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身份 (1)

張小花跨上了紫蝠的駿馬, 二人直接就奔向了後宮。徒留老吳頭在原地風中淩亂,不斷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剛剛聽錯了。

君主?

真的是君主?

自家掌櫃的,真的被君主請進宮去了?

那他剛剛說的那些話……

老吳頭一陣哆嗦, 盤算着趕緊拉着小吳一塊兒逃命才好, 不然回頭君主若是知道他剛才的胡言亂語, 他必然是不會有活路的了!

而另一邊,坐在紫蝠身後, 張小花感覺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快要被颠出來了。

她知道紫蝠心急, 可是也不用這麽着急吧!

這馬……這馬騎得超速了!

張小花忍着嘔吐感,艱難開口道,“紫蝠!我以什麽身份入宮啊?”

紫蝠沒回答。

“紫蝠!為什麽這麽着急喊我入宮啊?”

紫蝠沒回答。

“紫蝠!你慢點兒行嗎?”

紫蝠沒回答。

紫蝠不在收訊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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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花搖了搖頭, 認命了。

算了,閉上眼睛忍一忍,很快就到皇宮的。

很快——

“我奉君主之命, 帶人入宮!”紫蝠說話的時候中氣很足。

張小花靠在她背上,都感受到了她胸腔共鳴的嗡嗡聲,讓她的不适感更甚。

不過還好,進了宮後, 紫蝠的馬速就慢下來了。

不多時, 下了馬, 張小花兩腿打顫,晃晃悠悠地跟着紫蝠朝着朝日宮走去。

離開一年,張小花本以為再一次回來會有一種物是人非之感,但事實是, 她除了腳步虛乏和頭昏腦漲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觸。

等到了朝日宮,張小花擡頭看向了端木羽,還沒來得及開口呢,端木羽已經皺着眉頭走了上來,“你怎麽臉色這麽差?”

“沒……”張小花身子晃了晃,直接倒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伸手抱住了張小花,然後立刻扭過頭看向了紫蝠。

紫蝠擰了擰眉,“可能……可能回來的時候太急了。”

聽到這話,端木羽臉上劃過一絲憂慮,卻也沒說什麽,只默默屏退了紫蝠後,便扶着張小花坐了下來。

“你之前坐馬車都會吐,這會兒是我考慮不周,因為事發突然——”

端木羽溫柔安慰,張小花心裏自然是舒服多了,可她又怕端木羽擔心,所以就趕緊搖了搖頭,“沒事,我沒什麽事,就是有點兒想吐……”

“想吐?姐姐是不是懷有身孕啦?”一個軟糯的聲音出現在邊上。

張小花頓時渾身一僵,有些詫異地扭過頭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半大點兒的孩子,正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自己。

張小花張了張嘴,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而這個時候,一個肉嘟嘟的小手伸到了張小花的面前晃了晃。

“我知道我生的可愛,可是你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吧。”那小子只比桌子高上一點兒,他仰起頭,看着端木羽,小聲問,“娘親,她是不是病了?”

娘……娘親?

聽到這個稱呼,張小花頓時心裏打了個突。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端木羽,而端木羽則是擰緊雙眉,沖着那小孩不耐煩道,“你不睡覺去了麽?跑出來幹什麽!”

“我聽見外頭有響動,就想出來瞧一瞧。”那孩子噘着嘴,可憐巴巴地望着端木羽。

端木羽不為所動,依舊板着臉,低喝了一聲,“進屋躺着,沒我吩咐不許出來!”

那孩子的小眉頭忍不住就揪在了一塊兒,可是他又不敢忤逆端木羽,便噘着嘴一臉委屈地垂下了眉眼。

張小花看着,實在有些不忍心,便忍着身上的不舒服,上前摸了摸那孩子的臉頰後,她擡起頭看向了端木羽,“他還只是個孩子呢,你別兇他呀。”

“你不懂。”端木羽依舊皺着眉頭,但說話的語調明顯放緩了許多。

可當她再一次将目光落到那孩子身上的時候,她的語調一下子變得強硬了起來,“念語,趕緊給我進屋躺着,不許偷聽,聽見了嘛!”

