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麽麽噠

“你……你……”張小花話說到一半，忽然打起了哭嗝，“嗝……嗚……嗝……嗚……嗝！”

她越想好好說話，便越是不斷打嗝。她越是着急，她便越是打嗝……

到最後，張小花都不記得哭了，只在那和自己暗暗較勁。

看着張小花擰着眉頭，憋着氣都把臉都憋紅的樣子。在邊上看着的端木羽忍不住搖了搖頭，有些哭笑不得地走了過去。

然後在張小花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端木羽忽然歪過頭，輕柔地在張小花的嘴角處落下了一抹濕糯的吻。

瞬間，哭嗝聲停止了。

就連時間都好像停止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凝固在了那兒。

張小花瞪大了眼睛，神情呆滞地看着前方，看着端木羽慢慢站直，看着她慢慢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看着她那張好看的臉上綻放出讓人心跳加速的笑容來。

“你……”張小花回過神，總感覺自己需要說點什麽，可等她開了口，腦袋裏面卻是空空如也，什麽都不知道了。

看着張小花那副呆滞的樣子，端木羽一臉得逞地沖着張小花揚了揚眉頭，“你看，不打了吧。”

……

是、是不打嗝了。

可是張小花的心卻是越跳越快，越跳越快，越——

端木羽忽然又靠了過來，張小花瞬間感覺自己呼吸一窒，她那本就已經空了的腦袋，這會兒是徹底什麽都想不了了。

而伴随着端木羽的一陣輕笑聲後，她卻僅僅只是從腰間抽了一塊帕子，然後輕柔地擦了擦張小花那滿是淚痕的面頰。

“都鹹乎乎的了。”端木羽似笑非笑地看着張小花，半真半假道，“腌入味的鹹肉，可比不上白乎乎的豬肉捏起來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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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小花感覺一噎，飛散出去的思緒瞬間回收進了她的腦袋。

随即她的臉頰一緊，已然被端木羽又捏了捏。

……

“張小花，你讓我好好吃好飯再吵，行不行？”端木羽收回手後，便直接回了座位坐下，然後偏頭看向張小花道，“我是有重病在身的人，得好好吃飯的。你，過來，先陪我吃了飯再說。”

雖然端木羽說話的時候語氣并不重，可張小花還是乖乖坐了過去。

但坐下之後，張小花也不動筷子，就默默看着。

端木羽在邊上忍不住嘆息搖頭，“看來今個兒膳司房做的東西都不好吃，得讓膳司房的那些人——”

“我吃了。”不等端木羽再說下去，張小花立刻拿起碗筷，小聲嘟囔了一句。

端木羽滿意地笑了笑。

倆人誰都沒再多言，默默吃了飯。飯後，張小花更是默不作聲地收拾好了桌子。

而就在張小花準備轉身去按例給端木羽沏壺茶的時候，端木羽卻是一把扣住了張小花的手腕。

張小花有些錯愕地回過頭，對上端木羽那雙深邃的眼眸後，她不自禁地想起剛才的事情，小心髒便忍不住跳漏了一拍。

“有……有什麽需要吩咐的嗎？”張小花有些尴尬地別過了頭。

卻聽端木羽溫柔道，“今晚就不喝茶了，喝點別的。”

“別的？”張小花有些好奇地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收回手，然後轉身從書房的書架下面的櫃子裏面拿出了一壇東西出來。

張小花：“酒？”

“嗯。”端木羽極為潇灑地提着酒壇子，然後走到了張小花的身邊。不等張小花反應，端木羽已然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然後點足一躍，直接就飛了起來。

哇——

看着周圍的景致一下子落入腳下，張小花有些緊張地抱緊了端木羽，可還沒等她喊出來呢，她的腳尖已經點到了房頂的瓦片。

一旁還傳來了端木羽的淺笑聲，“膽子小成這樣，之前還大半夜地亂跑？”

“我……我膽子才不小！”張小姐倔強地看向了端木羽。

卻見端木羽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低頭看了過去。

順着她的目光，張小花低下頭，就看見自己的雙手正死死抱在端木羽的腰上。

……

“咳！咳！”尴尬地收回了手，張小花剛準備後退一步，以此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不想腳下一空，她身體一歪，重心失衡。

眼看就要摔下去的時候，一雙柔軟的手，輕輕地托住了她的腰，然後好像根本沒怎麽用力，只是輕輕一擡，便将她整個人提了上去。

而張小花則是因為慣性的原因，直接撞進了端木羽的懷裏。那種柔軟而又溫暖的感覺，讓她頓時緊張地屏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點兒。

不過端木羽倒是沒有什麽出人意料的反應，她只扶着張小花坐下之後，便将手裏的那酒壇子擺到了張小花的面前。

“幹……幹什麽？”張小花一臉好奇地盯着酒壇子，可又礙于酒量的問題，她并沒有伸手去接。

“你不是心情不好麽？”端木羽将酒壇子塞到了張小花的手裏，“那就喝一點這個，然後睡一覺，心情就會好了。”

