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濕身戲

段莫寒靠得非常近，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于晗霖的脖子上，讓于晗霖一陣戰栗。

“怎麽不說話，我猜的對不對？”

“不對！”于晗霖惱羞成怒，猛得站了起來，“我一個男Omega，又沒長胸，光個膀子怎麽了？”

段莫寒點點頭：“是沒什麽。熱嗎？熱就脫了吧。”

脫、脫衣服，你想幹什麽？

剛剛雄起的于晗霖頓時痿了，真正的帥不過三秒。

他縮在沙發一角，小手緊緊地攥着領口，一臉戒備而害怕地看着段莫寒。

“莫寒哥，你再養三年。現在肉太夠勁道，不好吃的。”于晗霖怯怯道。

段莫寒伸手，刮了刮于晗霖的小鼻子，輕笑一聲。

“小霖，你真是可愛。”

于晗霖反應過來嗔怪地瞪了段莫寒一眼：“莫寒哥，你就不能老老實實跟我培養感情嗎？你老是吓唬我，我、我哪裏還敢跟你呆在一塊。”

“行，不逗你了。你過來，我們抱抱你，我們好好聊聊。”段莫寒招手道。

于晗霖猶豫了兩秒，紅着臉挪過去，靠在了段莫寒的懷裏。

段莫寒大臂一攬，就把他給摟進了懷裏。

“小霖，你現在沒什麽好資源，需要我給嗎？”

“不用。我可以靠我自己拼搏。我這次憑演技拿到了《盛世王朝》的男四號，公司現在很看好的我發展前景，打算捧我好好炒一炒。等這劇播出，我的事業自然而然能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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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晗霖說着自己的事業，眼底似乎有星光閃爍。

段莫寒看到眉飛色舞的于晗霖，心裏感覺暖洋洋的。

“小霖真能幹。”

“我估計我到時候能接到更好的廣告資源，到時候大賺一筆，我就請你大吃一頓。”于晗霖眉飛色舞的，小臉上似乎彙聚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耀眼得令人無法直視。

他在娛樂圈沉浮兩年多，終于有了要紅的機會，心裏怎麽可能會不激動？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段莫寒笑着應道，默默把于晗霖摟得更緊了。

——-

今天，于晗霖坐着車子，前往遙遠的拍攝地點。

隔壁省有一個影視基地，裏面有一座恢弘龐大的宮殿建築。這是投資人下巨資建立的，專門租給各種劇組拍古裝宮廷戲。

今天這一場戲是在宮門前拍攝的，鳳舞被人陷害入獄，已經在朝為官的蘇文帶着一群大臣跪在宮門前進谏，請求皇上徹查此案。

鳳舞在監獄裏受盡折磨，差點丢了性命。正是這件事，推動了鳳舞的黑化，令她萌生了聯合淩王逼宮的心。

早上的時候，劇組的一部分工作人員就來到這邊布置場景和安裝各種拍攝設備。

于晗霖他們坐飛行器過來，就可以開始工作了。

化妝師給于晗霖化好了妝容，鏡中的他臉色有些蒼白，略顯淩亂的發絲和眼底的黑眼圈，都在昭示着這個男人為心上人奔波有多麽的辛苦勞累。

“action！”

導演話音剛落，跪在大理石磚上的于晗霖，就開始表演。

“請皇上徹查洛陽一案！”

于晗霖的聲音铿锵有力、擲地有聲，哪怕處于不利的境地，他依舊不屈不撓，為心上人洗清冤屈而抗争着。

劇組的人拿着降雨神器，制作人工雨水。

于晗霖身上的官袍被雨水打濕，發絲淩亂狼狽不堪，但他絲毫沒有動搖。

他就跪在那裏，用嘶啞的聲音繼續喊出自己的請求，等候皇帝的決定。

這時候，由劉悅扮演的宮女出現了。

她冷着臉，道：“蘇大人，請回吧。皇上是不會見你的，阿嚏！”

劉悅猛得打了一個噴嚏，那種壓抑低沉的氣氛被打破。

導演不悅地皺起眉頭：“卡！再來一次。”

“導演，對不起……”劉悅賠笑道，心裏卻是樂不可支。

今天沒有她偶像的戲份，她故意搞事，也不不會耽誤她的偶像，簡直不能更美妙。

于晗霖眉頭一皺，心裏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今天這事，怕是很難善了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拍攝中，劉悅繼續作妖。

“對不起導演，我一時緊張忘詞了。”

“卡！你這是什麽表情，你是反派，是要去示威的。你露出同情的表情是要做什麽？”

“卡！你演的什麽玩意？就算不是主演，你也不能太敷衍。”

……

一連卡了好幾次，于晗霖的腿上雖然綁着護膝，但也軌道膝蓋軟了。

導演看到于晗霖的狀态不佳，沉聲道：“先休息一會兒。劉悅，你立馬調整好狀态。你要是演不過去，我就換個人演！”

劉悅知道導演這是要發火了，忙不疊地賠笑，态度非常好。

于晗霖跪得久了，站不起來，只能用手撐住地面，慢慢起身。

經紀人周坤看着，心裏別提多心疼了。他走過去，一把扶起于晗霖，攙扶着他在凳子上落座。

“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周坤不停地幫于晗霖揉膝蓋。

于晗霖感覺自己的膝蓋一片酥麻，一種說不出的酸爽感覺向他襲來，讓他的臉都扭曲了。

“好麻。”

“忍忍，我幫你揉揉，加速血液流通，很快就沒事了。”