那孩子正一臉好奇地望着張小花呢,結果一聽見端木羽的話,他立刻就撅起了嘴巴。不過這一次,他那雙賊亮的眼珠子微微一轉動,他便立刻邁開兩條小短腿,直接撲到了張小花的懷裏頭。

“姐姐,娘親她兇我,她不愛念語了。姐姐,姐姐,念語沒人疼沒人愛。”說着,那孩子擡起頭,一雙眼眸已然噙滿了淚。那小模樣,瞧着實在是讓人心疼。

而他還故作堅強地吸了吸鼻子,問,“姐姐要念語麽?”

張小花本來就是個容易心軟的人,平日裏就算見到那些成年人受苦,她都想着要幫一把呢。如今面前站着這麽一個肉嘟嘟的小可愛,她就更加不忍心了。

“要的,要的,當然要的。”抱緊了那孩子,張小花哄騙了好幾句之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麽,便擡起頭看向了端木羽,“你幹什麽呀,好好一個大人,欺負孩子幹什麽?”

“我欺負他?”端木羽冷笑,“念語!你倒是好好說說,你今天是怎麽入宮的!”

念語縮在張小花的懷裏,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後在端木羽的一聲低喝之下,委屈巴巴道,“娘親連着兩個月都沒去看過我了,我……我就趁崔公公不注意,偷偷跑了出來,然後雇了一個老爺爺來當仆人嘛!哇!”

說完,念語張大了嘴,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念語想娘親嘛!念語想進宮陪着娘親的!為什麽要把念語一個人丢在宮外呀!”念語越說越難過,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張小花瞧着,心都快跟着碎了。

一邊拿着手帕,一邊幫那孩子擦着眼淚。

好不容易把念語哄好了,張小花摟着不斷哽咽的念語,忍不住擰緊了眉頭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她也顧不得張小花眼底的責備,依舊板着臉,低喝道,“念語,你再胡鬧信不信我立刻就把你丢出宮去!”

此話一出,別說哭聲了,就連哽咽聲都立刻停住了。

整個屋子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張小花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念語,就瞧見念語秉着呼吸,瞪大了眼珠子,一副死都不能讓眼淚再留下來的樣子。

看着念語那張憋紅的小臉,張小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然後她伸手揉了揉念語的小臉蛋,哄道,“好了好了,可別把自己憋壞了。”

說完,張小花看了一眼端木羽,“你和他好好說嘛,他會聽話的。”

端木羽有些惱怒地背過了身,張小花趕緊低頭沖着念語道,“好孩子,先去屋裏呆一會兒。等我們聊完了,我便帶你出去玩,可好?”

念語眨了眨眼,那些被他努力盛在眼中的淚水一下子就滾了出來。

他小聲問,“你說話算話麽?”

“當然了,大人哪能騙小孩呢?”張小花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過念語的眼窩。

念語鼓着腮道,“大人的話才不

能信呢,娘親經常騙我。”

張小花撇了撇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端木羽。随即她低頭溫聲哄騙道,“她是她,我是我,我從來都不騙小孩兒的。”說着,她伸手揉了揉念語的腦袋,柔軟的短發讓她心情大好,她笑,“乖乖,進屋躺會兒好麽?”

念語咬了咬唇,然後默默點了點頭。他轉身跑到了裏間,還有些不太放心地回頭瞧了一眼張小花,糯糯道,“你可……你可不能騙我呀。”

張小花噙着溫柔的笑,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然後看到念語小心翼翼地合上裏間和外間的隔斷門之後,張小花這才擡起頭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轉過了身,她望着張小花,第一句話就是,“你好點了?”

張小花本來還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呢,聽到端木羽這句話後,她一下子就沒了脾氣,兀自倒了一杯茶後,便點了點頭,“已經沒事了。”

說完,她倒了一杯茶,遞到了端木羽的面前。

本來她想問念語的來歷,可仔細想了想,她最終還是改口道,“你把他一個小孩兒丢在宮外算什麽事?他還那麽小呢,得陪陪才是。”

“他……”端木羽張了張嘴,似乎是有很多話要說,可最終卻是嘆了一口氣。

張小花還是第一次看到端木羽這麽無奈的樣子呢,她坐到了端木羽的身邊,然後伸出手捏住了端木羽的手掌。

“你怎麽了?”張小花看着端木羽。

端木羽卻是看了一眼裏間的方向,然後威嚴出聲,“別以為趴在門口偷聽我就不知道了!再不滾回床上,我就讓人把你丢出宮去!”

