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城

雖然答應無雙的條件，但老頭兒卻答應的是不讓其他人打擾，他自己卻是沒有算在其他之內的。

無雙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然而，話已經出口，想要反悔卻是不可能了。

罷了，反正也沒有什麽關系。就當他是一團空氣好了。

無雙面無表情地拉着赫連岚走在前面，仿佛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身後亦步亦趨的赫連蒼擎。

走了一會兒，終于到了本尊記憶中的院子。無雙推開院門一看，頓時便愣了愣。

院子中纖塵不染，仿佛主人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這院子我一直留着，一切擺設都還和你走的時候一樣。剛剛我已經讓人過來打掃過了，你可以直接住下。”赫連蒼擎沒有漏過無雙眼中那一瞬間的驚詫，他連忙笑着解釋，“不過，若是你不想住在這裏，也可以換院子的。”

“看中了哪間，盡管說。爺爺盡快給你安排下來。”

看赫連蒼擎殷勤的模樣，無雙忍不住有些疑惑。

就在剛剛，這老頭兒不還對她喊打喊殺的嗎？現在他又是在鬧哪一出？想要用這樣的示好，來使她放松警惕，然後再給她出其不意的一擊嗎？

若是他打着這樣的算盤，那結果只能是可惜了。她可不會輕易對她還沒有承認的人，放下心防。

“別這樣看着我啊，小雙兒，你可是我的嫡親孫女兒，爺爺我怎麽可能害你呢？”看到無雙戒備的眼神，赫連蒼擎心中驀然嘆了一口氣。

其實他也是明白的。傷害已經造成，彌補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事兒。當初在他做出将無雙送走的決定時，他們祖孫之間的傷痕便已經形成。

但那真的是不得已啊。而且那些不得已，他還不能說出口。這樣一來，想求得這個性子倔強的孫女兒的原諒，更是難上加難。

“小雙兒，爺爺對你，真的沒有什麽惡意。”看無雙眼中的戒備依舊沒有褪去，赫連蒼擎又嘆了一口氣，“罷了，時間會證明一切，你現在不相信也沒有關系。”

“不過，小雙兒，你洗髓之後，還沒有人正式教過你應該如何引導自己的靈氣吧？給爺爺一個機會，讓爺爺教你如何？”赫連蒼擎說着，眼中就露出一些祈求的神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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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就看出了，無雙現在的修為對她這個年紀來說，雖然已經很逆天了，但是由于最初的時候沒有能夠好好引導，以至于她現在體內的靈氣并不太純淨。現在雖然沒有什麽關系，然而，随着修為的精進，不純淨的靈氣對修士本身産生的影響可不容小觑。

輕則修為精進緩慢，重則爆體而亡。

靈氣不純淨？這是怎麽回事？

聞言，無雙眼神閃了閃。她從來不知道這些。本尊由于一直開啓不了靈根，所以對這些東西也不大了解。而夜祗，好像也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兒。

更何況，她開啓靈根之後，便直接回了赫連分家，根本也沒有時間來理會這些。

“靈氣不純？”赫連岚卻是明白這句話的真正意味，他臉色一變，緊張地牽起無雙的手，“小雙，你洗髓之後難道沒有入定，用靈氣在自己體內游走一個周天嗎？”

游走一個周天？這點她倒是做過。不過當時她引導的是自己的真氣，而不是靈氣。

也算是她運氣好，本尊的靈根開啓之後，她前世的真氣也恢複過來了，而且更加深厚。至于靈氣，除了她丹田附近多出的那個蓮子狀的東西，她好像還真的沒有怎麽注意過。

“沒有。”無雙搖搖頭，又認真地問道，“會有什麽問題麽？”

她并不能體會到靈氣不純可能帶來的後果。

赫連岚的神色更加嚴肅，他沒有回答無雙，反而扭頭看向赫連蒼擎，“爺爺，你可是有什麽補救的法子？”

若是能夠将小雙現在體內的靈氣提純，小雙或許還會有救。不然，一直讓那些不純的靈氣存在，小雙的修為很快就會停滞不前。

“有。”若是沒有解決的法子，他又何必出現在這裏？

“那爺爺你快些幫小雙吧。”赫連岚說着，一手拉着一人就要往屋子中走，“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好了，我給小雙護法，不會讓閑雜人等過來打擾的。”

無雙被扯了一個踉跄，她不禁有些無奈。她這個大哥啊，總是說風就是雨，剛剛還吵着肚子餓呢，現在又完全将饑餓抛在腦後了。

“臭小子，老子怎麽沒有見你修煉的時候這樣心急？”赫連蒼擎心中高興，嘴上卻是不肯承認的，他擡起腳來，往赫連岚的小腿上輕輕踢了一下，“今日之後，你和你妹妹一起好好修習幾天，這一次京中的世家比試，恐怕不簡單。”

幾大世家之間的和平已經經過了好幾百年，早就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最近，幾大世家私底下都是小動作不斷。雖然有赫連岚這麽一個百年難遇的天才，但赫連家的前景卻依舊不怎麽樂觀。

好在，現在又有了小雙兒。

不知道這個小家夥除去體內的雜質之後，展現出她真正的天分，又将是怎麽樣一種風華。

“是。”赫連岚也沒有抱怨，他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然後，留下祖孫兩人在屋子內，赫連岚轉身關門出去了。

