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二十五只小西

光棍節的清早跟平常不太一樣, 為了配合學校裏蕭瑟孤獨的氣息，廣播站連起床鈴聲都換成了《單身情歌》, 唱完還有《沒有情人的情人節》這類符合節日氣氛的歌曲。

邢柒起床得到了一根棒棒糖，甜甜的爬下床換好衣服，舉着棒棒糖給男朋友送上早安吻。

裴木催他去洗漱, 把書包和文具幫男朋友整理好, 交到他手上說, “今天我就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自己一個人多注意點, 不要總想着來找我, 聽到沒有？”

“嗯嗯。”邢柒點點頭，帶上棒棒糖背着自己的小書包，走到門口朝裴木揮揮手, “男朋友再見, 我去吃早飯去教室了。”

“嗯。”裴木望着他的背影，有點憂愁。

居然在談戀愛的時候，提前體會到送孩子第一次上幼兒園的心情。

重點是, ‘孩子’還比自己大兩個月。

記得昨晚在床上，邢柒還撒嬌非要自己叫他哥哥。說這話的時候男朋友身上只有件襯衫, 因為尺寸太大, 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随着動作從肩頭滑下去，露出他白嫩的肌膚。

“阿木木，我比你大幾十天呢。”邢柒還含着他, 動作時候都會牽扯到自己。他輕輕扭着，黏糊糊的說，“你應該叫我哥哥。”

“小柒，你又看了什麽奇怪的東西？”裴木讓他鬧得差點軟掉。

做到一半的時候非逼自己喊哥哥，這是什麽奇怪的癖好。

“我…唔…”邢柒還想捍衛自己年長者的尊嚴，但話還沒說完，就被裴木翻身按到下面。

他動作漸漸加快，邢柒攀着男朋友，輕聲吸氣喘着，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叫哥哥這個小癖好自然被他抛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邢柒走出房間，遇到等在外面的謝春紅。他按滅手裏的煙，朝邢柒比了個手勢說，“走吧。”

邢柒雙手扣住書包系帶，開開心心的跟‘壞人’順着過道下樓。

裴木從房間出來，跟蕭貍一起站在門口目送他們兩個人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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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麽？”蕭貍望着他們遠去是身影，忍不住吐槽，“換|妻play？”

裴木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眉目中有幾分意味深長的神色。蕭貍反應過來，連忙解釋，“別誤會，我真是上面那個。”

“我沒誤會。”裴木說。

“你剛剛那個表情明擺是誤會了吧！”

“……不是你說換|妻嗎？”

蕭貍：……

得，解釋不清了。

謝春紅帶邢柒到食堂，問過他想吃什麽，走到窗口排隊。邢柒望着他的背影猶豫了會，跟過去幫謝春紅一起端餐盤。

如果是裴木的話，他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但是謝春紅不行。

邢柒說不上是哪裏不同，可他總覺得裴木和哥哥對自己照顧體貼是正常的，他也習慣被裴木當成孩子。可到謝春紅這邊…邢柒想，他不能一昧讓朋友照顧自己。

吃完早飯，兩個人趕到教室上專業課。因為邢柒吃飯很慢，所以到教室的時候裴木和蕭貍已經先到了，坐在角落的位置。

邢柒看到裴木，笑得眉眼彎彎的要坐過去找男朋友。密切注視着他行動的同學們立刻出聲提醒，“班長！”

“啊？”邢柒停下腳步，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們。

“乖，”旁邊的男同學安慰他，指着前排的位置說，“今天禁止虐狗，你的位置在那裏。”

邢柒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裴木，慢吞吞挪到位置上，放下書包垂着腦袋，背影都透着可憐。然而平常被他虐到體無完膚的同學們根本不覺得同情，還私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都覺得邢柒這副模樣招人心疼。

這節是專業課，每個人都會聽得比平常認真，學習氛圍比較濃郁。老師講課講到一半，發現平時班裏最認真的同學用雙手托着臉，明目張膽的看着他走神。

要走神也就算了，老師經歷過大風大浪，看見就當沒看見。可他走神的時候還要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你，一副受盡欺負苦楚的樣子，讓人實在做不到視若無睹。

“班長，你…”老師停下講課，點到邢柒問，“你怎麽了？早飯沒吃飽還是肚子疼？”

邢柒聽到他叫自己，立刻站起來。聽到老師的問題，他把手背到後面，十根指頭絞的很近，低着腦袋憋了一口氣，鼓起腮幫子搖搖頭。

這副受了同學欺負還不能說的樣子更讓老師心疼，他連忙多問了幾句，“到底怎麽了啊？是不是有人打你罵你？”

邢柒還是搖搖頭，望着老師說，“老師，你有喜歡的人嗎？”