話音落下,裏間傳來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張小花不傻,當然是知道剛才念語肯定是在偷聽了。

縱使如此,她還是覺得端木羽說的話有些嚴重了,“你別總是吓唬他呀,這樣孩子會有心理陰影的。”

“不這麽說,他能想出各種方法煩我。”端木羽沉着臉,看了一眼張小花,最終嘆了一口氣道,“你別慣着他,不然他會以為你好欺負的。”

“就算再怎麽樣,他也只是孩子。小孩子總歸希望自己娘親陪在身邊的。”張小花越說越小聲。

端木羽在邊上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而就在這時,張小花轉動手腕,似是要收回手。端木羽趕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後柔聲道,“他不是我的孩子……”

“啊?”張小花沒想到端木羽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所以她呆呆地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扭過頭看着裏間的方向,猶豫了好半天之後,她扭過頭沖着張小花解釋道,“呂湘兒死的時候,腹中胎兒九個月多點兒。她臨死的時候吩咐她身邊的崔公公将孩子給挖了出來,而那孩子命大,活了下來。”

“那孩子就是念語?”張小花頓時明白了過來,而對于念語的名字,她也頓時了然。

“我回宮之後,崔公公托人找了我。”端木羽回憶道,“他說呂湘兒臨死的時候将孩子托付給了他,說是若我回宮了,就将孩子托付給我。”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把念語帶回宮?”聽了念語的來歷後,張小花對念語更是心疼不已。

端木羽有些惆悵,“宮中複雜,帶他回來,對他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湘兒曾經囑咐過崔公公,若我永不回來了,便讓他帶着念語在宮外生活,絕不提起念語身份的事情。我想了想,她應該是不想讓念語卷入宮中紛争的,所以……”

聽完了端木羽的解釋,張小花頓時明白了端木羽的良苦用心。

“可是你有想過,如今念語已經長大了,他……他是有感情需求

的。”張小花有些糾結,“若是他打小就只有崔公公陪在他身邊也就算了,偏偏他一歲的時候,便将你認作了娘親。那他對你必然是會有所依戀的。”

“而且你想想,他都四五歲了。四五歲的孩子已經知道很多事情了,他這一次貿然來找你,必然是有原因的,你和他好好聊聊呢?”張小花太了解父母對于孩子的影響了,她柔聲勸解。

可端木羽卻是沉着一張臉,“就算是遇到了什麽事,那他也得自己尋找解決的辦法,我能做的只有這些。”

這話說的,真是氣死張小花了。

“他才四五歲而已,你要他有什麽辦法呀……”張小花氣鼓鼓道,“你既然都認他做你的孩子了,你得對他負責的!”

“我沒有……”端木羽張了張嘴,卻是最終搖了搖頭,“我不能留他在這裏,這次特意讓紫蝠帶你進宮,便是想讓你把他帶出宮去。”

“我把他帶出宮去?他是你兒子,我以什麽名義把他帶走呀!”

“給你和他安排個身份就是了。”端木羽有些煩躁。

她本來的打算就是一直将念語養在宮外而已,誰知道這混小子越大越不讓人省心,竟然偷偷摸摸地搞出這麽多事情出來。

端木羽有些惱,可是沖着張小花,她又發不出脾氣,只能一個人默默憋着一肚子的火。

張小花見端木羽臉色不對,便也不再勸說什麽。

“那你讓我和他聊聊可好?”張小花咬了咬唇,“你既然想讓我帶他離開,也得給個機會讓我和他了解一下彼此,對不對?”

