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中毒

端木羽卻是很平淡地喝着湯, 問, “人死了嗎”

“沒有。”鄧立低垂着頭，小聲應答。

聽到這話, 端木羽勾了勾唇角, 似笑非笑，“人都沒死就行了，讓太醫院的那群人也安分點兒, 別瞎叫喚。”

鄧立點了點頭, 明白了端木羽的意思, 然後就退了下去。

等鄧立走後，張小花有些擔心地看向了端木羽, “你……你不去看看麽？”

“看什麽？看他演戲？”端木羽擡眼看向了張小花，眼底一片溫柔, “我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在這多吃兩口飯呢。”

“不管怎麽說，他都中毒了……”

“他自己願意的。”端木羽毫不在意道，“拿下毒這種小伎倆來栽贓，他若能狠點心直接死，我興許能高看他一眼。眼下毒都已經解了，他還想怎樣。”

對于端木羽的信任，張小花心裏覺得又暖又無奈。

“他是戚家的人，你對戚家不是多有忌憚麽？如今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也不是你說不追究就真的可以不追究的。”見端木羽不着急，張小花也氣定神閑地喝起了湯。

而一旁的端木念見張小花說個不停, 便擡起頭，寬慰道，“要是母皇不願意去，那我去看看父後吧。”

“小孩子！一邊玩去！”端木羽睨了一眼端木念後，她放下了手中的碗，沉吟了片刻。

“你去看看吧。”張小花在邊上勸道，“過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麽鬼也好啊。”

耍出這種伎倆還能是有什麽鬼？

無非是覺得張小花獨獲恩寵，有些礙眼罷了。

不過既然張小花堅持，端木羽也沒有再說什麽。匆匆吃完飯後，便獨自趕去了鳳儀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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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悅宮內，張小花定定心心地吃着飯。端木念在邊上一臉乖巧，可是他卻忽然時不時地斜過眼睛，偷偷瞥向張小花的方向。

張小花彎了彎唇角，“怎麽？有話要說？”

一聽到張小花的話，端木念趕緊收回眼神。他默默吃了兩口飯後，又有些心中不安地看向了張小花。

張小花拿過端木念的湯碗，笑盈盈地給他盛了一碗湯，“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回頭等你母皇回來了，你可就沒機會說了……”

端木念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他眼珠子轉了轉，然後忽然放下碗筷，極為鄭重地看向了張小花，“母皇前兩天偷偷跟我說，讓我私下裏也不要喊你姐姐，說是怕會引起麻煩。”

“嗯，很合理啊。”

可随即端木念便有些困惑道，“母皇讓我稱呼你為父妃，我……我覺得怪怪的……”

看着端木念困惑的小眼神，張小花裂開嘴，笑眯眯道，“那你覺得，你想要喊我什麽呀？”

“我可以随便喊你什麽嗎？”端木念有些怯怯地看向了張小花。

張小花點了點頭，“不是太過分的稱呼，我想我都能接受。”

端木念這孩子，平日裏在外面的時候性子野的很，讀書的夫子和宮裏的宮人見到他都有些害怕。不過在面對張小花的時候，他卻是十分的乖巧，可能他覺得是因為有了張小花，他才會留下在宮裏的，所以他對張小花幾乎言聽計從。

張小花從小被苛責多了，所以眼下她對端木念很是寬容。當然，也是因為小念這孩子本身就很是懂事。

“我想喚你大人，可好？”端木念有些不太确信地看着張小花。

張小花對于“大人”這個稱呼并不反感，但是她卻是有些困惑道，“為什麽想要如此稱呼我？”

“因為……

”端木念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他如實道，“我是覺得，姐姐是一個對我來說，特別重要的人。而大人嘛……大了就能凸顯出重要了。”

……

這樣的解釋，着實讓張小花忍不住“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你的想法和你母皇大人一樣清奇！”張小花揉了揉端木念的腦袋，“你想怎麽喊就怎麽喊吧，只要你母皇同意，我反正沒什麽意見。”

“大人真好。”端木念稚嫩的小臉盤上，寫滿了歡喜，“你比母皇大人都要好！”

“噓！”張小花比了個噤聲的動作，“這種話，悄悄說就好，可別被你母皇聽見了。”

那人小氣的很，很容易吃飛醋的。

另一邊，端木羽趕去了鳳儀殿。

就瞧見一群老頭子守在殿外，一臉戰戰兢兢的樣子。

“這是幹什麽呢？”端木羽走了過去，睨了一眼為首的那個老頭，“事情不是都忙完了嗎？你們還不走，是準備留在這邊用個晚膳？”

“其禀君主。”老頭顫顫巍巍道，“君後身上的毒雖然被壓下來了，但是他體內餘毒未清，而且我們并不知道是君後到底中了什麽毒，所以……所以如今老臣覺得還是先查清楚君後中毒的根源比較重要。”

聽到這話，端木羽輕笑了一聲，然後很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們趕緊先回去吧，這事兒孤會做主的。”

“君主，臣知道君主喜愛悅君妃，可是此事關乎君後安危，還望君主慎重！”

