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好久不見
亓琛臉上挂着笑容,擡步朝着電梯走, 整個酒店安靜得好像一個活人都沒有, 可不是嘛,沒有活人。
亓琛踏進電梯, 電梯門很快關上,上升剛開始, 電梯裏的燈光就開始閃爍, 伴随着滋啦啦的效果, 整個電梯陷入一片黑暗。
這就開始了?亓琛在黑暗中勾起了嘴角,雙手十指開始活動。
頭頂和右側都有點動靜,亓琛不在乎看不看的清楚, 先把手裏的劍甩了出去, 右手輕輕握住又松開, 手掌心亮起一團光, 他擡手朝着一側的鬼去,光團所到之處,鬼立馬就要逃竄, 亓琛當然不會給他機會,用光團把兩只鬼砸的哀嚎不止。
這兩只收拾差不多了, 亓琛手一伸,觸碰到電梯的牆壁, 看似什麽也沒有,他做了個抓握的手勢,從電梯牆裏面拽出來一只鬼, 接着揍。
韓老爺子和管家在房間裏坐立難安,這是他們頭一次遇到不知底細的大師,韓老爺子不禁有種很糟糕的預感。
他們韓氏一派也曾是玄門中人,如今社會上名氣最大的幾個玄學門宗韓老爺子就算不曾親眼見過,但大抵都知道對方的情況,擅長的招式,可看亓深的手段,可都不是。
會是誰呢,老爺子陷入了深思中。
管家臉上随着時間推移笑意更顯,有幾分興奮又有幾分試探地對老爺子道:“既然小姐不喜歡這個年輕人,那一會兒他就歸我了,他的身體我很喜歡。”尤其是那張臉,滿富活力。
韓老爺子自然知道管家在打什麽主意:“我說了很多次了,你不能用太年輕的身體,如果兒愛上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老管家這才消停,只是在韓老爺子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來的目光是深不見底的貪婪和敵意。
時間一點點過去,韓老爺子坐不住了,他掀開蓋在輪椅上的毛毯,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他的确不是個瘸子,只不過新換的腿融合度不是太高,走路姿勢十分別扭就是了。
他起身後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緊皺着眉頭:“他們可以搞定嗎?會不會這個年輕人就是很厲害,我覺得我有必要再布一個幻境。”
管家道:“姥爺,幻境需要的消耗太大,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
韓老爺子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多少不放心:“我真的一點也不想再看見他了,岑管家……不過我相信就算他來了,你也可以對付得了他吧?”
他說完人立在窗前,聽到身後管家恭敬地回應後,剛要松一口氣,面前的窗戶外面忽然冒出來一張臉,一張大笑着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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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琛在窗戶外面朝屋裏的人揮手示意:“嗨,又見面了,聽說你們不太想看見我?”
韓老爺子和管家忍不住嘴角抽搐,知道自己不受歡迎還來?
等等,亓琛的出現意味着那批鬼都完蛋了,那接下來……韓老爺子緊緊握住了手心的幻珠,“能否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亓琛笑着翻窗進來,他剛才在電梯裏揍了一群鬼,出來的時候覺得應該給對方點難忘的見面方式,所以選擇了爬窗戶。
他落地,拍了拍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玄門亓氏。”
齊氏?
韓老爺子和管家都表示沒有聽過,“你師傅是誰?”