端木羽坐在那兒,什麽都沒說,便當是默認了。

張小花嘆了一口氣,起身朝着裏間走去。

明明才幾步的路,張小花卻是想了很多。

想想自己當年小時候,父母因為工作的關系而沒辦法一直陪着她,後來又将家中所有不幸的事情歸責到了她的身上,導致她小時候就算衣食無憂,但依舊會覺得很不開心。

有時候,情感的需求,遠比物質的需求來的重要的多。

張小花蹑手蹑腳地走進了裏間,就瞧見小小的念語躺在床上,胸口伴随呼吸而平穩地上下起伏着。

她以為念語睡着了,剛準備從邊上拿個小毯子給念語蓋上。可小毯子還沒來得及落下,念語就睜開了眼睛,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張小花,純潔無辜。

“睡不着麽?”張小花沒有責備,而是笑着摸了摸念語的頭,然後将小毯子照舊蓋在了念語的身上。

念語眨了眨眼,伸手捏緊了張小花的袖子,問,“娘親是不是還要趕念語走?”

看着念語那惶恐的小眼神,張小花頓時母愛泛濫地搖了搖頭,“沒有,她只是……只是擔心你會不适應宮裏的生活。”

“不會的。”念語的眼中瞬間燃起了希望,他一把抓住了張小花的袖子道,“只要能陪在娘親身邊,我什麽都可以學的。”

看着念語那堅定的樣子,張小花暗暗抿了抿唇。

随即她脫了鞋,爬到了床上,和念語并肩躺着。

張小花伸手握住了念語那肉嘟嘟的小手,她悄聲問,“那你與姐姐說,你今天為什麽會想出這樣的方法進宮裏來呢?”

“我就想見見她。”

“我可聽說,之前她連着三四個月沒去見你的時候,你都安安分分的。怎麽如今她才兩個月沒去見你,你就自己跑去宮門口鬧了?”

聽到這話,念語垂眼想了許久,然後他翻了個身,趴在張小花身上,然後湊到了她的耳邊,小聲道,“這話我與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娘親。”

“你放心,姐姐嘴巴嚴得很。”張小花說的果斷,可心裏頭想的卻是一定得讓端木羽好好了解了解念語的內心世界才行。

而聽到了張小花的許諾後,念語絲毫不懷疑道,“因為前幾日,私塾裏那幾個混小子說,他們從來沒見過我爹娘,說我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我想讓崔公公給我作證,可那幾個混小子還連帶着把崔公公都嘲笑了一番。我實在氣不過,可又聯系不上娘親,所以……”

聽到念語的描述,張小花一點兒都不覺得驚奇,甚至覺得所有的一切根本就在預料之中。

她伸出了細長的胳膊,墊在了念語的腦袋下頭。抱着念語,她輕聲道,“你娘親近日政務繁忙,抽不開空去找你而已。”

“嗯。”念語乖巧點頭,“我也聽說了,說是有人要謀害娘親,被娘親抓起來全都給殺了。那些人真是該死!被千刀萬剮都不足惜!”

張小花剛準備回應一聲,可仔細一想,念語是呂湘兒的兒子,那他與呂家有着剪不斷的血緣關系。

說到底,死掉的那些,都是念語的親人。

所以張小花輕咳了一聲,阻止了念語的咒罵,溫柔道,“那些人做了錯事,的确該付出代價。不過小念語可不能對他們語出不敬……”

“為什麽!他們都要害我娘親了,我罵他們兩句不是應該的嗎?”念語有些倔,可是在張小花面前,他卻只是嘟囔了兩句,随後在張小花溫柔的目光之下,他默默點了點頭,“念語知道了,不罵他們就是了……”

“他們是已故之人,性命都已經不在了,就讓他們安心離開便好。”張小花摸了摸念語柔軟的短發,“再說了,那是大人之間的恩怨,念語還小,別摻和進這些麻煩事裏頭,知道麽?”

念語眨了眨眼,明明還是困惑的,但他卻是格外聽話地點了點頭,“那是不是只要念語聽姐姐的話,娘親就會讓念語留下來了?”

這話問的,張小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到底,還是得看端木羽是怎麽想的,不過……

“別擔心,姐姐會幫你。”張小花摟緊了念語,輕聲哄騙道,“只要你以後乖乖聽話,知道麽?”

