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進擊的總裁

我想抱抱你。

這幾個字像一劑麻醉針,刺入姜笙言的心髒。

不止心髒,她的全身都失去了知覺。

景宥将臉貼上姜笙言的後頸,蹭了蹭。

“姐姐,我長大了你會離開我嗎?”她又問出這個問題。

“你想我永遠做你的姐姐嗎?”姜笙言亦是抛出一個問題。

“不喜歡做我的姐姐嗎?”景宥語氣中含着失落。

姜笙言轉過身,回擁住景宥,在她耳邊道:“如果我喜歡上一個人,她只拿我當姐姐,我該怎麽辦?”

“姐姐有喜歡的人了……喜歡的人……不可以不喜歡嗎?”

景宥十分緊張,絲毫沒意識到那個人是她。

姜笙言拍拍景宥的肩膀,輕聲道:“吃飯吧。”

“可不可以再抱一會?”景宥把臉往姜笙言身前埋了埋。

姜笙言喉嚨微動。

景宥吸口氣,道:“有奶媽的味道。”

姜笙言面部肌肉瞬時僵硬,太陽穴突突直跳。

好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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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宥心滿意足地退開,說:“吃飯吧。”

姜笙言坐到對面,緊咬牙關道:“以後自己照顧自己,我不是你奶媽。”

景宥撇撇嘴,“姐姐要去照顧自己喜歡的人嗎?”

姜笙言牽起面部肌肉,勾出一個笑,“我要等不拿我當姐姐的人照顧我。”

景宥垂眸不語。

鼻尖還殘留有姜笙言獨有的馨香氣味。

景宥視線落到姜笙言說話的唇上,不自覺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

姜笙言嘴硬心卻硬不下來,拿兩只碗放在一個大瓷盆旁邊,站起來盛好湯,端到景宥面前。

景宥倏然起身,向前微傾。

姜笙言眼中露出錯愕。

距離越來越近,兩人的唇差一點就撞上,景宥霎時拐了方向,道:“我想去衛生間!”

說完,帶着心中的小鹿一起躲進衛生間。

景宥背靠着門,兩只手同時拍拍自己的臉。

她剛剛在做什麽?

景宥扶着門把站直身子,打開水龍頭将手伸進涼水裏,大腦陷入死機狀态。

景宥回到餐桌的時候,姜笙言已經先行開動。

姜笙言冷聲催促道:“快吃,吃完我要回家了。”

景宥不知道姐姐為什麽忽然态度轉變,乖乖坐下來吃飯。

但怎麽都控制不住眼睛,總是往對面瞟。

自己這是怎麽了?

“你們知道姜棟嗎?昨天吃飯的時候新聞上報道他要出獄,我尋思着這有什麽好報道的,但我爸媽可激動了,直罵他衣冠禽獸。”

“好像是咱們市以前的市長吧?我看到過新聞推送,說原來政績特別好,後來犯錯誤進局子了。我懷疑那個小編是他事業粉,報道的語氣特別可惜。”

“不過他放出來怎麽鬧這麽大動靜?都過去了十五年了。”

“誰知道呢,指不定有什麽秘聞?這也不是咱一介布衣該操心的事。”

“他犯什麽事兒了?”

“好像是性.侵女大學生。”

“這種王八蛋就該關到天荒地老!不,還該化學閹割!”

齊秘書咳嗽幾聲,說:“上班時間,怎麽還聊上天了呢?是不是不把我這個老板跟前的大紅人放在眼裏?”

甄經理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呵呵道:“老齊你是嫌話題太沉重,特意講個笑話娛樂大家的?”

“甄經理你怎麽回事,別打碎齊同志充滿希望的夢境好不好?”

秘書室的話題轉變成調侃齊秘書。

姜笙言手指緊扣杯柄,手背上的血管分外明顯。

同事裏沒有人知道姜棟是她的父親,若是知道,大概不會這樣無所顧忌地談論這個案子。

但這就是普通大衆的想法,哪怕把耳朵捂住,又能如何?

“姜秘書。”

“姜秘書?”

姜笙言回神,景宥正站在她工位前。

“老板,怎麽了?”姜笙言道。

景宥俯身湊近,“你的嘴唇好白,是不是生病了?”

