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翟家留了袁家吃晚飯,而晚飯也不能如翟于思所想端到樓上來吃,所以阿姨來喊他們,他們就只得下去吃飯。
翟臨深深深覺得愛情會改變一個人的脾氣,如果是以前,他懶得見袁心蕊,總有一萬種方法發着脾氣不下去,他父親和游美兮還得給他兜着。而現在他不想在虞陶面前留下半分不好的印象,所以只能耐着性子裝個人。
“臨深。”見翟臨深下來,袁心蕊甜甜地叫了一聲。但在看到他身後的虞陶時,臉上的笑意頓時就消了大半。
翟臨深沒理她,只能袁家父母打了招呼。
“這位是?”袁父看向虞陶,問。
翟仕義笑道:“是臨深的同學,叫虞陶。這個小假期待在這兒給臨深輔導功課。”
現在能利用假期給同學輔導功課的孩子還真不多了,高三了,誰的時間都寶貴。
袁父贊賞地笑道:“那真是不錯了。”
今天的晚飯準備得格外豐盛,翟于思主動坐到虞陶身邊,揚着臉沖虞陶笑。
虞陶失笑。
翟臨深倒有些不爽——這小子有沒有點眼色?
沒有多客氣,大家随意地吃飯聊天。
翟于思給虞陶安利他喜歡的動畫片,推薦虞陶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翟臨深則專心給虞陶夾菜,不參與讨論,也沒給一直看他的袁心蕊半個眼神。
虞陶也注意到了袁心蕊的目光,心下也有些不爽——吃飯就好好吃飯,盯着翟臨深看什麽?再看翟臨深也不會喜歡你的!哼!
虞陶正吃着雞翅,就聽袁心蕊涼涼地來了一句,“你叫虞陶是吧?”
虞陶擡眼看着她,覺得她明知故問。
“不知道你家裏是做什麽的?”袁心蕊揚着下巴,很是高傲。
虞陶回道:“我爸爸是語文老師,媽媽是烹饪老師。”
這個他已經跟翟臨深家裏人說過了,翟家人都覺得挺好,老師嘛,教出來的孩子肯定不會差的,也難怪虞陶學習這麽好。
“嗤……”袁心蕊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我還以為多大的家世呢,能跟臨深成為朋友。”
随後又看向翟臨深,“這交朋友呢還是要在同一水平線上的好,彼此才能幫得上忙,對以後發展也有好處。”
袁心蕊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漂亮又內斂,但在在場的大人眼裏,簡直不能再直白,而且相當可笑。
袁家父母尴尬地笑着,又不好在外人面前斥責女兒。
袁母在桌子下面輕踢了袁心蕊一下,讓她說話注意些。
袁父則厚着臉皮打圓場,“孩子小,不懂事,別跟她一般見識。”
袁父這樣說,大家也不好不給面子。就算翟臨深想發火,也得考慮不能讓虞陶覺得他連女生都罵。
翟仕義也不喜歡袁心蕊那番話,他并不在意翟臨深交的朋友家世如何,只要跟翟臨深和得來,能帶着翟臨深積極向上就可以了。但看在袁父的面子上,他也不得不出來打個圓場,“沒事,沒事。虞陶挺好的,我和美兮也都喜歡。臨深能交到這麽個朋友,我們也就放心了。”
這事原本到這兒就可以過去了,大家繼續聊其他話題就可以了。
但沒想到,袁心蕊完全沒給這個面子,一臉看不上虞陶地道:“叔叔,話不是這麽說的。臨深多交給跟他身價一樣的朋友,以後創業也好,到您的公司工作也好,有什麽事,這些朋友都能照拂一二,都是幫得上臨深的。這樣的朋友才是有必要交的。而那些幫不上忙的,身價跟翟家也不相趁的,實在是不合适跟臨深做朋友。以後幫不了臨深不說,還得讓臨深幫襯着,這可都是臨深的負擔。”
袁母是知道袁心蕊的心思的,也知道袁心蕊的性子,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所以很多時候,她都是抱着縱容的态度,反正那些人也不敢對袁心蕊怎麽樣。
