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讨取歡心
闵安一回到竹屋,玉米就撲過來,吱吱叫着。闵安以為它餓了,抓瓜果過去,它卻不吃。他仔細看了看它手舞足蹈比劃的意思,嘆口氣說:“哥哥只是個雜役,不能幫你報仇呢。将軍生得名貴,掉一根羽毛都要抵當百兩銀子,你打架輸了就輸了,不要再去招惹它,懂了麽?”
玉米吱地一聲尖叫,抗議闵安的安排。闵安怕它去尋仇,用鏈子捆牢了,單手拎起斧子劈竹子,想給它做個圍椅。玉米不停地尖叫,在竹筐旁走來走去,闵安被它吵得煩了,剛松開它一下,它就一溜煙地跑出去,再過兩刻鐘才帶傷跑回來,手裏還抓着一根白羽毛。
玉米将羽毛獻寶似的遞到闵安跟前,樂得直跳。闵安看見它前掌被啄得禿了兩塊毛,還帶着淋漓血跡,心疼不過,抱着它險些掉下淚來。
“為什麽你也要受欺負?跟着我就沒個好命嗎?不是死就是傷的……”闵安的心裏堵着一堆煩心事,還沒緩過神來,難免有些傷感。他摸出去瞅了瞅動靜,見貍奴看管鳥舍十分松懈,回頭又跟玉米商量:“世子爺我們是打不贏的,不過我們可以想個法子報報仇,你說是不?”
玉米仍是叫。闵安在竹屋裏轉悠了一圈,将自己騎馬練球所用的軟甲翻揀出來,剪開成三塊,給玉米做了一個皮頭盔和一對皮手護。玉米看着新衣裝,更是樂了,剛穿戴上特制盔甲,一襲錦衣的李培南就翩翩走進門來。
闵安心想這可不好,做壞事要被抓了現行,他怎麽走進來也不先敲門,真是爺的脾氣……闵安朝玉米擺了擺手,喚它躲藏下,李培南一雙明朗的眼睛掠過來,看見椅上搭着沾了血和猴毛的手巾,再看看玉米的裝扮,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闵安有些難為情地站着不說話,李培南倒是先開了口:“玉米回去尋仇,怎能不帶上武器,不如拿一根小矛在手裏。”
闵安以為李培南在譏笑他鼓搗的事情,臉色羞愧,低頭說道:“公子別生氣,玉米武力低下,決計打不過将軍,我才想着給它整治一套護身的東西。”
李培南不答話,轉身利落地忙開了。他先去院子裏削了一根竹子,用小刀雕刻頂部,做出尖刺,想了想,又壓着刀身将尖刺磨鈍了幾分。他回屋裏對闵安說:“取兩條絹帶來。”闵安左右找了找,沒找到,窘迫地搖手。
李培南索性走到闵安身旁,說道:“站着別動。”闵安記得前番兩次,李培南都是要他不準動,然後在臉上偷親到了兩口,心裏更緊張了,不由得擡起兩只手護住了臉。
李培南沖着闵安笑了笑,笑容還沒落下嘴角,就伸手抽走了闵安的腰帶。“下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闵安咀嚼到話語的意思,心裏又羞又惱。他發覺在無人處對着李培南時,完全不是李培南的對手。即使在人前,他仍然不敢反抗他,任由他一次次耀武揚威地欺負自己。
闵安跑得遠遠的,對着屋角站着,眉眼間頗有些無奈之色。李培南将絹布腰帶剖開,給竹矛綁好灰纓和把柄,塞進了玉米手裏。至此,玉米全部武裝妥當,就差跨上一只小猞猁做戰馬去沙場上厮殺了。
李培南問:“你這主人不去看看麽?順便還能賭上兩局。”
闵安好奇不過,回頭瞧了瞧,心下又覺不妥,忍不住說道:“公子這樣做,不是助長了屬下玩物喪志的風氣麽,破壞了規矩就不好了。”
李培南将玉米拎到竹筐裏,淡淡道:“自碰上你那日起,我這府裏還有規矩麽。”一句話說得闵安汗顏,禁不住心裏的內疚之情,他又慢慢地跟在李培南身後走向了鳥舍。他被罰得多了,漸漸屈從于嚴威之中,也曾努力去遵守各種條規,沒想到世子爺現在竟然變了性子,要陪着他玩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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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闵安都在小聲勸着,請李培南不要将猴子把戲當真了,該怎樣嚴肅就應怎樣嚴肅。此後,李培南的确依從闵安的意思,一直很嚴肅,不茍言笑,端出的氣勢也如往常一樣強盛,人不說話,往鳥舍前一站,個個侍衛的眼睛都望着他,似乎得到了無聲的昭令一般。
闵安緊挨着柱子站着,可以伸出頭打量到所有的情況。李培南拎着竹筐,向門口排得齊整的侍衛隊說:“行館裏久無消遣,今天給各位一個機會,看看家寵飛禽博樂。”
李培南的語氣很淡,臉色雪清,下令處置犯錯屬從時也是這樣的态度,大家依照往日的心領意會,以為自家公子是來責罰他們私相游樂的,紛紛表示絕無賞玩之心。只有隊長張放看見闵安是跟在公子身後來的,且好奇不過的樣子,就撥開衆人走出來,嚷道:“怎能光看不樂呢?我提議給公子下彩頭!”
