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周五晚上,何思澄和連天衡駕車來到樂無邊開派對的地方,何思澄把車鑰匙丢給門童,然後跟着服務員前往樂無邊訂的包房。

兩人來得有點晚,樂無邊他們已經鬧騰上了,燈紅酒綠,歌聲笑語,人人都興奮無比。

連天衡環視四周,梁理不在這裏。應該是還沒來。

有人湊到樂無邊身邊,跟他說了句什麽,他聽了後擡頭看向連天衡他們這邊,然後跳起來跑到他們面前,笑嘻嘻地把手貼到腹部,彎腰行了個禮,“兩位哥哥好!”

然後他轉身面對喧鬧的人群,高舉起手,再掌心朝下緩緩地往下壓,吵鬧聲漸漸降低,看大家都在看他了,他一個傾身,像跳舞般地把手往何思澄和連天衡兩人那邊一劃,語氣誇張地道:“女士們先生們!天王巨星連天衡大哥和何思澄大哥隆重登場!當當當當!!”

在場的雖然都是娛樂圈人士,但都是小角色,而且這又是樂無邊的主場,所以大家都配合地發出了狂熱的尖叫聲,像真正的粉絲群體一般。

何思澄也配合地拿出了上綜藝節目的搞笑範兒,朝衆人甩飛吻,“朋友們好啊!……”

後來,何思澄被衆人“歌神歌神”地哄去唱歌了。

連天衡不動如山站着,一群人圍上來想拉他去玩,“衡哥,去唱歌吧!”“衡哥,跳舞嗎?”“衡哥……”

連天衡臉色平靜地看着他們。

大家本來很興奮,然後聲音越來越低……

連天衡道:“你們自己玩吧。”他繞過大家,拉開門走了。

有人幹笑,“衡哥蠻有個性的哈?”

“是的呢。”

出門後,連天衡的臉色就變了,他不耐煩地站在走廊上,看向兩端盡頭,然後選了左手方向開始瞎逛。

這片建築群落占地面積很廣,結構很複雜,彎來繞去的,仿佛迷宮。這引起了連天衡的興趣,讓他高興了點兒。

逛完室內,他又走到室外看外景。

外面燈光充足,照得四下裏如白晝一般,室外景觀也做得不錯,可以看看。

連天衡繼續逛了起來。

經過一段花牆時,連天衡透過牆上的花窗看到外面的樹林後面有兩人正摟抱在一塊親熱。

掃興,煞風景,不知道去開房嗎?!

他繼續往前走,走到轉角處的另一個花窗旁時,那對男女又出現在他視線內,這次他看到那兩人中的女性似乎在掙紮,但動作不大,像是欲拒還迎。

情侶?強迫事件?連天衡決定走到近處去觀察,他打量旁邊,看哪裏有路可以繞出去,這時他聽到“咳”的一聲,有人在他身後壓着嗓子咳嗽。

連天衡迅速回頭,看到是何思澄走過來了。看是熟人,連天衡招手讓他過來,“你看,那女人是被強迫的嗎?”

何思澄湊過去看了看,不确定地道:“不知道,可能是情侶?不過她好像喝醉了?你先別動,看看梁理會怎麽做。”

“誰?”

“梁理,我是跟着他過來的。”連天衡出來大半天沒回去,何思澄就想打電話給他,包房裏太吵,他就走到外面打,然後就看到了梁理,再然後他就跟着梁理到了這裏。“你們還挺像的,來了都不進屋,都在外面瞎逛。”

“他在哪?”連天衡張望四周。

“對面,那片紫藤後面。”

連天衡盯着那個方向仔細地看了片刻,藤蔓間隐約透出了一個人形輪廓,但看不清是誰。

連天衡和何思澄沒動,對面的梁理也沒動,大家像是在比誰更有耐心一般。

沒過一會兒,連天衡就耗盡了耐心,“站在這裏幹什麽?傻不傻?”

“你聽,有人來了。”

花牆外傳來了一陣由遠到近的腳步聲,三個男人從左側的樹叢後面跑了出來,領頭的是個魁梧的高大男人。

“森森!”高大男人沖向那對情侶般的男女,粗魯地把他們扯開,把姑娘推給自己的同伴扶着,然後一記重拳把男人打倒在地,接着上前狠踢了他好幾腳。

男人抱着頭在地上鬼哭狼嚎地打滾求饒,大叫他再也不敢了之類的。

花牆後,何思澄馬後炮地道:“兩人果然不是情侶,這渣男是在欺負人家妹子,還好這妹子的朋友來得及時。打得好!”

高大男人下手還算有分寸,發洩了片刻便停了手。他接過同伴扶着的姑娘,把她往肩上一扛,轉身走了。那兩個跟他一起過來的男人也跟着一起離開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歇了會兒才爬起來,他伸着脖子看向那幾個男人離開的方向,看他們已經不見了,便破口大罵起來。

何思澄驚訝地看着那個罵罵咧咧的男人,“這不是盛悅的副總樂大少嗎?”

