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
對面明顯一愣,挂了房間裏的對講電話,防盜門咔嚓開了,羅西走上三樓。
房門已經打開,她走進去,門口一雙粉色女士塑料拖鞋擺好了。羅西沒換鞋直接轉進客廳,看到付俊奇,還有她母上大人林女士。
真的是多年沒見了,蒼老從不饒人。
羅西坐沙發上,不自覺拘謹,林女士倒了一杯白開水過來,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開始講話。中間隔了多年山岳,一時房間裏充盈着世事兩茫茫之感。
“小智怎麽了?”羅西打破沉默。
林女士眼圈紅腫,臉龐幹澀,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林姨說他最近很奇怪,會忽然忘東西,還經常逃課,問他逃課去哪兒了他從不說。昨天放學之後林姨昨天跟着他,看他拐進網吧了,跟進去又不見人。之後打電話也不通,到處也不見人。”
“報警了嗎?”羅西對自己母親說。
林女士說:“報了,警察說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不受理,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小智可能有人身危險,只能等到了時間再立案。”
她大概已經急得不行了,形容頗枯槁,嘆氣,“我到處都找過了,學校,網吧,書店,我就擔心他是不是被什麽壞人引誘了,不然他是從來都不去網吧的啊。”
羅西知道這個弟弟,三好學生本人,比竹子還正直,他出現在網吧這事簡直能上新聞。
羅西看林女士彎腰捶自己的小腿,大概是走太多路了,大概也是陡然見了她,不自在。
羅西站起來問:“小智卧室在哪,我去看看。”林女士站起來帶她想房間走去,邊走邊悄悄抹眼淚。她自己的女兒,來她家像做客。
羅西推門進去,小智的房間跟她想象中差不多,一切整齊有條。羅西一眼看到書桌上擺着的照片,拿起一個相框,是她跟小智。那時還是小小智,她是少女臉龐,牽着肉呼呼的小家夥,對着鏡頭笑得開懷又明媚。
再之後,那種柔軟溫暖的肉感,羅西再沒敢觸碰過。
還有其他的照片,有林女士,也有羅先生。羅西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十五年來她沒見過他一面,只在小智孜孜不倦地發給她的照片裏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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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年老去,頭發稀疏,臉頰塌陷,消瘦、嚴肅,依舊是滿身權威。羅西常常覺得給他個權杖,他真能把自己當皇上。
她輕輕拂過照片,連你的葬禮都沒參加上,你應該龍顏大怒了是嗎?
那年羅西在西藏,得到消息趕回家。整整兩天開車沒合眼,到了家還是晚了。羅先生已經成了一把灰,羅西連他的遺體都沒看上一眼。
也只能這樣了。我們說好了不原諒,就不原諒到底。
木垚的猜測是錯的,羅西的母親從未改嫁,小智是羅先生跟另外一個女人生的。
在騰縣人都知道的這樁桃色新聞裏,羅西扮演的一直是個無知無覺的角色。她那時很喜歡小智,——父親同事的兒子,總是來她家玩。
軟糯一團的小丸子,追着她叫姐姐。
她哪裏知道這姐姐背後是什麽意思,常常抱了小智帶他游戲,一口一口吻他鼓鼓的腮幫子。
後來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但林女士連離婚兩個字都沒提過。再後來,羅西離家幾年後,羅先生把小智帶了回家,林女士當自己的兒子養。
林女士看到羅西的手從照片裏羅先生臉上劃過,再忍不住,迸發哭聲。連忙握住嘴,轉身逃開,跌撞躲進自己的卧室去。
羅西聽着隐忍的,一聲一聲的哭泣。
心裏對父親說:“你們家是家纏萬貫嗎?非要個兒子繼承家業。現在皇位都不是家傳的了,老古董。你兒子不見了,我還得幫你找,淨給人添麻煩。”
羅西打開小智書桌上面的小玻璃門,全都是男孩子愛看的書,還留着坦克飛機這些幼年時玩過的模型。
對比起來,羅西真算是無情了。
她伸手拿出一只玩偶,是小智三歲生日的時候她送的。那天生日會,小智的媽媽表現非常失常,喝了酒作天作地地哭。
羅西自己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小智是你兒子,憑什麽……”
過了半年羅西,離開家,從此再也沒有與父親說過一句話。
小智後來長大了,跟付俊奇要了羅西的聯系方式。最開始是短信,後來變成微信。羅西一條都沒回過。
只有某次過年喝大了,給小智發了個大紅包。
小智自說自話了好幾年,今年上了高一,沒再跟羅西聯系過。
羅西走出小智的房間,不自覺拿手撲棱了一下臉,好像臉上沾到了蜘蛛絲。陳年舊事織成的絲網。
“我看了,他房間沒什麽不正常的,他的手機電腦都在家,衣服鞋襪也都整整齊齊,阿姨說什麽也沒少。”付俊奇說,他有些自責,“要是小智給我發信息那天我直接打電話問問他就好了,想着這幾天要回家,就說回來再談。”
“我媽沒跟他吵架吧?”羅西拇指向後指了指林女士卧室。
“因為他逃課說了幾句,但小智脾氣你也知道,來得快去得快,不會因為這個記仇。”
“她說的,都是實話嗎?”羅西問付俊奇。
這意思很顯然,付俊奇是心理學專家,林女士如果隐瞞什麽應當逃不過他的眼。
付俊奇點頭,“都是實話,應該沒隐瞞什麽。”
羅西點頭,“那應該是真的出事了。房間裏沒有任何不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這說明小智不是自己要離家出走的,他是打算放學回家的。”
什麽都沒準備,他能到哪兒去,羅西已經知道這件事樂觀不了了。
她敲敲林女士的門,林女士擦了眼淚哽咽,羅西說:“你……調整一下,差不多到時間了,可以去警局立案了。警察問什麽說什麽,任何有幫助能找到小智的信息都不要隐瞞,包括他的身世。我跟付俊奇去趟你說的網吧,再看看。”
林女士茫然地看着羅西,隔着眼淚的迷霧,女兒的面目如此陌生,而她說話的口吻,竟然如此大人了。
羅西坐上付俊奇的車,跟他要來手機看小智的消息。
他說:“俊奇哥,你有沒有時間可以聊一下?你下班了有時間就行,我最近有點事想找你說。”
這發消息的語氣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麻煩打擾到了別人。
看起來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他有一段時間了。
羅西走進網吧,網吧老板大概已經見過付俊奇了,臉立刻拉長了,語氣生硬,“都說了他自己從後門出去了,跟我們沒關系好嗎?”
