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去二姨家要銀行卡的時候已經表明了态度, 一直到過年,他們也沒有再打電話過來。
雖然只有兩個人,于菟還是多加了幾個菜。
吃完飯, 反而是徐慶他們打來電話。
除了已經回家的蘇成風, 其他幾人都聚在一起吃飯。
電話一接通, 徐慶就湊過來。
“樓哥,我都和我爸媽說好了, 你等過兩天我就可以出門了,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找你。”
遲樓一臉冷漠。
“別來。”
徐慶喝了半醉, 大着舌頭。“你們兩個人太冷清了, 我們一起過去熱鬧熱鬧, 到時候……”
話才說到一半,就被路明拉開了。
“傻逼, 誰要你去摻一腳?心裏沒點數嗎?”
說完,對着電話道:“樓哥,這邊不着急,你們開學回來也沒事。遲家那邊沒啥消息, 就是遲方同來問過一次,問你去哪兒了,我沒說。”
徐慶電話才剛打過來的時候,遲樓就開了免提, 路明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也傳進于菟耳中。
遲樓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眸子更顯深邃幽黑。
“不用管他。”
遲方同來問, 也不是想把他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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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遲家人應該更開心,怎麽可能想到他?
正準備挂斷,徐慶終于擠了過來,壓低聲音道:“樓哥,樓哥,我跟你說個事兒,悄悄說。”
遲樓忍不住多看了于菟一眼。
還沒說話,徐慶催促:“樓哥,我是說真的,你絕對感興趣,我打包票!信不信就看這一回了。”
看到于菟明顯慢下來的動作,應該聽到了這些話,遲樓眉心微皺,還是關掉了免提。
起身朝房間裏走去。
“放。”
才剛吃完飯,碗筷就被遲樓洗幹淨了,于菟沒什麽要做的,就有一下沒一下撥着炭火,聽不見聲音了又有些好奇,他們到底說了什麽。
沒過幾分鐘,遲樓才終于出現,緊抿着嘴角,臉上看不出表情,也不知道徐慶說了什麽。
于菟不好詢問,等天色一黑,就準備睡覺了。
家裏沒有電腦和電視,就連手機信號也不是很好,沒有什麽娛樂,她一直睡得很早。
才剛換好衣服,卧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現在家裏就兩個人,于菟根本不用猜就知道。
“有事嗎?”
隔着門,看不到對方,但卻從聲音中能聽到明顯的小心。“我想去一個地方,不知道怎麽去。”
于菟的動作一頓,迅速穿上外套。
打開門。
“你要回家了?”
這地方遲樓人生地不熟,基本上沒有出門的機會,只有回家的可能。
“不是。”遲樓看到她只在外面穿着厚外套,裏面還穿着睡衣,有些單薄,視線從她領口露出的半截睡衣上一掃而過。
這是之前在他家的時候穿過的。
腦海中不自覺地勾勒出于菟穿着睡衣的模樣。
繼續道:“我準備出門一趟。”
“去哪兒?”
于菟歪了歪頭,見他穿着厚厚的沖鋒衣,全副武裝,似乎真的打算在這個時候出門。
外面現在已經徹底天黑了。
這邊一天黑,溫度就會迅速降低。
“我想送你一份新年禮物。”遲樓微微笑了一下,眼睛裏帶着亮光,道:“你先去換衣服,到了那邊就知道了。”
于菟一臉疑惑,半推半就地點頭。
“好。”
說完,回去換了雪地靴和羽絨服,一出來,就被遲樓帶上毛線帽子和手套。
捂得嚴嚴實實。
“走吧。”
遲樓的目光明顯有些激動,快步朝外面走去。
于菟還是一臉疑惑,見他一邊走,一邊用手機導航,其實根本就不用自己帶路,心裏更加疑惑。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
“很快就到了。”遲樓回頭拉住她,似乎擔心于菟跑了,彎腰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上來吧,我背你。”
“不用……”
“快點,不然要晚了。”
遲樓擡手輕輕推了一下,于菟只好小心翼翼地爬上去,手沒有環他的脖子,而是十分克制地拉着對方的衣服。
才剛靠過去,遲樓迅速起身,雙手勾着她的雙腿向上一推,穩穩背在背上,加快速度朝前面走去。
遲樓走的都是小路,周圍很快就沒了人家,連路燈都沒有。
走了一會兒,甚至開始上山。
天黑路滑,總擔心會直接摔下去。
“我放我下來自己走吧。”
“別亂動。”
遲樓雙手往上一松,将快掉下去的于菟背高,不知道是不是趕時間,再次加快腳步。
于菟不敢再掙紮,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幫他照路。
走了一會兒,周圍越來越黑,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卻由遠及近傳入耳中。
擡頭朝周圍看去,卻還是黑乎乎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聲音越來越大,砰砰直響。
遲樓的速度明顯在加快,背着于菟迅速登上臺階,轉過彎。
只是一步的距離,眼前的一切瞬間豁然開朗。
砰一聲剛剛好傳來。
下一秒,一抹亮光突然蹿上天空。
嘭!