念語縮在張小花的懷裏,格外乖巧地點了點頭。

“那先睡會兒,姐姐陪你一塊兒睡會兒。”

摟着念語,張小花學着之前電視裏的樣子,輕輕地拍着念語,然後輕輕地哼唱着一些小調。

然後過了好半天,她就聽見念語趴在她胸前,半夢半醒地,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姐姐真好……”

張小花頓時心裏一暖,看着念語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愛憐。

将念語哄睡着之後,張小花小心翼翼地爬了起來,然後穿上鞋子,蹑手蹑腳地走了出去。

端木羽就躺在羅漢床上,優哉游哉地喝着茶,看著書。

張小花拿起桌上一顆蜜餞,讨好似的擺到了端木羽的唇邊,可端木羽卻沒有張嘴。

張小花咬着唇想了想,她見端木羽紋絲不動的樣子,便只好将蜜餞放到了嘴裏,然後爬上羅漢床,湊到了端木羽的面前。

端木羽放下書,凝望着張小花,“你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張小花伸長了脖子,一口堵住了端木羽的嘴巴的同時,她彈了彈舌頭,将蜜餞塞進了端木羽的口中。

“吃就是了,怎麽那麽多話呢?”張小花直起身子,沖着端木羽皺了皺鼻子,然後轉身又拿了一顆蜜餞擺到了自己的嘴裏。

端木羽含着蜜餞,她看着張小花,屬實有些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

雖說是吃了張小花的東西,可有

些話,端木羽還是必須要說的,“其他都好商量,就只有一件事情免談——”

“你就是怎麽都不肯将他留在宮裏,對不對?”張小花鼓着腮幫子,然後在端木羽的身邊找了一個合适的位置,窩進了她的懷裏,道,“我知道你是覺得宮裏太過複雜,所以想要保護他。”

“可是你有想過嗎?此番他已然将他自己曝露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就算你給他編一個不相幹的身份,依舊還是會有很多人盯着他的。”張小花深知這種時候,打感情牌是絕對沒有用的。

所以她決定以理服人!

“這種時候,你把他送出宮,他根本不可能安全的。”張小花揉了揉端木羽的手,“你想想,如果他就在你身邊,就算有個三長兩短的,你也能立刻出現。但若是将他送出了宮,那些壞人豈不是有更多機會可以迫害他了?”

“所以,眼下将他留在你的身邊,才是對為他安全考慮的最好選擇。”張小花仰起脖子,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眉眼一眯,笑得像個狐貍。

張小花頓時覺得心裏一虛,她擰了擰眉頭,有些困惑,“難道……難道我說的不對?”

“對,你說的很對!”端木羽伸手摟住了張小花道,“只是我沒有想到,這才沒多久,我的小花就變得這麽聰明了。”

那是……

張小花有些小驕傲地笑了笑。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将念語留下了?”張小花有些興奮地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噙着笑,默默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剛剛張小花進屋去陪念語的時候,她就認真而又仔細地思考過整件事情。

正如張小花所說的,這一次念語将事情搞得這般轟動,所有的人都會注意到他的存在。這個時候再将他送出宮去,無疑是自欺欺人。

“可是将他留在宮中,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陪在他的身邊,根本沒辦法确保他的安全。”端木羽沉聲開口。

張小花幫着出主意道,“那你就讓人看着他嘛,之前那個崔公公呢?”

“崔公公是宮裏的老人,他若回來了,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念語的身份了?”端木羽果斷搖頭,“我已經讓紫蝠将崔公公送回他老家了。”

“那就讓紫蝠看着念語不就好了?”張小花雖然和紫蝠不熟悉,但是對于紫蝠的工作能力,她還是十分肯定的。

可端木羽卻是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紫蝠和鄧立有他們的事情要做,是不可能有時間陪着念語的。”

“那……那怎麽辦?那要不然你把念語給宮裏的君郎養着?”

“那些人裏頭有能幫我照顧那臭小子的人?”端木羽擡了擡眉頭,反問了一句。

張小花頓時揉了揉鼻子,“倒也是,好像……好像是不行。”

可那怎麽辦呢?

張小花也很愁苦,“難道你就真的找不出一個值得你信任的人麽?”

