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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第二口,沒忍住咳嗽了兩聲。緩過來,他扯唇望向她:“故意的?嗯?”
“沒有。”顧清姿指了指價目單,“它就叫妖精,你不要冤枉我。”
宋嶼瞥了一眼,還真是。
估計是最近的新品,他以前沒見過。
他垂眸再看向杯子裏,純白色的酒液中間,那朵玫瑰含苞欲放,妩媚地漂着。
真的像極了妖精。
像她。
露臺那邊突然有人喊了一聲:“頭牌,老板找你!”
兩人不約而同笑了笑,顧清姿很開心,宋嶼有點無奈。
每次聽人叫頭牌的時候,他都有種恍惚穿越到古代青樓妓院的感覺。
可是嘴長在別人身上管不住。
他轉身去找安琪。
顧清姿把面前的酒杯端起來,悄悄抿了一口。
還真挺好喝。
她轉過頭,問在裏間忙碌的調酒師:“Andy,你們這裏有沒有能把男人一口灌醉的酒啊?”
年輕的小夥子愣了愣,“你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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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我說着玩的。”顧清姿讪笑道。
Andy沉吟了下,一本正經:“你想灌醉我們頭牌,還用得着酒嗎?”
“我才沒想呢。”顧清姿咬了咬下唇。
Andy當然不會信她,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你随便勾勾手指他就來了,再沖他放個電,還怕醉不了?”
“……”扯淡吧。
Andy揚揚下巴,朝着宋嶼和安琪站的方向,“不信你試試。”
顧清姿無語地扯了下唇角。
“Zoey,要不我們打個賭。”Andy倚着酒櫃,認真地說,“你贏了,我就把我的看家本領教給你。”
顧清姿眼睛亮了亮,“你那個像放焰火一樣的?”
Andy:“那叫花式調酒。”
顧清姿:“那我要是學不會呢?”
“包會。”他信誓旦旦,“以後誰要是跟你搶男人,一招給她們吓傻。”說完,還補了一句:“比如那個什麽安安。”
顧清姿臉僵了下,有點不好意思:“……很明顯麽?”
“你那眼神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好嗎。”
“……”虧她自我感覺掩飾得還不錯。
被這人慫恿着,顧清姿當真擡起一只手,對着宋嶼的方向勾了勾食指。
原本以為他側着身肯定看不到,結果就像有心靈感應似的,那一秒他恰好轉過了頭。
視線落在她彎曲的手指上。
不知道和安琪說了句什麽,就徑直朝她走來。
顧清姿的心髒也胡亂跳起來了。
他走到吧臺前,輕聲問:“怎麽了?”
“嗯……”顧清姿一只手托着下巴,桃花眼泛出勾人的秋波,然後俏生生地豎起了一根手指,問:“這是幾?”
如果是個正常人,此刻一定要覺得智商被侮辱了。
可顧清姿幹的不是正常事,宋嶼也不是什麽正常人。
他把她那個筆直的“一”拿過來,靠在自己溫軟的唇邊,“噓”了一聲。
他璀璨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因為這一個噤聲的動作,顧清姿不自覺凝神屏息。
拳頭被他牢牢地包裹着,指尖是男人滾燙的呼吸,眼前是無法遁逃的灼灼目光,她感覺自己瀕臨暈眩。
過了很久,才終于聽見他低沉含笑的嗓音:“小妖精,我好像有點兒醉了。”
☆、一束焰火
在sky的最後一天晚上,宋嶼選的全都是舒緩的慢歌, 就像是一場安靜的道別。
顧清姿坐在她的專屬位置上, 安琪今天比較閑,陪着她一起吃東西喝酒。
安琪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忽然低聲一笑,偏過頭對顧清姿說:“你一會兒記得去買點兒東西。”
顧清姿漫不經心地轉過頭, “什麽?”
