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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課間後的第一節 課是物理課,物理老師姓婁,是個不到四十的女人,之前帶過兩屆高三,還算比較有資歷。

進教室後,婁老師将書往講臺上一放,然後把帶來的卷子分下去,“高三了,大家都抓緊點時間。現在基本沒有什麽新課了,都是以複習為主,你們也不要覺得枯燥,什麽時候看到題立刻知道怎麽做了,那才算學到位了。”

大家沉默地傳着卷子,像是認真在聽,又好像什麽都沒聽進去。

“課代表,周末的作業收上來了嗎?”婁老師問。

課代表道:“收上來了,下課給您送過去。”

婁老師點點頭,“給大家十分鐘看一下這個卷子,然後我開始講。一個假期我看都把你們的心玩散了,一會兒的題問不會的,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她這話一出,同學們也都緊張了起來。現在老師基本上不提問了,也是為了能抓緊時間多給學生們講幾道題,問到不會的學生也是耽誤時間。所以婁老師要提問,着實讓那些不一定會的同學有些擔憂。

無論會還是不會,大家都開始低頭看卷子。婁老師站在講臺上,看了一眼虞陶的方向,她一進來就發現虞陶換座位了,還是跟翟臨深坐一起,這還能有個好了?

不過轉念一想,估計屈老師跟她想的是一樣的。虞陶都失憶了,成績肯定要下降。之前她在虞陶身上投入了大量的注意力,想着自己要能培養出一個重本學生,那也能在她的履歷上增添了漂亮的一筆。以後無論跳槽、升職還是在外面輔導班上課,那肯定會有很大的好處的。但現在虞陶這樣,肯定是沒戲了,所以也不必在虞陶身上浪費精力了,打發他去跟翟臨深呆着也挺好的。

真的是越想越氣,好好的就失憶了,這不是耽誤她的前途嗎?!

不過她也不好直接發火,不然別人會覺得她沒有同情心,可她這股氣應該往哪撒呢?!

深吸了口氣,婁老師道:“好了,開始講卷子了。”

婁老師随機點名提問,有能答出來了,也有根本不會的。不過婁老師并沒有說什麽,只皺着眉說一句“坐下吧”,就繼續往下講了。

“多選題第一題,翟臨深。”婁老師讓翟臨深答題。

同學們都知道翟臨深不可能會,平時上課婁老師也不會提問翟臨深,所以突然把翟臨深拎起來回答問題,就多少覺得有些奇怪了。

翟臨深也沒問虞陶要答案,懶洋洋地站地起,“我不會。”

婁老師頓時眉頭一皺,語氣嚴厲地道:“不會還不學?占着教育資源不學習,這就是社會的渣子。像你這樣的,我看也不用來上學了,以後也不會有什麽作為,趁早退學,別難為自己,也別給老師添堵。一天天的,不學無術,就會打架,倒不如把學習的名額讓給別人,人家說不定還能考個好學校,肯定比你這個人渣有用。”

婁老師這話說的難聽,翟臨深也有點火了。

比他更火的是向津傑。向津傑正要站起來跟老師掰扯掰扯,虞陶就比他先一步站了起來。

“老師,請您為您剛才的話向翟臨深道歉。”

婁老師愣了一下,随即火氣更大了,“怎麽着?老師的話不對嗎?你失憶了腦子不清楚,別的沒學會,學會頂撞老師了?誰教你的?什麽都不記得就給我老實坐那兒,你要是不會我照樣罵你!”

同學們也紛紛皺起眉,以往這虞陶可是婁老師最喜歡的學生,平時說不得罵不得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可往細裏一想,有些人也明白了。就是虞陶失憶了,婁老師肯定覺得虞陶成績會下降到沒法看,所以才不顧忌了。想來剛才那麽多同學不會,婁老師都沒發火,只對翟臨深發火了,估計是把虞陶成績會下降的怒氣全發到翟臨深身上去了。老師罵差生并不打眼,不仔細去想也說不出什麽來。

“我失憶與否,跟您都沒有關系。只就剛才您罵翟臨深的話,我覺得非常不恰當。翟臨深沒有在課堂上搗亂,也沒有違反紀律。只是這道題不會而已。剛才那麽多人不會,也沒見您說什麽。學習這種東西有人學得好,自然就有人學得不好。作為老師,好好教就是了,實在教不會的那也沒辦法,可您惡言相向,就太沒素質了。翟臨深成績本來就不怎麽好,不會幾乎是預料之中,您叫他起來回答問題,就應該有他不會的準備。在明知道的情況下,還說出那番話,我是否能理解成您只是想在翟臨深身上發洩您在其他事上得到的不滿呢?”

虞陶邏輯清楚,态度嚴肅,“還有,我雖然失憶了,但還記得學校對本校就讀學生升學上的優惠政策。考得好的要不就考上了明博,要不就考上了其他學校,剩下成績不理想的學校也有固定的名額給予他們。既然學校接納,他們又交了學費,也不是把誰擠下去才上的博明,名額就在那,您也應該知道,這個名額基本每年都是不滿人數的,所以翟臨深拿的是他應該占的資源。他應得的資源自己怎麽處理,是他自己的事,不應該由您來評價,尤其還是這種惡意評價。”

班上也有幾個靠這個名額上來的學生,剛才聽到婁老師的話,也特別不爽。這個名額每年其實都不滿,大概能有七八十人就頂天了,所以他們只是占着地利人和和錢上的學,并沒有惡意擠占別人的東西。

“你……你……”婁老師氣得不行,卻又沒辦法反駁,最後将卷子往講臺上一摔,厲聲道:“你們兩給我出去站着!敢跟我頂嘴,翻了你們了!”

