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槍與玫瑰┃永恒之愛
現場氣氛, 萬分詭異。
歲聞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很懷疑自己在回到現實世界的途中打了個盹, 現在正在做惡夢。
但兩聲“咕咚”,許父、許母接連落地。
又一聲重響,是驚變之中, 身體直直撞到床柱的許真發出的聲音。
混亂的雜音驚散了殘存于空氣的些許茫然。
歲聞深吸了一口氣,轉問爺爺:“爺爺,你沒有對他們說, 不要動手?”
歲有柏一臉無語:“一分鐘之前我還在強調不要動手。”
歲聞:“他們沒有答應你?”
歲有柏:“答應得好好的, 說什麽答應什麽。”
歲聞也是無語。
無語之中,他轉身離去:“那就算了, 不用管了,回家睡覺吧。”
歲有柏冷靜地拉住孫子:“等等, 工作就是工作。哪怕顧客是個傻逼,我們也要有職業道德的。”
歲聞無可奈何地轉了回來。
如果不是黑騎士身上有他需要的東西, 他才不管這破事。
但問題是,黑騎士身上真的有他需要的東西,他基本就和黑騎士說好了, 可以無風險無負擔将其拿到手中, 但是現在——
一切都毀了。
黑騎士被玩弄了一番。
心中充滿了憤怒。
手裏多了兩個人質。
搞不定還會爆發黑化。
這到底要怎麽搞啊……
歲聞無奈地拿出IPAD,再度和真真假假的賬號組隊。
最要命的是,他還不得不趕緊再進去一趟。
萬一黑騎士真的動手殺人了……
歲聞不情不願地準備趕進去救人,但是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
這一次,組隊之後, 歲聞并沒有被黑騎士拉進游戲世界。
組隊正在進行,随後,隊長“真真假假”離開了隊伍。
隊伍解散。
他們回到等候頁面。
幾人面面相觑。
歲聞反應過來。
之前屢屢能夠成功進入游戲世界,只是因為黑騎士将他們都拉了進去。
現在,當黑騎士不願使用力量将衆人拖入游戲世界的時候,現實世界與游戲世界的通道,就徹底關閉了。
歲聞從IPAD旁退開了一步,他對爺爺說:“通道關閉了。”
歲有柏茫然道:“通道關閉了是什麽意思?”
歲聞:“黑騎士不願意再将其餘人放進去了……兩個世界的通道是掌握在黑騎士手中的,他可以選擇讓人進去,還可以選擇正常組隊,還可以選擇結束組隊。我們之前能夠順順利利進入游戲世界,是因為黑騎士覺得我們在外面,會威脅到他的存在安全,但是現在……”
他沉聲說到這裏,房間裏又傳來劇烈的碰撞聲。
這一次,碰撞聲距離他們非常接近,可以說就響在幾人之前。
歲聞毫不意外,他轉頭向前方看去,看着撞撞跌跌走出來的年輕女人。
那些未盡的話,全落在這個人身上了。
現在,許真已經回到現實。
許真不會再允許任何人,碰觸她的賬號——那把掌握着黑騎士生命的開關的寶貝鑰匙!
虛弱的許真連滾帶爬來到了客廳之中。
剛才發生的一切讓她的腦海産生了大片大片的空白,她衣衫淩亂,冷汗疊出,整個人都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
這個時刻,她完全忘記了身體上的虛弱,發軟、跌倒的身軀也攔不住她沖向自己倒下的父母,沖向桌子上的電子設備。
“爸爸!”
“媽媽!”
“黑騎士!”
父母陷入了昏迷,存在游戲裏的愛人再也不會回應她。
她崩潰了:“不——”
這絕不是我所想要的結果——
同個屋子內,歲有柏給歲聞使了個眼色,示意孫子上去安慰安慰小姑娘。
歲聞巍然不動,讓她先宣洩夠了再說別的。
歲有柏無奈,只能自己上前,把癱軟在地上的人拉起來:“小姑娘,先冷靜一下,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哭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他把人安置在沙發上,又去扶到底的許父許母。
做完這些,歲有柏正色問歲聞:“真的沒有辦法再進入游戲之中了嗎?”