安琪湊近她耳朵, 表情神秘地說出三個字。
顧清姿臉一僵, 随即惱羞成怒,邊笑邊猛拍她胳膊,“臭安琪你好猥瑣啊。”
安琪:“這有什麽好猥瑣的?你的最終目的不就是睡他嗎?”
顧清姿臉頰緋紅:“才不是!”
安琪挑眉, 問:“那是什麽?”
“娶他。”顧清姿急得不小心口誤, 自己都被逗笑了:“啊呸呸, 我要嫁給他, 合法的那種。”
說完她轉過頭,在絢爛多彩的燈光裏怔了怔。
嫁給他?事實上她并沒有底氣,只是沒法再強迫自己拒絕他了。
安琪知道, 這姑娘只是外表風情萬種,骨子裏其實純得很。說實話真要過起招來, 她可能玩不過臺上那個男人。
啧了聲,舉杯和她碰了碰, “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喝喜酒啊。”
顧清姿得意地眯了眯眸,“必須的。”
說完,她端着杯子望向前方, 不再笑鬧,好好享受他還在舞臺上的時刻。
他永遠是那麽風姿翩翩,有着能揪住人靈魂的嗓音,一開口就讓她沉醉不已。
不過今天醉得也太早了。
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杯柄,無意識地在桌子上轉着,目光望着臺上那人,可又仿佛穿透了他,沒有焦距。
今天的三個小時,顧清姿特意不看時間,還是感覺過得太快。
轉眼就只剩下最後一首歌。
聽見前奏的時候,她心口驀地一顫,擡頭望去。
男人目光淡淡地掃過大廳,落在她身上。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與他對視,目光裏藏着很多話,激動的,不可置信的,最後她彎起唇角,用溫暖而漂亮的弧度回應他。
伴着吉他聲,男人緩緩開口,是張信哲的《信仰》。
之前有次他送她回酒店,她故意問他能不能唱這首歌給她聽。
那時宋嶼還沒有明确自己的心,他當然知道她在打什麽鬼主意,拒絕得十分果斷。
到副歌,他再次擡眸,兩人目光相撞,顧清姿覺得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耳朵隔開一切不相關的雜音,只有他的聲音,唱着她心心念念的詞。
“我愛你,是多麽清楚多麽堅固的信仰,我愛你,是多麽溫暖多麽勇敢的力量。我不管心多傷,不管愛多慌,不管別人怎麽想。愛是一種信仰,把我帶到你的身旁。”
最後一首唱完,他沒有多餘的話,就放下吉他下了臺。
安琪站在旁邊朝他招了招手。
顧清姿正打算過去湊熱鬧,一起身卻被人叫住了。
“真巧啊,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穿着白色雪紡裙的女人在她旁邊坐下,一只手拿着一杯angel,另一只手裏是LV的手包。
女人紮着半丸子的公主頭,空氣劉海,嬰兒肥的臉蛋看上去白皙柔嫩,同樣白皙的耳垂戴着三只形狀各異的黃色幾何耳釘,一邊兩只,一邊一只。
在這樣的環境裏,她的打扮真的很純。
可顧清姿不認識她。
如果她不是看着自己,顧清姿都不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說話。
顧清姿又努力回憶了片刻,确定真的不認識,皺了皺眉,疑惑地問:“你是?”
“這麽快就忘了?真讓人傷心啊。”女人将一绺碎發夾到耳後,笑得溫柔卻有點假,“顧少的相親飯局,你可是讓我大開眼界,過目不忘呢。”
“哦,原來是吳小姐。”顧清姿恍然大悟,幹笑了一聲。
對于不重要的人,她一般不怎麽記,更何況只見過一面。她能想起來這女人姓吳,已經很了不起了,實在是印象有點深刻。
聽顧澤辰說,這吳小姐自己私生活混亂得很,卻還嚷嚷着要找個老實男人。
老實男人真可憐。
“你不是顧少身邊最得寵的嗎?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喝酒?”吳小姐吊着嗓子,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估計看她孤零零的,以為是被顧澤辰甩了,喝悶酒來的。
顧清姿當然不能這時候賣了她弟,只好硬着頭皮繼續演。
她得坐實了顧澤辰比這位吳小姐更渣的形象,裝模作樣嘆了嘆:“什麽最得寵啊,顧少的心思誰拿得準?他今天帶着三個新歡去騎馬了,我是不想去看人家卿卿我我的,來這兒看看別的小哥哥。”
“別的小哥哥?”吳小姐下巴撇向舞臺,“剛才那位啊?”
