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韓半夏其實沒有什麽選擇的。
他們之間的關系, 許嘉樹是她的雇主, 他的命令她是沒有什麽權利拒絕的。
後來韓半夏的媽媽又做了全身的檢查,後續所有的費用都是從那個所謂的VIP賬戶裏出的,韓半夏一點也沒有拿。
所以她現在很乖,幾乎是許嘉樹讓她做什麽她就會做什麽,一點都沒有反抗。
不過那天晚上許嘉樹真的什麽都沒有做,他的腿傷到了, 左腿不能動,也許是生病的緣故, 許嘉樹看上去人畜無害, 乖極了。
到了那裏韓半夏才知道,方才許嘉樹在看書其實是在休息, 他讓Sim把電腦和那些文件資料都搬了過來,許嘉樹就着病床旁支起的小桌子,一邊看文件一邊收發郵件。
韓半夏也安靜, 她沒帶電腦沒什麽事情做, 旁邊有很多果籃, 都是別人送的, 韓半夏把那些小标簽撕掉, 拆開包裝,挑了幾種她認識的水果, 洗了洗, 把果皮削掉,又用旁邊的小刀切成一小塊一小塊, 插/上小叉子,放到許嘉樹的桌旁。
許嘉樹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做什麽都很認真。
上學的時候就是這樣,韓半夏不愛學習,每次跟許嘉樹一起複習都是三心二意的,許嘉樹就不會,他喜歡用一個小時的時間做完一整套卷子,然後用三個小時來專心哄着韓半夏把這套卷子的十分之一做完。
後來韓半夏也喜歡一心一意的做事,就是受到許嘉樹的影響。
許嘉樹看得很仔細,偶爾還要打電話給Sim和Kelly吩咐些事情。
其實在韓半夏看來,Sim和Kelly是同一種人——性別不同的機器人。
韓半夏偶爾叉一點水果給他吃,許嘉樹就着她的手咬下來又接着工作。
韓半夏自己一個人呆着無聊,随手翻起許嘉樹手邊的資料,笑嘻嘻的問:“許總,沒有什麽機密吧?我能看吧?”
許嘉樹擡眸,“那個沒意思,”找到一疊下面的文件丢給韓半夏,“看這個,你能愛看。”
韓半夏将信将疑的接過來,翻開,“銷售部的業績額和人員調動名單?!”
許嘉樹沒理她,韓半夏兀自往後翻了翻,“為什麽……這個銷售經理的位置寫的是周小愛的名字啊……述職大會不是還沒開始呢嘛?”
“銷售經理那個位置原本就是公司定的,但是最終的結果某人一定不甘心,于是,就有了你最近一直在忙的述職大會。”
“不甘心?”韓半夏驚道:“什麽意思?”
“也就是你不會是銷售經理,這個述職你述出花來都沒人聽。”
為了這個位置她幾乎努力了整整一個季度,從早忙到晚,之前她調任許嘉樹的特助那段時間的虧損這個月全都給補回來了。
周小愛為了擠兌韓半夏調走了她的得力助手,現在新人也培養的差不多了,只要把那些數據往PPT上一羅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誰更适合那個職位,何況韓半夏還精心準備了演講和其他一些優勢。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結果他告訴她,這個述職大會就是個擺設?!那個職位原本就是內定好的?
韓半夏把那本報告往桌子上一摔,“憑什麽?”
許嘉樹一愣:“什麽?”
“憑什麽就一定是周小愛的?憑什麽你們要內定?既然內定了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何苦還平白……”
平白給我希望。
這句話韓半夏沒說出來,成年人的世界裏,哪有那麽多“憑什麽”。
還記得他們剛剛高考完,許嘉樹對韓半夏說的一句話就是,你人生中最最公平的一場較量已經結束了。
“有更好的職位适合你。”許嘉樹沒理韓半夏的炸毛,平靜的看着電腦。
“什麽職位?”
許嘉樹擡頭看了看韓半夏,笑道:“你猜。”
不是什麽好笑,韓半夏也不想猜。
剛才心裏還惦記着工作,現在好了,什麽也不用惦記了,述職大會随便說說就得了。
反正最後的結果也不會是她。
韓半夏賭氣的躺到床上。
她确實是在賭氣,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誰賭氣,許嘉樹嗎?他到底是總公司的最高領導,他是不會管手底下這些芝麻小事兒的;跟公司嗎?她有什麽資格跟公司賭氣呢?還是跟自己呢?
氣兒就是不順。
不順不順不順不順。
躺了一會兒,韓半夏煩躁的坐起身,這時候許嘉樹的工作已經接近尾聲了,丢給韓半夏一份文件,“給我把這份文件翻譯了。”
韓半夏挑挑眉:“現在。”
“不然呢?”
