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開房
次日, 張小花帶着滿滿的信任,讓董海寧幫她好好捯饬了一番。結果半個時辰之後, 她就被銅鏡裏的自己吓的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幹娘!”張小花扶額, “你這畫的也太抽象藝術了!”
本以為董海寧有着一雙化腐朽為神奇的手, 結果讓人沒想到的是,董海寧是一個将腐朽直接毀滅的靈魂畫師。
“算了算了,我還是帶個頭紗什麽的遮住臉好了。”折騰了好半天, 張小花已經坐不住了。
洗了臉, 找了個面紗, 張小花不施粉黛, 輕裝上陣。
而董海寧則是一路嗷嗷叫,說什麽張小花不會欣賞, 她借住青樓的時候,幫院子裏的姑娘畫了那麽多次,別人各個都說好呢!
呵,張小花冷笑。
那青樓裏頭燈光昏暗, 塗成猴屁股都不一定有人能看出問題來。
饒是如此,張小花還得谄媚地挽着董海寧的手,不斷的誇獎道,“幹娘技藝超煩,是我這底子不好, 沒讓幹娘發揮好。”
“喲,你可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董海寧喜滋滋地捏了捏張小花的臉頰。
張小花也是一陣哈哈哈,然後一扭頭, 她隐約之間好像瞧見了戚明月和戚少齡。
上次茶樓一別,已然過去許久,張小花對戚明月姐妹倆雖然沒什麽感情可言,可到底是故人。如今再見,張小花雖有心想要去打個招呼,可礙于身份的不便,只能作罷。
而張小花好奇的是:也不知道,這戚明月到底同意嫁給清河王了沒……
正如此想着,董海寧的聲音忽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閨女啊,我覺得咱要不開個飯館吧。”董海寧沒什麽經濟頭腦,反正走到哪,看到一間店鋪好,她就會想開。
張小花搖頭,“京都繁華,什麽樣的飯館酒樓沒有啊,而且這一個個的,多的是百年老字號。想一時半會兒競争下市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開個酒樓的投資多大啊,咱手裏就這麽點錢,得好好盤算盤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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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館酒樓雖然簡單又掙錢,但是前期投入太大。雜貨鋪這種,積貨太多,說到底若是真的開一家店,前期投入太高了。
以張小花手裏的資金來看,最好先做點兒空手套白狼的生意,攢點兒本了以後,再考慮下一步。
可怎樣才能空手套白狼呢?
正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呢,張小花忽然在街邊上看到一個老大爺正滿臉愁容地看着他面前的筐子,筐子擺着的……茶葉?
張小花忽然止步,董海寧卻是一把抓住了張小花道,“你若是打算做茶葉生意,我可不同意。”
“怎麽了?”
董海寧搖了搖頭,解釋道,“前些年京都的文人雅客愛喝茶的時候,你若做茶葉生意尚且能大賺一筆。可今年那群文人雅客愛品酒不愛喝茶了,導致茶葉生意大打折扣,好些人在這裏頭賠了不少錢呢。”
“那這些是……”
“茶農啊。”董海寧頗為惆悵道,“前些年茶葉生意好,好些以種茶為生的村子連帶着用來種糧食的田地都用來種茶樹了,可今年茶商們也就收了最先的一波茶葉,後面的好像根本就不收了。茶農們留了一堆茶葉沒處理也就罷了,問題是好些人手裏又沒糧又沒錢的,就只能親自挑着茶葉來京都賣。可眼下這種情形,連着好幾天都不可能賣出去一兩的。”
聽到這話,張小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再看那老大爺暗淡的雙眸,和他那雙滿幹燥皴裂的手,張小花猶豫了一下,邁開腿就走了過去。
董海寧
有心想攔,可她只來及“哎”一聲,張小花已然走到了那個老大爺面前。
拿起一些茶葉放到鼻尖前聞了聞,張小花神色平靜,并沒有表現出什麽态度。
而那老大爺已然迫不及待道,“姑娘,看看新鮮的茶葉,這可都是上好的茶葉啊!”
“上好的肯定算不上。”董海寧只瞧了一眼便笑了,“今年茶葉賣得不好,可你們太和村最好的茶葉多半都落入皇親國戚手裏頭了,這散賣的茶葉啊,多半都是些普通貨。”
聽了董海寧的話,老頭兒讪讪一笑,“看來姑娘是明白人,可今年年分好,這茶雖是普通的貨,但味道還是好的。”
張小花并不是懂茶,但是算賬還是能算的明白的。
現在茶葉市場低迷,茶農手裏有一堆積壓的茶葉,那她現在肯定是能夠以最低價入手茶葉。可要怎麽好好處理這些茶葉,就得想辦法了。
“幹娘。”張小花忽然直起身來問,“咱京都附近有養奶牛的地方麽?”
“想什麽呢,咱這的牛養了都是耕地的,怎麽可能養奶牛呢?”董海寧剛準備擠兌,卻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別說!京都真有地方有奶牛。”
“哪?”
“右丞在京都郊外有快農場。”董海寧摸了摸下巴,“郎振山他兒子不是病秧子麽?老頭兒聽說牛奶能夠強身健體,所以特意讓人從西邊牧場運了好幾頭奶牛回來,養在了郊外。”
張小花一聽,豁然開朗。
郎振山!