姜笙言彎彎唇角,“沒事,喝點水就好了。”

她端起杯子往嘴邊送,喝的時候發現杯子裏已經空了。

景宥眉心微蹙,拿過姜笙言手中的杯子,幫她倒了杯水遞到手上。

姜笙言抿一口水,後知後覺道:“謝謝。”

“我該去開會了。”景宥道。

“好。”姜笙言站起來,略顯慌亂。

“齊秘書跟我去。”景宥雙手扶住姜笙言的肩膀把人按回椅子上,轉身朝齊秘書走去。

姜笙言閉了閉眼睛,雙手捂在臉上停留片刻,放下的時候面上又恢複平日的神情。

“姜秘書姐姐!”應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姜笙言噙着笑回頭,“什麽事?”

“你昨晚……”應簡歪歪頭,“過得怎麽樣?”

“我昨晚過得怎麽樣?”姜笙言笑道,“這算什麽問題?”

應簡:“就是想婉轉問一下你和景總睡了沒有。”

姜笙言:“我跟景總純潔得很。”

應簡嘆氣,小聲嘀咕:“看來不來一劑猛藥是不行的。”

“應秘書說什麽?”姜笙言道。

“沒什麽。”應簡說,“我在想怎麽才能為景藤集團做出卓越的貢獻,讓自己的名字載入企業發展史。”

姜笙言輕笑,“真羨慕應秘書這個年紀的朝氣。”

應簡挑挑眉毛,“那姜秘書姐姐知不知道良好的睡眠有返老還童的奇效?”

姜笙言:“我只知道應秘書如果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就別想有良好的睡眠,我交給你的東西做不完不許下班。”

應簡:“姜秘書姐姐真是個正直的人。”

姜笙言:“你又想說什麽?”

應簡攤攤手,“大概是一種贊美!”

姜笙言投給應簡一個“快回去工作不然我要發飙”的眼神。

應簡轉身回到自己工位上,開始整理更加深入的學習資料。

姜笙言打開郵箱,沒看幾行,眼神愈漸缥缈,思緒走遠。

姜笙言察覺自己無法進入工作狀态,揉揉眉心,提前下班回家。

住宅區裏,一幢幢高樓鱗次栉比,寶石藍色的汽車倒進停車位。

姜笙言沒有立即下車,而是閉上眼睛在方向盤上趴了一會兒。

終于,她整理好疲憊,開門出去。

“姜小姐。”

這個聲音……是記者溫钰。

姜笙言指尖發顫,連日來積壓的負面情緒沖頂。

“我說過不會配合你講任何故事,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我不是來采訪你的。”溫钰道,“之前纏着姜小姐的事……很抱歉。”

姜笙言冷冷看着溫钰,說道:“你不要以為能用這種軟化的方式從我嘴裏套出什麽話,我不會對這件事發表任何意見。”

“我今天來只是想跟姜小姐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溫钰朝姜笙言鞠了一躬。

姜笙言心中不解,但面上沒有表露任何跡象。

“很抱歉,我不接受溫記者的道歉,如果你能從我眼前消失,我會很高興。”

姜笙言說完,目不斜視地快步往前走。

“我以後不會再來了。”溫钰保證道。

姜笙言沒有停下腳步,面上也沒做出任何表情,唯有心裏疑惑更甚。

溫钰推推眼鏡,轉身坐上一部黑色汽車。

她撥出一通電話,戴上耳機道:“你讓我做的事完成了,希望你答應我的也不要食言。”

“當然。”電話那邊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一部手機平躺在玻璃桌面上。

戴着墨鏡的男人翹着二郎腿,雙手.交握扣住膝蓋,唇角勾笑。

他指尖輕點屏幕,挂斷電話。

擡頭,恭敬道:“Boss,您交待的任務完成了。”

“你們在做非.法.交.易嗎?”景宥面無表情。

齊秘書摘下墨鏡,說:“懸疑電影裏都這麽演。”

景宥眼神裏滿是嫌棄,問道:“那個記者嘗到苦頭了?”

