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1)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溫藍幾乎是拼了老娘才把獵戶背到了他所說的那間小屋。
寒風呼嘯雪花飄舞,一個不足百斤的女人背着一個一米八幾大高個男人,那畫面十分的心酸。
把獵戶扛進了屋裏,溫藍馬上脫下自己的外套堵住了他身上的傷口。
她知道在這種天氣下幫獵戶包紮,很有可能會讓獵戶得低溫症,他本來失血就多還要脫光衣服,萬一凍死了怎麽辦?
她決定先是找些柴火升一堆火再說。
好在這裏是叢林,枯樹樹葉好找,不一會兒她就升好了火,然後她又用采藥人留在屋裏的罐子燒了一些熱水,這才脫下了獵戶的衣服。
不脫還不知道,這一脫下來溫藍才發現這獵戶身上都處都是傷疤。
之前她雖然看過他沒有穿上衣的樣子,可是那天是在晚上,加上屋裏的燈光太暗他又背對着光線,所以她當時并沒有看清。
只是覺得他長得挺結實。
沒想到結實的背後是用這些傷疤換來的。
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幹什麽,怎麽會有這麽多傷疤?
不過所幸的是獵戶這次受的傷雖然嚴重但并不會危及到性命,只是傷口有些深失血過多罷了。
溫藍疼惜地幫他擦淨血污,然後從她随身攜帶的背包裏拿出上次他送給她的那瓶藥膏。
小心地塗好後,溫藍又遇到了新問題,那就是用什麽來跟獵戶包紮。
外套顯然是不行的,太髒不說布料還硬,她手上也沒有剪刀也處理不成一條一條的繃帶。
難道要學電視上演的那樣用貼身的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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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藍拿起獵戶的亵衣,雪白的亵衣上是血跡斑斑而且也破爛不堪,用這個包紮傷口顯然不合适。
再說了撕了它那獵戶穿什麽?他現在可是一個傷員。
看來只能撕自己的了。
看着獵戶塗上藥膏的傷處又溢出血來,溫藍沒有過多的猶豫就把自己的衣服給脫了,只剩下一件肚兜。
然後她把貼身的亵衣用牙齒咬開。撕成一條一條的布條。
包紮時,溫藍又遇到了麻煩,那就是獵戶現在昏迷不醒不能跟她配合,她無法把做好的繃帶從他身後纏過去。
難道要繞着脖子上?溫藍試了一下覺得不行,真這麽包紮她的專業老師恐怕會從現代穿越過來敲她的頭。
再說也用不上勁止不了血。
只能把他弄起來了。
溫藍勾着獵戶的脖子拼了老命把獵戶抱到自己懷裏,然後單手用布料按住他的傷口,另外一只手從身後幫他纏繞。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力氣活,只穿着一件肚兜的溫藍此時也不覺得冷了,相反的她還有點熱。
特別是兩個人的姿勢,這讓溫藍有些尴尬。
還好獵戶昏迷着,要是醒了,他說不準會以為她在占他的便宜。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溫藍終于幫他包紮好傷口,她把他放下躺好,再也沒有力氣幫他穿衣服了。
“爺,你先睡會回點血。”溫藍用衣服幫他蓋好,又添了一些柴然後轉過身穿衣服。
剛把外衣系好,就聽見獵戶迷迷頓頓地在說胡話。
“心怡,心怡。”
好像是在叫什麽名字?
溫藍轉過身湊近了一些繼續聽。
“不要走。”
不要走?溫藍看着臉色蒼白沉浸在噩夢中的獵戶,連連搖頭,這獵戶平日那般高冷,虛弱時想找的依然是他心裏的那個姑娘。
可惜她不知道那姑娘在哪裏,也幫不了他。
溫藍回過身繼續穿衣服。
“丫頭,丫頭……”獵戶又在呼喚。
這下子溫藍就有意見,她坐到獵戶面前認真地問他,“爺,你有幾個情人,怎麽前後喊的名字不一樣?”
“丫頭……”
“哦,我明白了,爺你這是三角戀呀,你是不是跟那個叫什麽怡的是情侶,然後呢又跟一個叫丫頭搞劈腿,最後你女朋友就跟你分手了,是不是?”
“水,水……”
“啊,還有一個叫水的?”溫藍是大吃一驚,這獵戶什麽情況,情感史這麽豐富?