亓琛道:“亓徵。”
韓老爺子仔細想了想,隐約是在哪裏聽過,腦袋裏靈光一閃,滿眼皆是難以置信,指着亓琛:“你是玄門亓派後人,不對,不是早就沒落了麽……”
“想不到是吧?”亓琛晃了晃手裏的劍,“我也沒想到堂堂望山韓氏的後人會成了現在這樣,是因為戰争沒那麽多了,你們用來送将士最後一程的安樂幻境現在用來囚禁普通人了?你們老祖居然沒跳出來揍你也是難得。”
韓老爺子:“你……”他目光閃過一些苦楚,亓琛的這些話令他想起了幾十年前的一些事,那時候望山韓氏一族還沒有沒落。
只是适逢亂世,有事做卻也掙不到什麽錢。
韓氏一族在玄門界也可謂是傳說般的存在,他們祖傳法寶幻珠可以編織夢境,歷來只有掌門人可以繼承,在很多年之前,他們只替官家做事,為那些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的将士們,編織最後一個美夢。
換言之,吃的是官飯,享受的是萬民景仰的待遇。
後來有了一些改變,是可以為一些飽受病痛折磨的貴人們織夢來減少他們的痛苦,當然,最開始是在皇室中,後來慢慢有了貴族花高價來換取。
要說地位雖然也沒在歷史上超過亓家,但是財富和聲望也已是極高。
也因為有着森嚴的族規,外人知道的很少,亓琛就大概只聽說過,不許刻意用幻珠去織造恐怖的夢,或者喚起織夢人內心的強大恐懼。
顯然到如今,韓老爺子也在遵循着族規,不然他那天的幻境也不會那麽“溫柔”。
在韓老爺子陷入回憶的時候,亓琛有感覺到這個酒店整個晃動了一下,好像平常說的地震的感覺,他擡頭看到窗外,清楚地在某些區域看到了透明的罩子。
這應該是韓老爺子織造的最大的一個幻境,随着他情緒的變化,幻境的邊界出現了不穩定的變動,忽隐忽現的。
最先變的是管家的臉色,他立刻碰了下韓老爺子,示意他趕快冷靜下來。
韓老爺子回過神來,整個幻境又穩定下來,他有些惆悵地說:“我韓青活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違抗過祖訓,但我今天可能要破例了,每個人都有恐懼或者痛苦的東西,”
他說着看向亓琛:“你也有的吧,讓我看看你的夢裏都是什麽……”
……
夼川崗的樹都是有些年歲的,這個地方遠離喧嚣的城市,綠化管理就是定期進行修剪。
但其實對于園藝工作者來說,他們業界總有一些傳說,說的跟真的一樣的故事,那條通往外面的馬路兩側,樹大林深,還有毫無規律的墳包,這些都加劇了大家的恐懼,也許平時還會開個玩笑,說我路過那裏好像沒覺得什麽。
而事實上,光是站在路邊,就能感受到那突如其來的涼意。
他們大都來自于外地,本地人還好,畢竟也沒出過什麽事,就是晚上确實不想來這裏。
鐘倫和宋翔剛下了車,司機一腳油門,甩給他們一團尾氣,跑的速度有點快。
要不是給了三倍價錢,人家還不願意來。
兩個人面對着林子,只有附近路燈的光照過去,光影交錯一片斑駁,不會顯得朦胧倒多了幾分詭秘。
他們沒有人猶豫,兩個人并排往裏面走。
“如果遇到鬼了,你怕嗎?”宋翔回了魂之後,暫時還有一些後遺症,走路的時候會覺得腳跟總有些壓不下去,因此走起路來要趕上鐘倫的大長腿有些吃力。
很快就出了一身虛汗。
鐘倫沒有停,但是放慢了些腳步,朝着宋翔一旁的大樹後面看了過去,大樹樹幹很粗,陰影也是很大一片,黑黢黢的,鐘倫又看了一眼,那後面似乎有東西。
“沒有如果。”鐘倫說。
宋翔正要說難道他不覺得會遇到鬼嗎,就聽到附近響起了咔嚓咔嚓的聲音,像極了人的腳踩在樹枝枯葉上的聲音。
陰影後有三四個東西走了出來,形不成型,宛若游魂。
宋翔膽子再大畢竟是個普通人,魂魄剛歸體的他居然能看見鬼魂,他努力壓了壓心底的恐懼,他看了眼旁邊的人似乎還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态度,面上看不出一點情緒,宋翔跟鐘倫的後背貼近一點,“這下怎麽辦?怎麽對付他們,拳腳有用嗎?”