老師沒想到這麽一大把年紀，上課還會被同學追問感情狀況。他噎了下，才回答，“我早都結婚了，孩子都跟你一樣大了。”

“那你知道今天是光棍節嗎？”邢柒認真又嚴肅的給他說，“今天你不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要裝作不認識。”

“…你是慫恿我離婚嗎？”老師前後一琢磨，知道他是出了什麽事。他擺擺手讓邢柒坐下，說，“大家開玩笑可以，別太過分就行。”

作為老師，還是個大學老師，他不能幹涉同學們的日常愛好，也不能真的跟自己愛人玩‘假裝離婚’之類影響婚姻和諧的游戲，只好裝作看不到邢柒委屈可憐的樣子，轉過去繼續講課。

今天早上是滿課，下課後周圍的同學為了監督邢柒，還怕他無聊，紛紛圍上來采訪班長大人跟男朋友分開一節課後的心路歷程。

邢柒恹恹地趴在桌上，整個人都不太有精神。謝春紅把他書包裏的糖果翻出來，邢柒含着棒棒糖，樣子還是不怎麽開心。

“為什麽會有光棍節呢？”邢柒低落的問，“大家都去談戀愛不好嗎？”

“你以為我們不想嗎？”某資深單身的女生翻了個白眼，“現在遇到個好男人不容易，碰上聰明優秀不直男癌的，不是有女朋友就是有男朋友。即使人家單身，也不一定能看上你。”

“得了吧，你們女生別抱怨了。”某資深男生撇撇嘴說，“這個社會找女朋友找不到，湊合着找男朋友也找不到。我四肢健全器大活好，到底為啥脫不了單？”

“是不是你眼光太高啊？”單身女生問。

“你眼光才高呢，我是個女的都行啊！”單身男生回答。

“我只要個活的都行啊！”

“那咱們倆湊合着脫個單？”

于是下一節課，邢柒還是孤孤單單的跟男朋友分隔兩地，那兩個嚎叫着沒辦法脫單得過一輩子光棍節的男女同學湊到一起，有說有笑就差結婚生猴子白頭偕老了。

總算結束上午的課程，邢柒吃過午飯回到宿舍。課表上下午第一節是空的，他拉着板凳坐在陽臺上，扒着窗框往外看。

裴木耽擱了會，回來就看到男朋友背對自己坐着，像個空巢小可憐。

“小柒。”裴木走過去，繞到邢柒背後環住他，輕輕叫了聲。

邢柒沒吭聲，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聽到了不願意搭理。他眼睛直直望着外面的藍天白雲，整個人超脫般安靜。

裴木見他嘴裏念叨着什麽，俯下身湊近了，聽到一串莫名其妙的數字，也不知道他在念叨什麽。

“男朋友。”裴木換個稱呼，又叫了一次。

邢柒還是沒搭理。

“親愛的？”

裴木看他是鐵了心不理人，猶豫了會，湊過去小聲叫，“哥哥？”

邢柒總算有了反應，他扒着窗框轉過來，委屈的像是霜打了的小白菜，“阿木木。”

“嗯，我在。”裴木繞過他的腿彎，把人抱在懷裏，順勢坐在邢柒剛才的位置上讓他坐在自己退面上，“怎麽了？”

“我好想你啊，”邢柒蹭過去，貼着他軟軟地說，“雖然能看到你，但是不能說話，也不能拉手，我會很想很想你。”

“乖，”裴木知道他依賴性重，對情感需求大。但邢柒表現出來的依賴性還是超乎他想象，根本沒辦法計劃以後工作或者其他事，要分開的狀況。裴木在心裏大概計算了下，低聲哄邢柒，“我在你身邊，哪裏都不去，別這麽害怕。”

“男朋友，我會很乖的。”邢柒好像是懂了他的想法，揪住裴木的衣服縮在他懷裏，輕聲說，“即使以後你不能在我身邊，我還是會乖乖等你的。”

“沒有那種以後，不會有了。”如果裴木之前還有什麽野心和想法，現在已經全都沒有了。他認真的跟邢柒承諾，“無論是讀書還是工作，我都會在你能看到能靠近的地方。”

邢柒擡頭，安靜的看着他。

裴木低頭蹭了蹭他的臉，認真的解釋，“小柒，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抗力，所以我們必須要堅強的克服各種困難。但有的困難是不需要克服的，比如分開這件事。”

“所以，我可以不用跟你分開嗎？”邢柒終于緩過來，整個人開始回暖，患得患失大半天的心總算懸着落了地，“我好害怕會一直這樣，能看到你，又不能接近你。”

“我以後去哪裏都帶着你，別怕。”裴木說完，移開話題，“說起來，為什麽剛才我叫你那麽多聲都不理我，非要聽我叫哥哥？”

“我比你大兩個月啊，”邢柒埋到他懷裏蹭了蹭，認真的說，“你就應該叫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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