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毒.藥也是可以升級的。”裴詞面色嘲諷地說完,指了擺在桌上的一盆白栀子花,正是之前蘇木送給段抱樸的。
“裴詞哥不僅醫術好,制毒也這麽拿手。”段抱樸拍了句馬屁,蹲身在蘇木胸口貼上一張定身符。
裴詞松開蘇木的胳膊,雙手拍了拍,眼中竟帶了一絲得意說:“懂得皮毛而已。”
“屁嘞!”不長記性的裴句跳了出來,細數裴詞的黑歷史:“師兄從小就制毒,被他當試驗品試毒的能堆成武當山那麽高了!師兄有一次還差點……”
“我不介意讓師弟你成為武當山的新晉弟子。”裴詞淡淡地瞥一眼裴句,裴句趕緊收嘴不說,跳到一旁蹲在段抱樸旁邊繼續嘴叭叭:“唉,不就是想說師兄有一次差點自己喝了毒.藥嘛。”
段抱樸眼角都是笑意,故意大聲地說:“什麽?裴詞哥吃錯藥了?”
“卧槽?!”裴句忙用手捂住段抱樸的嘴,低聲罵道:“臭道士你要害死我!”
“哈哈。”段抱樸扒下裴句的手,把他推到一邊去,“先把正事解決了再說。”
裴句還想說話,衣領卻被勾起來,他慢慢起身,硬着頭皮往後看,裴詞正面帶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
不對,香中卻有五更寒。
裴句心虛吶吶:“師兄……”
裴詞回道:“哎,師弟。”
裴句想搶救一下自己:“等下可以輕點兒打不?”
“你猜猜看?”裴詞越過裴句,站在段抱樸身後。
蘇木緊閉着眼,段抱樸正在他身上來回摸索。
裴詞挑眉不說話,腳尖擡起踢了段抱樸的屁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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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抱樸渾身一震,也不摸了,一只手伸到後面護住自己的屁股。不等他回頭看,裴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抱歉,不小心碰到了。”
“沒,沒事。”段抱樸讪笑兩聲,心中卻是警鈴大作,這是什麽意思?瘋狂暗示還是他想多了?
段抱樸胡思亂想,裴詞又問道:“你在搜什麽東西嗎?”
“什麽?”齊藤聽見裴詞的話也不做記錄了,湊過去看到段抱樸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抓着一沓符。
“你別把符拿走了,這都是證據呢!”齊藤擡腳也想踢過去,段抱樸回神,雙手一撐地躲開了。
“啧。”踢了空的齊藤很是可惜地咋舌,他伸手說:“把符給我。”
段抱樸站起身,抽出一張黑色的符,然後剩下的交給齊藤。
齊藤也沒多說,接過符指了指地上的蘇木問:“他是真暈了還是假裝的?”
段抱樸翻來覆去地研究黑符:“不知道。”
“那好吧。”齊藤轉身走到沈沉身邊,翻手拿出匕首出來:“他既然會裝,那我就先從沈沉這邊開始了。”
沈沉:……管他什麽事?
沈爸沈媽不了解其中故事,看到自己兒子要被刀戳,忙撲上去就要用身擋,還大喊這是私刑逼問。
齊藤:……
裴句總結說道:“一家子都不會演戲。”
沈沉知道一切都是因為他而起,他眼中掙紮片刻,雖然他不知道阿木究竟為他做了什麽事情,但他還是決定擔當起來。
沈沉走到蘇木跟前,他蹲下身去,想要伸手碰一碰蘇木的額頭,卻遲遲停在空中落不下去。
蘇木的睫毛微微顫動,他仍然閉着眼問:“怎麽?下不去手了?”
沈沉有些慌亂,腦中一下想過許多個理由,最後還是老實點點頭,反應過來蘇木閉着眼睛,于是又嗯了一聲。
“呵。”蘇木面色平靜,已經沒有剛才的激動,語氣也是淡淡的:“我有時候經常會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歡你。”
沈沉沒想到蘇木直接戳穿了,一哽接不上話。
蘇木自顧自繼續說,“我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瘋子才做的。殺人?做迷.藥?裝女人?如果能正常地表達心意,誰又會這麽做呢?”
