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1)
四樓窗戶邊上立了一個人影, 房間有段時間沒人了,阿姨又不在, 沒人打掃,落了些灰,他剛換完了床單,開了窗換換空氣,這是戚塵的習慣, 路梵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養出來了。
不時聽見樓下傳來的聲音。
-你們請我來住的,可得讓我住舒服了, 我要是不舒服了, 你們誰也別想舒服了,我人老了, 經歷的事兒多了, 可不好糊弄。
-兒子你們都住三樓啊?我不想爬樓梯,你陪我住一樓吧,房間裏沒人說話,我半夜起來上衛生間再摔着了,哎不行, 你白天要上班,那就小慧吧。
-這小姑娘模樣生的還行,學習怎麽樣?
-還沒考過路梵啊?那就不能怨別人了, 你生來的基因就不好, 骨子裏帶着的東西哪有那麽容易改變的。
路梵看着時間差不多, 關了窗戶, 不用想也知道現在的林慧和林亦萱臉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但是路梵雖然也煩這個老太太,卻一點也不會同情林慧和林亦萱。
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更何況——
“私家偵探給我回信了,查清楚了,”路梵捏着手機給戚塵打電話,神色的情緒難以言表,“她跟前夫離婚到和路文清結婚,日期前後不超過一個星期,還有她那個前夫,至今都還有聯系着。”
戚塵在那頭安靜地聽着,“其實這類人在我們這種家庭裏還挺常見的,為了優渥的生活沒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倒是你自己小心點,我估摸着那保險的事情不簡單,你現在又多了個奶奶,好在馬上開學了,不行這回徹底住宿舍去吧,我陪着你。”
“我會考慮的,但是你姥姥姥爺……”路梵在這頭輕輕吐了口氣,“多陪陪他們吧還是,我自己住宿舍也很好,反正沒成年,我們也做不了什麽。”
“你不要總這樣暗示我,路梵,”戚塵上樓走回自己房間,門輕輕阖上,他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此刻通過聽筒傳過來,在他的腦海裏無限回蕩着,他只好轉移話題,“你奶奶這頭……”
“我對我奶奶沒什麽感情,從小就是我媽一個人帶我,有時候奶奶來一趟也是過來看我爸看她兒子,活像他兒子還沒成年還沒斷奶一樣,”路梵說,“我媽那時候就挺怕她的,個子不大,事兒特別多。”
他忽然發現他媽真的太不容易了,也難怪常蔔寅這老頭堅決不讓嫁給路文清,有路文清他媽這樣的存在,常蔔寅嘴雖然毒估計都懶得搭理這種市井婦人。
“她事兒特多,不是我說,我就記得有年她來我家,其實就是為了監督我媽,因為我爸經常出差就去她那兒待兩天,最奇葩的是,我爸那麽大的人了,只要我奶奶在,他都是和我奶奶睡,什麽夏天太熱了,冬天要給捂被窩了,說我媽調的溫度不對啦,說空調用多了不好啦,”路梵想到了某件事,然後順帶着想起來好多事。
“我當時不懂,就覺得這小老太太真煩人,我爸那人特渣吧,對我奶奶那可是真孝順,就這時候看着真是個人了。”路梵舌頭挑了個尖,用牙齒咬了下,一想到那老太太就在樓下,特別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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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委屈了自己,”戚塵誰都不同情,就擔心路梵,“你以後想養你奶奶嗎?”
“什麽?”路梵額上的青筋跳了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戚塵道:“就這個私家偵探的事,你打算跟你爸說嗎?雖然你不喜歡這個奶奶,但假如你父親有了意外,按照法律規定,你還是要贍養她的,哦,繼子女也有贍養的義務。”
這些話可不是随便說說,一下子提醒了路梵。
路梵眉眼舒展開一點,他沒有照鏡子,就是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應該挺有意思的,“你不覺得你在助纣為虐嗎?”居然還教他怎麽繼續煽風點火。
戚塵臉上挂着一絲笑意,扶了下眼鏡:“我這明明是護短。”
“明早來我姥姥家吃飯啊,”戚塵發出邀請,“我們等着你。”
“好,”路梵挂了電話。
路梵做了個美夢,睡醒時神清氣爽的,下樓吃飯,看見林慧在廚房裏忙活,不光如此,還聽見小老太太在指揮,“你這個蝦線都沒拔幹淨,這麽髒給我兒子吃?哎呦這是包子嗎?什麽玩意兒?”