那男人爬起來後何思澄看清了他的正臉,發現原來是熟人。

樂大少叫樂于飛,是樂無邊的哥哥。

這人比他弟樂無邊更會玩,且只用下半身思考問題,品性又差,看到合眼緣的美女就想睡一睡,用騙的用強的,無所不用其極。

何思澄了然道:“難怪梁理不出來管這個閑事,原來是他家小老板在幹好事。”

樂于飛罵了一陣後,整理好頭發和衣服,快步離開了。

片刻後,紫藤後面那個人走了出來,的确是梁理,他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連天衡望着梁理離開的方向。

“人人都說梁理好,看來他也沒那麽好。”何思澄道,“大家只看到了他做的表面功夫,沒有認清他的本質。”

連天衡道:“什麽本質?你怎麽知道那幾個人不是他叫來幫忙的?”

何思澄驚道:“沒想到你會幫他說話,我還以為你讨厭他。”

“這就叫幫他說話?我只是說了一種可能性。倒是你,說話既不客觀又沒分寸。”

何思澄暗中翻了個白眼。這還不叫幫他說話?!

連天衡接着道:“而且,你不是喜歡他嗎?現在卻在背後說他壞話。”

“……沒有到喜歡的程度好嗎。”何思澄有點苦惱地解釋,“只是原本對他印象不錯,現在印象稍微有點變化而已。不過這個他也不是真正的他,同樣,我們在這裏的記憶也是要封存的,我現在就算對他産生了什麽壞印象也沒關系,反正回去後我不會記得,也就是說不會影響我對他的原有印象。理解了嗎?”

連天衡道:“理解了。不知道這次救援結束後,你的分會不會被扣光。”

何思澄吸了口氣,仔細回憶,然後遲疑地道:“我覺得這次我沒說太多禁詞。”

“你很樂觀,對自己要求也很低。”

“……”何思澄心想,我都和你一起工作了,對自己還不要求低點,我活得下去嗎?

兩人回到樂無邊的大包房中,看到樂于飛也在這兒,而且正人模狗樣地和幾位俊男美女談笑風生,梁理也在那幾人之中,就站在樂于飛身邊,他臉上帶笑,手中拿着酒杯,不時淺酌一口。

何思澄乍舌:“誰說梁理演技不好的?這絕對是影帝。”

剛欣賞完樂于飛的醜态,就毫不尴尬地和他把酒言歡,厲害啊。

“太虛僞了!他的這一面你怎麽看?”何思澄故意問身旁的連天衡。他就是想看看連天衡是不是又要說“一種可能性”。

連天衡道:“這種程度算什麽。他在我想象中至少是迷彩熊級別。”

何思澄立刻叫道:“你這不要扣分嗎?!”

迷彩熊是他們世界的産物。

在他們世界,有款世界級的格鬥游戲叫《獵殺》,迷彩熊是排行榜上第三名玩家的外號,因為那位玩家最常用的戰鬥形象是一只可愛的小熊。

這位玩家成名後,“迷彩熊”這三字就變成一個新詞彙,用以代指那種外表與內在反差極大的人。

“迷、彩、熊。”連天衡道,“這三個字,哪個字有問題?不要把我的智商想得和你一樣。”

“……!!”何思澄心中湧起了一股想要立刻和連天衡決鬥的沖動。

這時,梁理看到了他們,他和樂于飛說了句什麽,然後樂于飛和他一起走向連天衡和何思澄這邊。

接下來,何思澄也被迫化身為影帝,與樂于飛友好和諧地聊起了天。

連天衡态度稍顯冷淡,但也沒給樂于飛難看,在對方和他說話時,都有出聲回應。

樂于飛也只是過來做做場面交際,很快他便找借口失陪了,應該是尋樂子去了。

梁理也沒呆太久,半小時後,他跟樂無邊說自己有事要先走。

樂無邊知道他的習慣,從不在這種地方久呆,會來這裏也只是給大家一個面子。“好,那梁哥你先回去吧。”他爽快地把梁理送到門口,“路上小心。”

梁理笑道:“你也別玩太晚。”

樂無邊嘻嘻哈哈地擺手,搖晃着後退一步,像雨水落入大海一樣溶入了他身後那個光怪陸離的迷幻世界。

“我也走。”連天衡走了出來。

“你不等何思澄?”梁理問。

他聽說連天衡和何思澄是一起過來的。他已經在連天衡的調查事項上又添了一筆:查清他和何思澄的關系。

因為在梁理的印象中,這兩人雖然認識,但絕對沒要好到會一起出來玩。

“我在這兒。”何思澄從連天衡身後走出來,他笑道,“梁理,你叫了司機來接你嗎?”

梁理點頭。

“那讓我們搭個順風車吧?我們倆都喝了酒。”

梁理無奈,他發現何思澄和連天衡有同樣的毛病——自來熟。他們好像默認可以對他予取予求。

不過,這種程度的要求他的确不會拒絕,他笑道:“行,那一起吧。你們去哪?”

“各回各家。衡哥家你知道的,你去過。我家在金壁花園。”

梁理笑道:“好,我知道了。”這兩地方都不順路。

等電梯的空檔,連天衡看着梁理道:“你對救人這件事怎麽看?”他特地做了一下名詞解釋,“救人,救援的救,人類的人。”

呵!何思澄驚愕地張開了嘴。連天衡這是要怼梁理了?剛才在裏面時,他一直怼自己,還以為他是站梁理那邊的。現在出來了他又扭轉矛頭針對梁理去了。這個暴君是要以一人之力怼盡天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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