但是馬上她又反應過來。
“哦,水,水,水,爺你這是要喝水,馬上來。”
她起身奔到外面,又用罐子裝了一些雪回來。
等雪燒開,她把罐子放到風口吹涼。
但是獵戶似乎等不及,他不停地催促着,“水,水……”
“哎呀,水燙着呢,爺。”
“水……”獵戶叫着還十分不安地擺動着頭。
溫藍湊近去一看,發現他額頭上全是汗。
“我去,不會是起燒了吧!”
她摸了摸額頭還真有些燙。
完蛋了,必須補充水呀!
溫藍端過那罐水又奔到獵戶身邊,她想直接給他灌,想想這樣也不太人道,怎麽得也該先試試水溫。
她喝了一口,燙,燙,燙,非常燙。
可是這屋裏除了這裝水的罐子再也沒有其它的器具。
“爺,要不我吹冷一些含到口裏再喂給你?”溫藍對依然昏迷的獵戶說道,她保證,“我沒病,也很注意口腔衛生。”
獵戶沒有回答她。
溫藍就當他同意了,她吹了吹罐子的水然後含了一點在口裏,俯下身小心地讓水一點一點地滴到獵戶的唇上。
獵戶感受到水的滋潤,他下意識地張開口去喝。
這方法很成功。
溫藍繼續。
幾次以後,獵戶似乎不在滿足這樣的喂水,他伸出手按住了溫藍的頭……
喝完後他還下意識地去尋找。
溫藍連忙掙脫開,退到一邊瞪大眼睛看着獵戶。
我去,這位爺也太……
他怎麽能這樣,他不是昏迷了嗎?溫藍的臉紅成了猴子屁股。
她在現世雖然追求者一大堆,可是活了二十二歲的她還沒有跟誰正式地發展成對象,像這種事情更是沒有發生過。
這來到古代,稀裏胡塗的就被這獵戶給……
她找誰評理去?
“水,水……”獵戶依然在要。
“喂水給你是可以的,但是爺你這次可別……亂來。”溫藍紅着臉警告了一句,又含了一口水給他喂了下去。
這次,她喂得是又快又急,完全不給獵戶機會。
那獵戶倒也沒有按住她的頭讨要。
一罐水喂完,溫藍丢下罐子站起身,走出了小屋,她需要靜靜。
可是在外面待了幾分鐘,她又抗不住凍轉身又回來了。
屋裏,獵戶沉沉地睡去,他身上的汗收了一些,呼吸也平穩了不少。
看來那藥膏起作用了。
溫藍把目光投向鐵大統領。
鐵大統領嘴角還在淌血。
得,也幫鐵大統領包紮一下吧。
……
玄月醒來時,屋內升得火已經暗了一些,他爬起來身上蓋着衣服滑落,露出他已經被處理好的傷口。
他按住傷口擡目去看,只見屋內的另一角小丫頭正抱着鐵大統領蜷縮在火邊緊閉的雙眼,似乎睡着了。
而那鐵大統領的嘴則被布料纏得密不透風,見他醒了,它略有些委屈地朝他嗚咽了兩聲。
玄月啞然失笑,不過他心裏還是十分佩服這丫頭,從林子裏到這間小屋還有些路程,想必這丫頭把她從外面弄進來很是費了一些功夫。
沒想到這麽小的一個人兒,還有這麽大的力氣。
她肯定累壞了。
玄月撿起亵衣穿上,然後起身拿了一件外套蓋到了溫藍身上。
接着他往火堆裏又添了一些柴,這才坐回原處靜靜地看着溫藍。
鐵大統領必定還是護主的,見玄月醒來,它馬上爬起來走到玄月身邊趴下。
鐵大統領一走,溫藍就失去了一個龐大的熱源,小屋四處漏風,涼風一灌她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坐起來,她見獵戶在看她。
“爺,你醒了?”
“嗯。”
“想要喝水嗎?”溫藍問完就後悔到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這個時候提什麽喝水。
不過獵戶并沒有異樣,他搖搖頭。
溫藍見獵戶的外套蓋在自己身上,心裏微微一暖,這獵戶還是懂得疼惜人的。
得,也沒白給他喂水,這事就這麽過了。
她起身把獵戶的外套還給了他,問,“我們怎麽辦,是在這裏待在還是下山?”
“盡快下山,要不然大雪封了山我們就回不去了。”
“可是……”溫藍看了一眼玄月的傷勢,“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回去的話萬一又碰到老虎怎麽辦?”
