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水土不服

“他不是,你好像很開心?”蕭自塵淡淡的轉過身來,盯着秦卿。

“嗯……也不是。”秦卿并未注意蕭自塵微微變調的語氣,平靜的道:“其實我覺得連歌應該不是兇手。”

“哼!不要以感情去判斷事物的真實度。”

蕭自塵冷哼了一聲,也不表明自己的立場,轉過身往角落裏一堆雜物堆走去。

秦卿慢慢抱起手臂,蹙起眉頭:“連歌在我們走後就被釋放了,暫且不說他有沒有殺人的機會,就算是他殺的,那麽他為什麽今天早晨還要回來?為什麽昨晚不直接把錢拿走?”

秦卿說完等了半天蕭自塵都沒有說話,她狐疑的走到蕭自塵身邊,卻看到他伸出幹淨的雙手掀開了一個蛇皮色的袋子,露出堆成小山般的礦泉水瓶。

秦卿一愣:“怎麽這麽多瓶子?”

蕭自塵嘴角慢慢抿起來,眼底神色不明,他沒有回答秦卿的問題,而是伸出手又将蛇皮袋子蓋了回去,踱步回屋子中央,不一會兒門口便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

納賽爾推開門,掃視了屋子一圈道:“發現什麽了嗎?”

蕭自塵搖搖頭,負手而立:“昨晚站崗的人來了麽?”

“來了,在對面的門口等着呢,”

“走吧。”

蕭自塵和納賽爾踏步而出,秦卿又回頭看了一眼牆角處成堆的塑料瓶,才跟着前面那兩人一起進了對面的房間。

——

第一個進來的是昨晚站崗的其中一員,身材矮小偏瘦,眼神清澈,名叫巴哈。

秦卿覺得這個似乎不像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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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自塵打量了他一眼,随後坐在一邊清聲問道:“把昨晚的經過敘述一遍,你做了什麽,看到了什麽,發現了什麽。”

巴哈擡起頭看了納賽爾一眼,見自家中校點頭,才開始敘述:“昨晚七點我和大家吃了晚飯之後就去值夜班了,很多人都可以為我作證,跟我一起站崗的還有加齊和伊薩。因為東邊樹林裏面一向埋有炸藥,西邊沙地很高敵軍又難以攀爬,所以我們三個只需要站在門口就行,期間有兄弟們上了廁所,因為離住宿區有些距離又是晚上,我也沒有看清都是誰上了廁所。”

“廁所在什麽地方?”蕭自塵忽然出聲問道。

“就在東邊樹林的邊上。”

“那麽你知道阿拉法特是什麽時候出去的嗎?”

巴哈搖頭,“不知道。”

蕭自塵沉吟:“也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沒有什麽聲音,整個晚上都很安靜。”

納賽爾看了一眼蕭自塵,那厮點點頭示意他問完了,随後納賽爾讓他将另一個人叫了進來。

——

第二個人是加齊,身量中等偏上,眼睛是烏黑烏黑的,倒是比上一個魁梧一點。

他跟巴哈敘述的差不多,無非就是吃飯,站崗,然後看到士兵外出上廁所,無疑分不清到底是哪些人。

“你是什麽時候來這個基地的?”

“沒多長時間,也就三個月。”

三個月……的确算不得長。

加齊臨走的時候,蕭自塵忽然問了一句:“你們這裏的飲用水怎麽解決?”

加齊頓在原地,回答道:“旁邊有一口水井,也裝有淨化器,一般就喝那個水。”

“不喝礦泉水嗎?”

“不喝,那個有些貴。大家都不願意買。”加齊微微一頓,似乎在回憶着什麽:“不過前幾個月有一次少尉倒是訂了幾箱子礦泉水。”

“分給你喝了?”

“沒有分給我,分給了基地中生病的。那幾天下雨,井裏的水不好,就有很多人拉肚子,所以訂的幾箱子礦泉水就分給他們了。”

秦卿眯了眯眼睛,蕭自塵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

“那一共有多少人得到了礦泉水?”

加齊想了想:“大概有三分之一吧!”

“好,你可以出去了,把門外的人叫進來。”

——

第三個進來的是伊薩,很瘦很高,秦卿忍不住暗暗吸了一口氣,這人太瘦了,如果昨晚有自由軍的暴徒沖進來的話,這個名叫伊薩的士兵,估計不是在戰場上戰死,而是被別人踩死的。

敘利亞戰況已經到這麽嚴重的地步了嗎?好像這個基地的所有人都比較瘦,伊薩的顴骨突出的嚴重,像是長期營養不良。

他的眼神空空的,沒個落點,不過敘述的倒是一板一眼,跟前兩個沒有任何差別。

“少尉訂礦泉水那次,你喝到了嗎?”蕭自塵抱起手臂,走到伊薩面前,目光直直射向他的雙眼。

伊薩有了一陣短暫的靜默,似乎是沒料到蕭自塵會知道礦泉水的事情,反應過來後點了點頭:“我喝了。”

蕭自塵收回目光,“你确定你昨天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沒有!”伊薩堅定的搖頭。

——

門外還有人,可是蕭自塵自伊薩走後就暫停了詢問,他說他需要想一想,随後便坐在一邊沉思起來。

秦卿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家夥的思維方式不太一樣,不過他為什麽問了礦泉水的事?難道就是因為看到了阿拉法特房間裏的塑料瓶嗎?

她正抱着手臂低頭思考,忽然間只覺得一股熱氣噴灑在她的脖子上,麻麻癢癢的,很難受。她反射性的回頭看去,只看到納賽爾正垂着頭,目光凝在她露出來的一小截脖子上,正專注的看着什麽。

秦卿立刻捂着脖子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身後椅子‘吱’的一聲,被她撞出了幾厘米——

蕭自塵被打斷思路吧高興的皺了皺眉,從另一邊的椅子上起身走了過來,在經過納賽爾的時候瞟了一眼他還盯在秦卿脖子上的眼睛,沉聲道:“你在看哪裏?”

納賽爾正在思考,不經大腦就說道:“在看脖子。”

蕭自塵眯了眯眼睛,從納賽爾身邊邁過去,對秦卿道:“脖子怎麽了?”

“嗷——”

納賽爾的慘叫與蕭自塵的聲音同時響起,秦卿狐疑的看了一眼蕭自塵,然後又落到正在抱着腳跳的納賽爾,“納賽爾中校怎麽了?”

納賽爾扭曲着臉,疼着彎着腰憋足了氣,不一會兒才道:“被這家夥踩着了腳趾頭。”

“沒看見!”

蕭自塵答的雲淡風輕的,劇痛過後納賽爾重新直起來腰板,報複式的對蕭自塵冷哼了一句——

“你未婚妻水土不服了,不信你自己看看她身上是不是跟脖子一樣?”

說完‘嗤’了一聲,背對着兩人轉身一屁股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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