端木羽忍不住壓了壓眉頭道，“聽你這話，你是覺得君後中毒和悅君妃有關了？”

“臣無意如此，只是君後的确是從君悅宮中回來之後，才開始不舒服的。臣等會有所猜測，也是——”

“從那回來，就沒可能路上吃過別的東西了？”端木羽懶得廢話，可是她知道眼前這些老頭兒如今肯定覺得此事和張小花有關。

她可以不理會這些人說她什麽，可是她不能放任這群人說張小花的不是。

“孤知道，你們覺得孤對悅君妃有所偏愛，可是所有事情講究證據。單說君後曾經去過君悅宮便說悅君妃給君後下毒，屬實有些荒唐！”

端木羽甩了甩袖子，厲聲道，“孤以後不想聽見你們做出什麽無端的猜測，去惡意重傷悅君妃！”

說罷，她甩了衆人一眼，老頭們頓時哆哆嗦嗦的，什麽都不敢說了。

端木羽沉着臉走了進去，見戚曜面色蒼白地躺在床榻之上，她噙着冷笑屏退衆人之後，便靠着牆，悠悠道，“以後想要栽贓給她，記得下手重一些，直接死了可能比較有說服力。”

戚曜擡起頭看向了端木羽，眸底滿是訝異。

“君主，微臣不知此話何意。”

端木羽噙着笑，擺弄起了戚曜房間裏的那些小玩意，“你我之間，何須還繞彎子。你在後宮，幹掉了高陵，又在氣勢上壓着郎溪。孤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無須再去和一個悅君妃争搶什麽。她沒有你的家室，也沒有你的財富，她有的就只有我和小念而已。所以你收斂一點兒吧，別把手伸太長，孤會不開心的。”

聽到這話，戚曜眼底的光芒忽明忽暗，最終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了慘淡的笑容。

而就在這時，鄧立忽然踩着匆忙的腳步走了進來。

“君主，小皇子……小皇子他……他中毒了！”鄧立擰着眉，看得出來有些焦急。

端木羽頓時露出了擔憂，扭頭問，“太醫過去了？”

“都已經過去了。”鄧立頓了頓，随即他湊上前在端木羽耳旁小聲道，“小皇子的反應與君後之前的反

應相似，看起來應該是中了同樣的毒。”

聽到這話，端木羽的眉頭立刻壓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戚曜，戚曜面無血色地躺在那兒，看起來十分凄涼的樣子。

“你到底想搞什麽鬼！”端木羽走了過去，低頭俯瞰着戚曜。

戚曜張了張慘白的唇瓣，“微臣實在不懂君主的意思……若君主是在怪罪微臣與太醫提及曾去過君悅宮，而将中毒的事情牽連悅君妃的話。微臣其實是擔心悅君妃的安危，所以才——”

“你會這麽好心？”端木羽冷笑着截口打斷了戚曜，她眯了眯眼睛，滿臉陰郁地看着戚曜，一字一頓道，“你最好祈禱孤沒有辦法證明這件事情是與你有關的！否則……呵！別說你爹，就算整個戚家擺孤面前，孤照樣辦了你！”

丢下了狠話，端木羽匆忙又趕回了君悅宮。

剛剛一切還好好的，怎麽才離開一會兒的功夫罷了，人就中毒了呢？

“她還好麽？”端木羽的聲音因為擔心而顯得有些沙啞。

鄧立緊随着，回道，“剛剛一直都沒事，就是不知道眼下……會不會有事了。”

這話讓端木羽立刻皺起了雙眉。

“把君悅宮的所有人都抓起來，好好盤問他們。”端木羽果斷堅決道，“必然要查出整件事情到底是什麽回事！”

“是！”

到了君悅宮，端木羽就看見那群剛剛還守在鳳儀殿的老頭如今又一個個都跪在了君悅宮。

“臣等無能，小皇子與君後中的乃是同一中毒，老臣雖然能夠壓制，卻沒辦法根除，所以……”

“君妃如何了？”端木羽擔心張小花。

當然，除了擔心她的安危之外，她還擔心這群老頭發現了張小花的身份。

眼下事情撲朔迷離，張小花的身份若是被揭穿了，必然會是一個大麻煩。

不過還好，那群老頭抿了抿唇，露出些許不滿後，便立刻搖了搖頭，“君妃一切安好，并無中毒。”

“那你們查清楚是什麽領小皇子中毒了麽？”端木羽快步朝屋裏走去。

只見端木念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和戚曜一模一樣。

而張小花聽見了端木羽的聲音後，她便立刻擡起了頭，立刻焦急道，“小念中毒了，怎麽辦？”

她是那樣無助，只把端木羽當做了她唯一的依靠。

端木羽趕緊上前安慰似的拍了拍張小花的肩膀道，“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說罷，端木羽扭過頭看向了那幾個老頭，語氣頓時變得嚴厲了起來，“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嗎？”

“臣适才已經派人去檢查所有的——”

老太醫還沒說完，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查清楚了！”他氣喘籲籲道，“是……是外面那個很奇怪的東西裏面，裏面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