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轉校生
這天的晚上,歲聞坐在窗下書桌前,展開畫紙,新筆塗抹。
一盞桌燈照亮他的畫紙,畫紙旁邊,紅綠燈卡牌和舊書卡牌一同放置。
自從決定用卡牌的形式來承載形靈之後,歲聞就試着将依托在記事本紙張上的紅綠燈轉移到卡面上邊,但是無論怎麽嘗試,總是不能成功,最後只能直接将紙條貼在卡牌上。
再和直接依托于卡牌的舊書相對比,強迫症都要犯了。
此刻,舊書的卡面浮出一團灰翳,卡中舊書圖案消失;随後這團灰翳向旁邊的紅綠燈輕輕一覆,就有一點墨點,出現在紅綠燈卡的空白位置,書寫如下內容:
名稱:紅綠燈
技能:沖撞
沖撞,既由紅綠燈所攜黑色轎車,對某一物體施加沖擊碰撞。
歲聞看着墨點對紅綠燈的描繪,他叫了一聲:“舊書。”
紅綠燈上的墨點消失了。
舊書又跑回自己的地盤,軟軟地說:“人家不叫舊書,舊書多難聽呀!”
歲聞已經開始習慣這本書的公主病了:“那你叫什麽?”
舊書開始沉思……
歲聞又問:“你怎麽知道紅綠燈的名字和能力?”
舊書還沒沉思出結果……
它回答:“我能夠知道降物師手中的每一樣形靈的名稱和能力,這是我的第一個能力。”
歲聞若有所思:“第一個能力?”
舊書說:“降物師不知道嗎?形靈從低到高分三種形态等級,最低形态時只能擁有一個能力,每突破一個階段,就能擁有一個新的能力,最高等級的形靈有三種能力。”
歲聞好奇道:“怎麽辨別形靈的等級?紅綠燈和你都只有一個技能,你們都是最低等級的形靈?”
舊書急切為自己辯解:“……紅綠燈是最低等級的形靈,但我不是的,我是聰明的形靈。就算現階段沒有很強的能力,也有很強的可塑空間,我還能為降物師答疑解惑!比如說,辨別形靈等級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看附着在物體上的形靈顏色。”
歲聞:“哦?”
舊書繼續說:“墨色的形靈是最低級的形靈,墨痕越濃,形靈力量越強,墨痕越淡,形靈力量越弱,還有消失破碎的可能;當墨色之中出現一些彩色痕跡的時候,就代表形靈進化了,獲得了第二種能力;而當所有的墨痕都被色彩覆蓋以後,這就是形靈的最終形态,擁有三種不同的能力。”
歲聞思索片刻,陡然想起夢境之中驚鴻一瞥的森羅萬象錄。
他記得那張卷軸裏确實沒有全墨色的形靈,也就是說,對方的形靈至少都是第二等級的形靈。
歲聞問:“那形靈要怎麽升級?”
一直嬌滴滴的舊書在這個時候,聲音居然嚴肅了點:“降物師,形靈是可以吸收形靈的……我們通過吞噬同類來進化。當吞噬到足夠的力量的時候,它就能夠突破界限,變成了更高等級的形靈。”
歲聞:“所有的形靈都是從最低等的開始變化升級?”
舊書:“并不,高等級的物忌有可能孕育出高等級的形靈。”
歲聞又發現了一個新的概念:“高等級的物忌?”
舊書:“降物師有強弱,物忌也有強弱。從弱到強,物忌一共可以分為五個階段,分別為物諱、物怨、物忌、物禁、物煞。”
“嗯——”歲聞又開始沉吟了,“那你和紅綠燈算是哪種哪個等級的?”