鐘倫:“大概沒什麽用。”說着低頭從衣袋裏掏出來一把符紙,各種符文咒語應有盡有。
宋翔:“……”怪不得這麽有持無恐。
游魂們:“……”靠。
但是這時候想跑已經是來不及了,前有手握各種符紙的大佬,在他們身後,不知何時又多了個身影,游魂們心道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出師不利,待他們看清了身後的同樣是鬼之後才松了口氣:“大佬是你啊,快來,有人砸我們場子!”
他們身後的不是別的鬼,就是鐘倫他們碰到過的女鬼大佬,今天她是一個人,身後沒有那幾個喽啰。
那幾個游魂們還以為遇到了救星,還沒來得及笑出來,就發現女鬼大開殺戒的目标是——他們自己。
女鬼大佬憑借一己暴力吓走了幾個野鬼,看着鐘倫舉了舉手裏的符紙,本能地愣了一下,然後說:“我不是來幫你們的,我只是和你們的目的地一樣,既然中途碰上了,順便活動活動手腳。”
今天的女鬼跟之前見到的有些不太一樣,主要是情緒上,鐘倫注意到她幾次擡頭看天上的月亮,鐘倫想了想,過幾天就到滿月了。
鐘倫:“你去那裏做什麽?”他問道,雖然知道女鬼打不過亓琛,但總不能讓她節外生枝。
女鬼:“見一個故人,解一段紅塵俗世的結,你放心,我打不過他,這世上也沒有幾個人能真的贏過他,我要找的是別人。”
鐘倫在對方的臉上來來回回看了許久,這個女鬼今天的話很真誠,況且自己手裏有一把符紙,不夠的話口袋裏還有,鐘倫并不擔心什麽。
兩人一鬼繼續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女鬼大佬帶路的原因,之後他們再也沒遇到搗亂的野鬼,一路到了酒店的門口。
宋翔站住,說了句話:“老實說,我之前的推測是這裏只選擇合适的人進入,而且應該是男性為主。”
為什麽會有這個選擇?因為那韓老爺和管家都是男人,他們需要男人的身體進行更換,而年輕男性可以作為韓朵兒的玩伴,帶給她身為爺爺也無法給她的感情。
女鬼大佬道:“你的猜測其實沒錯,我的确可以自由出入這裏,但是我能找到進來的路,卻不知道怎麽帶他出去,今天,就讓這一切有個了結吧。”
他們往裏走,酒店大堂的燈亮着,前臺的位置上是空的,整個空間看起來沒有什麽不一樣,就是少了個人而已,走到電梯口發現電梯可以按亮,但是始終停留在九樓的位置,沒有動靜了,他們立刻決定從樓梯走上去。
爬到十樓的時候,女鬼站在中間臺子上等着後面兩個人,下一層是十一樓,有輕輕的腳步聲從上面的方向傳來,還有小聲抽泣的聲音,女鬼擡起有些醜陋的臉往上看去。
視野裏先是出現了一雙粉色可愛的拖鞋,然後女孩子露出來的半截腳腕,皮膚光潔白皙,骨骼偏清瘦,随着一步一步走了下來,女孩轉過身低頭和女鬼只有白沒有黑的眼睛對上了。
講真,很醜。
但是韓朵兒停止了抽泣,而且她的身體不但沒有恐懼,反而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親切感。
韓朵兒愣愣地:“你……是誰?我們以前……認識嗎?為什麽……我會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女鬼安安靜靜由着對方打量,她說:“好久不見,霜霜。”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之賴床記
亓琛漸漸染上了一些壞習慣,躺床上玩手機看視頻,睡的晚了沒工作就賴床。
亓琛第一次賴床時,鐘倫不忍打擾他,又陪着他睡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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