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訴離殇
承歡沒想到第二天上完課之後,葉陵南仍舊來了。他站在盛放的玉蘭花樹下,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裏面是一件灰色條紋西裝,整個人看起來極為英俊潇灑。
承歡照舊沒有理他,從他身邊匆匆而過。
以往,他都不會追上來,這次卻跟在她身後。
“小歡,你不能這麽殘忍,連話也不願意和我說。”他拉住她,“起碼,就今天你陪陪我,可以嗎?”
承歡擡頭看他,看清楚他眼底明明白白的期盼後,她心中頓時一慌,急急地想要掙脫他的手。
可是葉陵南的手緊緊地桎梏着她,不讓她有絲毫逃脫的機會。
學生們有的已經從教學樓出來,從他們面前走過,都不免多看幾眼。
承歡怕影響不好,也就不再掙紮,只是盡量心平氣和地說:“你放手,我們出去再說好嗎?”
葉陵南怎麽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就是要在這裏,逼着她不得不答應他才肯罷手。
承歡見他不為所動,終于沒了辦法,說:“行,你放手,我答應你了。這總行了吧。”
葉陵南這才松了手。
兩個人出了學校門,葉陵南的車就停在那裏,上車之後,承歡給葉行北打了個電話,說是要去付母那一趟,晚上會自己回去。葉行北不疑有他,只在電話裏吩咐她回來的時候路上小心,看望付母的時候也替他問候一句。
等承歡挂了電話,葉陵南打了一下方向盤,車子在路口轉了個彎之後,他微微一哂,“他倒是把你看的緊,你這麽愛他,他到底還在怕什麽呢?”
承歡聽不慣他這幅含沙射影、陰陽怪氣說話的語氣,冷冷地開口:“你有話就直接說,何必這麽拐彎抹角。”
葉陵南卻只是自嘲一般的笑了一下,沒有再開口。
承歡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裏,她也不想問他,這種被人逼迫威脅的感覺,估計放到誰身上都不見得會高興。
車子平穩的穿行在道路上,承歡微微側着頭靠在車窗邊,看着窗外的風景從福川市cbd商業區鱗次栉比的高樓大廈變成了鬧市和步行街,最後車子駛離市區,她就看見大片大片金黃色的油菜花田還有山坡和樹林。
她突然記起以前和父親出來采風的時候,最喜歡在田野裏奔走,腳下是冰涼松軟的泥土和青綠青綠的小草,身邊是金黃色的油菜花,還有田埂上長出來的歪脖子桃樹,開着粉色的桃花,這中地方會讓人有一種自然而然放松的感覺。
明媚溫暖的陽光和車窗裏飄進來淡淡的花香,讓人有些昏昏欲睡,承歡惬意的眯起了眼。
……
葉陵南将車子停在村口巨大的石牌坊前,下車之後他打開承歡那側的車門,拍了拍她的臉,把她喊醒。
承歡似乎還沒睡醒,睜着惺忪的睡眼看他,哼哼唧唧地把身子往椅子上蹭了蹭。
“下車,到了。”葉陵南把她從車裏拉出來,關上車門。
他頭也不回地前面走,她跟在他後面。進村的路還是平坦的水泥馬路,等過了村前的溪口,就變成了石子路。承歡今天做死穿了一雙細跟的高跟鞋,她每走一步,鞋跟都要陷阱石頭縫裏,石頭還咯得她腳心疼。她這樣東倒西歪地往前走,和葉陵南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看他就要走到盡頭拐角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喊住了他。
“葉陵南,你等等我。”
葉陵南站定,回頭看着她,看她很努力地朝他走過來,一腳深一腳淺,每踩一腳都無比小心翼翼。他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幾絲愉悅的神色,轉身大步地走到承歡面前,蹲了下來。
“上來。”他命令她,帶着不容拒絕的語氣。
承歡從剛才就感覺到他心情不好,他臉色和語氣都是冷冰冰的,她對他有些小畏懼,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忤逆他,慢慢趴在了他寬厚的背上。
葉陵南背起她,堅實的手臂勾住她的腿彎,一步一步走得堅實穩當。
兩人默默無言,承歡趴在他有些尴尬,沒話找話地開口:“我們這是要去那裏?”