一朵巨大的煙花瞬間在漆黑的天空綻放開來!
璀璨的光芒照亮周圍。
于菟驚訝地擡頭看去,微微睜大眼睛,甚至忘了說話。
遲樓輕輕将她放下,勾唇露出一絲淺笑。
“趕上了。”
一朵煙花慢慢落下。
周圍出現短暫的黑暗。
于菟驚訝地回頭看去。
“那你怎麽知道這裏?”
就算是她小時候在這裏住過幾年,也不知道這裏竟然還藏着這種秘密。
遲樓道:“徐慶跟我說,隔壁鎮今天晚上會放煙火,他從網上看到,有人說這裏可以看到。”
剛才在電話裏,他偷偷摸摸說的就是這件事。
這是隔壁鎮子的慶祝,從這裏剛好能看到,周圍一片黑暗,承托得天空的煙花更加璀璨。
漂亮的光彩映在于菟眼睛裏,倒影出好看的光澤,甚至比天空中的更吸引人。
遲樓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灼灼。
“我不知道送你什麽。”
他是想要直接買東西的,可于菟卻拒絕了他的所有幫助,似乎在極力和他劃清界線。
遲樓這幾天賴着不走,無論對方說什麽都不動如山,其實心裏越來越慌張,着急地想要向于菟靠攏。
看着身邊的人,他的視線慢慢落在于菟垂在身側的手上。
纖細的蔥白手指,被凍得有些紅。
遲樓的手指動了動,想要拉住她,才剛靠近,卻又不敢靠近。
過了一會兒,才從口袋裏拿出兩只手套,拉起她的手。
指尖剛被碰了一下,于菟下意識地朝旁邊躲開。
遲樓的唇角已經抿成一條直線。
“別着急,我只是幫你戴手套。”
于菟微微縮回手指。
“我自己來……”
話還沒說完,遲樓已經垂眸幫她仔細戴上。
借着這個機會,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
“我這輩子,第一次過年。”
于菟驚訝地擡頭。“以前呢?”
“遲家沒有我的位置,只有等到徐慶路明他們拜完年,我們再聚一聚。”
遲樓的語氣輕描淡寫,似乎已經十分習慣了這樣的模式。
于菟卻有些心驚。
“那你小時候怎麽辦?”
就算有徐慶他們,也不可能一直見面。
聞言,遲樓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着夜空,輕輕吐出兩個字:
“閣樓。”
煙花不斷在空中盛放,于菟卻忘了去看,視線落在遲樓淡然的側臉上。
煙火的光照亮了他的側臉,淺淺的陰影将五官線條拉得更加深邃,額頭的傷疤被照亮,清晰無比。
不知道為什麽,短短兩個字,卻藏了無數的過往。
遲樓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隔着手套在手背上親了一下,擡眸看她,眼裏帶着笑。
“今年是我最喜歡的一年。”
于菟啞然。
“明年你要是也沒有地方去,可以來這兒……”她舔了舔嘴唇,補充道:“以朋友的身份。”
遲樓揚唇笑起來,突然伸手抱住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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