林亦萱可能是聽見了動靜,也或許是放心不下她親媽,站在客廳裏聽着難受,她轉頭見路文清看着自己的報紙,就跟沒聽見一樣,目露兇光,恨恨地看着他,似要從路文清的報紙上戳出個洞出來,直接一個眼刀甩過去才好。
路梵晃晃悠悠去廚房喝了水,老太太看他一眼,路梵忽然好心情地跟她道了聲早。
老太太看他一眼,也沒說話,回頭繼續監督林慧的廚房作業。
放下水杯,路梵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鐘,這頓飯怕是八點也別想吃着了,雖然他也沒打算吃。
餘光注意到一抹視線,路梵看見林亦萱的眼神,一秒也沒多做停留就收了回來,跟路文清說:“我不在家吃飯了,我一會兒去沈爺爺孫子家玩,在他家做作業,快高考了,時間緊張,我晚上再回來。”
他一口氣說完,路文清都找不到插話的機會。
一聽沈老爺子的孫子,路文清把要說的話吞了回去,“哦,路上注意點安全。”
路梵看他一眼,剛想說話,林亦萱有些坐不住了,她看着路文清,“路爸爸,我媽她……”
沒說完,廚房裏的小老太太聞風而來了,用紙巾擦着自己的手,搖着頭嫌棄不已:“現在的媳婦兒都是怎麽回事啊,條件好了那是男人的本事,自己不更應該照顧好男人嗎,這廚房水平代表了女人一半的能力啊,”她搖頭,“就這種程度,多練練就好了,我也不說什麽了。”
林亦萱看看她,又看看路文清,眼裏有祈求,但路文清又開始裝聾作啞,點點頭,繼續和路梵說話,“高三學習累,有想吃的什麽一定要跟爸爸說,這次……考了全市第三,很優秀。”
林亦萱:“……”
路梵從她身邊路過,難得說了句她也有共鳴的話:“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媽寶男是超級大豬蹄子。”
林亦萱那雙眼睛,像得了紅眼病,手指緊緊扣着掌心,指甲尖隐隐發白。
路梵收拾好了東西從樓上走下來,慢條斯理,林亦萱站在旁邊怎麽看怎麽氣人,她媽還在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昨晚上不用想也沒睡好覺,這下不用等路爸爸回心轉意,她們就得被這老太太玩死了吧?
在門口換着鞋,路梵要轉身的時候,聽到林亦萱說:“路爸爸都生病了,你也不在家陪陪他嗎?”
路文清聞言看路梵一眼,“就是有點咳嗽,已經快好了。”
“那就好,”路梵拉了拉書包袋子,“我和我奶奶可盼着你活得久一點,一點小病也得好好吃藥,要不然你有個好歹,我奶奶和我可怎麽辦,哦對了,”他不經意看着林亦萱,似是忽然想起來一茬兒,“你跟林阿姨應該也是,畢竟如果婚內我爸出了意外,按照法律規定,你們也有贍養我奶奶的義務,看你們相處的挺好,想必你們也十分樂意的。”
“你……”林亦萱瞪着路梵,看了半晌,忽然陰笑起來,“可路爸爸真有個好歹,你可是唯一受益人啊。”
她等着這句話可以轉移老太太的注意力,誰知道路梵絲毫沒有慌亂,丢出來一句:“那不也是你媽建議我爸買的嗎?我全程都只是負責簽字啊。”
小老太太直溜溜地盯着他們,“什麽保險?”
路文清有些頭疼,伸手揉了揉,“就人生意外保險,林慧給她和萱萱,我給我和路梵都買了,媽你過了保險的年齡了,就沒給你買。”
小老太太多精的人啊,賊會抓重點,“好端端的買什麽保險?你們不是之前不是有保險嗎?”