“不會,一山不容二虎,這裏不會再有第二只。”玄月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不過你的擔心也是對的,就算不會有老虎,遇到野豬我也打不動了。”
屋裏陷入了沉默。
最後玄月決定休整一個晚上後他們就下山。
“從這裏回去的路我熟悉,等一個晚上應該沒有事。”
溫藍點了點,她起身去了屋外,然後告訴獵戶一個好消息,雪停了。
“我們先吃點東西吧。”溫藍拿過自己背包,從裏面拿出她昨天準備好的肉幹與大餅遞給玄月。
随後她又出去用罐子裝了一些雪放進了火堆裏。
“爺,剛才你發燒了要喝水,你記不記得誰給你喂的水?”溫藍試探性地問玄月。
“我剛才發燒了?”
“嗯。”
“不記得了。”
“不記得最好,”溫藍挑了挑眉,“因為這裏根本就沒有水,我就把雪塞進了爺的嘴裏讓它在爺的嘴裏化成水,爺你要是記得肯定會生氣。”
“你說出來就不怕我生氣?”
“因為我是騙你的。”
“……”
溫藍嘿嘿一笑将煮開的水遞給玄月,“就一個罐子,爺你将就着喝吧。”
說完,她站起來又準備出去。
“外面這麽冷,你為什麽老是出去?”玄月問她。
“這次我是出去辦點私事。”
“你還有私事?”
“對。”溫藍又不能直接跟他說她要上廁所。
所幸獵戶并沒有追問,他讓她把開山刀帶上。
“不要走太遠,讓鐵大統領陪着你。”
溫藍看了一眼嘴巴被纏成粽子的鐵大統領,搖了搖頭,“它傷得也不輕,讓它休息吧,我很快就會回來。”
出了小屋,溫藍擡頭看天,雪停了後四周安靜了許多,也因為有雪的反射,林子裏要比之前明亮些。
她站在小屋前想了想方位,剛才她是從東南方背着獵戶進的小屋,這麽說的話那頭老虎的屍首就在東南方,為了遠離危險她應該朝西北方向走。
雖說只是上個廁所,溫藍并不想離小屋太近,最後她選了一處有草叢的林子鑽了進去。
幾分鐘後她從草叢裏鑽出來,手裏卻多了一樣東西,這是她剛到林裏采的,一種叫白及的藥草。
溫藍學得是護理專業,除了護理技術外他們系還開設了藥理學,溫藍當時主攻的就是中藥物理。
白及這種草藥對于傷口愈合很有幫助,而且它還滋精養血,正好可以給獵戶用用。
溫藍興高采烈地回到小屋,獵戶見她回來只是睜眼瞧了瞧,并沒有說話,靠在牆角用手捂住傷口又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溫藍知道他肯定是傷口疼,沒有力氣說話。
要不,再出去找找其它的草藥。
這山這麽大,平時又有采藥人在上面尋山,肯定有很多草藥。
打定了主意,溫藍又出了門,這次她決定走遠一點。
說是好找其實并不好找,山雖大但是因為下了雪,枯敗的野草稀稀拉拉地垂着腦袋,那裏見草藥的蹤影。
最後只挖到了幾株黃姜。
她悻悻地回到小屋,獵戶這次又是睜眼瞧了她一下。
“你怎麽這麽多私事要辦?”他問她。
“我是幫你去采草藥了。”溫藍把自己尋到了白及與黃姜亮給獵戶看,“你身上的傷雖然擦了你上次給我的藥膏,但是你失血過多需要補一補。”
“這都是一些什麽?”
“白及,止血的,黃姜嘛,去燥下火的。”
“吃了會不會死?”
溫藍撓了撓頭,她雖然知道一些藥理知識,但她并沒有用于實踐,大學畢業後她就當了美食主播,這兩種東西放在一起吃會不會死,她不知道呀!
“應該不會死吧,要不你試試?”
