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邢小柒，兩杯倒

裴木換下軍訓服，沏了壺茶幫邢柒核對點名冊上的電話號碼。

原本聚餐地點只需要在群裏通知一聲，但邢柒通知完，怕哪位同學看不到遺漏了，又從輔導員手裏要了聯系方式，以驚人的耐心挨個撥過去。

邢柒聲音軟說話慢，又容易招人調戲，每通電話都要磨蹭好幾分鐘。裴木提前幫他把之後要聯系的號碼撥好，在他挂斷後遞上自己的手機，幫他節約點時間。

“你好，你是蕭貍同學…啊！”邢柒撥到這個名字，舉着電話跑到門口朝隔壁張望。

蕭貍推開宿舍門，看着邢柒的同時朝手機說，“我是啊，你是哪位？”

“我是邢柒，來通知聚餐地點的。”邢柒沒有挂電話，扒着門框老老實實背出說了二十幾遍的話，“下午六點半，在學校西門往東300米的那家飯店。”

“噗——你還真是軟萌。”蕭貍笑了下，沒有再調戲他，挂斷電話說，“我在群裏看到通知了，紅紅也知道了。以後有事情要通知我們，你跑過來喊一聲就行。”

“嗯。”邢柒點點頭，讓他們不要遲到。

回到宿舍把手機還給裴木，重新核對了一遍名單檢查有沒有遺漏的。

邢柒有輕微的社交障礙——他并不恐懼跟別人接觸，只是不擅長溝通。所以開始得知邢柒要當班長的時候，裴木很擔心他能不能勝任。

結果邢柒比他想象中做得要完美，負責的近乎執拗。

裴木幫他核實完名單，問，“小柒，你怎麽當上班長的。”

“哥哥讓我當的。”邢柒說了太多話，聲音有些發啞，從抽屜裏翻出來兩盒甜牛奶，遞給裴木一盒。

裴木接過來剝下吸管紮開，又換到邢柒手裏，憑直覺揣測邢肆的意圖。

大多數家長讓孩子當班幹部，是為了展現和鍛煉孩子的能力。而這兩項放到邢柒身上都不合适，邢肆可能只是想讓他多和同學接觸。

“阿木木，”邢柒非常喜歡這個稱呼，私下裏也會叫，“我們該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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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兩個人到得早，邢柒去跟店裏的人确認實際人數和包間位置。裴木猶豫了下，留在大堂內沒有跟過去。

邢柒跟在服務生選包廂，裴木閑下來，拿出手機翻微博。之前抹黑小西的營銷號已經删博致歉了，裴木順着艾特爬到邢柒的主頁，一眼看到他今天轉發的錦鯉。

九條尾巴十三種顏色，形狀實在奇特。

然而裴木注意力卻在文字上——

我要贏一個楠瓜，拿來給他。

這行字像是帶了音效，在裴木腦袋裏自動轉換成邢柒軟綿綿的小嗓音。裴木盯着看了一會，默默截了個屏。

“阿木木，我辦完手續了。”邢柒急匆匆跑過來，呼吸都亂了。

裴木拍了下他的背，“你急什麽？”

“我不急啊，”邢柒認真地說，“我怕你等得急。”

裴木在他背上的手停了一下，改為更綿長的撫摸。

軍訓幾天下來，班裏人都算是熟悉了，圍在一起吃飯也沒有太尴尬。

全班最受關注的兩個人自然是裴木和邢柒，大家說着說着就會把話題引過去。

裴木性子穩，無論面對什麽話都能滴水不漏的應付過去，一兩次之後，同學們也就識相的不再招惹他了。

可邢柒性格又軟又乖，無論問什麽他都會回答。雖然他說的很多話大家聽得不太明白，但長得好看軟乎的混血少年，還是讓人很想親近。

仗着桌上沒老師，有人掏腰包買了一箱酒，起哄着互相灌。邢柒不懂怎麽拒絕，簡直成了被灌酒的重災區。

即使裴木、謝春紅還有蕭貍幫他擋了大半，邢柒還是喝下了兩杯。

邢柒之前沒有喝過酒，嘗了下甜甜的果酒，眼睛亮了起來。

裴木拿起酒瓶看了眼說明，見酒精度數很低，平常人喝一兩瓶不會醉，就沒有再攔。

聚餐結束後大家陸陸續續離開了，裴木留在大堂內等邢柒。

邢柒用班費付完賬，走過來的腳步有些虛浮。

後面有個服務生跟過來喊住他，“喂，同學，剛才把找零算錯了，多收你十塊錢。”

