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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刁往韓半夏那邊看了一眼,“有什麽有!有也不能坐你那!”
韓半夏收回手,朝老刁嘿嘿一笑。
老刁從高一就開始帶他們,韓半夏這個孩子是班級裏面最讓他頭疼的,聰明的緊,就是不肯學習,偷懶耍滑一個頂倆。老刁才不可能把這麽一塊心頭寶扔給韓半夏,萬一被帶壞了呢。
班級裏一共四十九個人,坐的滿滿當當,一時要找一個空座還真的有點難。
最後在池域桌旁,把韓半夏位置上那個空凳子搬過去了,老刁說讓他暫時先在那裏坐着,等着下周一調座位的時候再換。
三班的規矩是在周日下午回來的時候周考,周考成績就是每周一調座位的憑據,考的好的坐前面,考得不好的坐後面。
韓半夏一直坐在最後一排,就沒動過地兒。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聚焦在許嘉樹的身上,一直跟着他走到最後一排。
許嘉樹到韓半夏這搬凳子,韓半夏的目光一動不動的落在他的眼睛上,笑嘻嘻的,許嘉樹感覺到她的目光,擡眸看了她一眼。
“嘿,你還記不記得我啊!”
許嘉樹動作頓了頓,眼睛裏是無盡的深黑,似乎有所疑惑,沉聲道:“你好。”
韓半夏沒放棄:“好什麽好,你忘了你救了我!一個月以前。”
上課鈴剛好響起,許嘉樹略低了低頭,“不好意思,要上課了。”然後便帶着凳子走了。
韓半夏看着許嘉樹的背影皺眉,英雄救美的傳統戲碼,居然最後是人家“英雄”沒當回事,“美”卻記得真真的。
整個淪陷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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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那一上午韓半夏都沒怎麽聽課,确切來說是根本就沒聽課,一直趴在桌子上看着許嘉樹,目不轉睛的。
許嘉樹整個人都很安靜,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安靜”,池域坐在許嘉樹身邊一點也不老實,總是會找許嘉樹說話,許嘉樹每次都很認真的回答池域的問題,也不會不耐煩。
但是韓半夏就是覺得他安靜,那是一種氣質,萦繞在許嘉樹的周身,把他和其他人都隔絕開來。
他在他的小世界裏,纖塵不染。
只有一節課,許嘉樹沒怎麽聽課,是一節語文課,語文老師是個老頭,語速慢,語調平緩,剛上課五分鐘,教室裏的同學就已經趴倒下去大半,許嘉樹的手在桌子裏,不知道在幹什麽,很仔細的樣子,那節課韓半夏有點頭疼,加上語文老師的催眠轟炸,韓半夏沒忍住,腦門往手臂上一擱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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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一場考試,考物理,不是什麽大考,但是每次考試老刁都很重視,讓他們拉開桌子,把所有的書本和書包都放到前面講臺上。
韓半夏最煩這種考試,她嫌折騰,她沒有什麽卷紙,那些卷紙她都扔了,已經比別人少很多了,但是搬那些書也是要了她的老命。
韓半夏太瘦,總是沒什麽力氣,班級在四樓,她每次上到三樓的時候都要歇一下。
低下頭把書桌裏的東西都掏出來,“啪”的一聲撂在桌上,一回頭,“二虎,幫我搬過去。”
二虎皺眉,“真特麽多。”
韓半夏笑,“一頓飯。”
二虎多雲轉晴,“多才能鍛煉男人的力量呢。”
二虎幫她把書搬走了,又把她的桌子拉到老刁指定的位置。
其實搬不搬桌子韓半夏都不會抄襲的,她不屑。
韓半夏作是作,但是她很有原則,她很聰明的能夠輕易掌握別人的底線,然後在底線上下來回游走。
感覺老刁要炸,最近就學乖一點,反之,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全班同學都在來來回回的搬書搬桌子,韓半夏長腿一伸,凳子往後一靠,還沒伸直,就被後面的桌子抵住了。
以往都是她坐在最後一排,地方大極了,躺着都能放得下,這次後面竟還有人?
