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金碧輝煌的大廳, 适宜的溫度與濕度, 衣着統一的傭人, 陸溪站在一邊尬笑:“不用了, 我和王導一起站着就好, 你們不用管我。”
“陸溪。”口罩和墨鏡遮住了男人的表情, 但這聲音一聽,就幽怨極了, “早上還一起吃早餐,讓我好好修養, 下午就翻臉不認人,連和我坐一塊都不願意, 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王導和陳晨震驚的嘴都合不攏了, 目瞪口呆的瞅着眼前的二人。
陸溪抽抽嘴角:“……你一定要說這麽讓人誤會的話嗎?”
沈子潼無辜的眨眼:“我說什麽了?”
王導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适時的出來做好人, 他和善的對陸溪笑了笑, 聲音溫和的能掐出水來,偏偏他平日裏擺習慣了嚴肅臉, 這會兒笑的就有點扭曲了。
“喬總讓你坐着你就坐着,你們是朋友,我和喬總是上下級, 不用顧及我。”
陸溪瞅瞅沈子潼, 再瞅瞅導演, 無奈的敗下陣來:“王導您說的哪兒的話, 站這麽久您腳也酸了, 來,您坐這裏。”要坐一起坐,不然他坐着,導演站着,即使對方面上不說什麽,心裏也會有疙瘩的。
陸溪作為一個演員,還要在王導手裏拍戲,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合作的機會,自然不會得罪了對方。
王導昨晚熬夜找錄像,剛剛又開車過來,人早就累的小腿肚子都在打顫,恨不得蹲在地上了,現在陸溪給了個臺階,沈子潼也沒拒絕,他順勢就坐了下來。
沈子潼坐了一個雙人沙發,王導有眼力勁兒,挑了旁邊一個挨着的單人沙發,于是陸溪就沒了選擇,只得坐在了男人的旁邊。
“陸溪。”沈子潼見此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幸虧其他人看不到,聲音甜的都能膩出糖絲來。
王導身子一抖,想着喬越冷若冰霜的模樣,再瞧瞧現在,覺得辣眼睛的同時,心底對陸溪刮目相看,感嘆對方手段了得,明明之前這陸溪還是個十八線的小可憐,沒資源沒人脈,結果一轉眼就抱上了最粗的那條大腿,把對方迷的神魂颠倒,翻身之日,指日可待啊!
佩服佩服!
同時,他也慶幸自己之前沒得罪過陸溪,不然這枕頭風一吹,他哭都不知道去哪裏哭了。
腦補了所有過程的導演露出一副死裏逃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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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之下,陳晨就難堪多了,他心如死灰,面容慘白的站在一邊,看看姿态輕松随意的陸溪,目光一轉再落到使勁往對方身上蹭的喬越,心底用最惡毒的語言罵了陸溪無數次。
這婊子運氣怎麽這麽好?媽的。
沈子潼像守着自己地盤的野獸般将陸溪納入自己的空間,這才重新将目光放回了陳晨的臉上,男人臉上的笑意猛地收斂,六月春風頓時化作冷冽的寒風:“不道歉?”
向喬越道歉沒什麽,對方的身份地位與他是天壤之別,但是對陸溪……陳晨扭曲了眉眼,眼底的憎惡幾乎要溢出來了。
“對不起。”聲音細弱蚊蠅。
“啧!”沈子潼道:“王導你是不是虐待了咱們公司的員工啊!瞧這聲音,比小姑娘都不如,這是打算以後都做個啞巴了?”
打臉!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陳晨咬着牙,從喉嚨裏擠出這三個字,“對不起。”
“太小了,聽不到。”沈子潼可不管這人是不是他公司的員工,是不是能為他掙錢,他只知道這人欺負了陸溪,還害的他過敏了,別說這會兒當衆讓他難堪了,就是劃了他一個明星最引以為傲的臉,讓他身敗名裂,也不足為過。
沈子潼對除了陸溪以外的人,可沒有同理心。
他的世界被簡單粗暴的劃分為兩塊——陸溪和其他人,再就是——對他有利益的和對他無利益的。在沒有牽扯到第一準則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按照第二準則運作。
但是誰叫這個陳晨活該,得罪了陸溪呢?
陳晨氣的身子都在大幅度的發抖,這一次,他幾乎是大聲的吼了出來:“對不起。”
這一次……總行了吧!
他絕望的想着,等出去了,他一定要請大把的水軍,黑死陸溪,讓他以後都沒臉見人,這才能撫平他現在的恥辱。
“啧啧啧!”沈子潼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真是沒誠意啊!你對不起誰?就只有這簡簡單單的的三個字嗎?大學畢業了嗎?主語呢?”