路文清道:“有醫療保險附贈的意外險,金額少,這個是林慧朋友那邊推薦的,想着沒多少錢就買了。”
老太太沒有再吱聲,就是人老了以後耷拉下來的雙眼皮,使她的眼神看起來總有些陰暗。
路梵對林亦萱聳聳肩,看吧,你要說的,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亦萱氣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
戚塵姥爺家吃完了早飯,家裏人都要出門,姥姥姥爺說想去以前的老房子看看,戚塵沒去,“每次去那裏,我都感覺他們的情緒波動會變得大很多,喜悅也好,傷感也好,在那裏忽然就變得無限大,而我們都很清楚,這情緒不只是姥姥和姥爺的,還有我們自己的。”
路梵一時間想不到喜悅和傷感這種矛盾的情緒同時出現,會是什麽樣的狀态,他晃了晃筆頭,掏出來卷子,“還是刷題吧,現在感覺什麽事都沒有刷題簡單,也沒有什麽事是刷兩套題解決不了的。”
五分鐘後,他從卷子上移開視線,筆在嘴裏叼着,漫不經心看了眼戚塵,他就是想确定戚塵有沒有還受到剛才那些話的影響,結果看了一眼,覺得題的吸引力似乎少了一點,路梵又看了兩眼,感覺光看看好像也不能夠直接确認,要不……
他暗搓搓地伸出手,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在戚塵的手背上輕輕摸了下,戚塵轉過目光看着他,路梵笑笑,“我的筆不好用了,我看看你的是不是好用一點?”
掏出筆遞給他,“這張卷子三十分鐘可以做完嗎?”戚塵掃一眼他的卷面。
“開什麽玩笑,當然能。”
前提是不要總開小差的話。
十分鐘後路梵自己就放棄了,“我怎麽總忍不住偷看你,你為什麽不會偷看我呢?”
“讓你發現的話,那就不是偷偷看了。”戚塵道。
好像也對,路梵忽然覺得心無旁骛地讀書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些……大概率上都是單身狗吧。
又過了幾分鐘,戚塵看他沒有寫卷子,而是皺着眉頭在思考着什麽,戚塵出聲問道:“要不然休息一會兒?”
路梵長長吐出來一口氣,“我只是有點兒……我在想這樣似乎不行。”
戚塵淡淡道:“我們似乎需要立一些規矩了。”
路梵:“什麽樣的規矩?”
如果時間能夠倒回,路梵一定不會去問這麽愚蠢的問題,因為戚塵思考得尤其認真,不時看他兩眼在衡量着什麽,他自己也像是下了狠心一樣,“親吻一天只能兩次,擁抱可以三次,拉手也是三次,親密多了容易引起生理反應,反應如果頻繁了以後就會變得不敏感,”戚塵看着路梵,“我覺得為了我們成年以後的體驗,這些規矩不只是高考,在我們成年之前都有些存在的必要。”
路梵:“……”
誰家談戀愛立過這樣的規矩?
路梵眨眨眼:“你認真的?”
戚塵輕輕點頭:“當然如果我們兩個都打算放棄什麽市狀元省狀元的話,或者不打算給未成年人做什麽榜樣的話,我們睡了也可以,今天就行,我想想,現在似乎也可以,窗外陰天,很适合關上門睡一覺什麽的。”
路梵又看了他兩眼,他前幾天掃了一篇文章,“最近M國科學家的一項研究成果表明:真愛的保鮮期只有18-30個月。”別說十八個月了,他們這連半個月都沒有,他都感覺要進入冷凍期了,好吧,高考無敵,高考萬歲,高考……讓我們必須先學會自制。
戚塵又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見路梵只是一時間的悶悶不樂,他懊惱得琢磨了一會兒,注意力慢慢開始回到眼前的試卷上,戚塵嘴角微微勾起來,繼續整理押題筆記,不是為二模三模的準備,是為高考的。
一不留神時間就過去,戚塵放在桌角的手機響了起來。
“不回來了……嗯……不用,我和路梵出去吃就行,”戚塵握着手機,偏頭看路梵一眼,對電話那頭的戚女士說:“那讓他來吧……”
聽到說吃飯的事,路梵一下子就意識到自己早就餓了,“誰要來啊?”他收了筆和卷子,輕輕啧了一聲。
“六哥,”戚塵說,“差不過要到小區門口了,說是給我們送飯。”
路梵一邊的眉毛向上挑了挑,他們是十七歲的大孩子了,怎麽吃個飯家長都還不放心,何況家裏還有阿姨在呢。
戚塵下樓跟阿姨說了聲,不用準備他們的午飯,他從廚房裏拿出碗筷來擺放好,招呼路梵在旁邊坐下,門鈴就響了起來,戚塵去開門。
“我爸難得下回廚,非說要讓你們也嘗嘗,我就憋屈地被抓來當壯丁了,”沈繁星一邊說一邊和戚塵走過來,細長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什麽,又問戚塵,“出去玩得怎麽樣?”
