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野火燒盡念難止

出了玉璧城門,宋妤緩步走至城外驿站茶寮,遙望金黃色的夕陽之下,三個大男人,在茶寮下喝茶暢聊。青杉擡膝沒有個樣子的踩在長凳上哈哈大笑,難以想象冷若冰霜的玲女竟會中意這般随性的男子,想必…這就是情吧,她這十幾年間從未考慮過的東西,而今只因一人擡眸望來的溫和一笑,知曉了其中滋味。

“我回來了。”她雀躍喊着,大步跑到三人面前,嘴角一抹含蓄笑容露出一絲羞澀,太淺。

“喲。”青杉放下高擡腿,給宋妤騰出位置,一瞧身後空空的她,問:“事情辦好了?”

“嗯。”宋妤不駁青杉面子,也不繞到靠裏的空位,随意在青杉腳印上一坐,接過廖世凡遞過來的茶杯。“我見着四小姐了,親手把劍交給她了。只是……”她喝了一口茶,擡頭看向對面的廖世凡說:“她好像有點不高興,問我,他為什麽沒來。”

“哈哈。”青杉聽了,不忍拍桌大笑。

範真建議:“廖師兄,要不你就一個人,趁着夜黑去望一眼胧姑娘吧。”

“不了。”廖世凡随和說道:“我們回去吧。”

“可眼看這天就要黑了,按照宋妤的腳程可到不了途中驿站。”範真話雖如此,口氣之中卻不帶一絲嘲諷。

宋妤讪讪一笑,适時不約而同與廖世凡雙目對視,她不躲開,只是靜候他的決定。

廖世凡略一思索,道:“宋妤,若是你不介意,可否露宿郊外。”看似提問,更似是陳訴。

“不介意。”宋妤爽快回答:“不用拿我當女子看待。”

青杉嘴角一抽搐。

範真忍笑,說:“确實。”

四人趕路到夜半,停留在一處靠近水源的平地。其中原以為會不适的宋妤,反倒格外興奮,一會兒要和範真收集柴火,一會兒又要學鑽木取火,燃起的火堆後,明明是暖春靜夜,又欣喜的圍着火堆烘雙手。

青杉見她這般,不由得的提起了玲女。“若是要玲女露宿郊外,她非得要了我的命。”

宋妤收手,坐到青杉身旁,說:“那不一樣,我看的出來,玲女輕功一定很好,說不定比你好,她有本事,一定不會讓自己受累。可現在,是我拖累了你們,你們不嫌我麻煩已是很好了。再說,其實我…習慣了,我不怕吃苦的,雪山裏長大的丫頭,能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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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杉心下一動,不住擡手一摸宋妤腦袋,起身說要去看看廖、範二人,究竟在附近溪流裏幹些什麽,會不會在玩鴛鴦戲水。

宋妤一笑,點頭說道:“我會看好的。”說着起身,給馬兒喂草。

“馬兒,馬兒,你乖乖載我回去,等到了沿河城,我給你找戶好人家。”她拿着幹草自言自語,馬兒紛紛呼叫,她自認為:“馬兒馬兒,不是我不養你,如果把你帶回蒼芸盟,你有可能會被吃掉的,因為你家的廖師兄,可是養了大黑豹。”

“呵。”一聲忍俊不禁,他說:“我的黑豹,可不會随便吃東西。”

她回頭,看向身後悄聲走來的廖世凡,嘴角上揚,笑着應道:“我知道,吓吓它的嘛。”踏步走到他面前,想起了一件事,低頭從懷中取出一塊疊好的絲絹,打開絲絹,顯露墨玉。“我忘了還你的定情信物,可要小心收好。”

“你還真信了青杉。”廖世凡拿過絹中墨玉。“這不是定情信物,僅是我的貼身之物。”

“是嗎。”宋妤默然淺笑,正于不知該說什麽時,好在範真和青杉回來,告訴她有一條清澈流動的小溪,她可以過去洗把臉,他們保證不會偷看。

……

次日清晨繼續趕路,回到蒼芸盟準時複命,說是有一名無知方士,竟以孩童之血祭劍古法煉制魔劍,因而才有魔劍的傳聞,和孩童失蹤的悲劇。

一事了了,宋妤的心才算真正放下,畢竟此次違背了盟主命令,她雖沒有見過盟主,但在印象裏,一直覺得高高在上的人,一般沒什麽好脾氣,萬一知道了,把她剔除殇州鑒就慘了。不為名利,只因一個廖世凡,她想在他附近,靜靜的,遠遠的,偶爾看他一眼,說一句話,足矣。

她不會問他任何有關于胧歌的事,也不想從他人口中得知他們的過去,她只願現時安好,人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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