玄月馬上閉上了眼睛,“我還想活久一點。”
溫藍見玄月拒絕,有些沮喪地坐到火邊,過了一會兒她又站起來,出去用雪擦淨了白及與黃姜,丢進了罐子裏。
她決定自己先嘗嘗。
白及這東西搗成糊煨熟了就能吃,黃姜食用時也是用水煮。
這兩樣東西不過有一個特點,就是苦。
溫藍全數裝進罐裏放在火堆上慢慢煨。
入夜時分,兩樣藥材都煨熟了,溫藍尋了兩個,剝開嘗了一口。
苦得她都想叫娘。
但是她還是堅持吃完了。
過了十分鐘,她覺得自己沒有問題,于是去喊獵戶,“爺,爺?東西我嘗了,沒毒,你吃一點吧這樣好得快一些。”
溫藍吃這兩味藥時,玄月就已經看到了,他見她苦得皺眉搖頭就知道這東西并不好吃。
他搖頭拒絕,“不用,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可是你之前都暈過去了。”
“但我現在是醒的。”
“……”溫藍沒轍,只好把煨好的白及跟黃姜扔到了火裏,站起來尋了一個地方躺下。
夜,降臨了,山林裏除了偶爾的嚎叫外就是風吹樹枝的聲音。
還有,旁邊柴火燃燒的噼啪聲。
伴着這些聲音溫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疼痛傳來,溫藍醒了。
醒來後,溫藍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暗叫一聲完了。
那兩樣東西果然吃了會死人,因為她的肚子疼了起來。
“爺,爺。”她叫獵戶。
“什麽事?”
“你說的沒錯,這東西吃了會死,我肚子開始疼。”
“怎樣的疼法?”
“就是一抽一抽的疼。”溫藍爬起來慢慢地挪到玄月身邊,然後指着自己的肚子對他說道,“爺,我還是江湖經驗太淺了,幸好你沒有吃,要不然你就被我給害死了。”
“所以呢?”
“所以爺你以後不要相信像我這樣的人。”又一陣疼痛傳來,溫藍緊緊地捂住了肚子,她決定留個遺言給獵戶。
“爺,我那天在這山裏沒有死成,今天大概是要把命交待到這裏了,這雲重山克我,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
“爺,你是一個好人,只可惜我不能再伺候你了。”溫藍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家底給交出去。
例如她還有六錠銀子藏在他床底下。
沒想到玄月聽完撲哧一聲笑了。
“傻丫頭,你是不是肚子餓了?我看你從早上出門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啊,是這樣嗎?
溫藍摸了摸自己,好像疼的不是肚子而是胃。
靠,真的是餓了。
鬧了一個烏龍,溫藍覺得臉上無光,她拿過肉幹與大餅又回到自己原來睡覺的地方坐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嚼肉幹吃大餅。
而獵戶那邊就沒有了聲音。
溫藍填滿了胃,饑餓感消失疼痛也随之消失。
她看看柴火已快燒完,于是起身出去又尋了一些幹柴回來。
添好柴,她過去看了一下獵戶,卻發現獵戶雙臂交錯地抱在胸前,人微微有些發抖。
他怎麽啦?
溫藍連忙去摸他的額頭,又起燒了!
剛才他明明還跟她說話來者,難道他一直都在發燒,只是沒有告訴她?
溫藍覺得自己太過于粗心大意,現在獵戶才是重症病人,她應該一直在他身邊陪着他的,可是她呢,一會兒出去一會兒進來,這小屋裏本來就冷,進進出出的獵戶不起燒才怪。
溫藍喚來鐵大統領,讓它依偎着獵戶,她則坐到了他的身後,想把他抱到懷裏。
玄月拒絕道,“不用了,丫頭,我能熬過去。”
曾經有多少次他都是這樣熬過來的。
溫藍卻不聽他廢話,現在不是熬不熬的問題,天氣這麽冷,他整個人都在發抖,目前最要緊的是讓他暖和起來。
“爺,這山裏的夜晚能凍死人,我們必須互相取暖,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說什麽男女有別了。”
她說完,把獵戶朝火堆的地方挪了挪,自己則躺到他身後伸開雙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爺,現在暖和了一些嗎?”她問他。
玄月沒有回答,火光中他的眸子閃閃發光。
良久,他才說道,“溫藍,你能不能繼續給我講上次沒講完的故事。”
“鬼吹燈的故事?”