顧清姿笑了下,不置可否。
她也望過去,卻沒看見宋嶼的身影,只剩下安琪一個人。
“不瞞你說,我見過你們不止一回了。”吳小姐輕嗤,杯子和她的碰了碰,“你可真能耐,呆在顧少身邊,還有心思釣別的男人。”
顧清姿真誠道:“比不上吳小姐。”
“嗳,”吳小姐湊近她,一臉心照不宣的表情,“這個怎麽樣?”
顧清姿眼皮跳了一下,随即明白過來,這吳小姐八成是真把自己當同類了。還看上了男神,想資源共享。
她心底冷笑,面上扯唇:“吳小姐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以我的經驗啊,這種看起來冷冰冰的,熱情起來才要人命呢。”吳小姐托着腮遐想起來,“不過貌似不太好下手,還指望你給牽條線呢,要不然,我只有回頭去找顧少了……”
顧清姿擡了擡眸,皮笑肉不笑:“怎麽,吳小姐想告狀?”
“那得看你拿什麽堵我的嘴喽。”吳小姐妩媚地撩了撩頭發。
“好說。”顧清姿勾着唇角,從她的限量款包包裏拿出錢包,奮力找了找,驚喜地掏出一枚一塊錢硬幣,扔在吳小姐面前,笑得比她更要妩媚動人,“吳小姐看看,夠不夠?”
吳小姐臉一下子黑了:“你——”
顧清姿優雅地抿了口酒:“怎麽,吳小姐一張嘴,還不值一塊錢呀?那我可沒有一毛的了,要不先打個欠條?”
吳小姐被她氣得啞口無言。
正好顧清姿電話響了,她不再搭理她,摁了接聽。
“喂?”
“您好,是顧小姐嗎?您預訂的生日蛋糕做好了,大概什麽時候來取?”
“一會兒就來。”
“好的,我們還有一個小時就打烊了。”
“那我半小時內過來。”
她挂了電話,立馬去舞臺前面。
安琪正在和一名員工講話,顧清姿沒看見宋嶼,拽了拽安琪問:“人呢?”
“我怎麽知道?剛結完工資走了啊。”安琪說。
顧清姿點了下頭,“那我也走了啊,拜拜。”
不等安琪回一句道別,她已經轉頭跑了。
顧清姿去蛋糕店取了蛋糕,突然想起來什麽,拿着蛋糕回了趟酒店。
到宋嶼家門口,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宋嶼洗完澡出來,手機沒完沒了地響着,他走過去摁了免提。
電話裏傳來一道清朗的男聲,是發小容斐:“還在夜生活呢?”
“剛回來。”他胡亂地用毛巾抹着頭發。
“兄弟,生日快樂。”那邊容斐的音量小了,變得有些嘈雜。
是接連好幾個發小的歡呼:
“生日快樂啊宋少!”
“恭喜踏入奔三隊伍!”
“宋嶼你他媽是不是死在外面了?老子們天天望眼欲穿,你還回不回來?”
“那個啥,我本來想着你生日的時候還你那兩百萬,結果你他媽人都不在,你明年生日我再還吧。”
“人不在你他媽就不還錢是不是?”宋嶼有樣學樣也回了句髒話,“知道哥在外面過得多慘嗎?就是因為你。”
他微微翹起唇角,開玩笑。
事實上,他從不輕易借人錢。但凡借了,就沒打算要對方還。
容斐把手機拿了回來:“都聚在一起給你過生日呢,開不開心?”
