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躺下
文寧四十年,四海平靜,明王谷梁乾上表稱身體每況日下,沉疾纏身,自願上繳兵權,歸鄉養病。
皇帝再三不允,派遣了太醫前去診治,都說陳年舊疾,難以回天。皇帝心中不舍,也是收回了邊城二十萬大軍的兵權。
邊城是大齊的門面,更是與邊疆接壤之地,再南下便是冀州,樞紐之地,不可馬虎。但又因邊疆是大齊的附屬國,臣服多年,不用再多加制約。朝廷調回了兵馬,只留了五萬人馬分布在了邊城附近。
守城将谷梁乾走了,不可一日無将。袁頃名之女帝京城防守将袁謾自願請纓前往邊城,替大齊守護這一道門。
碧色雲天下,淩雲山上春意深濃,青草繁生,碧郁蔥蔥。
山上桃林之中,花瓣随風過,紛紛落幕,遍地粉紅,似薄雪覆在地面,枝頭上花瓣迎風而擺,深淺不一,如玉面之上的妝容,濃淡得益。
桃花林在紫英閣旁,是衛淩詞與旬長清親手所種,只因剛上山時,旬長清念及桃花香和初夏時的桃子,衛淩詞便在閣外開辟了一塊空地,種了十幾株桃花,今年夏日這些桃樹怕會結果了。
一襲黑色的紗衣,手中長劍上花穗尤為漂亮,女子指尖把玩着花穗,眉梢揚起,如浴春風,容顏俏麗,身上窄袖勁裝又添了幾分罕見的英氣。
旬長清疾步而來,一身青袍灑脫,長發用寶藍色絲帶紮起,容色俊朗,早些年臉頰上還有些肉,如今脫了些稚氣,臉如巴掌大小,踏步而前,漾起了滿林桃花雪。
眸色映着靠在桃樹上的黑衣女子,眸子被這桃林渲染了幾分脈脈,淺笑道:“阿謾姐姐,你為何上了山?”
袁謾今日一身黑衣,英氣之餘,更添了幾分不多見的殺氣,指尖跳動幾下,她将劍鞘嵌入了土中,很是輕巧,可見她的功力不一般,向旬長清張開雙臂,揚唇笑道:“小長清,四年未見,愈發像俊俏公子哥了,難道你師父就沒發現你是假小子?”
初見面便透露她的大秘密,旬長清上前便捂住她的嘴,眸光一射,怪道:“你悠着點,這裏有人,被人聽到了,我得有麻煩。”
袁謾被她嘴不得言,只好順勢去撓她癢,旬長清往後躲,二人順勢倒在了桃花瓣上,打鬧了幾下,知曉時間緊迫,不可久待,袁謾放開了她,開口直言道:“明王為避難,上繳兵權,如今邊城軍四下分散,只剩四五萬人了。”
這些年,二皇子一黨為着争位打壓谷梁乾,已是朝中人人盡知一事,而皇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精力日漸不足。谷梁乾知曉早晚都得削藩,不如自己上繳兵權,為滿府上下留條後路,免得新帝登基,殺雞儆猴,先削還是明王府。
袁謾因之旬亦素嫁入了邊疆,日日思念,又不可離帝京,才毛遂自薦,去守邊城。
這些事,通過來往書信,旬長清早已知曉,她寫信通知父親,早作打算。而且按照前世的時間段,不過一年,皇帝就駕崩了,屆時二皇子旬亦然登基為新帝。根基不足,并未先削藩,而是沉寂了兩年後,行削藩之事。
Advertisement
但那時谷梁乾忽而暴斃了,明王府因之大變,群龍無首,新帝削藩,易如反掌。再之,便到了平南王府。
今生,她以父親平南王的名義先予谷梁乾警示,以為他會早作打算,可是誰知谷梁乾先稱病,自請削藩,尋一水鄉安然度日,只是皇帝不放心他,必然會派人監視。
谷梁乾明面上放棄了三皇子旬亦舒,但他帳下猛将如雲,若将這些人交于旬亦殊,只怕皇後和旬亦然不會安心。
他是以退為進,膝下又無男兒,只有一女,早已嫁人生子,如此,可無後顧之憂。況且皇帝仁義,不會暗下毒手。新帝登基為着仁君的名聲,不會朝他動手,久而久之,谷梁乾便算退出了朝堂。
于三皇子而言,他亦做到了仁至義盡。