“好。”
許嘉樹把自己的平板給了韓半夏,讓韓半夏在平板上翻譯。
韓半夏在床上坐了一會兒,不大舒服,拍了拍許嘉樹,許嘉樹會意,把電腦和那堆文件往旁邊挪了挪,給韓半夏騰了個地方。
倆人擠在一起,并肩坐着的時候,似乎都愣了一下。
氣氛微妙了那麽一瞬。
這種場景,在大學的時候最是常見。
那時候韓半夏和許嘉樹在同一個城市,但不是同一所學校,倆人都喜歡旅行,平時上學的時間出去瘋玩,一到期末考試韓半夏基本就傻眼了。
只能逮着許嘉樹到她的學校來,把她的專業課的書本給許嘉樹,讓許嘉樹學完之後教她。
韓半夏的學校屬于老校區,圖書館很小,每天早上都需要提前去占座,往往這種時候韓半夏都會特別積極,早早就去占一個座位,許嘉樹喜歡靠窗的座位,靠窗的最是搶手,韓半夏幾乎每天早上五點準時起床去占兩個靠窗的座位,然後趴在桌子上睡覺等着許嘉樹過來。
于是韓半夏就有了“早起毀一天”這麽一個歪理,毫無愧疚之心的睡一天。
許嘉樹給她講題的時候睡,做題的時候睡,看書的時候也睡,最後馬上要考試了,知道着急了,一邊埋怨許嘉樹不好好看着她,一邊焦頭爛額的對着一堆書本幹着急。
許嘉樹就沉穩多了,在她身邊一點點給她指點,從高中許嘉樹就一直在輔導她的功課,太清楚她哪裏是弱點,哪裏是強項了。
韓半夏理解能力弱,但是記憶力特別好,那些易懂的知識點許嘉樹能用最最直白最最簡潔的話給她敘述清楚,稍微有點難度的,許嘉樹便直接教她怎麽背,到了題裏面怎麽用就可以了。
所以每個學期韓半夏都沒有好好上課好好聽講,但是每個期末她都能安穩飄過。
考完之後許嘉樹來他們學校接她,某人還恬不知恥,笑嘻嘻的跟許嘉樹說,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哦,我的專業課知識,你比我會的都多。
許嘉樹那時候寵她寵上了天,嘴上教訓着她,下一次她該怎麽作還是随便她怎麽作,最後的爛攤子許嘉樹來收拾就好了。
只不過那時候和現在不同。
那時候的少女眼中滿是清澈明亮的光,透着一股子機靈勁兒,眼珠滴溜溜一轉,就知道她又沒想什麽好事兒。
但是現在的韓半夏,滿滿都是溫柔和順從。
甚至還帶着那麽一點卑微。
許嘉樹淺淡的笑了笑,低頭繼續翻着她的資料。
那份文件韓半夏翻譯的非常認真,比她平時翻譯她自己手頭的文件都認真。
還記得那一次和許嘉樹重逢,他過來檢查銷售部的工作,去了她的辦公室,許嘉樹一眼就看到了翻譯上的漏洞。
雖然當初那份文件是小朱翻譯的,但是韓半夏也曾看過一遍,那種細微的而且是很專業的錯誤,如果不是翻譯高手的話,是很難看出來的。
許嘉樹從來都是高手,這一點韓半夏知道。
所以這次她翻譯的非常謹慎。
因為謹慎,所以進度就稍微慢了一些,許嘉樹比她先完成,收起電腦和文件放到一旁的時候,韓半夏還在認認真真的翻譯着。
許嘉樹杵着腦袋歪頭看着韓半夏的側顏,也不說話,不打擾到她,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等着。
等韓半夏終于翻譯完,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點已經僵住的脖子,許嘉樹才笑道:“韓半夏,你為什麽總是勾/引我呢?”
“?”
韓半夏把翻譯好的資料遞給許嘉樹,“你看看嘛?”
“我現在只想看你。”許嘉樹一本正經的說。
韓半夏扁扁嘴,“那你不看我直接放那邊了哦。”
她剛要往那邊放,中途被許嘉樹截住了。
自己翻譯完的成果被他拿在手裏,韓半夏莫名的有點緊張。
許嘉樹低頭認真的看了一遍,點點頭,把平板拿在手裏,收起小桌板,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置,“過來。”
韓半夏蹭過去,許嘉樹把她撈到自己懷裏,倆人躺在床上,許嘉樹讓韓半夏枕着自己的胸膛,他的臂彎從她那邊繞過來,兩只手拿着平板,溫和的開口,“我給你講,這種文件該怎麽翻譯,你看這一句。”
許嘉樹講的很有趣,但是也确實太晚了,沒一會兒韓半夏就伏在許嘉樹的胸膛上睡着了。
她的眼睫毛濃密卷翹,閉上眼睛便是黑黑的兩扇,溫柔地覆蓋着她的眼睛,鼻子和嘴邊都很小,嘴唇稍稍有點厚度,最下面一小片陰影,看上去很有立體感。
也很性/感。
就這麽安穩的睡着,有點像一只累極了的小白兔,讓人忍不住想要抱一抱,偷偷的親一親。
卻又舍不得把她弄醒。
**
那天韓半夏睡得很好,許嘉樹趁韓半夏睡着的時候把她手機上的鬧鐘關了。
韓半夏睜眼的時候驚了一下,但是病房裏的窗簾很厚,把外面的陽光遮得嚴嚴實實的,她朦朦胧胧不知道幾點,又往被窩裏鑽了鑽,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幾點了?”韓半夏啞着嗓子問。
許嘉樹:“十一點。”
韓半夏:“!”
