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六十】加勺糖

要到蘇綿的聯系方式并不困難，向付琳說明了情況，她很快就給了周之潭答複。周之潭約了蘇綿進組前的倒數第三天來公司。

蘇綿來的那天穿了件很可愛的淺藍馬卡龍色T恤衫，看起來年紀都和周之潭差不多大了。

他笑起來兩個可愛的酒窩，讓人忍不住想戳上一戳。

徐騰一直挺喜歡他，聽說了周之潭和他在米蘭的經歷之後挺驚訝的，覺得确實也可以在電影開拍前請教他一些電競方面問題。

他們幾個被安排在會議室，白陸和徐騰也在。

蘇綿被徐騰和白陸兩個人的這個陣仗吓了一跳，進門開始就有點緊張，反複在懷疑自己的衣服是不是穿得太年輕。

徐騰擡了擡眼，看見一抹藍色晃進來，以為是王流旭：“你昨晚游戲又玩到幾點？兩點了還看見你在朋友圈分享戰績，你忘屏蔽我了吧。”

“……我？”蘇綿愣了愣，雖然沒明白這段話的意思，不過還是接了下去，“兩點我還在直播……”

白陸和徐騰同時擡頭，徐騰趕忙站起來：“我以為王流旭呢，你坐你坐。”

前後腳的時間，他們三人就晃進來了，一人捧着一杯奶茶，還給他們三人帶了一杯。

周之潭看見蘇綿已經來了，在他面前放上了一杯：“早安啊。”

“早安。”蘇綿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又和白陸徐騰打個招呼：“白總，徐老師。”

“沒事，随意一點。”周之潭把奶茶戳開放到白陸手邊，又坐到了蘇綿的對面。

蘇綿身上那些緊張在這一系列的動作裏漸漸放松了，他忍不住想，原來這種表面風光的男團背地裏還要給經紀人買奶茶喝啊。

但是完全沒有壓榨感是怎麽回事……

反而覺得人家是個溫馨的大家庭？

他來不及想多，這邊白陸已經開門見山開始說起這次合作的一些細則了。

“因為要拍一部電競網游方面的電影，覺得你應該是這方面的專家了。”白陸說。

蘇綿想起來之前只是和周之潭随口一提，沒想到被人家記住了，也是又意外又驚喜，連忙擺手道：“專家我不算，我電競也打得不好，就是直播的時候運氣好，沒想到被這麽多人喜歡。”

“但會打和不會打的人之間還是有區別的。”白陸笑笑，“這個行業現在那麽火，你能做到這麽多人喜歡肯定有你自己的道理。”

周之潭王流旭安印三人一人拿着一張A4白紙一支筆，非常專注認真看着蘇綿，蘇綿那種不自在感又油然而生，他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們有沒有電腦，我想打給你們看看，這種感覺，你們觀察一下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我贊成！”王流旭舉手，“要不去我們屋吧，我們那邊電腦可以用。”

“行。”既然王流旭都開口可以了，其他人也沒什麽意義，徐騰打了個電話給司機派車，打完之後看見王流旭和安印在竊竊私語，白了王流旭一眼：“你就是想看人家打游戲吧。”

“我接這個戲最開心的怕是王流旭了。”白陸在後面揪了一下王流旭耳朵，“是不是。”

“疼！”王流旭嚎了一聲。

周之潭對蘇綿抱歉道：“我們比較吵……”

“沒有沒有，很有意思。”蘇綿笑起來，“我們公司就不太這樣。”

“你們公司？”

“你應該來過，那種一個個小房間。”蘇綿說，“大家關上房間沒什麽交流，人氣和賺得越多反而會被排擠，畢竟越獵奇越出格越在邊緣試探的，反而人氣高……所以我也不太喜歡和他們交流。”

“上次那幾個姑娘還挺聽你話的。”周之潭說。

“因為要蹭我直播流量……”蘇綿嘆了口氣。

王流旭和安印家的電腦配置挺專業，用徐騰的話來說，公司打理兩人存款還包吃包住，其餘的零用錢可能都花到游戲上了。

“……你要想啊，像蘇綿哥這樣的有技術有臉打游戲，我們這樣沒技術的只能做人民幣玩家了啊。”王流旭邊說邊開家門邊說道，“你們不懂打游戲的樂趣，如果我和安印每天下班去泡吧蹦迪你們不得忙死，打游戲多省心啊？”

白陸思考了一下，居然覺得有道理。

“沒多的拖鞋了，光腳吧。”安印說。

“對對對，安媽媽剛擦幹淨的地。”王流旭踹了鞋，安印在後面給他用手規整好。然後站到了門邊，後面的人一個個進來，一會玄關就站滿了。

“大神來來來。”王流旭拉過蘇綿，“大神你平時玩哪個游戲？”