“老狐貍,”旬長清眸色一冷,低低罵了一句,躺在地上,望向頭頂的一方雲天,谷梁乾這般做不過為了自保,也算人之常情,可如此一做,置平南王府于衆矢之地。
袁謾随口道:“谷梁一族太皇太後的母族,人脈威望大不如前,不如平南王府的威望,谷梁乾這般做不過是保全整個谷梁一族罷了,畢竟命更重要,這些年二皇子的勢力滲透了大齊每一個角落,三皇子想要與之抗衡,怕是難。”
她在帝京四處浪蕩,各地都聽了一耳朵,回去了她爹又說與她聽,帝京風向她也清楚得很,才會在前去邊城任職的時候,偷溜上山,告知旬長清早做打算。
“還有一個消息,你聽即可,不可告知他人,”袁謾側過身子,眸色凝然,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陛下最多只有一年的日子了,短則怕是幾個月,最近太醫頻繁出入陛下寝宮,我父親是近臣,看得清楚,若這是這樣,必然是二皇子登基。”
谷梁乾退隐,是三皇子黨的最大失勢之處,無兵權如何去争去奪,光靠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怕是不行。
眼下,旬亦殊已是失勢了!
旬長清手中抓了一把花瓣灑向空中,看着落雨一般的桃花,眼中流過一絲淺淺悲哀,苦笑道:“新帝登基兩年內不敢動父親,只怕久了,羽翼豐滿,便會拿平南王府開刀。”
說完了正事,袁謾坐起來,目光爽朗,推了推旬長清,笑道:“你如何得知阿那暄是女子?”
提及此事,袁謾便樂不可支,邊疆王子阿那暄是國主最喜歡的王子,誰會知道是真身會是一個女兒家,雖說邊疆人女子喜歡女子不是什麽驚天之事,但阿那暄對外是男子,若被揭穿了身份,且不說王子的爵位不保,只怕會牽連了無數人。
正是有了如此好的把柄,旬亦素才可在波瀾起伏的外朝邊疆生存,阿那暄更不會将她如何。她聰明,更懂得如何保全自己。
若旬亦素是男子,才德更甚其兩位兄長,可惜,生不逢時,女兒家便淪為了兩國邦交的工具。
“不知道,師父告訴我的,這些年我試探過無數次,她都未曾告知我如何知曉。”
不同于袁謾的興奮,旬長清很是平靜,眸底深處有着別樣異色,這些年來,她感知衛淩詞的心思深不見底,她每日除了教習自己習武外,在書房忙碌至半夜。
她感覺衛淩詞似乎有意掌門之位,前世她并非如此,掌門之位早已內定于王平君,衛淩詞可會争到手?
其實她更關心的是衛淩詞為何要争這個位置?
一旦她坐上了掌門的位置,自己同她便當真站到對立之處了,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袁謾為了避人眼目,悄悄上山後,又從後山溜下去了,這些陣法對她簡直起不了絲毫作用,排兵布陣是兵家擅長之事,想來袁謾武學造詣與兵家之法在同齡人之中都是佼佼者。
無人打擾,旬長清又躺了回去,雲天低矮,山間白雲浮動,似裹了一層白色霓裳,雲海滔滔,眼簾裏闖入一人,黑發白衣,發間一根玉釵,別樣的精致,剪水雙瞳沉靜如水,比之四年前,她的美更加讓人傾慕,纖塵不染。
四年裏,住在隔壁的二師伯,年年都會來求親,花樣百出,可惜衛淩詞一眼都未瞧過,反是王平君,淩雲宗內事務繁雜,難以脫身,偶爾來時,衛淩詞大多不在,每每錯過,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旬長清目光悠悠,巧笑道:“師父,這裏花香四溢,極是難得,要不您也躺下?”
作者有話要說: 師父,躺下試試?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