齊秘書:“我讓她們社長把她派去養豬場做采訪,親自體驗兩個月豬場生活,哇,那個味道想想都上頭。”

“你答應她什麽事?”景宥問道。

齊秘書:“允許她鏟豬糞的時候戴口罩。”

“……”

景宥嘆口氣。

齊秘書挺胸收腹,道:“景總對我的工作不滿意嗎?您有什麽意見盡管提,我一定努力提升業務水準。”

景宥伸出大拇指,“齊秘書做得很好,出去吧。”

“好的,景總。”齊秘書将墨鏡夾在領口,起身出去。

昂首闊步,英氣十足。

景宥望着齊秘書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個智障。

她拿起手機,點開和姜笙言的對話框,想了想,又退出來。

景宥走出辦公室,下樓來到實驗室。

實驗室門口的工作燈是熄滅狀态,意味着可以直接進去。

景宥進行面部識別,金屬門緩緩打開。

陸纖随性地坐在地上拿着一張紙寫寫畫畫。

景宥走過去蹲下來,紙上是一堆化學符號。

“博士在忙嗎?”景宥道。

陸纖:“消磨時間罷了。”

景宥:“姜秘書說她有喜歡的人,我有點難過。”

陸纖咬着筆,眉頭緊鎖,喃喃自語:“為什麽?”

“不知道。”景宥怏怏地站起來,從冰箱裏拿了一盒雞爪。

“你幹什麽?!”陸纖從景宥手裏奪回雞爪,“你是來騙吃騙喝的嗎?”

“姜秘書說美食會使人心情愉悅,我試試。”景宥道。

陸纖:“那又怎樣?”

景宥:“我會還你的。”

陸纖伸出兩根手指,道:“兩盒。”

景宥:“可以給我一只手套嗎?”

陸纖丢給景宥一個盒子,“自己拿。”

景宥戴上手套,神色恹恹,并不多想吃東西。

陸纖放下手中的筆,問道:“小景宥你怎麽了?”

景宥:“我剛剛說過一遍了。”

陸纖:“我沒聽到。”

景宥盯着陸纖看了足足一分鐘,道:“沒事。”

“你等等,我調一下回放。”陸纖閉上眼睛,将時間倒回五分鐘之前。

陸纖伸出一根手指,“啊!姜秘書有喜歡的人了!”

景宥捂住心口,像是心髒上被插了一刀。

陸纖又道:“那我應該去恭喜她。”

景宥怒目而視,道:“實驗室裏不允許吃東西!”

陸纖雙手抱臂,“你是來找茬的?”

“景總大概是吃醋。”

應簡的腦袋緩緩從解剖臺另一邊升起來。

景宥不禁後退幾步,“應秘書為什麽在這裏?”

“幫博士姐姐做實驗。”應簡回答。

陸纖嘆口氣,“看來我不能獨攬功勞了。”

景宥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應簡歪歪頭,笑道:“景總,那些學習資料好用嗎?”

景宥:“博士,你出賣我!”

陸纖看向應簡,語氣鄭重:“小妹妹,你不會告訴姜秘書的,對吧?”

應簡露出個俏皮的笑,眼睛眯成一個月牙,“我跟博士姐姐關系更親密。”

言下之意,她會好好保守她們的秘密。

景宥回想起姜笙言的話——喜歡一個把她當姐姐的人。

應秘書總叫她姐姐的。

景宥看向應簡的眼神多了幾分敵意。

應簡走近幾步,“景總為什麽這樣看着我?”

“博士,我走了。”景宥摘掉手套,轉身往外走。

“景總不想引誘姜秘書姐姐了嗎?”應簡在她身後喊道。

景宥語氣不善:“關你什麽事?”

應簡:“景總是不是覺得我整理的學習資料用起來還不錯?”

景宥退回來,道:“那可以讓她忘了喜歡的人嗎?”

應簡:“景總不希望姜秘書姐姐喜歡你?”

景宥:“她喜歡的不是我。”

應簡:“那你覺得她喜歡誰?”

景宥沖應簡冷哼一聲,再度擡腳往外走。

應簡過去擋住景宥的去路,眉梢微挑,“如果我告訴你姜秘書姐姐就是喜歡你呢?”