“挺好的,”戚塵把食盒挨個拿出來,先給路梵盛了一碗湯,看了一眼沈繁星,又盛了兩碗,“坐下,先吃飯吧。”
沈繁星跟路梵打了聲招呼,搖搖頭,“不了,我……約了朋友呢,”看着已經放在自己面前的湯,伸手碰了碰,“既然都給我盛了,喝口湯也行。”
不知道是不是碗有點燙,他沒端穩,湯灑出來點,濺到沈繁星的衣服和手上,他拽了張紙巾擦擦,見路梵和戚塵都盯着看,又低下頭去,嘴角噙着笑:“騎車來的,手可能有點僵硬了,別看我了,見笑見笑。”
路梵收回目光,不經意又看過去,剛才沈繁星那個表情,大概就是戚塵說的喜悅和傷感互相摻雜着的心情吧,沈繁星擦完了起身,臨走前又深深看了他們兩眼,“我走啦,不用送!”
路梵目送他出門,收回目光時和戚塵的撞在一起,路梵心裏咯噔了一下,“我就是看你六哥,他怎麽好像有點傷心的樣子?”
戚塵也不知道說什麽,拍拍他的頭,讓他吃飯。
手機裝在口袋裏,等吃完飯攤在戚塵的床上,路梵才掏出來看了眼,沈繁星發來的。
-你把我弟弟拐跑了。
-我該說點什麽呢?早生貴子就算了,白首偕老吧。
這酸溜溜的語氣,怪不得剛才那個眼神,路梵撇撇嘴,念着兩人的那點舊,還有他畢竟是戚塵的哥哥,他撓撓頭,決定費點腦細胞好了。
-你這個語氣不要說得跟個弟控的變态似的。
-放心吧,我會好好對他的,等你追到你那個小男生的時候,我們也會祝你們白頭偕老的。
沈繁星過了很久才回複過來:嗯。
路梵:“……”他感覺自從他有意要撬走戚塵之後,沈繁星的态度就變得有點奇怪,他正拿着手機想不通,戚塵從樓下端進來一盤水果,路梵翻了個身趴着,上半身擡起來一點,捏了顆葡萄送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你應該多和你六哥聯絡聯絡感情,我看他怪可憐的。”
“從哪兒看出來他可憐的?”戚塵把盤子放下來,單膝跪在床沿,去看路梵的手機屏幕,看了兩眼,收回目光,“可能是我過年忘了給他生日禮物了。”
“他生日在過年期間啊,我都不知道,那你連帶着我的一起給送了吧,他既然都知道,我們就不用準備兩份了,”路梵伸了個懶腰,“我睡半個小時,你睡嗎?”
戚塵搖頭,“你睡吧,我一會兒喊你。”
他動作小心翻着書頁,不時回頭看睡得只露出個腦袋的人,戚塵翻出手機,把玩了片刻,發出去一條消息。
-只這一件事上,才證明我們的确是兄弟,六哥,你是要讓他知道你喜歡着他嗎?這樣對你似乎能公平一點。
-不,別告訴他。
——
小老太太憑借一己之力,把林慧母女折騰的夠嗆,路梵覺得她神出鬼沒的,冷不丁要被她吓着,開學前一天就搬回宿舍去了,說是衛生得打掃打掃才能住人。
他拿了不少的行李,林亦萱嫉妒地看着他,“你這是不打算回來了?”
