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渡口酒吧。

今天有些特殊, 天色還沒黑呢,這裏就熱鬧起來了。

今天比賽的時候,雖然遲樓突然離開, 但因為上半場打下的基礎很好, 就算換了人, 最後比賽還是獲得了勝利。

金融系的學生大多都不差錢,一群人合計了一下, 把整個酒吧都包了下來, 正在慶祝。

徐慶剛剛開了一瓶酒, 正準備倒上, 一回頭看到遲樓從外面走進來。

想起今天于菟來問他們的問題, 他得意地笑了一下,快步走過去。

“樓哥, 你是不是來感謝我們的啊?”

遲樓面色不愉,還在想着于菟的事,冷冷将他推開。

“閉嘴。”

徐慶愣了一下。

按照之前他們的推測,于菟去問了遲樓緣由之後, 應該大為感動,兩人重歸于好,感情更加深厚才對。

那麽感人的事,就是他一個大男人聽了, 也差點感動得痛哭流涕。

之前知道的時候,簡直震碎了他對遲樓的所有認知。

于菟不可能不感動才是。

“不對啊樓哥。”他抓了抓頭發,锲而不舍地湊過去, 近距離看了看遲樓鐵青的臉色,疑惑道:“難道于菟沒去找你?”

遲樓腳步一頓,眉心猛地皺起,剛要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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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猝不及防的,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遲樓掃了一眼上面的信息,身體倏地僵硬,甚至忘了動作。

足足過去三秒,迅速點進去,仔細核對了發件人的名字,視線死死地凝聚在“于兔子”那三個字上。

信息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話——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不要再來找我……

遲樓的視線聚焦在這幾個字上,臉上的表情驟然龜裂,碎得一片不剩。

“樓哥,你怎麽了?”

遲樓看他的臉色不對,在他眼前擺了擺手。“于菟到底跟沒跟你說啊……”

轟隆!

徐慶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他抓住衣領拉了過來,身體撞翻擋在前面的椅子,發出巨響。

遲樓的怒吼聲突然響起。

“你跟她都說什麽了?!”

他咬緊牙,深邃漆黑的眸子裏暗流湧動,手機砸在地上,一聲脆香,屏幕支離破碎,全花了。

徐慶一臉懵逼。

“我……我什麽都沒說啊。就是于菟問我們,你為什麽會和她在一起。”

遲樓身體猛地震了一下,慢慢收緊了抓着徐慶衣領的手,咬緊牙:“你說什麽了?”

“我沒敢說啊,他們說我要是說了,你肯定要宰了我,我就讓于菟自己去問你了啊。”

一邊說,徐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遲樓的臉色。

“她沒去問你?”

遲樓的臉色猛地扭曲了一下,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眼神有一瞬間的破裂,突然丢開手裏的徐慶,轉身就走。

雙手緊握成拳,臉色陰沉得像是要往下滴水。

徐慶腳下踉跄了一下,一頭霧水,瞥見地上裂了屏的手機。

“哎,樓哥,你的手機……”

他迅速擡頭看去,看到遲樓轉身時一閃而過的冰冷目光,陰沉得可怕,吓得他心頭一緊,聲音戛然而止。

眼睜睜看着他離開酒吧,就連背影都帶着煞氣,連忙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

“怎麽回事這是。”

剛拿起手機,一眼看到屏幕上停留的界面,倏地睜大眼睛,透過裂紋的屏幕盯着看了一會兒,一臉震驚地擡頭看向坐在吧臺的幾人。

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你們快過來!那只兔子……好像把樓哥給甩了?!”

聞言,所有人立即轉頭看來。

“怎麽可能?于菟?”

“我沒眼花吧?這上面就是她發的消息啊。”

徐慶微微顫顫地将手機地遞過去。“你們自己看,難怪剛才樓哥這麽生氣,不會出事吧?”

路明幹笑了一下。

“不會吧……”

遲樓腦海中一片混亂,額頭青筋不斷跳動着,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今天中午在體育館比賽的時候,于菟和遲方同靠在一起的模樣。

平時他只要一開始,就瘋狂躲避的于菟,那個時候卻一臉信任地任由遲方同靠近,兩人的身體幾乎要靠在一起,一臉信任。

沒有縫隙……

兩人對視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遲方同在學校一直僞裝得很好,至少在其他人眼中,他和于菟坐在一起應該很般配吧……

知道比他要合适。

遲樓的目光變得更加陰沉。

他一直都知道其他人對他的排斥和恐懼,遲樓也根本不在乎他們的看法,甚至有意無意地将額頭的傷疤露出來。

可唯獨于菟,他卻想要靠近。

更近一點。

再近一點。

最好能将她放進掌心,誰也看不到,誰也聽不到,讓她只能看着自己一個人,做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寶。

從小到大,他不曾在遲家要求過什麽,也不想強求什麽。

遲方同想要在學校運動會中大放異彩,他就從不參加。

遲方同想要繼承遲家家業,他也沒心思去争搶。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在遲家的地位,同樣的血脈,卻是不同的命運。

什麽他都可以給遲方同,于菟卻是他最不想的。

半年前他已經犯過一次錯,這次絕對不行!

遲樓眼底突然迸發出一道冷光。

于菟是他的!

是他先認識了這只小兔子,是他開始一點點小心翼翼的守護。

好不容易才走進她的生活,就算于菟要走?

他不同意!

遲樓深吸一口氣,一想到于菟可能又會回到遲方同身邊,心頭就傳來一陣陣刺痛,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步伐越來越快,走到十字路口,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以前每次見面都是讓于菟去酒吧,現在她不在酒吧,還能去哪兒?

手指在口袋裏摸了摸,手機已經不見了,應該是忘在了酒吧。

他迅速轉身,剛要回去,迎面突然被人擋住。

溫明舒一邊翻着手上的筆記,驚喜地擋在遲樓面前,書本擋住了下巴,朝他手上瞥。

“你怎麽沒戴戒指啊?該不會大小不對吧?”

之前一起去買東西的時候于菟就說過,等今天中午比賽結束,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會把戒指當做禮物送回去。

今天早上她起了個大早去店裏拿,就是為了能及時送出去。

可是看遲樓手上怎麽空蕩蕩的?

遲樓一心想着拿手機聯系于菟,臉色有些不耐煩,本來想直接離開,突然想起眼前這人經常和于菟一起出現,微微皺起眉。

“什麽戒指?”

“就是于菟今天早上去買的戒指,說是要還你之前弄丢的那個……”

遲樓瞳孔驟然緊縮成一點,滿臉震驚,愣在原地。

那枚戒指他還記得,早就已經掉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卻沒想到,于菟給他買了一枚戒指……

溫明舒注意到他的表情,微微睜大眼睛,連忙停了下來。“于菟不會還沒告訴你吧?你就當我沒說。”

說完,轉身要跑,卻被遲樓攔住。

他眉心緊緊皺起,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深邃的眸子仿佛看不到底。

“于菟在哪兒?”

溫明舒吓得抖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應該在圖書館吧……”

才剛說完,就見遲樓立即轉身,快步朝圖書館的方向而去。

能清晰地看到他身側的雙手,緊緊攥住。

那樣的力道,迅速在他掌心留下了幾道清晰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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