“嗯。”
“沒問題。”
這一夜,玄月在溫藍的故事中沉沉地睡去。
這是他三年以來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
溫藍也不知道最後是哪裏出了錯,晚上睡覺時明明是她抱着獵戶睡的,可是醒來時卻是豬戶抱着她。
這讓她十分的尴尬。
所幸天亮時獵戶的燒退了。
溫藍出去又抱了一些柴火,重新生好火,她為獵戶煮了點開水,兩個人又吃了點幹糧就準備下山。
走到昨天砍柴的地方時,溫藍的倔勁又上來了。
本來是進山砍柴的。最後柴沒有砍到獵戶還受了重傷,這不拖點柴回去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她讓獵戶先行,自己則捆了幾根松木背到了背上。
玄月看她這樣,忍不住說道,“你呀,還真是不舍財,我還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子。”
“爺,你沒見過的事可多了。”像塗着防曬霜穿着比基尼在海邊曬太陽,還有賴在床上靠外賣過活,還有足不出戶窩在沙發上刷劇,這些獵戶都不知道。
曾經,她也是一個喜歡舒适生活的白富美,可以今非昔比,她想再過好日子只能靠自己。
走走停停,到了下午兩個人才回到家。
溫藍扶着玄月回屋躺下,然後又馬不停蹄地生火做飯炖了一鍋補氣養血的人參雞湯。
人參是秋上獵戶救了一個采藥人,采藥人送的。
雞是前些日子林芙蓉的娘給的,不過她給的是活雞,是想讓溫藍養着下些雞蛋補貼家用的。
但溫藍把它給殺了,炖了一鍋湯,她覺得這雞也算死得其所。
把湯炖好端到玄月床前時獵戶已經醒了,他的精神較之在山上要好了許多。
溫藍伺候着讓他喝完湯,又張羅着幫他換藥。
“不用了,我自己來,你累了一天去休息吧。”玄月拒絕。
今天他看着她背着那捆松木下山,心裏着實心疼,可是他身上有傷又幫不了她。回來後她又是殺雞做飯沒有一刻停歇。
他嘴上雖說她不舍財,但是心裏還是擔心她小小的身子骨扛不住。
溫藍卻不同意,“爺,你怎麽能心疼自己丫鬟,這不符合您的氣質。再說了,你這個樣子自己怎麽換藥,要是把傷口搞裂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好,我還等着您上山打獵養家糊口。”
說着,她就要幫玄月脫衣服。
玄月不再推辭,他知道他再多說一句,這丫頭就會有一百句等着他。
她伶牙俐齒又喜歡說一些新鮮詞彙,鬥嘴他是鬥不過的。
還是依了她吧。
脫下上衣後,溫藍把屋裏的炭火移近了一些,然後把紗布一圈一圈地松開,最後又極其小心地用鹽水把紗布與肉粘連的地方清洗出來,做完這些,她才用自制的棉簽為玄月塗藥。
玄月看着她的手法略有些吃驚,“你還懂這些?”
“當然懂了。”這可是她的專業。
“又是唱戲的教你的?”
“這次不是。”這次真不是,跳舞是興趣班,護理可是專業學科,把她的專業課老師比成戲子,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還不氣死。
“這次是誰?”
“這次是生-活-所-迫這四位老師,人總要生存下去,這個就是我準備賴以生存的技能,不過後來被我棄了。”
“……”玄月沒聽懂,對于她所說的這些稀有名詞,他多半聽不懂。
不過他覺得這小丫頭挺有趣的,有她在時間過得特別快。
溫藍一邊跟玄月天馬行空地亂吹,一邊用棉簽幫他上藥,最後她問玄月,“爺,你這藥膏是你自己配制的嗎?”
“不是。”這可是宮中禦醫特制的金創藥。
“買的呀!”溫藍看了看裝藥的瓶子,她又看到紫衣兩個字,“這藥的名字真奇怪,叫紫衣,那是不是還有紅衣、白衣、綠衣、藍衣的藥膏呀?”
玄月沒有回答她,只是不着痕跡地朝她翻了一個大白眼。
溫藍在幫他塗藥,并沒有看到他的大白眼,她用手指點了點他另外一邊沒有受傷的肩膀,繼續問,“喂,我問你了,有沒有紅衣白衣的藥膏呀?”
“我怎麽知道。”
“藥不是你買的嗎?”
“我說過是我買的嗎?”玄月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溫藍連忙安撫,“別動氣,別動氣,你身上還有傷,再生氣的話就是裏外夾擊。”
“……”玄月這下更氣了,挑他生氣的人可是她。
“林芙蓉!”
“爺不是說以後喊我溫藍嗎?”
“好,溫藍姑娘,你以後跟我在一起時能不能不要問那麽多問題,我是你的爺不是你……”玄月一下子想不出用什麽詞來形容。
溫藍連忙遞詞,“答題書。”
“對,我不是你的答題書。”
“……好吧。”溫藍撇了一下嘴。
“你這是何态度?”