景宥有些煩躁,道:“她都說了,她喜歡只拿她當姐姐的人。”

“都說得這麽明顯了。”應簡不敢置信道,“你的腦袋是拿鋼筋焊死的嗎?”

景宥:“你也知道她喜歡你?”

陸纖驚訝道:“姜秘書居然喜歡她?!”

應簡和景宥對視許久,又把視線轉到陸纖臉上。

“我真不敢相信你們是正常人類。”

景宥冷冷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不要煩我。”說着,就要繞過應簡出門。

“叫她姐姐的不是還有景總嗎?”應簡道。

景宥:“那又怎樣?”

應簡:“那她喜歡的為什麽不能是你?”

景宥:“我沒有只拿她當姐姐,她還是我的姜秘書。”

應簡拍拍腦門,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景宥眯眯眼睛,“應秘書怎麽會知道我叫姜秘書姐姐?”

應簡愣住。

“我在公司裏從來沒有這樣叫過,應秘書為什麽會知道我們私下的關系?”景宥逼問。

“我可不相信是姜秘書告訴你的。”

應簡不顯慌亂,只勾起唇角笑笑,說:“景總都覺得姜秘書喜歡我了,那她告訴我點小秘密有什麽奇怪的?”

“姜秘書不是那樣的人。”景宥斬釘截鐵。

“好吧,”應簡聳聳肩,“尤茵是我表姐,她跟景藤合作之前調查過你們。”

景宥狐疑道:“那你進景藤有什麽目的?”

應簡十分坦誠,回答:“為了捉弄一個人。”

“捉弄誰?”景宥的目光中充滿審視意味。

“陸纖。”應簡不閃不躲地對上景宥的視線。

“為什麽?”陸纖道,“我跟你有那麽大的仇啊!”

應簡揉揉太陽穴,說:“你們兩個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姜秘書喜歡的真的不是你?”景宥繞回到方才的話題。

應簡擺擺手,“這個游戲太難了,我退出,你們自己玩兒吧!”

說完,敲着腦袋走出實驗室。

人走了好半天,景宥和陸纖還在消化知識點。

“姐姐喜歡的是我?”

“姐姐喜歡的是我?!”

“姐姐喜歡的是我!”

景宥推開陸纖,躺倒在解剖臺上,雙眼發直。

“姐姐喜歡我……仙女姐姐喜歡我……她喜歡我……她真的喜歡我嗎?”

陸纖也在一旁喃喃自語:“小妹妹為什麽非得跟我過不去?我小時候給她留下的陰影有這麽大?……”

陸纖走到解剖臺旁邊,把景宥推下去。

“這是我的地盤。”

景宥恍恍惚惚往外走,整個人都像是掉進了棉花海,周圍白茫茫的一片。

景藤集團召開臨時董事會。

自幾天前,便有媒體把姜笙言和姜棟的關系挖出來,還詳細捋出了景藤資助姜笙言上大學并将其培養為總裁秘書的時間線,生生将景藤和姜棟扯上關系,推測在姜棟入獄前就存在政.商勾結的腌臜。

如今人們接觸到的信息日益龐雜,哪怕不是真的,經過鋪天蓋地的新聞不斷洗腦,也會在人們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這次媒體風口集體吹向景藤,恐怕與其他競争公司脫不開幹系。

“董事長,現在媒體硬是為了博眼球把咱們景藤跟那個案子聯系在一起,這樣下去對咱們的品牌形象很不利啊!”

“我的建議是咱們悄悄撤了姜秘書的職,冷處理這件事。”

“我贊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一個秘書而已。”

“沒錯,人言可畏,我們景藤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容易,絕不能因為這種莫須有的事叫人抓住把柄。”

“……”

董事們你一言我一語發表看法。

一群老家夥說了半天,總裁和董事長都一言不發。

會議室慢慢靜下來。

“說完了?”景宥的表情很不好看。

“景總,我知道你很看重姜秘書,但現在絕不是可以意氣用事的時候,當年那件事實在鬧得太轟動,他不是一個普通人犯罪那麽簡單。姜秘書是姜棟的直系親屬,很容易就會連累到我們整個集團。”一個董事看着景宥說道。

景宥眼皮輕擡,“聽黃董事這話,你也知道我不會同意革除姜秘書的職務了?”