“紅綠燈在被降物師降服之前,應該算是物忌等級。至于人家,”舊書的聲音又開始別別扭扭嘀嘀咕咕了,“算是物怨吧,我可是能夠說話的……才不是最低級什麽都不懂的物諱呢……”
歲聞立刻懂得這五個等級要怎麽劃分了。
物諱、物怨是他最常碰到的物忌形态,只有一層薄薄的灰翳或者能說兩個字。
物忌是能夠傷害人的紅綠燈。
剩下的物禁和物煞,顯然比物忌還要厲害。
弄清楚了形靈和物忌的具體情況,歲聞暫時停下和舊書的交談。
恰好他手上的畫也畫到了尾聲。
他對着自己的新圖吹了口氣,掃描入電腦之中,同時微博賬號@溪花笑日。
這一微博是他專門的網絡放圖存儲器,在他初三時候注冊的,用了三年以後,居然也有了三四萬的粉。
歲聞按慣例在發圖之前做最後的檢查:
濃墨重彩的十字路口上之前,紅燈刺目,密密麻麻的人影用水色塗抹,像是懸浮于世界之中的幽靈。
黑暗的深處,是更黑暗的事物。
那是——
歲聞的目光向下一瞟,瞟到了乖巧呆在紙面的紅綠燈卡牌。
他勾了下嘴角,将鼠标挪到發表按鍵上,但在确定點下去的那一刻,他突然看見擺放在桌子上的黃歷。
但它相較正常的黃歷又有些不同,沒有原本黃歷該又的吉兇宜忌,反而多了個時刻地點忌諱表,它是《物歷》。
這個地點時刻忌諱表看着有點莫名,實際上,如果不配合歲家家傳的一本《物品物性大全》來推算,也确實很莫名。
但一旦兩則結合,就能像道士和尚算命蔔吉兇一樣,算出物品的忌諱吉兇,從而達到規避物品形成物忌或減輕物忌的目的。
過去的歲聞當然一點都不在意也從未嘗試這種迷信活動了。
這一回……
歲聞突發興致,翻出了《物性大全》,對準物歷算了算。
然後,他在附上圖片的那條微博的輸入欄中寫下:
周日午十二點,忌戴眼鏡,打籃球。
寫完,發送。
幾十秒後,叮咚連聲,新微薄底下有人評論:
“沙發!首贊有獎否[圖]”
“太太出現了,給太太打call!”
“啊啊啊啊太太今天的圖太美了!人美圖美一級棒!”
“咦咦,太太今天給圖配了文字,是什麽梗嗎?”
歲聞沒有理會種種評論。
他就是日常納悶,明明自己的微博信息填的是男,為什麽這些粉絲都愛叫他“太太”……
算了。
他們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并不在意。
他收好形靈,打個哈欠,撲倒在床鋪之上,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還挺希望自己能夠再夢回過去,看見更多的過去的自己——
遺憾的是,周六的晚上他沒有夢到過去,周日的晚上他也沒有夢到過去。
周末兩天一晃而過,周一很快來到,得去學校了。
今天就是時千飲轉校的時間,歲聞在離開家中的時候額外叮囑對方仔細謹慎低調之後,才前往學校。
***
高三三班的教室裏。
歲聞坐在才被自己擦拭過的玻璃窗下,看着時千飲跟随班主任走進教室。
走進來的人身材高挑,神情輕狂,長發就算紮成了馬尾,也一直垂到後腰的位置。他和所有的同學穿一樣的運動校服。松松垮垮的運動校服穿在他身上,居然也沒有減損他的風姿與俊美。
他甫一出現,全班女生就發出了一聲驚嘆:“哇——”
簡直像電影明星那樣酷!
同一時間,男生們:“……”
并沒有見過這麽騷包的家夥。
騷動之中,歲聞一路看着對方站上去,走下來,來到自己身旁。
他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時千飲站在歲聞桌子之前。
他神情傲慢對歲聞同桌說:“起來,這個位置是我的。”
聲音響起,全班倒抽一口冷氣。
歲聞:“……”
我就知道,叮囑都是沒有用的。
同桌:“???”
胖胖的男生滿臉問號:我又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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