沈沉看到昔日好友成了這副模樣,心裏也不好受,他心真誠意地說了一句“抱歉”。
“別。別給我道歉。”蘇木眉頭皺起來,“應該是我給你道歉才對。現在你知道每個月和你約炮的是個男人,很惡心吧?”
沈沉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他在開始聽到齊藤說那個女人是蘇木時,确實感覺到不舒服。但現在他卻又有些猶豫,心中的那個天平不停地來回翹動,完全無法權衡。
不顧自己的爸媽也在場,沈沉苦笑一聲說:“至少你成功了一點點。”
一直旁聽的裴詞忍不住打斷他們兩個,問出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你究竟為什麽這麽喜歡他?”
蘇木聞言睜開眼睛,清亮的眸子黏在沈沉臉上好一會兒,又閉上了眼睛。
“在我十歲的時候,我被人堵在巷子裏,他們對我動手動腳,是沈沉出聲趕走了那群人,還把我送回了家。”蘇木頓了頓繼續說:“因為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一直我就想找個人賴上,想汲取一點安全感。從那天晚上死起我就把目标鎖定為沈沉,我還記得第二天在學校裏找到他,說做個朋友吧,他那個錯愕的表情。”
蘇木回想往事,臉上浮現淡淡的笑。
裴句看了一眼蘇木,又望望沈沉,咕哝說道:“你睜眼看看,是不是和他現在的表情一樣?”
蘇木睜開眼,果然看到沈沉一臉錯愕和迷茫。
沈沉努力回想往事,就是想不起發生過這件事。倒是沈媽想起來了,她提醒沈沉說道:“那一段時間你的表哥來過我們這裏玩,因為你們長得很像,他經常打着你的名義做壞事。木兒……是認錯人了吧?”
打着沈沉的名義做壞事,唯一做了一件好事,卻在一個孩子心裏埋下了種子。生根發芽後,卻長成了一棵畸形的樹。
蘇木怔住,雙眼無神。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當成了對的,還一路往下走,仍是一錯再錯。
段抱樸少年老成般地嘆道:“造化弄人。”
“哈哈哈……”蘇木撐起身,癱坐在地上,“你說得對,造化弄人!哈哈哈……”
“阿木你——”沈沉要去扶蘇木,卻被他用手推開。
蘇木捂住面,時而大笑,時而低聲喃喃:“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死了你們。對不起。”
沈沉跪在地上,想到曾經那個自信開朗的蘇木,還有兩人之間的相處過往,他雙眼流出淚來哽咽地說:“阿木……你別這樣……對不起……如果我能早點……”
房間裏的氣氛太過壓抑,段抱樸想出去透透氣,沒想到裴詞也跟了出來。
段抱樸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的花香沁人心脾,讓他心中的不愉快稍稍散了些。
裴詞站在他身旁,看着不遠處的橘紅色的落霞問:“有些壓抑?”
段抱樸雙手枕在後腦勺那裏,也擡頭看夕陽:“有一點兒,不過人有七情六欲,自然會有各種感情糾纏。”
裴詞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偏頭看向段抱樸,落日的餘晖打在裴詞的臉上,讓他顯得格外柔和可親。
段抱樸也撇頭望去,一陣夏風拂過,裴詞額頭上的劉海被吹動。段抱樸怔神,他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攏一攏裴詞那些不服帖的頭發。
裴詞不知道段抱樸心裏想的,他漆黑的眸子盯着段抱樸的臉,似乎穿透了那層皮囊看到了段抱樸的靈魂。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裴詞說出自己的觀察結論。
作者有話要說: “笑時猶帶嶺梅香”出自宋·蘇轼《定風波·南海歸贈王定國侍人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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