歲聞同樣皺眉:“我的力量來自那些形靈,我并沒有能夠穿越一個空間的高端形靈……”
他說着,在心中暗自清點了下自己降服的物忌。
紅綠燈。
舊書。
欄杆。
娜娜。
許願牌。
确實沒有……嗯,等等?
歲聞心頭忽然一動,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許願牌。
墨色的光芒正在卡面上隐隐流轉。
這是其他卡牌所沒有的現象,莫非……
歲聞将其一晃,許願牌立刻出現在現實之中,雀躍的聲音在同一時間響起:“降物師,我的願靈已經攢滿了,你叫我出來是想要許願了嗎?”
歲聞頓時甩了個響指。
車到山前必有路!
他對許願牌說:“把我和時千飲送進《廢土》游戲世界,賬號‘真真假假’黑騎士的身旁!”
許願牌:“好的,降物師——”
“還有我!”許真在同時叫道,因為太過急切,尾聲甚至破了音,“把我也帶進去,我要見他們所有人!”
這一次,歲有柏沒有阻止許真,他緊踩着許真的聲音,提醒孫子:“爺爺為你保駕護航。”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歲聞一眼,眼睛裏頭寫滿:你這個孫子,敢不讓我進去試試!
時千飲在旁邊穩坐釣魚臺。
誰去誰不去,他總是會去的。
反正他和歲聞,跟他和形影刀一樣,形影不離。
歲聞看着爺爺和許真,沉吟了下。
這時許願牌小聲道:“降物師,我計算過了,讓一個人進入游戲世界需要2500願靈,四個人進入游戲世界,就一萬願靈了。我總共也就才一萬願靈……”
它看着歲聞,沒将接下去的話說出來。
但它的意思非常明确。
哪怕我願意為降物師奉獻一切,降物師也要給我留一點口糧吧……
滿屋子的人和物都看着自己。
歲聞決定将事情一樣一樣地解決。
他先打開微博,又從手機裏挑出個新的許願牌照片,放入照片處理APP裏,變個顏色,加個特效,把照片變得更高端酷炫之後,PO上微博,附帶一句轉發送好運的句子。然後在評論裏挨個艾特了和自己互關的幾個粉多活躍的畫手……嗯,朋友就是這個時候使用的嘛。
做完這一切,歲聞再倒回頭看了眼轉發量。
還沒一分鐘,已經有了4、50轉發,挺不錯的。
他将手機朝許願牌一晃,語重心長:“轉發有的,熱度有的,你的願靈也會有的。”
許願牌連忙表忠心:“降物師,你放心,我這就把你們都送入游戲世界裏——”
歲聞滿意點頭,點頭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願靈是實現願望用的,你平常又不能實現願望,為什麽要藏着願靈?”
許願牌迷惑道:“我是許願牌,我當然可以實現願望啊。”
歲聞:“……但卡牌上面不是寫着攢夠一萬願靈,才能許願嗎?”
許願牌萌萌噠:“對降物師而言是這樣子的。但是如果我平常想要實現什麽人的願望,而願靈又足夠的話,我是可以幫他實現願望的。”
歲聞:“……”
他突然明白了:“克扣公款,中飽私囊?”
許願牌:“……”
它指天立誓:“不不不降物師你千萬不要這麽覺得,我的每一滴願靈都是留給降物師你的!只有你,才能使用我辛辛苦苦收集到的願靈!”