“就是我知道了的态度。”溫藍又撇了一下嘴,繼續幫他塗藥。
這不屑的神情徹底激怒了玄月,他抓住她的雙臂一把将她按坐到自己腿上。
然後直面她,“你是不是覺得我治不了你?”
“沒有這麽覺得呀!”溫藍馬上變了一副我很無辜的模樣,調皮地眨巴起大眼睛來。
玄月心裏的火又騰高了幾分,他眯起眼睛警告道,“你這是在挑釁。”
溫藍并不知道危險來臨,她覺得現在的獵戶又氣又怒的樣子十分的可愛,她故意歪着頭繼續問,“挑釁什麽?”
“挑釁我的忍耐力。”
“爺有忍耐力嗎?”那一次他不是眸光如刀,刀刀致人命,從來都沒有忍耐過。
玄月卻以為她在嘲笑他,他的眉頭蹙得更緊眸光更深,可是他該怎麽治她,他又想不出辦法。
打她一頓,她這小身子板吃得消嗎?
罰她不許吃飯,她是唯一的廚娘,她不吃他也沒得吃。
該死,好像還真的治不了她。
他的目光慢慢下移想要妥協,但當他把目光移到她粉紅小嘴上,他心裏那股無名的火瞬間又被點燃了。
就是這張小嘴,每一次都讓他氣得半死。
他今天必須要懲罰一下她。
也不知道是腦子裏的那一根筋抽了,玄月想都沒想直接就咬住了她的唇。
他咬她,用力地咬,咬完之後又覺得心疼,連忙安撫。
這可把溫藍給搞懵了。
不是在鬥嘴嗎,怎麽……
完蛋了,她想,這鬥嘴鬥的好像把獵戶的某種機能給鬥出來了。
這下子該怎麽辦,她是該推他還是該迎合他。
推他?要是激怒了他,他來個更過分怎麽辦?
迎合他?
似乎也不妥,獵戶現在似乎并不是在親她……
最後的最後,溫藍尋了一個空擋還是推開了獵戶,投降似地舉起了手,“好好好,爺,我知道錯了,再也不嘴賤惹你生氣了。”
她必須給兩個人找個臺階,要不然這以後怎麽相處。
玄月也清醒過來,他松開溫藍,喃喃道,“你知道就好,下次再無禮不是咬嘴這麽簡單。”
“溫藍知道錯了。”
溫藍說完,起身飛快地幫獵戶纏好繃帶,然後逃也是的奔出他的房間。
回到自己屋後,她一頭栽進被子裏,捂住頭哀嚎。
媽的個錘錘,初吻被奪了兩次,還是給同一個人,這讓她怎麽活。
最要命的是,她還要給他臺階下,按照常理她應該給他一耳光才是。
在古代當個丫鬟還真不輕松呀。
不過,她這樣處理是對的。溫藍從被子裏鑽出來肯定了自己的做法,這個時候要是給獵戶一耳光,那就是欺上。
再說,這事鬧到外面去,她都占不了理,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他老婆。
老公親一個老婆何罪之有。
“就當是占他的便宜。”溫藍想到獵戶那俊美的外表,如果把胡子刮了還不知道會帥成什麽樣,這樣的男人親她,她确實是賺大發了。
這樣一想她又開始得瑟,初吻對象質量就這麽高,老天爺對她溫藍不薄呀。
心平氣和後她起身去了後院美美地泡了一個溫泉,然後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第二天一早,溫藍用皂角米與銀耳為獵戶炖了一碗養生粥,然後又将之前做好的肉醬拿了出來給獵戶開味。
她把早飯送到房間時,獵戶已經起床了,跟昨天相比,他的氣色并沒有好很多。
“爺晚上沒睡好,臉色這麽差?”溫藍幫他撩起布簾,一邊幫他疊被子一邊問。
玄月沒理她。
溫藍也不在意,收拾好床鋪又給他介紹自己做的早餐,“今天是皂角米炖的銀耳,我還放了一些小米進去,知道爺不喜甜食,我沒放糖,你就着我新做的肉醬嘗嘗。”
玄月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粥熬的是晶瑩剔透,肉醬也是紅潤誘人,相必味道應該不錯。
他坐下,嘗了一口肉醬,不鹹不淡不辣不甜,慢慢地品嘗還有一股牛肉的味道,果然是非常好吃。
“你什麽時候做的?”他問她。
溫藍回道,“上次從于都回來後做的,這些食材都是在于都城買的,我們這裏的集市上根本就沒有,好吃嗎?”