“哪能啊,我自己的家我幹嘛不回,”路梵還沖她笑了兩下,耐心解釋,“這不就這幾個月了,在學校待着更有安全感。”
他能走,他本來就是住校的,林亦萱現在卻不能走,每天都處在這水深火熱之中,就算後天高三就要上課,但她一想到晚上還得回來這個家,面對着這個老太婆,她就心情不好。
還讀書呢?她都想把書當紙錢燒給這老太婆算了。
開學了,對于高三來說,已經正式進入了倒計時階段,每個教室的黑板右上角專門騰出來一塊地方,數字跟選美比賽似的,寫的一個比一個的顯眼,一來為了提醒學生們,啊,就剩一百零幾天了,還有個原因就是,複習複得老眼昏花了,是真怕他們看不清啊。
再回到校園裏,路梵和戚塵會偷偷保持點距離,要是沒談戀愛的時候無所謂,反正他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既然談了,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們倆誰也不想多添點事分對方的心思。
施一帆看上的那個女孩子也在文科班,林亦萱他們班上,施一帆就得了個被害妄想症,總妄想着他的心上人每天被別人欺負,尤其是那個林亦萱。
越來越不是個好人。
“梵哥我跟你講哦,”施一帆從外面跑回來,他近來可是胖不了,那女孩自打說等他瘦了考慮考慮,他現在吃口飯都得認真掂量掂量,食堂大媽打飯時候掂勺子就屬他樂樂呵呵,一下課就坐不住跑來跑去,“你知道那女的怎麽看我的青梅的嗎?那眼神好怨毒啊……”
路梵手裏握着筆低着頭,“你這麽看她,你的小青梅不會誤會嗎?”一開始上課,老何就給全班都發了一本他自己總結的背誦重點,路梵正用筆在上面二次作業,畫完了一頁,在腦海裏過幾遍。
“卧槽!”施一帆突然站了起來,“我說怎麽好好的又當不認識我了呢?不是後天要去春游了嗎,我問她喜歡吃什麽我多給她準備點,她也不跟我說話,後面送我一個白眼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所以她……是吃醋啊?”
路梵把他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也可能就是單純看你不順眼啊,”路梵擡起頭,“成天在人家眼前晃,還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施一帆:“我……”他不想還好,一想還真是那麽回事,“那怎麽辦啊?她長得挺好看的,肯定好多人虎視眈眈的,我天天盯着我不踏實啊。”
路梵沒見過那個女孩子,加上林子然的眼神看女孩一向不清,他想了想說:“我打個比方,你要是個驢,她應該就是挂在你前面的胡蘿蔔,你想吃掉它就得先跟上她的步伐,而如果,她不只是你眼前的,那麽你要吃掉它,就得幹掉其他和你同個屬性的生物,這是強者的法則,在任何場合都适用。”
施一帆撓撓頭:“再說簡單點?”
路梵嘆氣:“就是你的方式用錯了,你想跑在最前面,但你的最前面是她的眼前,她的最前面卻不只是這樣,簡單說就是你得跟上她的步伐,比如體重,成績,她所有優秀的地方,當然你再全面的會更好。”
施一帆點頭:“哦。”他轉身從座位上拿出本子和紙,“哥你能再說一遍嗎?”
路梵:“……”反手就想甩個巴掌過去,理智還在,路梵自己在心裏按住了。
說到那個春游的事,其實就是學校專門為高三組織的解壓活動,去爬山,不光解壓了,還能提高身體素質,老何提了兩次讓他們帶點厚衣服,就意味着這件事确實很重要,剛開春,平地上還好,氣溫不高不低,一件長袖外面套件外套就差不多,但是山上就不一樣了。
“這是常識,”楊子然拎着施一帆和他的背包去路梵他們的宿舍,把他剛才說過的話又說了第二遍,“山上很冷的這位大兄弟,怎麽看着挺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就聾了啊還是傻了啊?”
包沒有拉,裏面的東西露出來,全是吃的喝的,路梵伸手扒拉了兩下,啧了一聲,“挺全乎啊,我發現你有了小青梅之後,眼裏梵哥的地位就低了一點。”
“這哪能啊,”施一帆說着,扒拉出來幾盒生巧給路梵,看看戚塵,給了一盒高檔軟糖,楊子然也盯着他,施一帆嘆了一口氣,給了他一把鴨舌頭。
楊子然笑了,“你這是無聲地威脅我?”
施一帆拒不承認:“鴨身上最值錢的就是它了!沒怪你多嘴!”