歲聞思索着:“不,如果你可以随意實現別人的願望的話……”
他內心徐徐生出了許多想法。
比如說,按特定條件篩選實現願望的人群,為他們實現願望,将他們聚攏在許願牌身旁,由他們制造更多更多的轉發,從此達到雞生蛋蛋生雞圓環循環圈……
不過這個說起來有點麻煩,游戲世界裏還有人等着他去救。
歲聞按下想法,轉對許真說:“你真的要進去?現在的黑騎士可能有危險。”
許真抹了一把臉。
歲有柏将短暫崩潰的她安撫下來了。
人經歷了崩潰又重新站起來,總會發生一點截然不同的改變。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哭和崩潰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堅定地說:“我要進去,我最在意的人,都在那個世界裏!”
歲聞最後轉向爺爺。
爺爺正想說話,但歲聞的聲音比爺爺更快。
歲聞說:“爺爺,就麻煩你為我們保駕護航了!”
歲有柏:“當然……”
歲聞許願:“讓我、時千飲、和許真三人前往黑騎士身旁。”
願望生效。
通道打開,力量作用在他們的身上,将靈魂牽引向另外一個世界。
進入的那個剎那,歲聞飛快給爺爺留下一句話:“爺爺,就麻煩你照顧我們現實中的身體了——”
歲有柏終于明白了歲聞的打算。
他這回再也穩不住自己仙風道骨的人設,跳腳怒罵:“臭小子你有本事就別再給我從游戲裏出來!!”
***
卷着塵沙的風,呼呼地吹刮着崖壁上的兩道身影。這面位于天與地之間的岩壁,像是一柄巨刃,悍然分開灰黃色的世界。
一塊塊突起的岩石像是長在峭壁上的卵,那是生活在這裏的哨鷹們的家。
現在,一群哨鷹正盤旋徘徊于天空之中,試圖湊近崖壁上的兩個人,縮在那裏的兩個人,正是兩塊鮮活的肉,正沖它們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引誘力。
終于,一只貪婪的哨鷹忍耐不住食物的誘惑,尖唳一聲,俯身向下。
兇鷹揚起巨大的翅膀,根根銳羽倒沖天空,如柄柄鋼刃,肆意切割狂風。
崖壁越來越近,鮮肉越來越近,哨鷹張開它巨大的鳥喙,急切要将鮮肉吃掉的那個剎那,一道白光貫穿哨鷹的胸口。
直直俯沖下來的哨鷹停頓在半空中,下一刻,重重墜落深淵之中,步上它前輩們的後塵。
沒有了巨翼卷起的狂風,崖上兩人失控的尖叫才終于響在空氣之中。
這一男一女人到中年,衣着普通,全身上下都沒有任何游戲角色的特征,他們正是許真的父母!
許真父母在懸崖之上,黑騎士也在懸崖之上。
黑騎士将這兩人帶入游戲之後,卻沒有對他們做任何事情。
他甚至保護他們,不受游戲之中怪物的騷擾。
但除此以外,他就不知道要怎麽對待他們了。
大概世界上,其實有很多事情,是找不到解決辦法的……
突然,黑騎士的眼睛擡了擡。
崖壁上,又多了三個人,全是熟人。
他的目光自三道半透明的光暈上掠過,旋即停留一處。
他長久地凝視着這一處,看着對方真正降臨。
***
歲聞再次現身游戲之中。
熟悉的風沙與峭壁你追我趕,全在第一時間記入歲聞的雙眼。
他掃視周圍一圈,驚訝地發現自己來了老地方——鷹巢哨塔。
旋即,他看見了關鍵人物,黑騎士,以及許真的父母。
這時,呆在懸崖靠下位置的黑騎士輕輕一縱,跳到歲聞附近的位置。但他沒有看向歲聞,他看向站在歲聞身旁的許真。
許真:“黑騎士……”
她的話沒能說話。
黑騎士打斷了她,他率先問許真:“真真,你是為我進來的,還是為你父母進來的?”