張小花捧着酒壇子，這時候她才發現酒壇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打開，一股濃厚的酒香撲面而來，熏得她竟是有些微醺了。

可要說起來，端木羽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每天都在吃藥，怎麽會在屋裏放着一壇子酒呢？

如此想着，張小花有些好奇地扭過頭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似是看透了張小花的心思似的，淡淡道，“以前經常睡不着覺，便會喝上一點。”

“可喝酒傷身的。”張小花脫口而出後，随即意識到自己多言了。

畢竟以端木羽那腦子，她是肯定知道喝酒傷身的。

果不其然，端木羽點了點頭，“我知道。”随即，她身子往後一倒，直接躺在了屋頂上。看着滿天星辰，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無所謂的笑容，“可是活那麽長有什麽意思呢？反正人終究是要死的。而且死了以後就再沒有什麽煩心事了，挺好的。”

聽到這話，張小花心裏一驚，可随即她倒也多多少少能感受到端木羽話中的意味。

畢竟身在帝王家的人，多有迫不得己的時候。小說、電視，包括歷史中的例子，比比皆是。

可再怎麽無奈，張小花卻總相信，只要活着便會有希望。

“傻子。”端木羽忽然擡腿踢了踢張小花。

張小花身體晃了晃，頓時害怕地一把抓住了端木羽的腳脖子。

端木羽在邊上忍不住笑出了聲，張小花感覺自己又被嘲笑了，忍不住就撇了撇嘴。

不過身後的笑聲很快止住，端木羽正色，問，“你今天怎麽哭了？”

張小花愣了愣神後，她看着遠處的陷入黑夜的後宮，心裏忽然空了空。此時的她，已然沒有了之前的難過，多的只是一份惆悵。

她問，“是你讓劉招娣出宮的？”

“嗯。”端木羽幹脆利落地承認了。

這讓張小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最後只悶頭看着懷裏的酒，便仰頭喝了一口。

辣！

燒喉嚨！

可是又真的香……

張小花縮着脖子，龇了龇牙，等着酒滾過喉管落入胃裏之後，她頓時一種暖暖的感覺從她的胃一直竄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之前在現代的時候，張小花雖然也喝過酒，但她只喝過啤酒和葡萄酒。至于白酒，因為度數太高，她便從來沒有嘗試過。沒想到第一次嘗試這玩意，竟然會在一個無污染無公害的古代皇宮屋頂上面。

想一想，還挺奇妙的……

張小花忍不住就“嘿嘿嘿”地笑出了聲。

躺在邊上的端木羽有些驚訝地直起了身子，然後一扭頭就看見張小花那軟軟的臉頰上已然浮起了兩坨紅暈。

“就一口而已。”端木羽拿過酒壇子，墊了墊，分量根本沒輕多少。可張小花這會兒竟然已經醉眼迷離地連坐都坐不穩當了。

“嘿嘿嘿……嘿……嘿……”張小花一個勁地傻笑。

以防張小花從屋頂上摔下去，端木羽又好笑，又有些無奈地摟住了張小花。而張小花在感受到端木羽的力道之後，很是自然地就歪過頭，靠在了端木羽的肩膀上。

端木羽的眼神頓時溫柔沉寂下來。就在她剛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靠在她肩膀上的張小花卻是笑着笑着，就忽然抽噎起來。

“劉招娣走了……她出宮了……”張小花哽咽地不斷地重複着相同的話。

端木羽眸底劃過一絲無奈，“你既然視她為朋友，她能如願出宮，你不應該高興才對麽？”

“我高興，我當然高興了。”張小花憋着嘴，滿臉的不樂意，可嘴上卻是倔強地不斷呢喃着，“她能出宮過她想要的生活了，我高興，我真的很高興。可是……”張小花的聲音忽然小了下來，“可是她走了以後，我就沒有朋友了啊！”

說完，張小花“哇”的一聲，便趴在端木羽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來。

端木羽目光之中微有波瀾，她摸了摸張小花的腦袋，淡淡問，“朋友就這麽重要麽？沒有朋友，我孤家寡人一個，不也活的好好的？”

“你……”張小花擡起頭，看了一眼端木羽後，一邊抹着淚一邊道，“你不一樣的，你沒有朋友，但卻有一後宮的男人陪着你啊！”

說起那幾個男人，端木羽的臉上綻出無奈的笑來。她揉了揉張小花的頭發，頗為無所謂道，“那幾個麻煩，你若喜歡，給你也無妨。”

“你又耍我！”張小花晃着腦袋嘟囔，而她整個人不受控地直往端木羽的懷裏栽。

端木羽扶着張小花，故作疑惑地問，“我什麽時候耍過你了？”

“你總耍我，總欺負我，總給我挖坑讓我跳，總……”說着說着，張小花又止不住地哭了起來，“哇！”

寶寶委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