最後施一帆還是沒帶厚衣服,象征性地在身上多綁了個外套,包裏又塞滿了零食,路梵他們都相信他如今對吃的不再那樣癡迷,這麽大一兜,都應該是為了哄那個女孩子。
三十二個班,各自排好隊以後,依次有秩序的下樓,路梵本來想着肯定按班級順序站位,所以根本沒想去找戚塵的身影,結果他們這邊剛在底下站好,戚塵他們班的班長就帶着隊目光找人,然後領着全班站在了他們班旁邊的空位上。
路梵看了戚塵一眼,還沒說話,就聽見何青山帶着個大喇叭喊了兩聲,“一班和二十班的同學們注意了,我們一共分兩輛車坐,下了車以後班長先組織原地集合,聽從安排。”
路梵總覺得哪裏不太對,那個讨人厭的周峨眉請假了嗎?好像這一陣子都沒看見她。
兜裏的手機響起提示音,戚塵給了他一個眼神,路梵低頭看手機,戚塵:周秀眉辭職了,老何現在也是我們班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
喲嚯,老何這把摸了手好牌啊,路梵心想。
路梵:她好好的一中最好的尖子班不要了?未來的理科省狀元也不要了?她雖然挺小心眼兒的,但她做了那麽多不就為了她的重點班嗎?怎麽會舍得放手。
戚塵:徐主任讓她寫檢查給你道歉,要向全校公示,她不幹,磨了幾天發現徐主任不松口,自己又下不來臺,就走了。
路梵:啧啧,随便給我扣屎盆子,輕飄飄道兩句歉都不願意,這人民教師……
戚塵:她是沒想到會碰上老徐這樣的主任,一般的年級組長都怕在這個時候出點變故,換老師這種,一定程度上會影響高三學生的心态,她無非就是覺得老徐不敢那麽做。
路梵看着站在前面,跟兩個班長細細安排注意事項的何青山,低頭發信息。
路梵:她也沒想到會遇上我這樣的學霸,沒想到會有你這樣給學霸護短的優等生。
戚塵:嗯,她是一步錯,步步錯。
所有學生在山腳下集合,老徐站在一塊大石頭上面,有風,不算大,但是他喊了兩嗓子,全都埋在了風裏,只有前排的同學聽到了,後排的同學只看到他的嘴動了。
老徐下去,順了何青山的小喇叭,又站了上去。
“今天咱們全體高三師生就要征服這座山,這座山不算高,但是你們在攀爬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麽事及時找鄰近的老師,我們今天是一個整體,共同進退。”
老徐說完,亮出來自己的背包,先把厚外套穿上了,“我年紀大了,不抗凍。”
底下有人抖着膽子喊道:“徐主任我的衣服你穿不?就當尊老愛幼了?”躲在人群裏,一大堆人,光聽見聲找不到人。
老徐難得露出來個笑容:“那你這說的太沒有誠意了,我都看不見是誰,”不多時,一件校服外套就被送到了他的面前,同學們今天還是挺開心的,悶頭學了那麽久,過個年都不敢真的松懈下來,終于有個出來透透氣的機會了,“要說保暖還是我們的校服,此衣雖醜但是很保暖!”
只聽底下一片哈哈,老徐說了聲謝謝,“希望你們都能笑到最後。”
老徐放完了話,路梵都還沒反應過來,人群就開始湧動了起來,三十二個班,一個班至少五十幾號人,再加上老師,烏泱泱的一大片,入口處就那麽屁大點地方,全都往前湧。
路梵根本就是被推搡着往前走,他一扭頭,找不到戚塵的人影了都,逮住個往前頭沖的楊子然,“這麽多人,湊什麽熱鬧啊?”
“不知道啊,”楊子然拉了他一把,“就我也沒反應過來,咦,胖子呢?”