“啊，謝謝。”邢柒接過找零，朝服務生露出一個好看的笑，白嫩的臉在燈光下泛了層紅。

裴木幾乎是立刻判斷出來，他的男朋友醉了。

邢柒的默算速度很快而且精準，即使天體運算公式都不會出錯。

他剛才算錯了簡單的加減法。

“阿木木…”邢柒語速比平常還要慢，他挪過來拉起裴木的手，在他身上蹭了蹭，嗫喏地說，“我暈暈的，要飄起來了。”

裴木拉着他往外走，哄他說，“還沒回去，不能飄。”

“好，我回去再飄。”邢柒點點頭，努力維持清明，可腳底下還是走不出直線。

飯店到宿舍樓不到一千米，裴木怕他路上走不穩，停在路邊打車。

邢柒喝醉後還是很乖，上樓梯也很穩。只是他比平常還要粘人，緊緊拉着裴木寸步不離的跟着，生怕手一松他就會消失。

回到宿舍，裴木給邢柒喝了些牛奶房子宿醉，想讓他坐在凳子上，打盆水過來幫他擦擦臉。但只要自己一動，邢柒立刻就會站起來跟着。

“阿木木…”邢柒吸吸鼻子，攥緊他衣角可憐兮兮的問，“你要去哪裏？”

“哪裏都不去，你坐…”裴木想了想，決定讓他跟着，“你注意腳下，別摔了，過來我幫你洗臉。”

邢柒無比溫順的讓裴木幫他洗了臉，又在他的要求下張開嘴，喉嚨裏發出細小的哼唧聲。

“頭擡起來，等會泡沫沾到衣服上了。”裴木托着他下巴擡高了些，在邢柒的牙刷上擠上牙膏，謹慎的伸進他嘴裏緩緩摩擦。

邢柒手搭在他腰上，眼前霧蒙蒙的，即使腮幫子發酸也沒有動。

裴木接了清水給他漱口，又讓邢柒張開嘴檢查有沒有殘餘泡沫。

“要親…”刷完牙，邢柒黏黏糊糊的湊過去。

裴木在他前額上親了一口。

邢柒捂住被吻過的額頭，小聲嘀咕，“你都不過來親我…”

“該睡覺了，到床上吧。”裴木見邢柒黏黏糊糊的樣子，知道是沒辦法洗澡了，幹脆哄着他上了床。

裴木把他的奶牛睡衣拿出來，“自己能換衣服嗎？”

“嗯。”邢柒慢吞吞的點點頭，用沒拽裴木的左手艱難地跟自己身上的短袖做鬥争。

他把短袖從腦袋上拉下來，整團衣服卡在右胳膊上，怎麽都扯不下來。

邢柒遲鈍地望着自己拉着裴木的右手，“脫不下來…”

裴木說，“你先松手。”

“我…”邢柒露出倉惶的表情，睜大眼睛望着裴木。

“放心，我不走。”裴木看他一半身體晾在外面，衣服卡在脖子上，肯定不太好受，只好親自動手，半摟半抱的幫他換了衣服。

整個過程中，邢柒黏黏糊糊的在他懷裏蹭來蹭去，像一副粘性超強的膏藥。

換完衣服，邢柒抱住裴木的胳膊靠在他身上，腦袋一直往人懷裏鑽，兩條腿也挂在裴木身上，不安分的扭動着。

裴木整個人僵住了——不知道是酒精的催化還是單純被蹭得，他清晰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邢柒身上的香味很淡，萦繞在鼻息間全部轉化為下身的沖動。

…之前懷疑的性向問題，似乎有了定論。

“阿木木…”邢柒摟住裴木，水蒙蒙的淺茶色眼裏映着他的臉。他湊過去，一下一下的啄吻裴木的唇角。

迷迷糊糊中，邢柒覺得裴木應該不太好受。

可他不知道裴木為什麽難受，只能用這種方式安撫他。

他又抱又親，害得裴木情況越來越糟，幾乎到了無法忽略的地步。

裴木側身按住邢柒扭來扭去的身體，低低叫了聲，“小柒。”

“嗯？”

“別動。”裴木說着，擡起左手捂住他的眼睛，右手探向自己身下。

邢柒聽到壓抑的低喘，整個人在酒精的催化下，熱得腦袋都是糊的。

裴木在做什麽？

為什麽不讓我看啊。

他到底是舒服還是不舒服呢…

“男朋友…”邢柒眼前黑漆漆的，像極了小時候被蒙住眼睛的樣子。他聞着裴木的味道，并不覺得害怕，啞啞地叫，“阿木木…”

裴木捂住他眼睛的手輕柔的幫邢柒按揉容易助眠的穴位，低聲哄着，“嗯，多叫兩聲。”

“阿木木，阿木木，阿…”邢柒軟綿綿的叫了一聲又一聲，強烈的困意襲來。他打了個哈欠，枕着裴木胳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