許真:“黑騎士,你聽我說——”
她的話再一次被打斷了。
這一次,打斷她的不是黑騎士,而是來自上方的聲音。
父母對兒女的聲音總是極為敏感的,當許真開始說話的那一刻,兩位老人一下撲到了岩石的邊緣。
他們極力向下伸着腦袋,張望自己的女兒。
他們喊出了聲,但他們并非讓女兒救自己,而是——
“真真,是真真嗎?”
“真真,你幹什麽進來!”
“真真,這裏危險,趕緊跑,趕緊跑——”
許真擡起了頭。
她看見了趴在巨石邊緣的父母。
憤怒依舊在她心中燒灼,但此刻萦繞在她心中的感覺又不只是憤怒。
她怔怔地回望自己的父母,沒有注意到,黑騎士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黑騎士不再關注許真,他将注意力轉向歲聞和時千飲。
他平靜地笑了笑:“看來我們終有一戰,是不是?”
時千飲也跟着笑了笑:“是啊。”
聲音響起的那一刻,他的腳跨出,他的刀揚起。
他嗜血而狂放,像是平素壓抑在身體裏的力量于這一刻統統爆發出來。
這瞬間的美麗,由刀光至人生。
鋒銳無匹,舉世無雙!
歲聞只朝戰場時千飲的戰場看了一眼,就明白自己沒有插足的必要也沒有插足的餘地。
他站在原地,欣賞地看了時千飲一會,自言自語:
“其實這種殺意沖着別人的時候,還是挺美麗的……”
話說完了,歲聞也收回目光,朝懸崖的上方看去。
他的上方不遠,許父許母還趴在巨石上邊向下張望。他們身體傾斜,因為巨石也傾斜着。
傾斜的巨石馬上就要帶他們滑向深淵。
這是鷹巢哨塔的第二個特點——崖壁上的某些巨石,會在随機時間随機墜落,顯然,許父許母運氣不好,正碰上随機墜落的巨石。
石頭上的兩人已經堅持不住了。
這樣的距離之下,歲聞甚至能夠看見他們猙獰又絕望的面孔。
歲聞快速拿出自己的武器,準備攻擊上方兩人,這樣的情況下,還是直接把他們送回複活點比較便捷友好。
但在歲聞即将使用技能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許真的父母并不是游戲人物的造型。
黑騎士将他們拖進來的時候,他們并沒有使用賬號。
那萬一他們死了,還會複活嗎?
微一沉默,歲聞以比掏出武器更快的速度收回了武器。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萬一真出了事,他找誰說理去?
武器收起,卡牌拿出。
歲聞同一時間将紅綠燈召喚出來,一下翻上汽車車頂,指揮車子載着自己,向上飛去。
他的速度快,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在他剛剛坐上汽車的同個剎那,一道姣好的身影如同雌豹,迅疾地朝搖搖欲墜的巨石掠去,那是許真!
許真似乎極其熟悉這個地圖,三下兩縱,已經沖上父母所在的巨石。
沖上了巨石地,許真的動作突然停頓。
對她而言,抱一個人沖上懸崖輕而易舉,但如果要帶兩個人——
前後行動的兩人相距咫尺。
許真剛剛發愣,歲聞已經沖了上來。
沖上來的歲聞沖許真喊了一聲:“放一個人到我的車上來。”
許真驟然轉頭,雙目于看見汽車的剎那亮起,她毫不猶豫抱起爸爸,先将爸爸放在歲聞的車頂上方,旋即回身去抱媽媽。
“轟——”
突然一陣劇震自崖底傳來,也不知道在底下戰鬥的兩人做了什麽,光芒炸亮之間,懸崖也跟着猛烈一抖!