“……”開心個頭。
好吃的他吃不到,好酒他也喝不到,那幫人借口攢個局風流快活,也要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又和他們胡扯了幾句就挂了。
A城已經步入雨季,三天兩頭下點兒毛毛細雨。
宋嶼坐在一塵不染的臺階上,面向天井,仰頭望着四四方方的墨藍色星空,任雨絲輕飄飄地落在他身上。
電話那端的喧鬧散去,他心底泛起明顯的燥意,點了根煙抽起來。
青煙霧霭裏,神經漸漸被侵蝕,心思恍惚,他在腦子裏回想着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一切。
今後的日子,他知道不會再如此平靜惬意,在酒吧唱幾首歌,回到小房子裏做一頓簡單的飯,喝點兒紅酒,想偷懶就幹脆泡碗面,還有,追一追喜歡的女孩子。
想到最後,他低下頭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
院子裏安靜了許久,直到有人敲響了門。
這個時間,誰?
宋嶼把半截煙在煙灰缸裏摁滅了,轉身去開門。
鐵門的吱呀聲過後,對面出現一張笑盈盈的臉。
她打着把雛菊圖案的小花傘,一如既往的絢爛美麗,像劃破夜空的一束焰火。
作者有話要說: 零點有兩更,待會見^-^
☆、肖想已久
他心口震了震,也朝她笑, 嗓音有點幹澀發啞:“你怎麽來了?”
顧清姿望着他, 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男人的條紋襯衫換成了初見時的那件白色短袖衛衣, 下身穿着黑色字母短褲。
他洗過澡了,頭發還沒幹, 身上帶有一股熟悉的淡香氣。
顧清姿忽略心裏的異樣, 笑着把蛋糕舉起來:“生日快樂!”
宋嶼眸子動了動, 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你怎麽知道……”
“神仙告訴我的啊。”顧清姿一本正經,“跟你說了我是仙女。”
“進來吧。”他輕笑着,把蛋糕接到手裏。
顧清姿大搖大擺地坐上沙發, 聽見屋裏有水壺燒水的聲音, 知道他又要泡面, 歪着頭問:“我可以用蛋糕換一碗方便面嗎?”
他點頭, “當然可以。”
宋嶼轉身去泡面了,從櫥櫃裏找出一個花瓣形的玻璃碗。
是那天在夜市打氣球的獎品。
她選的,本來也是要送給她。
宋嶼站在料理臺旁一動不動, 聽着水壺裏咕嚕咕嚕的沸騰聲,有點出神。
直到沙發那邊傳來女人清亮的嗓音:“我要少放點水哦。”
“好。”他笑了笑。
水開了, 他把壺提起來,兩個碗裏澆了同樣多的水, 都只剛好淹沒了面餅,用盤子蓋住。
趁他泡面的時候,顧清姿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背後。
毫無心理防備的宋嶼一轉身, 被吓了一跳,高大的身軀肉眼可見地抖了抖。
随即他彎起唇,順勢摟住她的腰:“鬧什麽?嗯?”
“你自己泡面泡得太認真了,連我走路都聽不到。”顧清姿雙手放在他腰側,咬咬唇,“你是不是忘了什麽呀?”
他思考了一下,挑眉:“生日?”
“不是這個。”顧清姿推開他,有點氣惱地走回沙發去了。
宋嶼挨着她坐下,擡手将她頰邊的頭發輕輕撥開,露出幹幹淨淨的漂亮臉龐。
顧清姿對上他專注地望着自己的眸子。
在一起這種話,他想說自然會說的,否則和她之前一廂情願追着他跑有什麽區別?