翟臨深并不想連累虞陶,原本想跟老師說他出去就行了,讓虞陶聽課。

但沒想到虞陶嗤笑一聲,率先出門了。

這一聲笑,恍然讓翟臨深一種虞陶恢複了記憶的錯覺,但虞陶走到門口,回頭來看還沒動的翟臨深,眼神還是那樣清澈,一臉無辜的樣子,翟臨深就知道是自己想多子。

長長的走廊就他們兩個人。他們這一個年紀一共有九個班,他們是六班,正好在走廊比較靠中間的位置,就顯得格外突兀了。

“你出來幹什麽?耽誤聽課。”翟臨深自己不愛學習,但并不等于他會拉着別人跟他一起不學習。就像向津傑去補習班,他也是非常支持的。

“我不喜歡這樣的老師。”虞陶直言,“你又沒做錯什麽,就是找理由發作你而已。講課也不好,班裏物理成績一向再拖理綜後腿。”

“你還記得她講課不好?”翟臨深笑問,即便是重點高中,也不是所有老師都給力的。有講的好的,自然也有一般的。這跟講課方式方法有關,跟老師年紀好像沒什麽關系,就比如他們的屈老師,年紀輕輕,但數學講的就非常好。

“我又沒傻。而且我複習物理的時間比其他學科都多,基本上理綜扣分的點都在物理上。”一般這種東西,學生很少會把責任推到老師身上,多半是覺得自己不夠聰明,沒聽明白。其實很老師也還是有關系的。

連虞陶都這樣,別的同學就更不用說了。翟臨深倒有些同情班裏的同學了,學習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翟臨深和虞陶的影響,接下來被提問到的同學基本上都是以“我不會”來回答的。就算有幾個嘗試說答案,也沒有正确的。

婁老師氣得将講臺砸得砰砰響,下課鈴也在此時響了起來,婁老師連“下課”都沒說,就氣哄哄的走了。

六班的同學倒是沒有因為婁老師生氣而擔憂,反而一個個都挺高興的,下課了該說話說話,該上廁所上廁所……甚至比大課間的時候還樂呵。

兩個人回到教室,向津傑走過來,“婁老師是不是更年期啊?火說來就來。”

“不用理她。”翟臨深也沒在意,不就罰站一節課嗎?他根本沒當回事。再加上有虞陶陪着,他就覺得值了。

向津傑看向虞陶,豎起大拇指,“夠意思啊!”

虞陶看了看向津傑,并沒有說話。

向津傑打心裏覺得失憶後的虞陶,依舊不好相處。

辦公室裏,婁老師向屈老師告狀,說翟臨深擾亂課堂紀律,虞陶還跟她頂嘴。

屈老師向來不是聽一面之詞的人,只表面先安慰了婁老師幾句。這下婁老師更覺得屈老師想的跟她是一樣的了。所以也順帶覺得其他老師雖然嘴上說着漂亮話,但心裏其實跟她一樣,應該也已經放棄虞陶了。

中午的時候,屈老師将班長叫了出來,問了一下情況。

班長如實說了。班長并不是學習最好的,卻是班裏最有人緣的,情商很高,而且特別會為班級同學着想。哪怕翟臨深這樣的學渣,他都沒有看不起的意思,甚至在不惹到翟臨深的情況下,還能跟他聊上幾句。

屈老師聽後,點了點頭。

也沒去找翟臨深和虞陶,心下也對婁老師有些不滿了。

放學後,向津傑跟着他們一起吃完晚飯,然後翟臨深陪虞陶去圖書館還書,向津傑一聞書味都頭疼,就去籃球場跟人打籃球去了。

圖書館的書一次只能借一本,一周內必須還回去。

一個周末,虞陶就把書看完了,今天正好去還了再借一本。

對于虞陶學習之餘還有時間看書這事,翟臨深覺得挺神奇的。虞陶看的還不是什麽學習資料,就是一些小說。

看小說對虞陶來說是很好的放松,看書中人物的故事,會讓他心情很好,所以他每天都會抓緊時間寫完作業,然後拿出至少半個小時,來讀書。

還完書後,兩個人進了裏面挑書。其實是虞陶要選,翟臨深只是陪逛的。

“你也挑一本吧。睡前看一看挺好的。”虞陶提議。

翟臨深想想覺得也行,反正他回去也不看課業書,打王者榮耀有虞陶在,他每天最多也就打兩把。大把的時間沒事幹,看看書打發一下也挺好。

于是開口道:“哎,這哪有辣文書,最好是高辣的那種?”其實他想問的是耽美類,但想想,又不想向虞陶暴露自己的性向。

“啊?”虞陶不解。

翟臨深用肩膀一撞他,“是不是男人,裝什麽純潔?小黃書啊!哪有?”

只見虞陶的臉一下紅了起來,拿着手裏的書拍了翟臨深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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