“就……那個《騎士戰途》。”

“我玩過！”王流旭立刻坐到旁邊，挪了挪椅子，“不過我玩得特別不好，我沒腦子，我和安印一起玩，他幫我看地圖我才能勉強贏。”

“……你倆玩游戲還一起？”周之潭意外道，“這是什麽操作？”

“王流旭手速快，我腦子快，就一起呗。”安印撐着腦袋。

“那對面一打二，你們勝之不武啊。”周之潭想了想道。

“你怎麽知道他們勝了？”白陸扶住周之潭的肩膀拍了兩下，“講不定對面一打二還虐他們呢。”

不開玩笑了，幾個人站着坐着圍了一排。蘇綿打開游戲登錄賬號，活動了一下手腕道。

周之潭道：“我們三個，和男主是一個電競戰隊的。男主中路位置，我和王流旭是下路雙傑，安印打野位置……你覺得怎麽做細節好？”

“……細節要細到什麽程度呢？”蘇綿說。

“電影觀衆挺挑剔的，細節到不能再摳的程度。”安印說道。

蘇綿擅長下路位置，他先打了一局。雖然和職業選手不能相比，但在他們幾個菜雞眼裏已經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而且他用的是王流旭的低等級號，一個人carry全場虐爆三路。

打完了一把，蘇綿摘下耳機套在脖子上，緩緩開口道：“我想了想，有一個。”

他開了一局自定義游戲，把手放在鍵盤上：“王流旭打ADC周之潭是打輔助吧，要保證ADC的持續輸出，輔助必須掌控整個地圖。當然ADC也是啊，有時候我也會看一些電競方面的劇集，我覺得他們就是，對着屏幕一頓皺眉冷笑，卻不太像真的在認真打游戲。”

他指指上方的小地圖：“通常小地圖在這個位置，你要時不時觀察，所以眼睛一定是要往這裏撇、眼位做好，防止打野來抓、必要時候還要保下ADC。你的任務比較多。”

“小地圖。”周之潭點點頭。

“确實是個細節啊。”王流旭感嘆。

“手指的連招一定就多研究一下吧，每個按鍵連上才能讓人覺得真實。”蘇綿道，“我直播時候有時候還會拍手指，百分百摳細節還是要注意吧。”蘇綿想了想，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那麽多，打一把？”

白陸站在後面一直沒說話，聽見蘇綿一說，忽然拍了一把周之潭的背：“周之潭，試試。”

“啊？”周之潭愣了一下，“我？”

“就是你。”

“我不會啊……”

“你會我讓你試什麽。”白陸把椅子給他拉好，“來。”

平時基本不碰游戲，頂多跟着王流旭他們玩手游。成年換了身份證以來，連網吧都沒進過呢！

他坐到電腦桌前，似乎有點明白白陸的意思。

可能是知道這些人裏真正沒經驗的是自己，想讓自己實際操作一下。周之潭定了定神，低下頭看鍵盤。

“QWER……”周之潭把手指靜靜放在上面，擡起頭看屏幕，過了一會又低頭确認一下自己是不是放在上面了。

蘇綿失笑，“別緊張，點開這個界面，開局匹配吧。”

“和人打啊？！”周之潭頓時一陣緊張，“我會被罵死吧。”

“沒關系的。”蘇綿安撫他，“你切身體會一下這種緊張感，比我說多少都有用吧。”

蘇綿在安印的電腦上登了安印的號陪着周之潭，周之潭輔助他打ADC位置，這局蘇綿打得一點也不兇，在旁邊和周之潭說作為輔助應該怎麽配合ADC。

周之潭一局打下來滿頭都是汗，根本不敢看自己的戰績，他邊拿手背抹着汗邊道：“我覺得打游戲比唱歌跳舞都難……一直拖你後腿。”

“你如果是個普通人應該挺讓父母放心的，還沒有小孩對我說過打游戲好難這樣的話。”蘇綿笑起來。

一人打了一局，蘇綿又指導了一會，看看時間也不早了，蘇綿畢竟從外地過來還要回公司。

“我喊人送你去高鐵站。”徐騰說，“真的謝謝你了，可能進了組有些問題還要麻煩你。”

“沒關系的，徐哥你以前那麽照顧我。”蘇綿不好意思道，“現在我挺好的。”

“改天請你吃飯！”王流旭說，又想了想補充道，“我去看你直播給你刷禮物！”

送走蘇綿，幾個人各自回家看劇本，白陸走前被白凡叫走說事情，周之潭等了他一會，順便在手機上點了幾個外賣送到家門口。

到家的時候外賣正好剛到，白陸提着菜看看周之潭：“你點的？”