葉陵南長久沒有回答她,只是背着她往前走。
承歡現在已經十分确定他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一時間也不好開口了。
走過石子路,他背着她走過了一座很小的石拱橋,前面是一些高矮不一的臺階,上面的石縫裏還長着蔥綠蔥綠的青苔。他背着她拾級而上,可能臺階上有些滑,他走的很小心。
臺階一側是有些年歲的老房子,白牆黑瓦,檐牙微卷,很有一種江南水鄉的味道,另一側是一座不高的岩山,上面還長了茂密的竹子,新年剛過不久,竹枝上還挂着鞭炮的上的紅绡。
承歡覺得這個地方似乎在哪裏或者某些場景裏見到過,仔細想了想,卻發現記憶很模糊,完全沒有印象。
走過臺階,就是一塊塊的青石板路。
葉陵南把承歡放下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後默不作聲地繼續往前走。
承歡活動了一下有些許麻木的腳,立刻追上他,“你怎麽不背了?”
葉陵南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她,“你不是不想我背嗎?”
他終于和她說話了,也算有了些人情味,承歡哼了一聲,“是不想,我就問問。”
葉陵南沒有搭話,稍稍放慢了腳步,由她跟上他。
沒走一會,他們就到了一家很老式的房子門前,門還是那種很早以前鑲着鐵環的木門,一扇門的鐵環上挂着一把大鎖,鎖上有着斑斑的鏽跡。
葉陵南居然還知道這種地方,承歡好奇的往裏觀望。
兩扇門洞開着,能看見廳堂裏挂着一幅福祿壽三星連軸和案上放着的水果糕點。
葉陵南在門口站了好大一會,才領着她進門。
廳堂裏并不明亮,吊在牆壁上的一只白熾燈泡亮着,發着并不明亮的燈光。裏面空無一人。
承歡正好奇,聽見廳堂一側的屋裏傳來了一個老妪的聲音。
“誰啊?”然後是緩慢的腳步聲和拐杖的聲音。
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婆婆從那間屋子和廳堂相連的拱門裏走出來,看見葉陵南,頓時笑了起來,十分和藹地去拉他的手,“陵南啊,你怎麽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葉陵南喊了一聲“外婆”之後,扶着她坐下,“我回來有一段時間了,有空就過來看看你和外公。”
承歡聽着他們的對話,猜出了面前這個婆婆應該是葉陵南生母的母親。
她走過去,也乖巧地喊了一聲“婆婆好”。
老婆婆看見她也是眉開眼笑,直點頭說:“好好。”她看看她,又笑着對葉陵南說:“這小姑娘長得俊,嘴巴還甜,你的眼光不錯。”
葉陵南也笑了,居然還擺出一副極為謙虛的樣子,“您少誇她,她這人不禁誇,一誇就喜歡翹尾巴。”
承歡原本想和老婆婆解釋,她和葉陵南不是那種關系。沒想到葉陵南一句話,把她兩的關系坐實了,還說她喜歡翹尾巴,但在老婆婆面前也不好反駁,只得一個人生悶氣。
老婆婆和葉陵南說了會話,就站起來,要張羅晚飯,“老頭子出去買茶葉了,一會就回來,等他回來我讓他殺只雞,到屋後院子裏拔點青菜,你們晚上就留下來吃飯吧。”
葉陵南扶着她,說:“外婆,不用了張羅了,我們一會就回去。”
老婆婆顫巍巍着身子,有些渾濁的眼睛看着他,“不留下吃飯嗎?好不容易來一趟。”
葉陵南點頭,“不了,我一會還要送承歡回去。”
老婆婆很是不舍,轉頭過來問承歡,“小姑娘,就留下來吃個飯,我和老頭子早點做,你們吃吃再回去。”
承歡哪裏好拒絕,葉陵南故意提到她,不就是存了這心思。
“好,我們那就吃過飯再回去。”承歡應了一句,然後趁着老婆婆不注意的時候,惡狠狠瞪了葉陵南一眼。
這厮居然還朝她笑了一下,然後對老婆婆說:“外婆,那我們先去看看媽。”
老婆婆點點頭,去拍了拍葉陵南扶着她的手,臉上的笑容有些淡了,帶着幾分哀傷,“去吧去吧,你把小姑娘帶回來,去見見你媽,她如果看見了也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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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婆婆家裏出來,又變成了葉陵南在前面走,承歡跟在他後面。
一路上他依舊沉默。
等出了村子的時候,他又彎下身,要背她。
他現在的神色比剛才更加嚴肅,承歡不敢多問,乖乖趴在他背上。
葉陵南就背着她在田埂上走着,遇到路邊開花的桃樹,還會讓她折上幾枝,拿在手裏。然後他背着她上了一個土包,土包不大,有兩顆一人高的常青樹,還有一座孤墳。
墳頭很幹淨,看得出是不久前剛剛被打掃過。
墓碑上面有一個女人的照片,穿着白色洋裙,笑容淡淡的,是個标志的美女,有一種淡雅的書香氣質。這就是葉陵南的母親,周琳。
葉陵南将承歡手裏的花放到墓碑前,跪下來磕了三個頭,并沒有說什麽。只是他看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的時候,那種眼神很悲傷。
承歡也跟着恭恭敬敬的拜了拜,起身和他站在一起。
“在我大學畢業之前,一直不知道我我媽媽是誰。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過了一會兒,承歡聽着他緩緩開口,說話的聲音很輕,似乎在心底壓抑着什麽。