“有啊 。”端木羽目光灼灼地看着張小花。

張小花眨了眨眼,然後憑借她多日來和端木羽之間的默契,她一下子明白了端木羽的意思,“可……可我現在沒辦法入宮啊……”

“給你換個身份。”

“繼續當宮女?”張小花舔了舔唇。

端木羽卻是狡黠一笑,“讓你當念語的爹,可好?”

張小花一個失神,差點兒被嘴裏的蜜餞給噎死!

“爹?怎麽當爹?”張小花滿臉恐懼道,“你可別瞎說!我沒這功能的!”

“你成了君妃,誰沒事過來給你驗身?”端木羽笑眯眯道

,“再者說,你若進宮當了君妃,還能幫我解決一個很大的麻煩。”

“什麽麻煩?”張小花這會兒是懵逼的,只能傻乎乎地跟着端木羽的話走。

只見端木羽眯了眯眼睛,笑盈盈地湊到了張小花的耳邊,貼着她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個字。

頓時,張小花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她咬了咬唇,想要罵端木羽兩句,可又覺得端木羽說的似乎極為在理。

所以糾結了半天之後,她一臉扭捏地看向了端木羽,小聲問,“我被人認出來可怎麽辦?”

“有我在,他們能拿你怎麽辦?”端木羽笑道,“再者說,以你這張嘴,估計是圓的也能被你說成是扁的。再者說,念語與我本就是血親,他們就算要查也無從懷疑念語的身份。只要念語的身份坐實了,其他根本不重要。”

……

張小花感覺自己被騙了。

她總感覺端木羽應該是早就設計好了一切,她只是給張小花創造了一個條件,去接近念語而已。

果不其然,念語在聽見他可以留在宮中後,頓時喜出望外地抱住了張小花。

而他一聽,張小花以後會陪在他身邊後,他更是笑得連眼睛都眯了起來。

張小花本來還擔心以念語這個年紀,可能并不能理解端木羽所說的情勢所逼,必須轉換身份這種事情。

可誰知道念語一聽見能留在宮裏,什麽事情都答應的很快。而且這小子的腦子轉的很快,只聽端木羽說了一遍,便立刻理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姐姐為了更好的保護我,而必須假扮成我的父親!”說着,念語擡起頭,眼神頗為憐憫地看向了張小花。然後他踮起了腳尖,湊到了張小花的耳朵旁,輕聲道,“姐姐放心,我知道這回你為我受了很大的委屈,以後我會好好對你的!”

……

“其實……其實也沒什麽。”張小花笑得有些尴尬。

其實說實話,她還……她還挺高興能入宮的,就是宮外的生意讓張小花有些擔心。

不過還好,端木羽答應了讓紫蝠幫忙傳遞消息,也就解決了張小花的心頭憂慮。

次日。

端木羽就此事下了旨,給了念語皇子的身份之外,還賜了張小花一個悅君妃的身份。

民間頓時流言四起,說起了各種蕩氣回腸的故事。

“聽說啊,這皇子的生父比君主小很多呢。聽說當時君主隐去身份在江湖中游歷的時候,君妃曾救過君主一次,于是君主便以身相許了!”

“後來,君主得知先皇重病,而她又不想讓君妃與皇子卷入皇城紛亂之中,便獨自一個人回了皇宮。等塵埃落定之後,她曾想去找他們父子,卻不想當初他們住的地方經歷了一次蝗災,人已經走了。”

“事實上,君妃為了皇子,輾轉了許多地方,好不容易才到京都城的!”

“可他一來京都城就聽說君主和君後成親的消息,他一時傷心欲絕,便帶着皇子隐姓埋名生活了起來。”

“此次若非皇子無意間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份,然後毅然決然地沖去皇宮認親的話,只怕這對父子永遠都會流落民間了!”

……

坐在茶館裏頭,張小花支着腦袋,目光渙散地看着窗外的炎炎陽光。

她嗑着瓜子,有些不解道,“為什麽這些說書先生講的這麽具體,這麽精彩,就好像他親眼看見似的呢?”

“因為那是我寫的本子。”端木羽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張小花頓時虎軀一震,扭過頭瞪着端木羽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

你寫這麽扯淡的本子幹什麽?”