這次可是他追的她呢。
于是顧清姿不再糾結,抿了抿唇:“有點兒冷。”
“冷嗎?”男人微微皺眉,手一頓,“我去給你拿件衣服。”
說着人就要起身。
“不用。”顧清姿抱住他的腰,腦袋靠在他肩膀上,“這樣就好了。”
他輕笑了一下,伸出手臂将她摟住。
一時間,客廳裏無比寂靜。
顧清姿仰起頭,看着男人線條完美的下巴,緊抿的薄唇,壓下心底的躁動,視線下移到他凸起的喉結。
然後鬼使神差地擡手,用食指指腹摁了摁那個圓滾滾的東西。
她明顯感覺到男人呼吸一緊。
宋嶼猛地抓住她手,目光緊随着落下來,每一個字都帶起胸腔一下震動:“不想吃面了?”
這話仿佛在暗示着什麽,顧清姿在他懷裏縮了縮,還是笑:“你這裏……很敏感呀。”
“你要亂摸,哪裏都很敏感。”他一本正經。
顧清姿笑着反駁:“我沒有亂摸,我是很認真地摸。”
說着,另一只手也要起來使壞。
自然是被他抓住了。
顧清姿任由他禁锢着兩只手,眸子裏盛滿笑意。
人在他懷裏,手在他掌心,她真想這樣一下子白頭到老。可轉念,又舍不得和他呆在一起的每個瞬間,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麽,目光并沒有落在她身上,她順着他的視線,望向電視櫃上不斷轉動着的混沌擺。
心裏有點吃那個擺件的醋,她一時沖動,迅速地在他左臉頰親了一下。
蜻蜓點水的一下,她自己的心亂了,他的呼吸也亂了。
他終于回頭看她,深邃的眼底依稀有浪潮洶湧,有她捕捉不到的無名情緒。
客廳裏靜得針落可聞,兩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在很近的距離中交融,讓周圍的空氣迅速升溫。
一股熱流湧上頭頂,宋嶼低下頭,嘴唇貼上那雙肖想已久的唇。
被那片溫軟覆蓋的時候,顧清姿猝不及防,整個人猛顫了顫,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他胸前的衣服。
他逐漸收緊手臂,就像所有情侶間的親密那樣,嚴絲合縫地将她鎖在懷裏。原本試探的輕吻,也變得如同急風驟雨,帶着男人與生俱來的霸道,毫不隐藏的情動和渴望。
顧清姿一顆心慢慢地漂浮起來,仿佛置身雲端。恍惚間像是在做夢,但他的懷抱,他的唇,他的體溫卻是真真切切的,甚至放在他胸前的手,能感覺到皮膚裏狂熱的心跳。
直到她嘤咛一聲,似乎是唇被磨疼了,宋嶼才終于卸了力道。
他低頭看着她。
女人本就性感的唇瓣此刻更加嫣紅飽滿,臉頰也泛着紅潤色澤,像那杯酒裏漂着的玫瑰花一樣。
顧清姿被看得有些窘迫,頭一低,将額頭抵在他頸窩,卻忍不住嘴角燦然的笑意。
她緩緩地伸出手,和他十指相扣。
宋嶼手上有彈吉他留下的繭子,刮得她細嫩的手指泛出癢意。但她還是舍不得放開,握得更緊。
“哎。”她想起一直以來好奇的問題,晃了晃他的手,問:“你多大呀?”
“25。”他很快回答,緊接着問道:“你呢?”
顧清姿愣了一下。
這個男人,居然比自己小?
關于找對象這事,她在不少朋友面前立過flag,說将來要找個疼她寵她的大哥哥,親親抱抱舉高高,再不濟大叔也行,就是堅決不搞姐弟戀。哪怕對方只比她晚出生一秒鐘。
特麽的,臉好疼啊。
望着面前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男人,又偏偏是她愛得不得了的男人,她苦惱地嘟了嘟唇,賭氣似的回答:“那我就17吧。”
宋嶼聽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未成年?”