“但是她一直是葉家的禁忌,誰也不能提,更不會有人提。我那時候翅膀還沒硬,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找她。大學的時候選在c大,也只是聽人說她曾經在那裏就讀過,我想找找有沒有線索。可是一直都沒有什麽結果。後來,我進入葉氏工作,有了些人脈,才開始暗地裏開始找人調查。只是沒想到我還是晚來了一步,她在我找到她之前一個月,就已經去世了。”
承歡靜靜地聽着,不敢打斷他。
葉陵南苦笑了一下,繼續講下去:“她離開的時候才四十多歲,聽外婆說,是郁郁而終。這麽多年,她都過的不開心,去了倒也是好的,少受些折磨。外婆給我看了她留下來的一本相冊,裏面最多的,是她大學時候的照片,穿着白色的洋裙,手裏經常捧着一本詩集,笑容燦爛而青澀。那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上流人士都在背後說她是狐媚子,輕賤她侮辱她,可他們中多數人卻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有的甚至不敢公開提及,她不過是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後來,我從外公口裏知道了一個埋在老頭子和我大哥心中最大的秘密。這些世家豪門,外表看着光鮮亮麗,可是卻比任何地方都要污穢不堪。那時候的我,年少氣盛,怎麽忍得下。後來的事情你或許也聽說過,我差點搞垮了葉氏,老頭子一怒之下,将我送到了國外。”
“可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傷害行北,他是你的家人。你不應該讓白筱故意接近他,你差點害死他。”承歡有些忍不住開口。
“家人?”葉陵南自嘲地笑了笑,話裏隐隐透着一股子憤怒,“老頭子從來就沒把我當做葉家人看待,我是多餘的存在。我的努力,我的成績,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二十多年,他從未稱贊我一言半句。而葉行北呢?什麽事情對他來說都是輕輕松松,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無論我多麽努力,別人都看不到。我讓白筱接近他,最後又讓白筱離開,不過是也想讓他嘗一嘗痛苦的滋味,嘗一嘗失敗的滋味。我和他有什麽不同?我甚至比他更努力!可是,我就算是再厲害,也抵不上“名正言順”這四個字。”
承歡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能說他自私嗎?如果換做她,說不定也會恨,也會怨。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葉陵南擡頭看了看頭頂湛藍的天空,嘆了口氣,“說起來,其實我不是沒有想過收手。可是,你偏偏不該在那種時候,喜歡上葉行北。我喜歡了你那麽久,你卻輕而易舉地就這麽喜歡上了他。”他笑了一下,轉過頭來,看着承歡,“其實很多事都是命運弄人,我只是沒想到,你把他錯認成我。如果那時候,我能早點和你說我喜歡你,現在的一切或許都不一樣了。”
他又笑了一下,他深深地看着她,“所以你就成了壓垮駱駝的那最後一根稻草。小歡,你那麽愛他,這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折磨了。而這種痛苦,這一輩子,我估計都逃脫不了了。”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一記的悶錘狠狠打在承歡心上。她從來沒想到過,他會愛她如斯。他站在這裏,對她說着最殘忍的情話。
可能是站的久了,她整個人都有些僵硬。她也看着他,看清楚他眼底的殇痛。
“這些,你今天為什麽要講給我聽?”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葉陵南突然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從自己大衣口袋裏掏出一個水晶發扣,很普通的那種,街邊上的小攤或許都有得賣。
承歡卻覺得有些眼熟。
哦,她想起來了,這個發扣是她大學時候用過的。那時候她考級剛過,為了感謝他,她特意寫了一封感謝信,放在隔壁的琴房裏,怕風吹落了信封,就拿了頭上的發扣別再鋼琴譜上。
他居然一直留着。
他把發扣別再她的發間,就像是許多年前,她自己別的那樣。或許他偷偷觀察了她無數遍,卻一直沒讓她看過他一眼。
他總是等她練習開始的時候來,然後在她練習還沒結束的時候走。她不是不好奇他的模樣,但是他有意不見她,她不敢彈到一半跑去看他,怕他以後再也不來。
久而久之,兩個人也就養成了默契,就像是一個約定,她等着他出現,又等着他離開。
“小歡,現在我要和你正式地告別。”葉陵南低頭,深深地看着她,可好像又不是再看她,或許是通過現在的她,看多年前那個永遠烙印在葉陵南心中的女孩。
“我知道,這輩子,我們都不可能了。你那麽愛他……我原本以為,他不愛你,我或許還有機會。但是,我發現他也并不見得不愛你。小歡,我輸了,我這次心甘情願,放你走。”