劇震恰如壓在下滑巨石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許真彎腰抱起媽媽的那一刻,腳下的巨石徹底脫離岩壁,向深淵墜去。
同一時刻,許真足下用力,拔地而起。
一人一車各帶一位老人,化作兩道虛影,直沖懸崖頂端。
幾個呼吸的時間,崖壁到頂,歲聞和許真剛剛落足地面,就和同樣攀上懸崖的五個游戲人物打了個照面。
雙方見面,大家都是一愣。
随即,世界頻道亮了起來。
【世界】【皮這一下就很開心】:對面的兄弟,這輛車子是怎麽回事?是游戲商城裏新出的道具,還是你開箱子拿到的裝備?
歲聞:“……”
差點忘了這是一個競技對抗游戲……
他又看在世界頻道裏頭發言的人。
還是之前對戰過的老熟人……
【世界】【暗風驚雨】:這兩個普通人是什麽?NPC嗎?鷹巢哨塔出了新的彩蛋?
【世界】【QWQ】:我眉頭一皺,此事必有蹊跷。
【世界】【法爺一滾】:我說你們還打不打,居然就這樣聊了起來……
【世界】【皮這一下就很開心】:你們的ID有點眼熟,我們之前匹配過嗎?
【世界】【歲聞】:開打。
簡簡單單一個字以後,大範圍的雷電自天空降下,一條條的雷電如同一條條的銀蛇,張狂着撕開天空,降臨地面,在許真所圈定的範圍裏面,游走跳躍,狠狠吻上敵方人馬的衣甲。
雷電只是開頭。
接下去,接二連三的技能被許真釋放出來。
一道道絢爛的光效亮在視野,一個個威力不同的技能丢放場中。
許真計算精密,她将法師的諸多技能用得得心應手,從頭到尾,沒有空隙。
聚集于鷹崖邊緣的敵方五人被打個措手不及,倉惶還手,箭手射箭,盾手沖鋒,治療師治療衆人的傷勢,和許真選擇同樣角色,也擔任着對方核心炮臺位置的法師同樣開始吟唱。
對方同樣高舉木杖,吟唱着一個威力強大的技能。
但在她剛剛讀條到尾聲,即将釋放出技能的時候,一枚火球穿透人群,于千鈞一發,砸在對面法師身上,打斷了法師馬上就能釋放成功的技能。
于此同時,許真還在閃躲弓箭手射來的箭矢,盾手對自己的暈眩沖鋒,森林巨人沖她張開的懷抱。
不過眨眨眼的時間裏,許真以一當五,且将這五個人悍然擋在身體之前。
歲聞和許真從未有過配合。
但這一刻,他們如同配合過無數次那樣默契。
許真動手,車子啓動。
許真向前迎敵,歲聞朝後帶人。
他操縱車子,使黑色轎車變得更大,同時間,他出現在許媽媽身旁,将站在原地,茫然看着女兒戰鬥的許媽媽也給帶上了車。
夫婦兩都上了黑色轎車,歲聞操縱車子快速前進。
空中的風急掠起來,坐在車頂上,一時間有些分神的兩位老人差點被直接掀下車子,還是歲聞眼明手快,一手按住一個,才讓他們牢牢坐在車子頂端。
他不免提示:“小心一點——”
話才說到一半,他就發現兩位老人視線落足的位置,意識到他們究竟因為什麽而分神了。
兩方的距離已經拉開,遠處的戰鬥也變得不太清楚。
但是那道輕巧穿梭于五個對手之中的輕靈身影,還是十分醒目。
許父許母的視線凝住了,久久不能挪開。
那樣英姿飒爽,矯捷自信的女兒,是他們之前所沒有見過的。
就是這時。
突然,崖底再傳來一聲巨響,時千飲和黑騎士的戰鬥似乎到達了最高峰,這個鷹巢哨塔,也像是感受到了兩人威脅,整個狠狠一抖。
“轟!!!——”
崖底的振蕩如同閃電傳遞崖上。
許真連同和許真戰鬥的五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幹擾,一時左右搖擺,站立不穩。
一路向後看着,始終關注女兒的許媽媽此時驚叫一聲:“真真,小心!”