玄月點點頭。
溫藍得意洋洋,“我就知道你喜歡吃,這口味是完全按爺的要求做的,不鹹不淡不辣也不甜,是不是?”
“你都記得?”
“當然記得,你可是我的爺,你的話在我這裏就是聖旨。”
玄月笑了,他拿起湯勺喝了一口粥。
“這粥裏軟糯的東西就是上次我們剝的皂角米?”
“嗯。”
“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種東西。”
“喜歡的話我以為可以天天做給你吃。”
“天天。”玄月呢喃了一句又是低頭一笑。
溫藍并沒有在意自己話裏有什麽問題,她收拾完獵戶的屋裏又出去收拾院子,砍回來的木柴要劈,衣服要洗雞要喂,等一下後面的菜園子裏的菜還要全數收回來放進地窖。
還有說要幫獵戶做身新衣服的,尺寸都量了,就等開工。
我的天呀,怎麽會有這麽多事,老天爺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幫個小工過來幫個忙。
溫藍叉着腰站在院子裏仰天嘀咕時,一個人影蹦跳着出現到了她的面前。
“林芙蓉!”他大叫一聲,咧開嘴呵呵大笑。
溫藍定睛一看,是青峰小哥。
“小哥,你怎麽來了?”溫藍也是開心的大笑,她沒想到老天爺這麽靈,她剛嘀咕就給她派人來了。
“快快快,爺在屋子裏呢。”她拉着青峰就往獵戶房間走。
邊走邊喊,“爺,爺?青峰來了。”
青峰來了?玄月聽到溫藍在叫,馬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青峰來了,證明他要走了。
那丫頭恐怕還不知道吧,所以她才叫那麽大聲。
青峰快步進了屋,單膝跪地給玄月行了一個大禮,“爺,青峰在這給您請安。”
“起來吧。”
玄月看向溫藍,“廚房還有吃的沒,給青峰弄點過來。”
溫藍連忙點頭,“好好好,我這就去弄,你們聊。”
她說完奔出了屋。
玄月讓青峰坐下,問,“是聖上讓你來的?”
“嗯,餘洲局勢不穩,懷德大大統領派人來報說茺族人已經聚集了十萬大兵,想一舉拿下天門關。”
“我天門關有七萬将士在守,茺族區區十萬,懷德大大統領怎麽會不戰就報?”玄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是不是聖上還有其它旨意?”
“是。”青峰低下了頭,“聖上的意思是如果大統領您不出山就交出兵權,讓懷德大統領統帥黃苎郡三十萬大軍,這樣擊退茺族人就大有把握。”
玄月聽完再次發笑,“昔仁(聖上大名)果然是想收回我的兵權,他還是忌憚于我,不過他的吃相有點難看,我就這樣輕易交出怎麽對得起家父在天之靈。”
“爺的意思是。”
玄月看了一眼青峰,“如了聖上的意,此次我親自帶兵攻打茺族人,然後據守黃苎郡從此不回京。”
“老夫人也是這個意思。”青峰輕皺眉頭,“不過老夫人擔心懷德大大統領派人來報的信息并不是真實的,因為我爹也派人送回了家書,我爹說茺族人此次聯合了越金人,進犯的人數絕對不止七萬。”
“軍機大事懷德大統領不會兒戲。”玄月負手而立目光如炬,他想七萬人恐怕是聖上的意思。
因為聖上知道他不會交出兵權,肯定會出征。
七萬,是日後他敗北後恥笑他的數字。
拿南朝千萬百姓開這種玩笑,他根本不配當一國之主。
……
溫藍把青峰的早飯端進屋時,玄月跟青峰的臉色都不好看。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啦,發生了什麽事嗎?”
“沒有,就是我們爺明天要回去了。”
“明……天?”溫藍不敢相信地看着玄月,她知道他會走,但沒想到他會走的這麽突然。
“我給,我給爺的衣服還沒開始做。”她看着玄月,語無倫次道,“還有……地裏的大白菜,我還說要給爺炖肉吃。”
“留着你自己吃吧。”玄月不去看她。
溫藍心情有些複雜,她在屋裏站了一會兒這才想到了重點,“不行,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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