韓半夏回過頭,穿着白襯衫的少年和她一樣,不需要搬書,安靜的坐在位置上,韓半夏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搬過來的。
他低着頭,能看到垂下來的眼睫非常長,而且黑,和他的眼睛一樣黑,此時他正安靜的看書,修長的手指輕輕握着筆,沒有轉,只是一晃一晃的,像是在思考。
韓半夏目光向下,只是一本普通的物理書,幹幹淨淨像新的一樣,他看得認真,韓半夏轉過來好久他都沒有發現。
韓半夏手指放在她的椅子背兒,下巴擱在手指上,一雙狐貍眼一會兒看看許嘉樹一會兒看看書。
很乖,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和他講話。
韓半夏不想打擾他,這種氣質太可愛,她不想破壞。
韓半夏從小就不愛學習,她不懂這種破參考書有什麽好看的,以前對班級裏的那些學霸大都抱有鄙夷的心态,覺得他們明明考的很好,卻非要說自己沒考好的行為很是虛僞。
但是現在,看到許嘉樹她才覺得,學霸的世界真幹淨,有一本書就能安安靜靜的看到天荒地老。
現在同學們的書都搬的差不多了,老刁拿着一摞卷紙進門,第一眼就看到扭着身子的韓半夏,皺了皺眉:“都坐好了來,發卷紙了。”
韓半夏回過頭,和老刁目光相碰,讨好般的笑了笑,老刁警告的看了韓半夏一眼,開始發卷。
韓半夏明白誰對她好,老刁看似嚴厲但是其實一直試圖拉韓半夏回到正軌,韓半夏這人重義氣,她覺得老刁對她好,那他就是她的朋友,是朋友就該兩肋插刀。
所以每次韓半夏犯了什麽事兒,德育主任都擺弄不了的時候,一定會把老刁叫過來,韓半夏再怎麽作,最後也會聽老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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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是韓半夏最讨厭的學科,偶爾也能聽懂老師講課,但是看到物理題頭就大,感覺老師講的和考試考的,根本就是兩種東西。
剛拿到卷紙的時候想好好做來着,看了幾道題之後,韓半夏氣得把筆一扔,睡覺。
老刁坐在前面備課,偶爾擡頭看一眼。
考試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周圍開始有人交頭接耳,有人監考,他們不敢放大音量,就像夏天繞着耳邊飛的蚊子。
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終于,韓半夏不耐煩了,深吸一口氣睜開眼。
那些人感覺到韓半夏坐起來了,回頭看了韓半夏一眼,不敢做聲了。
韓半夏是打過架的,在初中的時候,具體因為什麽不知道,但是似乎打的挺狠,也是因為那次打架事件韓半夏被學校處分,高中才沒有直升,考來了A中。
在A中雖然有人不待見韓半夏,但是當面還是有點懼她的,女生打架本就少見,要是那種不要命的女生打架,就會比男生打架更加惡毒可怕。
消停了一會兒,韓半夏這才消氣兒。
安靜下來之後身後的聲音就明顯了起來,是紙張的聲音,大概是他在翻看卷紙。
韓半夏沒回頭,直着身子緩緩靠向椅背。
紙張的聲音很輕微,連帶着韓半夏的動作都很輕,生怕打散了這道聲音似的。
腦海裏想象着身後少年的樣子。
會在皺眉嗎?也不知道這套卷紙難還是不難,省實驗轉來的他,會不會真的很厲害?
會覺得這裏的卷太簡單,考試的時候特別無聊嗎?
無聊的時候又會是什麽樣子呢?
其實韓半夏也想象不太出來,因為幾面之緣他都沒有什麽表情,禮貌又疏離,不像是韓半夏平時接觸的那撥男生,張揚跋扈,甩着臭汗打籃球。
這種冷漠又有教養的學霸,在韓半夏的世界裏稀奇極了。
那兩個人只消停了一陣,一方又遇到不會的題了,輕聲噓對方,另一方過了好久才聽見,導致現在韓半夏腦子全都是那個人噓來噓去的聲音。
不光是韓半夏,她身後的人似乎也輕輕地嘆了口氣。
紙張的聲音停止了。
韓半夏頓覺不耐,終于爆發。
腳下往前面狠狠一踹,桌子往前一推,發出刺耳的“滋——”的一聲,劃破了教室裏原本的安靜。
那人被推了一下,皺眉回頭,韓半夏眯了眼睛,眼神中帶着警告的意味,那男生瞬間慫了,悻悻的轉回頭去。
不等韓半夏安靜,老刁聽到聲音站了起來,推了推眼鏡框,“誰?”
教室裏立馬安靜百倍,韓半夏還保持着方才的姿勢,坦然的看着老刁。
老刁皺眉,“韓半夏!”
韓半夏朝老刁笑了笑。
老刁更加惱怒,手指一點一點的指着韓半夏,“你下課跟我來趟辦公室。”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四十多分鐘,老刁坐下,韓半夏等到風波平息一陣之後,用卷紙擋着自己,回過頭去。
韓半夏愣了一下。
之前她以為的紙張的聲音是他在翻卷紙,回頭一看才知道——他的物理卷早已經答完,整整齊齊的放在一邊,而他正在用一張又一張的白紙疊千紙鶴。
他的手長得十分好看。
以前韓半夏在網上看到“手控福利”的帖子,現在回想起來,這雙手真的是完勝帖子上的那些。
他似乎已經十分熟練了,但是動作不急不緩,手指十分靈活,疊出來的千紙鶴邊緣都十分整齊,該對準的位置全都對得分毫不差。
現在大大小小已經在桌前擺了一排。
韓半夏眼尖的看到其中一個的翅膀稍稍折了一點,這只千紙鶴靠外,是他方才疊的。
韓半夏這才恍然,他剛剛輕微的嘆氣,不是因為前面同學吵得不耐煩,而是他的千紙鶴折了一小點。
韓半夏正想着,眼前的手指停住了動作,韓半夏擡起眼睛,許嘉樹正平靜的看她。
韓半夏朝他笑了笑,随便謅了個理由,“哎同學,能借我抄抄不?”
許嘉樹說:“剛打完下課鈴。”
韓半夏放下隐蔽自己的卷紙,一回頭,果然,老刁正在前面收卷。
韓半夏朝許嘉樹慵懶一笑,“這次睡過了,下次再抄。”
作者有話要說:
很久之後,韓半夏想抄許嘉樹作業,還是那套話:“哎同學,能借我抄抄不?”
許嘉樹頭也不擡,“不能。”
韓半夏一直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輕輕印了一下,笑的美極了:“這次能不?”
許嘉樹:“……下、下次不許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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