衆人不由得看向張放,眼神裏齊齊帶着異訝之色,就在他們認定張放會挨嚴懲時,李培南從容答道:“好主意。”
張放嘿嘿笑着,拿出常用的賭盒,走到侍衛們面前,嘩啦啦搖響着鐵片籌碼:“下押,下押。”
李培南放下竹筐,玉米穿着铠甲手持小矛跑出來轉了一圈,來了個精彩亮相,然後又鑽進了筐裏。侍衛們紛紛翻開腰包押注玉米,待李培南擡起眼意味深長地看過來一下,他們又醒悟過來,将籌碼押到了将軍那邊。
李培南回頭問闵安:“我代你下一個?”闵安仍然嗅不準李培南突然變了脾性的風頭,連忙搖手,李培南卻當沒看到似的,将一枚名貴的玉佩丢進了鐵盒,吩咐張放将籌碼記在闵安頭上。
闵安踮腳看了看玉佩,突然覺得眼熟,如果沒記錯,這塊玉佩的主人應是非衣,先前在清泉縣衙鎮壓囚犯動亂時,非衣還曾借出來一次。
闵安兩次關注這塊玉佩,也是有一番道理。五歲時,爺爺将他帶到海外島嶼上參拜太皇太後,他那會兒還是小女童的裝扮。太皇太後見他白白胖胖的樣子,心喜不過,當即就要他做皇孫媳婦,根本不計較爺爺的言語阻攔。太皇太後聽說他已經許了衣胞親後,仍然執意挽留,對爺爺笑着說日後若是反悔親事,可憑着她親手傳下的一塊寒蟬玉作約信,将小娃娃許配給持玉的那個皇孫。當時他年幼,依稀記得海邊有兩道筆挺的影子,一大一小,穿着富貴,應當就是太皇太後說的皇孫了。
多年後,他已忘了往事,若不是父親将他托付給師父,師父又轉述了這樁未成文書的約定,他當真記不住轶事點滴。非衣當時也年幼,和他一樣,忘記了這回事。
可是李培南那時已有……闵安一陣推算,已有十二歲,受爵在身,小小世子爺模樣,恐怕還記得太皇太後的笑談……他想着,既然李培南什麽都不說,那他還不趕緊蒙混過去,當成沒有這回事啊。再說了,太皇太後是笑談,據聞爺爺當時也沒應承下來,怎樣算得真呢?
闵安想着想着,心下安定了不少。他自然不知道李培南為了換來這塊玉,向蒙在鼓裏的非衣許下便利,聽從他的主張去做兩件事。李培南多留個心眼,為防意外,又向非衣約束完成兩件事時限不超過一月。非衣一聽能大大方方地驅使世子爺為他做事,且不計奴役之嫌,帶着一些好奇心,問了問李培南為什麽會青睐起一塊玉來,李培南就回答說可以解百毒,送給闵安防身。非衣想了想,果然交出了玉佩,被李培南以他的名義轉交出去。
李培南向非衣要來君子承諾,此後不得以玉佩主人自居,非衣秉持君子之風,也答應了這條附約。李培南将自己寝居搜檢一番,拿出許多珍寶送給了非衣,珊瑚樹、孤本字畫、避水衣不在話下,從未這樣和顏悅色過。
鳥舍這邊,賭局正式開始。
玉米一見将軍,大有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氣勢,捏着竹矛就戳了過去。它與利嘴堅爪的将軍游鬥一刻,又要敗下陣來,回身朝闵安吱吱叫。闵安站在李培南身旁,後面還擁簇着諸多的侍衛大哥,哪敢露出一點出千的意思,正掀開嘴唇用猴子話告訴玉米“抓鏈子”“掐住将軍死位”時,李培南抿嘴呼哨一下,将軍聽到聲令,立刻收住翅膀不動了,玉米跳出來舉矛就刺,終于戳到了将軍的身子,傷得它哀鳴不已,從而在衆人面前取得了第一次大勝利。
侍衛們拖長聲音唉地嘆氣,不知為什麽,闵安聽了之後很高興。他抗拒不收贏取的銀子,李培南将玉佩拎起來,遞在他手裏時,說得極為清楚:“你不收他們的銀子,是為看不起;再不收這塊玉,是為忤逆主家,勸你要想得清楚些。”
闵安不敢在衆多侍衛面前既看不起又忤逆李培南,收了寒蟬玉,聽從他的吩咐,将玉佩貼身戴在了脖子上。
走回竹屋後,闵安看看一旁樂不可支的玉米,又想到家寵代自己終于揚眉吐氣了一回,陰郁心情就一掃而光,禁不住笑了起來。李培南就是料定他會高興,所以緊跟着要求給他換藥,趁機再不動聲色地說些小話,罔顧他的顏面是否招架得住。
闵安漸漸回過神來,突然意會到,世子爺這是在實踐言諾,就像上午說的“為了讨得你的歡心,我願意做任何事”。他猛然想到這句話,心底又警醒起來,拒絕了李培南的換藥要求,直到李培南板起臉命令他坐下,他才不情不願伸出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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