非常明目張膽的找茬了。
{你別做的太過分了,陳晨是星寰的臺柱子。}喬越在腦海裏道。
沈子潼嗤笑一聲,直指中心道:{你這會兒做個什麽好人了?剛剛你可沒阻攔我,明明也是想這麽做的,卻偏偏要礙于其他原因來壓抑自己的本性,有意思嗎?懦夫!}
{解放自己的本性,就是像你這條瘋狗一樣亂咬人?}喬越反嘲諷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沈子潼:{我是瘋狗,那做為半身的你是什麽?家犬?}
喬越聲音狠戾起來:{沈子潼你別太過分?}
{只要你不觸碰我的底線,我随便你啰!}沈子潼笑了笑:{現在我要在我的底線上加一條,陸溪比我的樂器更重要,他是我的,誰也不許碰,不然……我這條瘋狗就要亂咬人了。}
喬越心頭一震,陸溪……竟然這麽重要嗎?
沈子潼等了幾秒,見喬越沒了聲,就又将目光放回到陳晨身上,這男人身體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看起來可憐極了,但是沈子潼卻依舊殘忍的盯着他,逼迫着他。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都像要凝固似的。
陳晨猛地大吼一聲,雙眼滿是紅血絲,冷汗從額頭滑落,唇角被他自己咬出了血痕,他惡狠狠的盯着陸溪,大罵道:“媽的,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不就是把一條沒有殺傷力的小奶狗放出來了嗎?又沒有咬到人,我也知道錯了,道歉了,你們看到我出醜就很開心很得意嗎?”
陸溪張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導演則完全不敢插嘴,安安分分的坐在沙發上,眼觀鼻鼻觀心,對外界的一切像沒有聽到似的。
“是啊!很開心啊!”只有沈子潼,他竟然點了點頭。
陳晨呼吸一窒,怒火中燒,什麽前途,什麽老板,都去他媽的:“陸溪你這個賤貨,婊子,活該你死老爸,你們一家人都該去死,買屁股買的舒服嗎?你以為扒上了喬越這顆大樹就能安枕無憂嗎?我告訴你,總有一天……”
他的話還沒說完,沈子潼就像一只掙脫了鐵鏈的猛獸一樣打到男人的身上。
當年喬越被拐走回來後,特意去學了拳擊,還在部隊裏訓練過,那力氣可不是平常人承受的起的,一拳能直接把人的胃打出血,他拳拳到肉,打陳晨像打沙包,根本容不得對方反抗。
“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他是你能說的嗎?他去死?我先送你下地獄。”男人墨黑的眼睛一片血紅,下手毫不留情。
陸溪和王導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不對,兩個人趕緊跑過去拉架,可是沈子潼就像瘋了一樣,抓着陳晨打不松手,陸溪急了,脫口而出:“沈子潼你冷靜點,你再這樣我就走了。”
這句話比什麽靈丹妙藥都管用。
男人的身體一僵,因為打架眼鏡都摔到了地上,雙眸委屈巴巴的與陸溪對視着,像個找家長告狀的孩子:“他罵你。”
“那我們罵回去。”陸溪哄着,把沈子潼拉起來,他對導演使了個顏色,讓對方趕緊看看陳晨怎麽樣了。
沈子潼順着陸溪坐回到沙發上,獨自生了有一會兒的悶氣,他聽到有人罵陸溪,就有些控制不住了,等現在冷靜下來,男人就後悔了。當然,他不是後悔打了人,而是後悔在陸溪的面前打了人。
本來這張臉現在就不帥了,還使用暴力,自己在陸溪心裏的形象……沈子潼有點想撞牆。
因為剛剛室內的那一場動靜,外面的保镖全都跑了過來,現在守在了大廳的外圍,陸溪扯了扯喬越的衣袖,小心的順着他:“咱們去吃飯,讓導演他們回去好不好?”
“不行!”沈子潼條件反射道:“他還沒道歉,不許走。”
陸溪:“……”
導演正在一邊扶着陳晨,這家夥被打的鼻青臉腫,還掉了一顆門牙,看起來可憐極了,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急的不行,他小聲道:“好漢不吃眼前虧,陳晨,你現在就順着喬總,他的地盤,你鬥不過。”
陳晨身子一抖,他被打怕了,打服了,那一瞬間,他真的覺得自己會死。
喬越這家夥根本就是個惡魔,他相信,就算剛才對方把他打死了,請個好點的律師,弄個過激殺人,再賠償點錢,或者幹脆找一只替罪羊,這對喬越來說都不是難題,
他在導演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沒了大門牙說話漏風,聽起來有些搞笑:“陸溪對不起,這一次的事是我做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沒事。”陸溪沒什麽表情的搖搖頭。
如果是之前,陳晨被打了,他或許會覺得愧疚,但是對方罵的那些話,讓陸溪恨不得親手補一拳,罵他可以,詛咒他的家人去死,再打一頓都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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