“小雙兒，爺爺醜話可說在前頭，這個過程可不比洗髓輕松多少。若是你承受不住，那我們還不如不要開始。”就算以後修為停滞不前，以小雙兒的天分，日後在這個大陸上也沒有多少人敢找她的麻煩。

無雙聞言，冷笑一聲，“廢話少說，開始吧。”

那麽一點兒痛，她根本就沒有放在眼中。這老頭兒雖然現在一直在對她示好，無雙卻一直不敢完全放下戒心。畢竟在本尊的記憶中，也幾乎沒有這老頭兒什麽記憶。

誰知道這老頭兒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捅她一刀？

“小雙兒，我發誓，我真的不會再對你做什麽了。”看無雙依舊冷冰冰的态度，赫連蒼擎無奈地舉起雙手來，“你要怎麽和我怄氣都不要選在這個時候。若是提純靈氣的過程中出現一點兒小差錯，你的處境都會很危險。”

他不想好不容易回歸的孫女兒有事。

“我絕對不會對你背後下手的。”

無雙瞥了他一眼，又沉默半天，終于點了點頭。

罷了，就和老頭兒說的一樣，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将她體內靈氣的雜質提煉出來，畢竟她這點修為，在京中還真是不怎麽夠看。再說了，這老頭兒的修為比她高太多，若是真的想要對她不利，現在就可以動手，何必非要幫她提純修為？

又不是腦子有病，為何要多此一舉。

“嗯。”想清楚這一點，無雙從鼻子中輕哼一聲，率先盤腿坐下來。她閉上了眼睛，沉入內視。

老頭兒盯着她的面容看了一瞬，然後才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無雙的左手邊。

“小雙兒，你記住，盯着你的丹田，将靈氣中的雜色往外引就行。”開始正事，赫連蒼擎的聲音變得十分認真起來，“記住不要放過一絲雜色。将那些雜質引到你的經脈中，剩下的就交給爺爺吧。”

無雙沒有出聲，然而她的頭卻極其輕微地點了點。

赫連蒼擎的臉上就冒出一絲喜意。若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他早已跳起來，将這個和小兒子一樣不坦率的小丫頭揉進懷裏了。

“你開始吧。”深吸幾口氣，赫連蒼擎極力壓下自己心中的歡喜，他将手搭在無雙的左手經脈上，等待着時機。

無雙按着赫連蒼擎的說法，仔細在體內尋找着。一段時間不見，那蓮子狀的東西竟然更大了一些。隐隐約約的是一朵花的模樣。

花？它難道還打算在她體內結果不成？

無雙看了那東西一眼，然後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丹田中。

丹田中充滿了濃郁的金黃色真氣。無雙找了半天，卻連一絲靈氣都沒有找到。

不對啊，當初夜祗在為她洗髓的時候，明明她體內的靈氣不是一般的濃郁。怎麽現在連一絲都見不到了？可若是她沒有靈氣，那些法訣她又是如何捏出來的？真氣可無法代替靈氣。

無雙又仔細找了一遍，然而她卻依然什麽都沒有找到。

不是吧？她體內究竟發生什麽了？她的靈氣呢？

看無雙半晌都沒有動，赫連蒼擎就有些奇怪，他睜開眼睛看了無雙一眼，卻驀然皺眉。“小雙兒，怎麽了？”

怎麽才一會兒，臉色就這樣差了？臉上仿佛一絲血色都沒有，無雙的體溫也突然下降了好幾度。

入手冰涼。

“小雙兒！”赫連蒼擎又叫了幾聲。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然而，無雙靜靜地坐着，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赫連蒼擎急忙分出一絲靈氣來，他朝着無雙的體內探去。

沉入內視應該也是可以聽見外面說話的，小雙兒卻好像封閉了五感似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她發生什麽事兒了？

赫連蒼擎的靈氣還沒有探入太深，從無雙的體內便射出一道純白的氣息來，硬生生逼退了他的探測。

赫連蒼擎頓時驚詫起來。小雙兒什麽時候有這樣濃郁純淨的靈氣了？她還沒有怎麽動吧？原先靈氣中的雜質呢？

卻說無雙，她沉在內視中，絲毫不知道赫連蒼擎的驚訝。她本來都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卻突然感受到一股外來的靈氣。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看到，本來沉靜無比的蓮子狀東西快速張大起來。

一瞬間，剛剛還空空如也的體內，一下子就充滿了白色的靈氣。

那外來的靈氣，一瞬間便被擊散了。抵禦了外來進攻，靈氣又如潮水般退去。蓮子狀的東西重現沉靜下來。

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原來在這裏！

無雙眼神一閃。她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個蓮子狀的東西才是她貯存靈氣的地方。難道，這東西的變大，也和她體內的靈氣變多有關？

無雙看了半天靈氣，也沒有找到赫連蒼擎說的雜色。她的靈氣白茫茫的一片，潔白地如同天上飄蕩着的雲。

這要讓她怎麽找？

皺了皺眉，她将意識集中在那蓮子狀的東西身上，就見一絲火苗冒了出來。

卻是她的本命神火。

一絲靈光閃過，無雙突然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或許，她的本命神火可以幫上一點兒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