嚯!之前在端木羽的閱政廳可沒少見過呀。
張小花忍不住打起了小算盤。
往後半個多月,張小花每天起早貪黑,蹲在街邊統計每個店鋪的客流量。最為一個會計,她十分信任數據是絕對不會說謊的。
叼個毛筆,張小花坐在涼茶鋪子裏緊盯着對面幾間小雜貨鋪呢,忽然間她覺得自己所坐長椅的另一邊似乎沉了沉。
扭頭看去,張小花立刻就咧開嘴笑了起來。
“別太明顯,有人跟着。”端木羽眉目含笑,卻硬生生用極為疏離的語氣說了最簡單的話。
張小花有些錯愕,不過還好有面紗遮着,她的表情不至于曝露太多。
“為什麽有人會跟着你呀?”張小花扭過頭,端着個毛筆在紙上空畫。
端木羽端着茶,一臉漠然地望着街口,淡淡道,“最近出宮太多次,不引人懷疑就不符合我的身份了。”
……
倒也對。
“那你今個兒出宮——”
沒等張小花問完,端木羽已然放下茶杯,直言道,“來看你啊。”
張小花頓時笑得連眼睛都眯起來了,而下一瞬她便聽見端木羽帶着些許笑意道,“你先走,去街尾的小酌客棧等我。”
“幹什麽呀?”張小花一時之間忘記了端木羽剛才的囑咐,有些茫然地扭過頭。
只見端木羽眉眼彎彎,笑得迷人又……又有些不懷好意。
“你上次不是說在清風樓不合适麽?”端木羽舔了舔牙,眯着眼睛道,“那今天找個合适的地方。”
張小花愣了愣,回憶了好久之後她才明白端木羽到底在講什麽,頓時臉上一陣火燒火燎的。
這人……這人真是腦子裏頭都想點兒什麽啊!
張小花撇了撇嘴,随後丢了一句“哎呀”之後,她就立刻卷起紙,拿起筆,跑了。
等跑遠後,她才恍然想起剛剛端木羽只讓她去客棧等她,可又沒有說在哪個房間啊……
張小花想折回去問個清楚,可仔細一想
如果真有人跟着端木羽的話,她若折回去勢必會引人懷疑的。所以盤算一番後,她抱緊了紙筆,還是朝着小酌客棧走了過去。
訂好房,張小花進屋後,她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可端着茶杯,她心裏七上八下的一陣緊張,連雙腿都忍不住抖了起來。
“有……有什麽好緊張的。”放下茶杯,按住了腿,張小花自然自語道,“開個房……開個房敘家常不行麽?”
說完,她索性直接站了起來。
可站起來後,她心裏依舊沒底。而且等了又等都不見端木羽,她着實擔心端木羽會找不到她,所以她忍不住就走到床邊打開了一條縫,不斷地張望着街邊。
可街上根本不見端木羽,張小花又咬了咬唇,縮回了脖子,繼續焦急等待。
沒來,還是沒來……
端木羽是不是不來了啊!
張小花的心情已然從一開始的興奮直線下降成了失落和懷疑。
她是不是忽然有急事,已經回宮了?
她是不是忘了約過自己了?
她是不是——
“啊!!!”張小花哀嚎着直接趴在了床上。
不開心,不高興!
端木羽,端木羽,端木羽!
張小花噘着嘴,一臉不開心,端木羽她怎麽還不來啊!
眼看就快在房間裏徹底凋謝了,忽聽“咿咿呀呀”似乎是門開了。張小花立刻仰起脖子,朝着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房門緊閉,根本沒人。
她頓時和霜打的茄子似的,垂下了腦袋。而就在這時,一陣輕笑聲從她身後傳來……
張小花頓時精神振奮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一個轉身,端木羽竟然在屋裏!
“你……你怎麽……”走到了端木羽的身邊,張小花一陣好奇地打量。而這時她才發現,房間最邊上的窗戶開了,她頓時驚詫,“你從窗戶進來的!”
端木羽含着笑,什麽都不說,先伸手把張小花拽進懷裏。
張小花踉跄一下,撞進端木羽的懷裏便忍不住嘟囔,“可你怎麽那麽慢呀。”
“你很着急?”端木羽笑意盈盈地低下頭,柔軟的唇瓣似有若無地擦過張小花的耳廓。
張小花忍不住拿手推了推端木羽,小聲抱怨,“你怎麽這麽讨厭啊!”
而說話間,端木羽的手已然悄悄從張小花的腰際緩緩往下探,可——
“你今天怎麽穿的長袍?”端木羽微微擰眉,語氣之中帶着一絲不悅。
張小花嘟了嘟嘴,她明白端木羽話中深意,所以臉上不自禁帶着些許羞紅道,“幹娘前兩天剛給做的,所以她特意囑咐要穿出來的。”說着,她還拍了拍端木羽那只已然摸到她柔軟小翹臀的手,“再者說,你剛剛在茶攤那,沒注意我穿了什麽嗎?”
“那會兒我眼裏只有你,那還顧得上看你穿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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