“景總,雖然你才是執行總裁,但是在公司發展重大問題上,我們這些董事是有表決權的。哪怕是總裁犯了錯誤也一樣要被革職。”

景宥冷笑道:“那我倒要問問姜秘書犯了什麽錯?”

底下董事都沒有說話。

景宥聲音擡高:“錯在她生錯了家庭嗎?!”

景宥目光淩厲,在座的好幾個董事都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景總,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不公平,父親犯錯,她這個女兒只能處處掣肘。”說話的董事針鋒相對,“去哪裏,都是一樣。”

“好。”景宥道,“撤掉姜秘書可以,幹脆連我這個總裁一起撤掉。”

“景總覺得我們景藤找不出第二個可以當總裁的人嗎?”

另一個稍溫和的董事對景珍珠道:“董事長,景總年輕氣盛,這件事還得是您來定奪。”

景珍珠淺淡一笑,道:“各位老夥計還記不記得咱們景藤當初是怎麽發展起來的?”

底下董事不明其意,面面相觑。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冬天,過年前,老東家發不出員工工資,老板跑路了。那個年大家都過得特別慘。我們家也特別慘,全靠我丈夫人緣好,拉下臉跟鄰居借了幾斤米。”景珍珠娓娓道來,“後來我們一拍腦門,說自己創業吧!靠着原來的人脈和政策支持,還真就讓我們成了。景藤能發展起來,要我說,就是靠大家一頭紮進去不管不顧向前沖的狠勁兒!那叫什麽,叫狼性。”

景珍珠頓了頓,繼續說:“現在大家夥老了,都怕把自己的養老本兒折進去,這我能理解。棄車保帥的道理我也懂,一個秘書換景藤的安寧,值得。”

坐得最近的董事附和道:“董事長,還是你明事理。那這件事就這樣定了!”

景珍珠端起茶杯吹了吹,喝口茶,笑道:“姜秘書是我們景藤一手培養起來的,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她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要被妄加指責?讓我想想,古代有連坐之罪,一人犯法親屬鄰裏皆要受罰。所以說她父親十幾年前入獄,如今快出來了,她這個做女兒的得替父親接着受處罰,聽起來也很合理。”

這話一出,幾個董事的臉色微變。

“當初要感謝各位對我的信任,讓我當這個董事長。”景珍珠站起來,“我今天來不是定奪什麽秘書的去留,區區小事何須董事長親自決定呢?正好,我早就把董事長這個位子讓出去,好回家頤養天年。各位看看誰想坐這個位子,還是想一起坐,我都沒意見。”

“董事長,您這玩笑可開大了!”

“是啊,咱們今天讨論的是姜秘書的去留,您這是唱哪一出啊?”

底下董事都有點慌了神。

景珍珠就是景藤集團的鎮海神針,可以說現在願意和景藤做生意的公司裏有一大半都是認準了景珍珠這個人。

當初若不是她力排衆議,景宥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坐上總裁的位置。

所有董事都清楚地知道沒人能取代景珍珠,要是她真的離開景藤,那才真是會牆倒衆人推。

景珍珠收起笑容,擲地有聲:“姜秘書是我選進來的人,我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怎麽護住景藤幾千幾萬的員工?還當什麽董事長?”

景珍珠目光在所有董事臉上逡巡一圈,緩聲道:“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門外,姜笙言眼眶泛紅,裏面董事長一席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姜笙言本來是想進去說明她早就提交了辭呈。

會議的結果很明顯,沒人再敢提出異議。

董事長助理把門推開,景珍珠扶了扶金絲邊眼鏡,轉身離開。

景宥起身跟上。

景珍珠路過姜笙言,腳步沒停,道:“姜秘書跟我來。”

“好的,董事長。”姜笙言斂下情緒,快步跟上。

景宥偷偷瞄了姜笙言一眼,兩個手心都沁滿了汗。

得知姜笙言可能喜歡她之後,景宥就下意識躲着姜笙言,不知道該如何表現。

景宥回憶方才在會議室的場景,五官都打了褶。

風頭全都叫奶奶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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