路梵也跟他一起找,他沒找到,楊子然眯眼看了半天,發現人家在一馬當先的小隊裏,“那呢……”他給路梵指過去。
“跑那麽快幹什麽?”路梵繼續被順着人潮往前推,人趕人,就跟一群小鴨子進池塘玩水一樣。
“你能看到最上面那個女孩子嘛?就是那個青梅竹馬,”楊子然說。
打頭陣的小分隊裏男的女的都有,他一說,路梵才擡頭仔細看過去,太遠了,看不見臉,何況人家背着身,能看見一個長長的馬尾晃來晃去,就那爬山的速度來說,一般的男生都沒法比,難怪一馬當先。
“走吧?”楊子然說。
路梵本來只想當個鹹魚,但是他挺想看看施一帆犯蠢的現場畫面,一咬牙:“那就走吧,”他回頭看一眼,依舊是烏泱泱的一大片,看不見戚塵,“山上信號還不好,等到山頂上再找找戚塵吧。”
但他找不到戚塵,戚塵能找着他,只不過身邊人太多了,一開始的時候如果沒有一馬當先,就要有一段時間要裹在人群裏,戚塵身邊還跟着好幾個老師,裝備準備的挺足,一看就知道平時缺乏鍛煉,爬了一會兒就開始吭哧吭哧的大喘氣。
“戚塵同學,我們身體素質不好的,讓讓路,讓其他同學先過去吧,”徐主任抹了把頭上的汗,話音未落,身嬌體弱的戚塵同學跟條魚一樣鑽着人潮的縫隙快速地往山頂上移動。
往上爬就寬松多了,不知道是因為海拔高了還是人少的原因,空氣都好了不少。
路梵和楊子然快到半山腰的時候追上了施一帆,那個女孩子把所有人都遠遠甩在了後面,施一帆咬咬牙開始加速,連大哥都不準備要了。
大哥路梵靠在一棵大樹上心情有點神奇,他感覺不是自己家養的土白菜被拱了,這明顯是土白菜要去碰瓷人家的大白豬。
“他精力有點旺盛啊這位兄弟,”路梵微微喘氣,手扶在樹幹上。
冷不丁身旁傳來一個聲音,“愛情的力量啊……”
路梵回頭對上戚塵的目光,愣了兩下:“我之前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你,你這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戚塵笑笑不語,從路梵手裏接過水來直接喝了兩口,握在自己手裏,“歇會兒繼續?”
路梵看他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把手收了回來整理好背包,“不了,打鐵趁熱一鼓作氣,走!”
“老何在你們班怎麽樣,有沒有人不服?”有段路不好上,路梵扯着樹枝過去,回頭準備拉戚塵,發現人家輕輕松松就上來了,“你玩過攀岩嗎?”
“沒,”戚塵走他旁邊,“小時候看別人玩過,沒人不服氣,他是個很負責任的老師,一開始有人擔心突然換老師,還得有個磨合期,他一來,就跟班長和課代表提前對好了,頭一節課就讓學生們不得不服氣,他講課不拖泥帶水,一般不講廢話,更不罵人,比周秀眉招人喜歡。”
路梵笑笑,“是,他一般不講廢話,講起廢話來沒完!”
又往上爬了一段距離,上面的人速度也慢了下來,大家的體力都有所下降,不覺中路梵發現跟在那個長馬尾身後的人就是他們了,施一帆就在前面大喘着氣跟着,一步三出氣的那種,楊子然已經過去他身邊了。
“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就給了老何,其他老師居然沒出手?”路梵多少有點不放心,老何那人太實誠,容易吃虧。
“不是他們不想,是他們不敢,風險太大,你想啊,假如成績能比之前周秀眉在的時候預期的差不多好,那基本就是無功無過,稍微差一點,那就有壓力了,也就老何這種,敢上。”
“我們老何啊,”路梵想了想,“是個真正為教書育人而存在的人。”
終于到了山頂上,路梵着實有些吃不消了,看眼前就一個涼亭,那女孩單獨坐在一面的長椅上,路梵有氣無力走過去,坐下來調整着呼吸,等戚塵也挨着他坐下來,他想着反正沒外人,就腦袋一歪重重靠在戚塵的身上。
嗯,那女生嚴格意義上也不算太外的人。
誰知那女生忽然盯着路梵和戚塵看了好一會兒,大概是頭一回見這麽明目張膽的男男吧,路梵覺得不太有所謂,繼續蹭了蹭,施一帆和楊子然緊跟着走進來,施一帆掏出水來給那女生,女生反手從背包裏掏出來一瓶,自己擰開了。
然後又不經意,擡頭看了路梵和戚塵他們一眼。
施一帆似乎看懂了什麽,他在女生旁邊坐下來,“西西,你也累的話,我的肩膀給你靠?”
盧西西有些古怪地看着他,又看看路梵他們,“你跟他們……”
施一帆笑着說:“對啊,我們是一起的,四個人。”
盧西西:“你……”
片刻後,施一帆一臉失落地回來了,他看看偎着戚塵的路梵,看着楊子然,在楊子然莫名的眼神裏,他輕輕靠上了楊子然的肩膀,“楊哥,我受傷了,肩膀讓我靠靠吧。”
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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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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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