“嗯放心,警察等下就來調監控了,我弟,我算算,十六,還不到能進網吧的年齡呢吧?”羅西笑盈盈地給老板遞了根煙,扭頭看了下在網吧玩得熱火朝天的中二少年,有身份證的估計沒幾個。
老板果然臉色變了,說:“他自己謊報年齡……”
自己大概也覺得這話說得毫無力度,孩子謊報年齡,那他要求看身份證了嗎?
羅西給老板點煙,笑着說:“看您說的,當然是我弟的問題,這熊孩子淨給人添亂。您看要不我看看他用過的電腦,就不麻煩警察過來查了,行嗎?”
老板見羅西上道,立刻說:“當然,就最角落那臺,我去給他們換個位子,等下。”
老板走過去把電腦前的兩個少年趕到另外的機位,招手叫羅西過去。
羅西查了電腦IP,給木垚消息,“三土,我弟失蹤了有點蹊跷,你恢複下這機子上的QQ聊天記錄,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
木垚看到微信打電話給羅西,問:“你弟怎麽了?”
羅西說:“不知道,昨天放學進了網吧,之後就不見人,現在失蹤快二十四小時了。”
木垚有點猶豫,說:“你知道我在本世界裏不能當Earth……”
“我知道。就只是查一下網吧的電腦,我想着應該不會有什麽影響,如果實在不行就算了,你們那技術我也不了解,萬一你一下暴露了也不好。”羅西說。
“他是自己出走,還是遇到什麽事了?”木垚問。
“大概率上不是自己自願出走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羅西的聲音明顯低氣壓,木垚一聽就知道西太後不高興了。
“沒事我幫你查,你別急,有我呢。要是明天還沒消息我就過去騰市……”
羅西打斷他:“你來幹什麽,班不上了錢不掙了?再說了我都查不出個一二三,你過來能有什麽用?”
“那不行,自己喜歡的姑娘,遇了事不能讓她一個人扛。”
羅西:“……”
“你怎麽這麽油嘴滑舌的,不是連留都不留我嗎?”付俊奇觑羅西臉色,捕捉到了非常不易察覺的一抹笑。
“那我當然不能讓你吸霾……好了你乖乖的,不管查到了什麽都別輕舉妄動,等我過來。”木垚一笑,看,表白也不是那麽難嘛。
聽到對面羅西乖乖挂了電話,木垚內心旋轉跳躍、舞龍舞獅,天啊,她默認了!!
絲毫沒有想到,羅西默認的是他喜歡她,跟她喜歡他,相差還是很大的。
羅西站起來,跟網吧老板道別,從後門走出去。網吧在老街上,出了後門是一條巷子,周圍都是一層樓高的小平房。
這地方裏羅西的初中不遠,她小時候總跟朋友來這裏吃飯喝奶茶。
付俊奇跟在羅西身後,兩人不約而同在一座房子前停住腳步。這裏現在開着一家小餐館,羅西頓了頓,走了進去。
老板嬢嬢迎過來,看見付俊奇先是一愣,然後問:“孩子找見了嗎?”
付俊奇搖搖頭。昨晚跟林女士一起把這巷子裏所有的店問了個遍,老板嬢嬢還記得他。
羅西細細打量四周,一間十多平米的餐館,牆壁雪白,桌椅整潔。
付俊奇才想起羅西剛過來,問她要不要就在這吃點飯。她對嬢嬢說:“打包個卷粉。”
帶走了卷粉在路上吃,付俊奇跟她講,這裏他們都問過了,那時候剛好放學,來這巷子吃飯的孩子特別多,都穿着校服,沒人記得小智。
作者有話要說: 嬢嬢——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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