顧清姿也跟着笑,蹭了蹭他的肩膀。
“現在的未成年小姑娘都跟你一樣,泡酒吧勾引男人嗎?哦對了,你不僅喝酒,還開車,應該沒駕照吧?”宋嶼說得正經,神情卻帶着揶揄。
他哪會相信她真的17歲。
顧清姿聽出他話裏的調侃了,索性咬咬牙,擡起一只手勾住他脖子,“騙你的,姐姐比你大兩歲,你會介意嗎?”
男人眸子一動,沒答,伸手揉了揉她腦袋,“面好了,先吃吧。”
說着起身往餐桌走。
顧清姿緊跟在他後面:“你是不是嫌我老?”
“老嗎?你繼續冒充17也還行。”宋嶼輕笑了一聲,把筷子遞給她,“吃吧。”末了又慢悠悠補上兩個字:“姐姐。”
顧清姿這才放下心來。
吃完方便面,顧清姿拆蛋糕盒,宋嶼去拿了瓶紅酒。
“我們來擺蠟燭吧。”顧清姿笑嘻嘻地把裝蠟燭的袋子打開。
宋嶼看見袋子裏從0到9一大堆,跟擺攤賣貨似的,神情一愣。
顧清姿解釋:“我不知道要放什麽數字,就拿了好多。”
說完,她挑出了2,5,還有6,問他:“要哪個?”
宋嶼指了指那個5。
“弟弟,恭喜你又長大了一歲。”顧清姿把蠟燭插上去,點燃,雙手合十放在唇邊,“許願吧。”
宋嶼許了願,睜開眼睛,兩人隔着蠟燭跳動的火苗對視,默契地安靜着。
晚風輕柔,吹動了爬上院牆的茂密生機,裹挾來一陣陣植物的清香。夜晚的天空就像一張墨藍色的畫布,被潑灑上星星點點的夜光顏料。
這樣的夜,這樣的風,宋嶼覺得真的不适合說話。
如果能一直什麽都不說,就這樣靜靜地呆下去就好了。
可後來顧清姿還是開了口:“你許的什麽願啊?”
宋嶼望着她,唇角微微勾着,“我雖然很少這樣過生日,還是知道說出來就不靈了。”
顧清姿不依不饒,總想問出來點什麽:“那你許了幾個願望?”
“一個。”
“跟我有關嗎?”
她眸子亮亮的,裏面有火焰的光和他的影子。
宋嶼忽然一口吹滅了蠟燭,“不告訴你。”
“……不告訴就不告訴。”顧清姿努了努嘴,不再堅持。
她從包裏拿出幾樣東西。
宋嶼愣了愣,“這些是什麽?”
“你的生日禮物啊。”顧清姿依次向他介紹,“這是蟠龍山莊別墅的鑰匙,除了賣掉,你想怎麽折騰都可以;這是車鑰匙,我停在酒吧的地下車庫;這個呢,是一個小小禮物。”
說完,她鄭重其事把盒子擺在他面前,慢慢打開,只見裏面躺着一塊運動手表。
她回趟酒店,除了洗掉身上酒吧的渾濁氣味,就是拿這些東西了。
宋嶼對于那兩把鑰匙都沒什麽感覺,可當看見盒子裏的手表時,目光一動,詫異地望向她。
顧清姿眉眼裏盈盈笑意,唇角彎起好看的弧度:“喜歡嗎?”
是那天他沒能買到的手表。
她知道,他一定會喜歡的。
“喜歡,謝謝。”
這份禮物是真送到他心坎兒裏去了,讓他更加篤信兩人之間冥冥的緣分。
他笑了笑,把酒杯拿過來,“一起喝點兒?”
顧清姿托着腮,雙眸發亮:“好啊。”
☆、等我回來
關于他這裏為什麽會有一瓶羅曼尼康帝的拉塔希,她沒有問。
兩人一邊吃着蛋糕, 一邊喝着紅酒。都不是易醉的人, 卻很快就感覺到微醺。
顧清姿歪頭看着他,心裏是比奶油還要濃烈的甜。
“其實我真的是仙女, 你信嗎?”醉意之下,她嗓音變得有點糯, 纖細的手指對着他畫圈圈, “因為在天上對你一見鐘情, 所以偷偷下凡來的。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的話,百年之後我就會灰飛煙滅。”
宋嶼端着酒杯,揉揉身旁人暈乎乎的腦袋:“電視劇看多了吧你?”