歲聞再度回頭看去。
他轉過頭的速度正好,正好看見許真因為這次的震動被抛到懸崖邊上,一路滾下懸崖,好在滾到崖邊的時候,許真一手扣住岩石的邊沿,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但是敵人已經追到了面前。
正當森林巨人擡起巨腳,将要踩下這一塊邊沿的時候,許真猛地擡手,丢出一個卷軸。
卷軸落在森林巨人身上,立刻将森林巨人魅惑。
被魅惑了的森林巨人脫離了玩家的控制,轉頭向自己的隊友大步走去。
而許真,就在這個時候,猛然用力,翻身回到地面,再度加入戰場。
同時間,眼前對話框一閃,歲聞接到了來自許真的消息。
【隊伍】【許真】:不用管我,這裏完事了我就去找黑騎士。
“沙沙”一聲。
不知何處竄來的綠葉擋住了歲聞的視線。
他收回目光,朝前看去。
風沙之中,環繞神像的地圖複活點正在前方,安全區已經到達。
将人放在安全區以後,歲聞即刻準備前往時千飲所在。
但在他要走之時,背後傳來了聲音。
“小夥子……”許媽媽出聲叫他。
“有什麽事?”歲聞回頭看了一眼,他以為對方是想問他為什麽在這裏放下他們,解釋道,“這裏是游戲的安全區,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在這裏真正傷害你們。”
但許媽媽想說的不是這個。
她欲言又止,最後說:
“小夥子,注意安全。”
“我會的,謝謝。”歲聞随口回了一句。
下一刻,黑色的轎車迎風沖了出去,直沖懸崖方向!
萬丈懸崖,壁立千仞。
當黑色轎車以幾乎平直于崖壁的方式從崖上沖到崖底的時候,歲聞看見了崖下的兩個人。
戰鬥似乎已經結束了。
黑騎士單膝跪在地上,想要掙紮着站起來,但沒能成功。
時千飲以不太認真的方式拿着自己的形影刀,開口說話。
他的聲音并不高,但極具穿透力,哪怕狂風正萦繞,歲聞也将對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時千飲:“投降吧。”
而後黑騎士開口:“我不會投降的,你殺死我吧。”
時千飲哼笑一聲:“成全你,你會複活嗎?”
黑騎士緩緩搖頭:“不會。”
時千飲并不在意:“無所謂,無論你複活多少次,我的刀都切入你的胸膛,勾走你這條茍延殘喘的蝼蟻的性命……”
說完,他再度舉起手上形影,對準黑騎士,即将下手。
一路向下的歲聞突然這時覺得有點不對。
等等,現在這個情況……雖然是千飲的一貫作風,但是旁觀着怎麽老感覺我方有點反派。
而且一般剩最後一絲血皮的時候,就是各種意外頻繁發生的時刻。
歲聞突然警惕。
這次的事情已經拖得太久了,這一次,他決定快刀斬亂麻。
所以既然時千飲開口詢問過對方是否投降,而且對方明确拒絕了,歲聞就不再浪費口水了。
人還在半空,他已經指揮着黑色轎車消失在自己身下,浮現在對方身前。
漆黑的轎車眨眼恢複了它原本的用途,不再賣萌當坐騎,而是冷森森緩緩前行,朝黑騎士走去。
這一物忌最後一絲血皮,只要再被黑色轎車輕輕一擦,就會化為最原始的力量……
黑色轎車出現現場,歲聞卻還沒有蹤影。
時千飲下意識擡頭看了天空一眼,看見在自己面前自由落體的歲聞。
背後氪金得來的機械羽翼霎時一動,帶着時千飲沖上天空,接住歲聞。
他不高興說:“人又不會跑,你趕得這麽急幹什麽?”
歲聞:“我有預感——”
他一句話沒有說完,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一道黑影自身旁直沖而下。
預感應驗了。
許真不知何時處理完敵對五人,和歲聞一樣回到了最初的戰場,并且看見轎車駛向黑騎士的這一幕!