他苦笑,聲音沙啞低沉,說不盡的精疲力盡一樣。
“陵南。”承歡低低地喊了他一聲,很多話想要和他說,可一開口,卻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何說起。
回憶裏,他過來找父親的時候,有時候都會給她帶點喜歡的東西過來,吃的、玩的,她卻一直認為那是禮節罷了。現在想起來,卻發現自己當初也是笨的可以,沒有誰會為了禮節,費盡心思為地準備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記得有一次寒假下了雪,很小,很小,福川市已經好幾年沒下過大雪了。那天他剛好在,她就和他抱怨說雪太小,她很久都沒看見過真的雪人了。他當時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可第二天一早,他卻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是學校門口的咖啡店做聖誕活動,特意制作了一個雪人,問她要不要去看。那雪人不大,但做的很好看,紅色的帽子、格子的圍巾,胡蘿蔔做的鼻子,又紅又長。她見了之後,還給他回了短信感謝了他,說是真想要偷回家。他回複說店主是他朋友,讓她手下留情。那時候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不過是她笨的可以,沒有猜到是他罷了。現在一件一件地想來,卻發現那些回憶都清晰無比。
她喊了他之後,久久都沒有說話,最後卻只和他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說完,她又有些悲哀,她好像一直在和他道歉。
葉陵南笑了一下,“感情的事,從來沒有誰對不起誰。小歡,我們只是在不應該錯過的時候錯過,在該勇敢的時候沒有勇敢。”
他突然伸手過來,緊緊地擁抱住了她,他身上的味道有着清冽的香水味,她被裹進他的風衣裏,貼着他的胸膛。他的心口。
他的心跳得很有力,一下一下,似乎在和她訴說着什麽。
這一次,承歡沒有掙紮,也沒有推開他。
只是任他緊緊地抱着。
“付承歡小姐,你願意嫁給葉陵南為妻,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承歡的淚水流了下來。
葉陵南的低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歡,就這一次,對我說一聲我願意,好不好?下次見面,我會祝福你和葉行北。”
承歡點了點頭,緩緩開口,“我願意。”
地上那束桃花的花瓣被風吹散,落在土包新生的青草上,零零落落,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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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歡和葉陵南陪着他的外公外婆吃了一頓飯才離開,一路上,兩個人比來的時候更加沉默。
夜色漸漸暗下來,坐車的時間一長,承歡就會忍不住想睡覺。她歪着頭靠在車窗上,漸漸睡着了。
葉陵南開着車,只想這一路最好長一些,再長一些,她能夠這樣安安靜靜的呆在他身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承歡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可是她依然睡着。
葉陵南伸出一只手給她把手機掏出來,果然如他所料,是葉行北的電話。
他按了一下接聽鍵,将電話放在耳邊。
“阿歡,你現在在哪?”剛接電話,那邊葉行北就有些焦急地問了一句。
葉陵南看了一眼睡着了的承歡,“她現在和我在一起。”
“葉陵南。”葉行北立刻喊了出來。
葉陵南笑了一下,“你不要這麽生氣,我只是來找小歡道別罷了。無論以前怎麽樣,她現在愛的是你。你又在害怕什麽呢?你也愛她,我看得出來,我知道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是什麽樣子。我原本還以為你不過時為了報複我……我還有機會。呵,這一次,我輸了,徹徹底底。”
那邊沉默了良久,最後葉行北說:“那這樣,你就以為我們扯平了嗎?”
葉陵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除了付承歡,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到我。現在,連她我也沒有了,我還怕什麽。除非,你舍得讓她傷心,那到時候,我絕不會再放手。”
“那你就試試,你有沒有機會。”那邊葉行北冷笑了一下,挂了電話。
葉陵南将通話記錄删除,将手機重新放回到承歡口袋裏。
這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他們倆都不會在她面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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