“要坐實身份,總該要有一點兒流言才行。”端木羽很是平靜道,“而且半真半假的話最容易讓人相信了。”

張小花仔細想了想,然後立刻撇着嘴,暗暗念了三個字,“老狐貍!”

然而明明她說的很小聲了,可端木羽還是揚了揚眉頭,輕輕地哼哼了一聲表示質疑。

張小花頓時心虛地縮了縮脖子,然後将手邊的糕點擺到了端木羽的面前道,“吃東西,吃東西……”

說完之後,張小花再一次扭過頭看向了窗外。

這一次,張小花很是精準地在樓下的人群裏,鎖定到了一身勁裝的紫蝠。

張小花有些興奮地搓了搓手,等紫蝠一出現,她便迫不及待道,“怎麽樣怎麽樣?招到人了嗎?”

之前張小花回農場一看,老吳頭和小吳倆人不知道怎麽回事,收拾東西跑路了。張小花一臉懵逼,仔細檢查了一下賬房的銀子,發現一兩都沒少。

合着老吳頭和小吳倆人連這個月的工錢都沒拿,就消失了。

張小花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事已至此,她得趕緊招人來管農場的事情才行。

而以她當時的身份,實在不方便再親自出面了,所以一切全由紫蝠出面處理。

“已經召好了。”紫蝠恭恭敬敬地将張小花交代的所謂“簡歷”遞給了張小花。

張小花拿到手之後,才翻了兩頁,便立刻停了下來。

端木羽擡了擡眉頭,“怎麽了?”

“……招……招娣!”張小花把那張簡歷拿了起來,“是劉招娣!而且年紀也對的上!”

聽到這話,端木羽扭過頭看向了紫蝠。

紫蝠默默點了點頭。

因為之前很多事情,都是紫蝠和鄧立兩個人出面幫端木羽做的,所以紫蝠認得劉招娣。

在看到紫蝠點頭後,張小花更是興奮地跳了起來。

真的是她!

“以你現在的身份,你又不能去見她,有什麽好開心的?”端木羽在邊上不冷不熱地開口。

張小花卻是笑盈盈道,“這就好像一個你丢了很久的東西忽然找到了,就算你不再用,也會很開心的!”

說完,張小花看向了紫蝠,“她現在過的好麽?”

紫蝠沒有任何表情地回答,“她嫁了人,正好她的丈夫之前養過牛羊,而且還曾經去過關外,所以我就将他也留在了農場。”

“那太好了!”張小花笑得連眼睛都眯了起來。

可一邊的端木羽卻是忍不住皺緊了雙眉,她扭過頭看着紫蝠道,“對了,回頭你讓董海寧搬農場去,讓她好好管着農場的事情。另外跑了的那兩個人趕緊找出來,別讓他們壞了事。”

“是!”

以前張小花雖然掌管着農場,但是顯少出面,所以也并不會有特別多的人有見過張小花,自然也不會有什麽特別大的麻煩。

“那張尚書他……”紫蝠有些擔心地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沉了沉眉,“無妨,他家,我親自去走一趟便可。”

如今,張小花深刻地意識到了,什麽叫做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

“我成君妃才三天。”回去的路上,張小花扭過頭看向了端木羽。

而她這個時候,忽然發現本來比她高上半個頭的端木羽,如今她已經完全可以平視了……

原來一年的時間裏,她自己長高了這麽多的嗎?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她仗着自己有農場,天天喝牛奶,這營養補充

的足足的,自然也就長得高了。

而端木羽見張小花遲遲沒有說話,便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張小花,“怎麽了?”

張小花回過神,回答道,“我說我成君妃才三天,我那宮門都快被踩爛了。”

“有東西收,不好麽?”

“好是好,就是覺得心裏不踏實……”張小花還是覺得有些擔心,更主要的是,“這兩天束胸勒得我胸口不舒服。”

“你之前不是經常裹胸麽?”端木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了張小花。

張小花嘆息,“是啊,可是最近就覺得胸悶。”

端木羽忍不住笑了起來,“是不是我家小花長大了,所以才會胸口悶的?”

“……”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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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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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