這一刻,其餘所有念頭都從她腦海之中消失了。
她用盡全身力氣沖向黑騎士,攔在黑騎士面前,倉惶失措:“不要殺他,他會消失的——!”
沒有主人的命令,黑色轎車不會停止。
車頭即将吻上許真身軀的時候,一只溫熱的手搭在許真的肩膀上。
這一并不存在真實生命的游戲人物的手,有許真從現實世界中很多人身上,都感覺不到的溫暖。
下一刻,另外一只手也按上了她的腰。
原本失去了力量,單膝跪在她身後石地上的黑騎士,不知什麽時候站了起來。他用雙手環抱住許真。
他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
笑容躍上他的眉眼,點亮他的容顏。
他對許真說:“傻姑娘,保護心愛的女人,是騎士的天職。”
然後,他一旋身将許真放在自己的身後。
車子此時距離兩人已經很近很近,黑騎士将許真放在身後的時候,已經準備好迎接最後的沖擊。
但沖擊遲遲不來。
因為歲聞一臉無語地散開了汽車。
鬧了半天,怎麽感覺我才是一個大反派……
意料之中的死亡沒有降臨,黑騎士意外地看了歲聞一眼,旋即微微低頭,向他表示感謝。
他說:“請給我一些時間。”
說着,他再轉回頭,注視許真。
黑騎士:“你會完成我的願望的,是嗎?”
許真搖頭,她從對方的神色中看出了什麽:“黑騎士,不,我……”
黑騎士固執地再問了一句:“你會完成我的願望的,是嗎?”
許真繼續搖頭:“我不……黑騎士,你不要這樣,我不會這麽做的。”
黑騎士:“你會的。這對我而言才是最好的結局。”他繼續說,“這樣已經足夠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很意外你會出現,很意外你會願意為我獻出生命。我感覺非常幸福,這是我意識之中最美麗的一刻。所以……”
他凝視着許真:
“我希望由你來為這一刻劃下終結,讓它成為恒久的美景。”
“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許真大叫了一聲,她徹底明白黑騎士的想法了,她崩潰地轉頭對歲聞說,“你們為什麽要殺他,你們想從他身上拿走什麽,我給你們,我有的全部給你們——”
歲聞:“……”
時千飲:“……”
歲聞有點動搖了,要不然這個碎片我就放棄吧……
但這時,黑騎士打斷了許真。
他拉過許真的手,讓許真的注意力再度回到自己的身上。
他将那把冰冷的銀色手槍,放入許真的手中,并幫助許真,将它握緊。
他握着許真的手,将其舉起,槍口對準自己。
這最後的時刻,他嘴角帶着隐秘的微笑。
數據的生命将在此刻消失,但他的策劃能讓自己永遠活在愛人的心底。
從此以後,她永遠無法忘記這一刻。
這是永恒,沒人可以再将它動搖。
他說:“我的女孩,你會完成我的願望的。沒有生命的我無法和你在一起,我即将消失,而這一消失由你來完成。從此,你會永遠記住我的存在。我永遠存在你的心中,這對我而言,是最好的,永恒的……”
他的聲音消隐了。
扳機扣下,子彈射出,貫穿黑騎士的身體,帶走最後一絲的血皮。
血量至零。
黑騎士的半個身體霎時煙霧化。
他還剩下的那半個身體,輕巧地從倏忽滑落在地,泣不成聲的許真手中接過武器。
他用銀槍對準許真,然後開槍。
“砰——”的一聲。
槍聲将哭泣打斷,一朵玫瑰開在槍口,重瓣疊蕊,嬌豔動人。
槍與敵人。
花與你。
花瓣吻上許真的淚眼。
黑騎士僅餘的半個身體也散成煙霧。
出現游戲中的幾個人,于同一時間,感覺到身體逐步虛化,周圍片片坍塌。
游戲的世界,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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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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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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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