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城

看着惡狠狠瞪着他的小家夥，夜祗忍不住挑了挑眉。

竟然是鲛人。

小美人兒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地好。這種魔獸也能被她獲得。

夜祗這樣想着，又确認性地看了小家夥一眼。

現在，即便小美人兒不解釋，他也沒有那麽耿耿于懷了。

相比之下，他現在只是對小家夥有點感到頭痛。

瞪着他的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又透出純潔無辜的眼神來；小小的食指放在嘴裏，時不時舔弄一下她的小手指。

無比可愛，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鲛人天生自帶技能：魅惑。

小美人兒此刻手中的這個小家夥，她明明才爬出自己的蛋殼不久，卻已經會在不經意之間做出這種誘惑的動作來。

明明對人放着狠話，卻讓人一點兒都恨不起來。

“夜祗？”無雙擡頭的時候恰好看見了夜祗額頭幾乎要冒出青筋的樣子，不禁有些詫異。

能夠将夜祗弄到這個地步，這個小家夥從某種方面來說，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但是，夜祗為什麽會這樣呢？這個小家夥才出生沒有多久，即使她的血脈本身很高，但是靈智也不能從一出生就達到很高的地步吧？這樣的事情，夜祗應該早就想到才是啊。

因為自身對感情的遲鈍，無雙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夜祗到底在為什麽而苦惱。正好，夜祗也不準備現在就告訴她。

不過，對于小家夥亂叫這件事情還是得現在就解決。她可還未曾定過親，被人這樣毀名節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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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雖然不是狠在意名節這東西，但若是被大哥知道了，一定又會念叨她很久。

單單看夜祗最初的反應，無雙便可以想象出赫連岚在看到小家夥時，哀怨的表情。

“小家夥，你不能叫我母親大人。”因為小家夥實在太小，還沒有她一個手掌大，而且外貌實在太具誘惑性，讓無雙這個從來不在意外貌的人都震驚了一下。因此聲音不自覺溫柔了起來。

小鲛人将頭扭向了無雙的方向，再次眨巴眨巴了大眼睛，“母親大人不喜歡我這樣叫嗎？”話說着，眼睛裏面已經開始堆積淚水起來。

“不是這個意思。”無雙搖頭，“我的能力現在不足，你若是在其他的人面前暴露了我的性別，只會讓我陷入危險的境地。”

夜祗這個時候接道，“到那個時候。你的能力也救不了你的母親大人。這樣，你也要堅持叫她母親大人嗎？”

小家夥聞言，似乎是吓到了。愣愣的看着兩人，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落，一邊瘋狂地搖着自己的小腦袋，小手也從嘴裏拿了出來，同頻率地搖擺着。“我不要這樣，我不要這樣，我不要母親大人離開我！我不要！”

聲音尖銳地幾乎要沖破無雙的耳膜。

夜祗嚴肅起來，“這件事情不是你說不要就可以不發生的。你有什麽能力保護你的母親大人？”夜祗說着，露出些微諷刺的笑容來，“就憑你現在的樣子。你以為，你有任性的權力嗎？或者，我這麽跟你說，就算是你長到了成熟期，你的能力若是不達頂峰，你也沒有随心所欲的權力。你最好給我記住這一點。”

夜祗本身就是王者，現在嚴肅起來，王者的霸氣全開。小家夥雖然不更事。但是也是被夜祗的氣勢給吓到了。小鲛人本身就極為聰明。夜祗的話雖然她還不能完全理解，卻是已經記在了心裏。而且，對于夜祗的這番話，她的理解已經*不離十了。

——在她還沒有強大起來前，她是不能稱她最愛的母親大人為‘母親大人’的。

只能稱為‘主人’。

雖然不能理解為什麽，但是小鲛人覺得，只要母親大人喜歡。她叫什麽都無所謂。

因為，她最喜歡母親大人了！

肉肉的臉頰蹭蹭無雙的手掌。小家夥口齒不清地道，“母、主人，我餓了。”

餓了？

無雙愕然。她才剛剛吃了她的蛋殼沒有多久啊，怎麽會又餓了？

夜祗聞言，皺了皺眉。“你只吃那個東西嗎？”

小家夥從無雙的手掌中擡起頭來，“嗯，我只吃那個東西。我現在好餓好餓，要吃好多好多的那個東西。然後，我要去睡覺，快點長大了，保護母、主人。”

夜祗挑眉。

看來這個小家夥還挺有覺悟的。

算了，反正這個小家夥日後也還有用，就依着她這一回吧。

這樣想着，夜祗開口對正在疑惑的無雙說道，“走吧，去滄海。”