“不喜歡吃嗎？”周之潭問，“怕你回來餓，就自作主張了。”

“沒有，就是覺得你真是我的蛔蟲。”白陸解開塑料袋聞了聞，“我這幾天想吃椒鹽排條想瘋了。”

兩人進了門，白陸把菜和飯放好，分了筷子吃起來。

周之潭還在想戲的事情，回來路上興致就不高，這會嚼着米飯發着呆，根本也沒發現白陸有什麽異樣。

吃完飯周之潭收拾盒子裝進垃圾桶，把筷子丢水池裏，想了想，還是默默拿起洗碗布把筷子和昨天兩個碗洗了。

他走出廚房，看見白陸站在窗邊抽煙。

他走到窗邊從後面抱着白陸的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白陸叼着煙回頭看他：“怎麽了？”

“吸白老師。”周之潭蹭着他的肩膀用力嗅了嗅。

白陸笑起來，肩膀抖了抖：“白老師是不是二手煙味兒？”

周之潭沒理他，還是抵着，白陸覺得肩頭熱熱地，忽然到嘴邊的話又拐了個彎：“我……”

“我……”周之潭一起開口了。

白陸挑了下眉毛，把煙拿下來吐了一口：“你說。”

“我好緊張。”周之潭說，“打游戲時候就緊張，怕打不好。演電影也演不好，演不好會讓很多人失望吧。外面人總說現在的人氣配不上實力，我一直在努力，但我就是怕演不好。”

“……我第一次找你的時候，你記得嗎？”白陸說。

“嗯？”

“當時你就這麽高吧。”白陸比了比，“你給我發短信，我後來去看你上表演課了。我那時候覺得，比起唱歌跳舞，你的天賦可能在演戲上，所以馬上帶你去見了唐老師。”

“啊……”周之潭擡起頭，想起這件事。

“因為那時候你眼裏有戲，我覺得挺神奇的。”白陸說，“你能知道拍游戲電競類的電影就去體驗一下打游戲，挺讓我意外的。”

周之潭身子又放松下來，把白陸圈在他的手臂內：“喜歡聽你誇我。”

“收費。”

“晚上補。”

“……”已經和周之潭耍不動流氓的白陸認命地掐了煙。

“你有什麽事兒。”周之潭問他。

“我……”白陸想了想，轉身把窗關了，又把窗簾拉上。

其實這裏根本看不到屋內，老房子各處的空檔很小，他們的屋子根本也曬不到什麽太陽，有時候白天也要開燈，不過這樣也防止了各種偷拍。

要知道狗仔現在的設備可怕，除了房屋正常遮擋視線，其他多遠都不是距離，照樣給你拍得清清楚楚。

但是拉了窗簾關了窗，才有點安全感。

白陸拉完，轉頭踮起腳環住周之潭的脖子就吻上了。

周之潭扶着他的腰差點沒站穩，白陸吻了半天放開他，松了松襯衫上的兩個扣子，露出他兩條漂亮的鎖骨。

周之潭低着頭的眼睛都直了，嘴卻還問了句：“幹、幹幹嘛？”

“幹。”白陸拉着他進了房間，把房門一腳踹上。

……

白陸主動歸主動，周之潭卻覺得他這些日子很少這麽主動過。

比如他知道，周之潭真的很喜歡從背後抱着他，看他微微轉過頭來耳尖紅紅的樣子。

如果他再叫幾句“白老師”，白陸可能會露出平日裏誰都看不見的激動來。

他太喜歡這個時候只屬于自己的白陸了。

擡眼的時候外面已經全黑了，周之潭動都不想動，白陸也趴在他胸口挺屍。周之潭覺得自己身體雖然被掏空，但智商在慢慢恢複，他低眼把白陸的臉捧起來：“……你是不是不能和我進組了？”

“……”白陸擡手抓着他的手，覺得什麽都騙不到自己的小男朋友，“你生氣嗎？”

“這我也值得生氣啊。”周之潭笑起來。

白陸貼着他胸口慢慢挪開，躺倒到他的旁邊：“你第一次進組拍電影我就不在。”

“以後總會在啊。”周之潭擡手摸了一把他的頭發，“我這戲份也就拍半個月。”

白陸慢慢下床，周之潭跟着他跳下來扶了他一把，看着他身子又有些不好意思：“白老師，以後不用這樣的……”

“行吧那你自己禁欲半個月。”白陸慢慢往衛生間挪。

“……你這樣我只會更想好嗎。”

白陸在裏面沖洗，周之潭在外面蹲着掏洗衣機裏面甩幹的衣服：“是什麽重要事情嗎？”