許嘉樹又雲淡風輕的補充了一句,“剛才看是十一點,現在不知道幾點。”
韓半夏坐起身子,發現許嘉樹還在看書,就着一盞小小的閱讀燈,韓半夏看到那本書的書名是《十宗罪》。
韓半夏重新躺下去,“反正你是總裁,今天我請假了,不想上班。”
許嘉樹挑挑眉,“為什麽?”
“反正都已經內定了。”
許嘉樹明白了,這是耍脾氣呢,又不好意思發作,只能悶悶的生氣。
昨天她應該很晚才睡,所以今天早晨才起這麽晚,她不像以前了,現在考慮的東西多了。
許嘉樹也沒言語,輕笑了一下繼續轉頭看書。
“中午我讓Sim送東西過來吃,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韓半夏又躺了一會兒,許嘉樹問道。
“我想吃碗面條。”
“好。”
這些年早就養成習慣了,韓半夏幾乎從不賴床,躺了沒一會兒就起來了,拉開窗簾才發現今天是雨天,天空灰蒙蒙的,下着淅淅瀝瀝的下雨,似乎下了挺久了,地上積了一小灘一小灘的水坑,細細的雨絲打上去,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小花兒。
韓半夏站在窗邊看了會兒雨,又去昨天有人送過來的一些花找幾個瓶子插上水,這個病房裏能盛水的瓶子幾乎都用上了,韓半夏便把自己昨天喝的飲料瓶裏的水倒了,換上新水,把花插在裏面。
許嘉樹就安靜的看着她折騰,自打她醒來,許嘉樹的那本書就沒翻動過一頁。
她也醒了,許嘉樹按下病房鈴,告訴大夫他的病房可以進了。
許嘉樹這個人做事很周全,有時韓半夏想不到的很多東西許嘉樹都能提前替她想到。
醫生進來的時候韓半夏頗有點尴尬,她不知道此時應該以公司職員還是什麽樣的身份自居。
只能垂着手站在旁邊,有一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局促感。
醫生倒還挺自然的,都是高知人士,又都是服務類似許嘉樹這種身份的人,自然明白有些東西不該問就不要問的道理。
病房裏除了許嘉樹和韓半夏沒有其他人,醫生照例給許嘉樹檢查完傷處,自然是要給韓半夏報備的。
醫生說的專業術語韓半夏都沒有怎麽聽懂,最後醫生說不嚴重,韓半夏才真的聽懂了。
“那好,謝謝您啊。”最後,韓半夏說。
“不客氣。”醫生點點頭帶着一衆護士走了出去。
韓半夏自己洗漱完,用溫水沾濕了毛巾走出來,“擦擦臉嗎?”
韓半夏舉起自己手裏的毛巾搖了搖。
“動不了。”
“……”韓半夏無奈:“好,我知道了。”
韓半夏走過去,拿着毛巾輕輕放到許嘉樹臉邊,從額頭開始,一點一點往下擦。
他的眉骨比較高,眉毛很黑,眼睫毛也是,是屬于那種女生看了會很羨慕的眼睫毛類型,眼珠也很黑,所以戴上金絲邊眼睛的時候就會有十分深邃的感覺。
他的鼻梁也很挺,傳說中鼻梁比較挺的男人某方面的能力很強,這個傳言是不是真的韓半夏不知道,但是用在許嘉樹身上……
那是真的不能在真了。
每一次她已經被折磨的要死要活了,許嘉樹還是有力又有興致的樣子。
想到這,韓半夏悄悄地紅了臉。
接下來是嘴唇,許嘉樹的嘴唇偏薄,唇形很好看,他的嘴角有點天生的上翹,不笑的時候也像是笑着一樣。
唯獨笑不進眼睛裏。
那雙眼睛突然看向韓半夏,“你在臉紅什麽?”
“沒有。”韓半夏梗着脖子。
“你是覺得我瞎?”
擦完了,韓半夏離許嘉樹遠了一些,笑道:“我是覺得你蠢。”
???
許嘉樹看着說完這句話快速跑進洗手間裏的韓半夏,愣過之後,無奈的笑了笑。
慢慢養,也許就能養到以前那麽無法無天的樣子。
就在等韓半夏的時候,許嘉樹的手機突然響了,許嘉樹接起來,“爸爸?”
許父在電話裏說了些什麽,許嘉樹皺起眉頭。
韓半夏洗完毛巾出來,看到許嘉樹神色有異,奇怪的問道:“怎麽了?”
許嘉樹擡起頭,“我爸爸馬上過來。”
韓半夏明白過來,“那我現在走。”
許嘉樹沉着聲音說:“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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