百年之後, 是個人都沒了。
他又笑了笑, 目光有些沉, 如同自言自語地小聲開口:“傻瓜。”
顧清姿聽到了, 甩了甩腦袋:“你才是傻瓜。”
宋嶼傾身,胳膊肘搭在桌沿上,手從她頭頂滑到頰邊, 唇角輕扯:“是,我是。”
顧清姿放下酒杯, 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
宋嶼摟住她。
“我明天就走了。”他突然說。
顧清姿捉住他的手把玩,并沒有很驚訝, 嗓音淡淡的:“哦。”
宋嶼反握住她的手,抿了抿唇,“你……”
“我會等你的。”顧清姿仰頭望着他, 目光醉意朦胧,卻又特別認真。
“嗯。”宋嶼偏過頭,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隔着稀軟的空氣劉海,若有似無的癢意讓他不自覺發笑,“等我回來,全都告訴你,好不好?”
關于他是誰,從哪裏來,要去哪裏。
“好。”顧清姿滿意地眯上眼睛。
酒精作祟,加之夜已深,她有點困了。
困意來勢洶洶,沒多會,宋嶼就發現肩膀上的腦袋沒了聲音,只剩下均勻溫熱的呼吸。
他嗅着她發間的甜香味,唇角的笑意散了,眸子有些幽暗。
頭頂裸露的白燈管亮了一晚上,到此刻他才感覺到刺眼。輕嘆了一聲,把人抱去了樓上。
……
顧清姿醒來的時候,頭有點疼。
她一個人占據了一張大床,躺得四仰八叉,把手機撈過來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半。
都快中午了。
家裏沒有一點聲音。
她從二樓窗戶看了看,樓下是空的,他應該已經走了。
顧清姿無聊地走回床邊,邊走邊打了個哈欠,再揉揉眼睛,發現床頭櫃上用鑰匙壓着張紙條。
男人的字跡整齊清秀,筆鋒飄逸,像他的人一樣漂亮:【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顧清姿本來想收拾一下昨晚的殘局,可到了樓下,發現客廳和廚房都是幹淨整潔的,沙發上放着一床疊好的灰色毛毯。
**
剛過中午的酒吧清閑,美女店長在靠窗的位置喝咖啡玩手機。
顧清姿站到她身後,瞟到安琪手機屏幕上的大胸美女,“啧”了聲:“這誰啊?你現在怎麽好這口了?”
“什麽叫我好這口?我性取向很正常的OK?是他們發在群裏的,霍少的前任。”安琪說着,一臉八卦地靠過來,“對了,我給你瞅瞅他現任,清純小白花一朵。”
顧清姿撇了撇嘴。
她對霍晗的女朋友真沒興趣,是騷浪賤還是小白花,都跟她沒關系。
安琪在聊天記錄裏翻了一會兒,激動地舉到她面前:“看,就是這女的,漂亮吧?”
顧清姿愣了一秒,随即唇角的弧度更敷衍了,“呵。”
“你幹嘛這反應?”安琪擰眉,“難不成你嫉妒她的美貌?”
“……”說得好像我沒她漂亮似的。
顧清姿揉了揉脖子,不想說話。
這是一位披着小白花外表的騷浪賤啊。
她萬萬沒想到,吳小姐居然會勾搭上霍晗。而且還吃着嘴裏望着鍋裏的,妄想染指男神。
渣得沒底線了簡直。
“我跟你說,霍少可寵她了,簡直是那個百依百順。”安琪仿佛想起了什麽,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說這位可能會成為未來的霍太太。”
“……會嗎?”顧清姿嘴角一抽。
安琪瞥她一眼,“你反應好奇怪啊。怎麽,男神那兒又不順利了?”