“和白凡要去參加一個泛娛樂行業論壇。”白陸說，“星閣曾經的模式肯定不能用在未來的發展上，所以……還是想去學習一下。”

“啊。”周之潭點點頭，他抱着膝蓋，聽見白陸浴室裏的水聲，心中有些莫可名狀的酸楚和感動，“其實你作為我們的經紀人之前，還有個更大的頭銜，陪我們去劇組什麽的明明是副業……”

浴室門“嘩啦”一聲打開，白陸随手抽了在架子上的浴巾，周之潭提了衣服籃子從地上站起來，白陸嘆了口氣：“話是這麽說，但我的世界裏還有比你這個祖宗更重要的事情嗎？”

“你們幾個的人氣現在也不光是拍兩部電影就能扶得住的啊。”白陸說，“《成王敗寇》是個大熱IP，之前就有千萬書粉人氣擺在那兒，電競什麽時候火的它就是什麽時候誕生的，現在被挖出來拍成電影，男主又是最近火得不行的實力顏值都在線的，會不火麽？”

周之潭還想張嘴說什麽，白陸就咬牙切齒地捏他的臉：“所以你、他、媽、給、我、好、好、拍啊，拍完到上映，這半年身價再翻翻，我們星閣都靠你們仨養，想想爽不爽？”

“爽！”周之潭拼命點頭。

“嗯。”白陸拍了一下他屁股，“看劇本去，還有兩天，明天我還找人給你們講戲呢。”

早晨開着小代步車去公司，周之潭知道今天白陸找了人給他們講戲，但當時錯過了問白陸的最佳時間，又或者是腦子還在翻滾回味一些有的沒的，他也沒問是誰。

“去排練室，老師應該等着了。”白陸把他們仨叫上，一起坐電梯下到排練室。

星閣排練室裏有人，幾個前幾個月簽的女星在練舞。白陸沒想到裏面有人，門也沒敲，幾個小姑娘看見白陸後，慌忙叫了兩聲“白總監！”語氣裏都是興奮。

白陸點點頭：“你們在這練啊，裏面之前的人呢？”

“哦，他在隔壁等。”姑娘互看了一眼，“我們進來之後他就急匆匆出去了。”

“嗯，你們練。”白陸說着關上了門，又推開了隔壁的門，裏面地背對着他們盤腿坐着個人。

聽見有人進來了，這個戴着鴨舌帽的人轉眼看他們，周之潭才發現這是魏凱。

“老魏。”白陸走過去站在他旁邊，魏凱擡頭看着他笑笑。

“魏老師。”三個人看見魏凱也有些驚訝，畢竟算起來，似乎也很久沒有見過他的身影了 ，周之潭一度覺得魏凱已經不在星閣了。

他也好像知道為什麽魏凱看見有小姑娘進來匆匆忙忙走了，他應該不想讓人知道他還在這裏。

和很多做了錯事還依然活躍着的人不同，魏凱确确實實消失在人們視野中很久。他之前向白凡邀的一部很想沖擊影帝的電影上映之後，口碑兩極分化，他在路演時宣布不再拍電影。

論演技，所有看過的觀衆都被折服，并且認為這将是他繼續沖擊影帝的強有力的作品。但也有很多人純粹因為他的名字而不會去關注這部片子。因為是魏凱演的，就絕不會去看。

他似乎成了一個尴尬的名字，人們贊嘆他年輕有為的成就，又唾棄他的人品。

周之潭反應過來，魏凱原來就是他們這次的老師啊。

“我和魏凱約過，以後要給你們講戲。”白陸也跟着席地而坐，他們三個圍着魏凱坐了一圈，白陸道：“魏凱呢，相信你們仨也知道……”

“嗯。”王流旭點點頭。

魏凱一看就笑起來，這些日子沒見，又沒有上妝，在鴨舌帽下的臉瘦了不少，一笑都是魚尾紋，他說道：“你嗯什麽啊？你知道什麽？”

王流旭愣了愣，結巴道：“就就就那啥麽……發揮餘熱，下崗再就業。”

“那我真是老年生活豐富多彩啊。”魏凱把帽子壓低了一些輕笑道，“行吧，給你們發揮一下餘熱。”

作者有話要說：

又瞎掰兩句：

昨天看見評論裏有小天使說周之潭有錢。

是這樣的，周之潭之前的存款被他男朋友拍上海牌兒了。後來大半年的每個月組合成員都只有零花錢，反正他也不用全，存在男朋友那邊了，畢竟男朋友公司一直需要錢:)貼心小棉襖了。

進組半個月又怎麽會真正分開呢，都是年輕人，怎麽可能忍得住【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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