于晗霖用一雙水潤的大眼睛看着周坤，仿佛在說你好狠的心。

于晗霖的衣服早就濕透了，他喝了一杯姜茶暖暖身子，等腿不再酥麻一片後，就去把濕透了的衣服給換了下來。

導演正在跟劉悅講戲，恨不得把敲到劉悅開竅。

說是講戲，但導演說話也是夾槍帶棒的，明裏暗裏的提醒劉悅別再作妖。要是耽誤了拍戲的時間，導致劇無法按時上映，他就算是豁出去也會讓她好看。

導演确實不想得罪劉悅這樣的關系戶，可這是洪導演接到的最好的一個劇了，他想要靠這個機會邁進大導行列。劉悅若是毀他前程，他不發瘋才怪。

于晗霖坐在後邊的凳子上看着，眼神越發幽深。

劉悅害他跪了那麽久，這個仇必須要報！

幸好莫寒哥今天忙，不會過來探班。要不然，讓莫寒哥發現了，肯定會好好地把他給念是一通。再然後，他想要繼續呆在娛樂圈就沒那麽容易了。

“小孫，你過來一下。”于晗霖朝自己的生活助理招了招手，“今天的事，你告訴他沒有？”

小孫專門給段莫寒傳遞各種關于于晗霖的信息，是段莫寒安排在于晗霖身邊最大的耳目。

于晗霖倒也不介意，他剛剛進入娛樂圈的時候，位卑言輕，差點吃了大虧。還是莫寒哥收到消息，暗地裏幫他擺平了那些龌龊事。

“還沒有。”小孫很快反應過來，苦惱地說。

老板娘在他眼皮底下受欺負了，他在琢磨怎麽樣才能在不激怒老板的情況下，把消息告訴他。因為不管怎麽說，他也還是有保護不力的失職過錯。

“你別告訴他，出事了我自然會扛着。”于晗霖叮囑道。

小孫點點頭，松了一口氣。

——-

此時，段莫寒正坐着車，正在前往劇組的路上。

他打開光腦，裏面有兩條最新信息正靜靜地躺在那裏。

【莫寒哥，你今天會來探班嗎？】

【我今天工作比較忙，會弄到挺晚。】弄完了就過去。

【好的，莫寒哥你忙工作吧，我不打擾了。】

段莫寒把光腦關上，唇邊掀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這可是濕身戲，他怎麽可能會不去？

——-

休息完畢後，于晗霖換上濕淋淋的官服，畫好妝，繼續拍戲。

劉悅撐着傘，在瓢潑大雨中翩然而至。

“蘇大人，請回吧。皇上……”劉悅的聲音突然停了。

導演的臉色都黑了，差點就要跳起來打人了。

“我忘詞了。”劉悅一臉愧疚地說，“對不起，我會立馬調整狀态……”

導演壓着火氣，讓所有人準備，再拍一次。

段莫寒下了車，就火燎火燎地往劇組趕去。

這個人造宮殿是有名的影視拍攝基地，很多劇組都在這附近拍戲。

段莫寒路過隔壁劇組，聽到幾個下班的群演在閑聊。

“隔壁《盛世王朝》的那個劇組還沒拍完那場大雨戲，都已經拍了快十次了。要我說那個演男四號的十八線也是倒黴，今晚回去不發燒都是好的。”

“我聽說是有人故意整他，隔壁劇組的那個關系戶看他不順眼很久了。這不，一逮到機會，就往死裏整他。”

段莫寒心一涼，快步走進了于晗霖所在的劇組。

穿過長長的宮道，跨過大門，眼前頓時變得開闊起來。

恢弘的宣政殿外，是雕刻着龍紋的長階。階梯下方空曠地區比廣場還要開闊，大理石鋪成的地面整潔而光亮。

《盛世王朝》的劇組人員黑壓壓的一片，他們都站在自己的崗位上，聚精會神地看着人群的最中央。

于晗霖身上的寬袍被人造雨水打濕了，顯得他越發瘦弱。他的腰背挺得筆直，仿佛任何困難都不能将他打垮似的。

段莫寒心裏一揪，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自從于家破産後，段家就把于晗霖接到段家本家去，好好地養着于晗霖。于晗霖在段家什麽活都不用幹，幾乎是嬌養着長大的。

他一直捧在手心裏呵護長大的人，最後竟然被這些人毫不吝惜地糟蹋。

若只是單純的拍戲需要，他不會反對。但故意折騰，他可忍不了。

“啊，導演我又忘詞了，對不起。”劉悅照舊道歉，只是語氣裏的誠意越發越淡了。

折騰到現在，傻子都看得出她在做什麽，她也就沒必要掩飾了。

段莫寒沉着臉走到導演的身側：“這就是你跟我說的，絕對能在及時制作完成？我聽說你這一幕戲已經卡了十幾次，照這個速度下去，你是想讓我血本無歸嗎？”

洪導演額頭上浸滿了細汗：“偶爾會有一兩場戲是意外……”

“我記得換掉的演員只有男四和男七，明明是拍過的戲，還有人能一遍又一遍地忘詞。”段莫寒指了指劉悅，“這個廢物是怎麽混進來的？！”

熟悉的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于晗霖忍不住朝發聲處看去。

于晗霖的身上濕淋淋的，眼睫毛上還沾着水滴。他的眼前模糊一片，朦胧間只看到段莫寒那依稀的輪廓，高大偉岸，是那樣的可靠，充滿了安全感。

于晗霖心髒漏了一拍，呆呆地凝視着那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于晗霖：“不許告訴莫寒哥。”

段莫寒：“我親自來了。”

“……”于晗霖委屈臉，“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