“還好吧。”顧清姿微微垂眸。
安琪滿臉八卦地問:“昨晚你們?”
又提這茬,顧清姿有點羞窘地偏過頭,“沒有啦。”
“那現在到底什麽情況?”安琪湊過去追問。
顧清姿聳了聳肩,“不知道。”
其實她自己也很苦惱。
抱過了,親過了,就差沒上床,而且他還給了自己家門鑰匙,應該算是在一起了吧?
可是他昨晚什麽都沒說。
顧清姿想得心煩意亂,索性不再想。
**
抵達海城機場,宋家派車來接機。
宋嶼走的是VIP通道,一路上暢行無阻。
行李有人去幫他取,于是他空手出來,直接上了車,仰靠在保姆車的座椅背上,墨鏡下雙眸緊閉。
他昨晚躺了一夜沙發。
因為要趕回來參加晚上的壽宴,航班訂得很早,天沒亮就起來了。
飛機上也休息不好,這會兒他只覺得閉上眼睛就能睡。
“少爺,路上我慢點開,您多休息會兒,晚上有得累呢。”司機語氣恭敬道,“我幫您拿張毛毯吧。”
宋嶼沒精力回應太多,只淡淡地“嗯”了聲。
還是自家司機貼心,車子開得十分平穩,宋嶼躺下來好好睡了一覺。雖然只有一個多小時,但勉強夠他補充精力了。
他知道晚上等待着他的,絕不會是風平浪靜。
宋老夫人八十大壽辦得特別隆重,海城叫得上名字的各界人士幾乎都來了。
宋嶼到酒店的時候,門口已經停滿了豪車。
他風塵仆仆的樣子不方便直接去宴會廳,于是先開了間房,讓父親的助理給他送套衣服過來。
距離上次見到海城的夜景,已經過去很長時間,可沒看多久又厭煩了。宋嶼站在房間的落地窗邊,拿出手機,默默地盯了一會兒屏幕。
那個女人,居然到現在連一個消息都沒有。他扯了扯唇,拿根煙出來,忽然意識到這裏是酒店房間,便用牙齒咬着,沒點燃。
剛坐到吊椅上,手機亮了。
是她的微信消息:【你下飛機了嗎?】
他不自覺彎起唇角,發出沉沉的一聲笑,回複她:【嗯。】
似乎是為了懲罰她這麽晚才想起自己來,故意這麽簡短。
然而那邊就沒反應了。
宋嶼等到對面明珠塔的燈光顏色變了個輪回,手機依舊是沒反應。
正巧,宋義明的助理給他把衣服拿來了。
西裝襯衫三件套,搭配的領帶領夾,還有袖扣,連襪子和皮鞋都準備了全新的。
“楊助還是這麽能幹。”他對着門外的男人笑笑。
楊濤一臉嚴肅的表情:“今晚董事長有重要事情要宣布,少爺請務必在八點之前下去。”
宋嶼點了下頭,“知道了,謝謝楊助。”
送走這位面癱的金牌助理,他進屋瞄了眼依舊靜悄悄的手機,重重地籲了口氣,去衣帽間換衣服。
他很少穿這麽正式,就好像身體被束縛在一個剛剛好的硬殼子裏,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不過他明白,該來的總會來。
無論是他所期許的,還是他所抗拒甚至厭惡的一切。
就像那首歌裏唱的那樣,A城不過是個意外的假期,如同夢幻泡影。
他唯一渴望成真的,也不知道最終會如何。
把自己收拾得精神煥發,宋嶼對着鏡子扯了扯唇,最後整理了一下衣袖,走出房間。
宴會廳裏燈光絢麗,衣香鬓影,各界名流相談甚歡。舞臺上,一群身材高挑的白人美女跳着芭蕾。
宋嶼剛一進去,就被迫和一個又一個他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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