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魔鬼又如何

早飯秦卿是在自己家裏做的,她昨晚竟然沒有問蕭自塵是喜歡吃中餐還是西餐,簡直是失誤透頂。

不過他既然在國外呆那麽久,按照他特殊的性格來說,他不太可能喜歡西方的油膩食物,倒是有可能想要換一換口味。

秦卿煮了清粥配了小菜,七點半的時候準時過去敲蕭自塵的門。

對方似乎剛洗過晨澡,一頭濃密烏黑的頭發濕乎乎的,水珠要落不落的貼在鬓角,性感而致命。

蕭自塵聲音透着一絲沙啞,可能是清晨裏的第一句話。

“早上好!秦助理。”

他禮貌十足的凝視着秦卿,秦卿微微一笑,回答:“早上好!蕭先生。”随後又道:“早飯已經做好了,是在你家吃還是……”

“是中餐嗎?”

“是的!”

“我對用餐環境要求很嚴格。”

秦卿颔首:“我去端過來,蕭先生請稍等一下。”

蕭自塵吃飯的速度不慢,但卻很有修養。

秦卿注意到他昨天沒有吃肉類,所以早晨做的是蔬菜粥,蕭自塵喝了兩碗,皆是見了底,飯後他并不吝啬誇獎,還是昨天那一句‘還不錯’。

秦卿很滿足,因為蕭自塵并不像她想象中那麽難相處,為此她還特意上網查了一遍他的事跡,對于網上瘋傳他選擇助理的苛刻,她只能說輿論具有誇大性。

因為除卻第一天相遇的不愉快之外,他對她沒有進行任何的人身攻擊。

八點四十的時候,秦卿已經換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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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了一套黑色純棉的休閑裙,搭配了一雙白色運動鞋,頭戴一款深咖色平沿棒球帽,背了一個黑色的斜挎皮包。

秦卿打開門的時候,蕭自塵正好走過來,他依舊穿着第一次見面的卡其色休閑服,戴着黑色棒球帽,也背了一個雙肩包。

秦卿一怔,兩人竟然這麽有默契。

顯然蕭自塵也看到了她,對方黑黢黢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率先走過去。

“眼光很好!”

嗯,應該是跟他眼光差不多,所以才不吝啬的說了‘很好’吧!

“謝謝!”她禮貌的道謝。

秦卿并肩走到蕭自塵身邊,想了想偏頭商量,“蕭先生,開我的車吧!”

蕭自塵腳步一頓,清聲問:“為什麽?”

秦卿眼睛轉了轉,還是說了實話:“您的車不适合開出去。”

“我也這麽認為。”蕭自塵複又邁開步伐,眸中閃過某種類似驕傲的情緒——

“可是司洛那家夥說怪異的車比較适合我。”

秦卿嘴角僵硬的扯過一絲弧度——

連車都不會開的人怎麽還好意思說‘适合’兩個字……

蕭自塵這一次與昨晚的優雅不同,他走路很快,帽檐被壓的低低的,大步流星的就走到了車庫外面,上車後更是一言不發的拿起平板,眼神犀利而又沉靜。

秦卿一路上都沒有打擾他,但這樣的低氣壓讓她心情更為凝重,往事如困獸般掙紮而出,秦卿眸色漸淡,神色黯然。

“難道國內的紅燈不是停嗎?”蕭自塵略帶疑惑聲音傳來。

秦卿擡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紅燈,随後下意識的踩了剎車。

車‘嗤’的一聲停在停止線內,由于緊急剎車,秦卿身體慣性前傾,她握住方向盤穩住身體後立刻偏頭查看蕭自塵。

後者身體筆直,未動絲毫。

“對不起。”秦卿垂下眼睫,認真致歉。

“你在想什麽?”

蕭自塵寡淡的聲音傳來,秦卿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平板,目光透着一股子犀利。

紅燈過後秦卿重新發動車子,她下意識的就去否決:“沒有,什麽都沒想。”

“呵——”

秦卿心裏一緊,蕭自塵是什麽人,她不應該說謊的。

果然不等她坦白,蕭自塵不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在蔑視我的能力?”

秦卿抿唇,半晌後才搖頭:“沒有,我只是……”

“你覺得我為什麽找你當助理?”

秦卿一愣,這也是她想知道的問題。

憑資歷來說,刑偵部的董萱更有經驗,論能力來說,鑒定部也有很多老法醫,他為什麽獨獨選中了她?

蕭自塵從秦卿蹙起的眉眼上收回目光,他兩腿交疊,雙手放于腿上,慢慢道:“第一,解剖室裏你足夠鎮定,第二,就你的職業來說我們配合的能夠更加默契,第三……”

蕭自塵又淡淡的看過來:“你跟我要查的兩個案子都有關系!”

最後一句話宛如一顆炸彈,秦卿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知道?

他怎麽會知道?明明市局都沒有檔案記載的。

“一個十年前和八年前均當作意外事故處理的案子,檔案室都沒有記載,你為什麽會知道?”

“知道一件或許是偶然,但是兩件案子就有些可疑。而且上水區是老城區,你卻輕車熟路,甚至沒有啓動導航。”

“法醫常年接觸死者,對衣服顏色應該并不在意,但你今天穿了黑色,我覺得你是在對死者表示敬意。”

秦卿嘴唇動了動,聽見後者又道:“這或許并不能說明什麽,但你姓秦!”

蕭自塵說完才從秦卿臉上收回視線,唇角卻挑起來:“燃氣中毒案的死者也姓秦。”

秦卿心中早就已經洶湧澎湃,她将車停在路邊,目光垂下來,整張臉都隐藏在帽子下,讓人看不清楚表情。

她的聲音清清淡淡,卻隐匿着莫大的哀痛:“蕭先生分析的很對,燃氣中毒案的死者是我的雙親,八年前的死者是我的姑姑和姑父。”

“而且,我不相信他們是意外或者自殺而死。”

蕭自塵早已猜到,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這對于他來說是一件好事,能夠讓他更加全面的了解死者生平。

可是這無疑是揭開了秦卿已經結痂的傷口,或許還會時不時的灑一灑鹽。

秦卿沒有聽到蕭自塵說話,她暗自吸了一口氣,快速整理好自己失控的情緒,發動車子:“我會盡力配合的。”

“好!”蕭自塵偏頭去看窗外,很久之後聲音有些低沉,一字一句卻滲透人心。

“我會找出兇手的。”

秦卿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身邊的男人。

他是在給她承諾還是在撫平他揭開的傷疤?

可是不論是哪一樣,秦卿都相信這個男人會做到。

因為他是蕭自塵,她想從他開口說出那兩個案子開始,她就已經開始無條件信服他,就算他是魔鬼,她也甘願獻上自己的靈魂。

——————題外話——————

下一章就要進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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