找我聊聊了吧。”白陸捧着咖啡，插了一勺蛋糕塞嘴裏，“李默旁敲側擊了我幾次，我裝不知道。”

“英石美不打算捧我了。”顧熙單刀直入地說。

“為什麽？”周之潭問。

“捧不捧我都是老總高興，老總不高興捧我了那自然就不捧了。”顧熙看了一眼白陸。

白陸迅速接受到了他這個眼神，他眯着眼勾了勾嘴角，帶着三分嘲笑道：“顧熙，你不是一直覺得周之潭是我捧着才會有今天嗎？那今天你也看見了，他是因為我捧着嗎？”

顧熙沒有說話，沉默地吃了口蛋糕，然後繼續道：

“我和星閣解約時候，英石美付了不少錢，現在我也不能走，他們不上不下吊着我，我感覺我最好的這幾年都要毀了。”

白陸手肘撐着自己的腿，用蛋糕叉指了指他：“毀了你的從來不是什麽英石美，明明是你自己。”

顧熙抿着嘴：“……也許是吧。”

“我第一次見到周之潭的時候，我就和他說過一句話。”白陸看了眼周之潭，“回憶一下，背給顧熙聽。”

“……”周之潭清了清嗓子，他當然記得，“天賦這種東西別人有的你沒有，所以你練八個小時還是十個小時，你依然練不出來。”

“嗯。”白陸點點頭，“不過我原話是，你練十個八個小時，別人依然跳的比你好。”

顧熙有點不明所以，白陸繼續道：“你真的浪費一副好嗓子，你是vocal位，你該有的資源啊、專長特訓啊，難道不都是應該針對這方面嗎？你天天纏着要着去演腦殘偶像劇是怕自己flop得太快吧。”

“我……我能……”顧熙看着白陸。

“不能！”白陸立刻打斷他，“星閣拜您和您的公司所賜窮得很，沒錢給你付高昂違約金，我們組合的也沒你的vocal位。自己不挺有辦法的麽？現在跑來可憐兮兮做什麽？”

顧熙攥着自己的衣服：“就是……不爽。”

“你未雨綢缪的能力一直都挺讓我刮目相看的，那我也就不和你拐彎抹角告訴你，星閣不會歡迎你回來。”白陸隔着茶幾拍拍他的肩膀，“小夥子，人生還很長，下次見到你的時候，希望別再給我們使什麽絆子了。”

告別了顧熙，晚上還有一個主題晚宴，主要是一些買手和主辦之間的交流以及答謝今天的所有工作人員，主辦自然而然邀請了周之潭他們。而下午秀場中發生的那件事情，以及通過毫無時差的網絡，在國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徐騰和白陸通了視頻電話，先是讓白陸長話短說到底怎麽回事，接着說了國內事态發酵的情況。

把藝人鎖在洗手間讓對方無法參加秀場活動，這件事情的性質極其惡劣，網上不管是粉絲還是路人都已經炸開了鍋。而之後周之潭因此出現在秀場上成了一個“神秘來賓”，很多人都開始懷疑之前的那件事就是一個炒作事件了。

“我們作為官方總要給個解釋吧。”徐騰說，“否認炒作相對的就要追究責任，否則能給誰一個交代啊，還是你打算要不就這麽和英石美撕破臉了呗。”

“看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我還真想就放他一馬吧。”白陸看看周之潭，“供了顧熙出來說不定還正中英石美的下懷呢，本來就不想捧的人趕緊麻利解約吧，最後偷着樂的還是英石美啊。”

“那你說呢。”

“我找曹鴻。”白陸忽然說。

白陸和曹鴻通了個電話，通完之後不久，《Cherry》雜志的官博發出了消息，曹鴻一張在後臺的自拍，和幾張其他攝影拍的他的照片在官博上，并且說道，會在八月刊物上用一整版報道當時在場的周之潭和曹鴻經歷了什麽“生死時速”。

挺官方的話，曹鴻還親自轉了，說後臺的事另有隐情，現在想想也後怕。一些營銷號無端說炒作就過分了。

而最最打臉的是D牌中國的官方微博，官博親自貼出了周之潭和設計總監在臺上握手微笑的照片，還有兩張周之潭T臺的照，并且說明了由于一位日籍模特的缺席，周之潭當時迅速頂替了他的位置，才導致了這場秀能夠進行下去。在秀場洗手間內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也始料未及，會調取全部監控錄像來查明此事。

一波預告+官方澄清，營銷號媒體們也不敢往炒作上帶節奏了。

況且官博那兩張高清的T臺圖真是太殺，殺得不管粉絲還是小部分路人都能忘卻炒作這件事，被迷得五迷三道。

而此時，正好也到了米蘭晚宴的時間。

根本沒開放媒體采訪，但晚宴的會場外聚集着大量的媒體，下午這些來關注秀場和其他明星的媒體們，今晚的目标只有逮住周之潭。

作者有話要說：

顧熙這個角色還是挺矛盾的又慫又事兒逼

仔細想想周之潭的金手指從來都不是白陸，應該是他的小俏臉【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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