去滄海？

滄海又是哪裏？

夜祗搖頭沒有說話，只是将無雙扶上了他召喚來的雲彩，然後快速前往滄海。

滄海，離着青門不遠的海洋。

表面上看上去并不大，但是實際的範圍卻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

這一點主要是由于滄海的管理者将自己的地盤放進了一個複雜的結界裏的關系。人們從外面看去，滄海只是小小的一塊。可是，若是有人的能力夠強，進入他的滄海裏繞着走一圈，再出來的時候，就會明白那滄海究竟有多大。

繞滄海一圈，時光已過一年。

不過這一點夜祗并不準備在現在就告訴無雙。他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并不在滄海管理者特別注意的地方。相反那個地方是，只要有人想去就可以随便去的地方。但是，小家夥的食物，在那塊地方卻是很豐富。

小家夥太小，現在能吃的，也只有那一種東西。等到她稍微長大點兒，就可以吃其他的東西了。那個時候，小家夥的食物就需要格外注意。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情。

無雙并不知道這許多，她只是覺得夜祗所做的必定都是對的。因為，夜祗和她是一體，必然不會害她。

小家夥知道夜祗要去哪兒，睜着一雙大眼睛格外興奮。

其實，小家夥現階段能吃也只會吃的食物只有一種，那就是深海珍珠。

不是那種普通的珍珠，而是顏色呈現黑色的珍珠。

小家夥身為鲛人，眼淚流出來後化為的珍珠為粉色。一般的珍珠為白色或者乳白色。黑色的珍珠基本上沒有人聽說過。

但是，那黑色的珍珠确實真實存在的。

這一點無雙相信。

因為傳說中的鲛人都已經出現在她的手掌上了，那麽黑色的珍珠，這種作為鲛人食物的同為傳說中的珍珠，又怎麽會不存在呢？

就是，不知道好找不好找。

小家夥似乎是看穿了無雙的擔心，笑嘻嘻地輕吻無雙的臉頰，“主人不必擔心。黑色的珍珠在人類看來是不祥的東西，而且大陸上已經好久都沒有鲛人出現了，所以滄海中的黑珍珠的蘊藏量肯定是很豐富的。我啊，只是在這一個階段吃黑珍珠，之後就可以随便吃其他的珍珠了。”

聽完小家夥貼心的解釋之後，無雙确實将心放松了下來。可是，她突然想到還沒有給小家夥起名字。總不能一直就‘小家夥，小家夥’地叫下去吧？

夜祗看出了無雙心中的想法，無奈地笑笑，“這個問題，你讓小家夥自己想好了，不用費神。”

夜祗這樣說是有道理的。

鲛人是一種十分高傲的生物，就算是跟人締結了契約，他們也保持着自己內心的高貴。若是他們覺得主人的品格不好，或者是對待他們不夠好，那麽他們情願觸礁而死也不願再在那個主人的手底下生活。

一般來說，身為半神的鲛人是不會和人締結契約的。

這一只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抛開這些都不談，鲛人比較喜歡自己起名字。雖然主人是他們很重要的人，但是若是主人不顧他們自己的意願，随便幫他們起了名字的話，鲛人雖然不說什麽，但是心裏肯定是不會舒服的。

就像夜祗，在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給自己起了名。

鲛人這種妖獸或者說是神獸，雖然比不上夜祗的血脈，但是性情卻有些相似。

無雙倒是覺得自己輕松了很多。起名對她來說，從來都是一個麻煩的事情。

想到前世她無聊時為自己随便養的寵物起的那些名字，無雙便忍不住有些汗顏。

簡直黑歷史啊。

她搖了搖頭，連忙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低頭問小家夥關于她名字的事情。

果然，小家夥沒有說‘名字主人起就好了’之類的話。反而在聽見無雙的詢問之後皺起了小小的眉，整個臉都有些皺了起來。似乎，是在冥思苦想？

缺少了小家夥歡快的聲音，接下來的一段路程有些安靜。

不論是夜祗，還是無雙，都是那種不喜歡談論的性格。路程就這麽沉悶了下來。

雲彩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已經隐約可以看見滄海的輪廓了。

就在這個時候，小家夥爆發出一陣驚喜的叫聲，“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知道我應該叫什麽名字了。”

夜祗和無雙紛紛朝小家夥看去。

就見小家夥手舞足蹈地從無雙的手掌上面站了起來，小手一揮，雙頰鼓鼓的，“我決定了，我的名字就叫做‘雲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