但袁心蕊在翟家說出這番話,實在是像在她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就像是在告訴所有人她教女無方。而且以翟家的人脈關系,還真不是袁家能得罪得起的。翟家安居現狀,也只是不想發展其他項目罷了,若真發展起來,袁家可就真高攀不起了。
“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袁母拍了袁心蕊一下,看似生氣了,但力道控制得非常好,不至于真打疼袁心蕊。
然而,袁心蕊并沒有領母親的情,“本來就是嘛。”
翟臨深覺得能忍的他也忍了,該給的面子也給了,對方不想要,他也不用裝好人了。這都欺負到虞陶頭上,他再不站出來,就太不像話了。
“照你這個邏輯,虞陶現在就不應該幫我。畢竟現在我對他也沒什麽價值,他還得浪費自己的時間教我學習。”翟臨深一臉嘲諷地看着袁心蕊,“交身價相當的朋友?呵呵,誰知道哪天誰家就破産了呢?朋友貴在交心,貴在交了高興,以後我能幫上虞陶是最好,幫不上我會覺得自己丢人,沒能力,連朋友都幫不到。而不是在那算計朋友能幫我多少,而我毫不付出。”
“話說回來,我交什麽朋友,跟你也沒什麽關系。但願你交的‘朋友’以後都能幫到你,而不是每天只會跟你一起敵視其他漂亮女孩。”
飯桌上的氣氛一直變得非常尴尬。
翟于思反射弧可能長一些,完全沒有感覺到這種尴尬,幫腔道:“我喜歡虞陶哥哥,虞陶哥哥也是我的好朋友。他對我好,我就喜歡他,跟他有沒有錢沒有關系!”
說完,還給虞陶夾了一大筷子菜,表示着自己的喜歡。
游美兮輕咳了一聲,掩住笑意,打圓場道:“哎呀,孩子們的事讓孩子們自己決定就好。來來來,吃飯,吃飯。”
尴尬尤在,但袁家父母還是給了面子,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吃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先說話不中聽的。
袁心蕊紅了眼睛,覺得自己丢了面子,同時也特別痛恨虞陶和翟于思,恨不得将碗裏的熱湯潑到兩人臉上。但這種一看就能讓人抓住把柄,又不好解釋的事,她是不會幹的,要幹也得等沒人的時候。
大概是太尴尬了,袁家人吃完飯就走了。
翟仕義和游美兮也沒說什麽,就像什麽一都沒有發生一樣,也沒有說翟于思和翟臨深。
小長假一轉眼就走到了七號。博明高中部的學生要在七號下午返校。翟臨昭沒什麽事,就開車送兩個人去了學校。
幾天不見,同學們彼此都有點想念,所以寝室樓裏熱熱鬧鬧的,都是在聊這幾天都做了什麽。
虞陶作為一個變得友愛同學的學霸,自然有不少同學會主動跟他打招呼。
而翟臨深作為一個校霸,雖說近來沒惹什麽事,但餘威尚在,所以并沒有人主動跟他說話。倒是跟在他身後的翟臨昭,吸引了不少同學的注意力。
翟臨昭長得比翟臨深還帥,加上成熟穩重的個人魅力,不僅女生願意多看幾眼,就連男生也會看一下。
翟臨深和虞陶都帶了不少衣服過來,天氣越來越涼,他們也要适時是添衣服。虞陶的衣服是四號那天回家的時候帶的,翟臨昭跟着過來,也是要把翟臨深現在穿不上的衣服帶回去。
經過幾天的的相處,虞陶覺得翟臨昭人不錯。就是平時話很少,表情說不上嚴肅,但也不是親切那一卦的。如果沒有相處,可能會覺得這個人很難接觸。但接觸多了則會發現翟臨昭是個非常紳士的人。這種紳士不光是态度和禮貌上的,還有體貼程度。
所以虞陶對翟臨昭的印象很不錯。
“大哥,你先随便坐吧。”虞陶微笑道:“我們簡單收拾一下就行了。”
翟臨深是肯定不會這麽招呼自家大哥的,所以這事就落在虞陶身上了。
翟臨昭打眼一看,就能分出那個桌子是翟臨深的。便拖出翟臨深的椅子坐下了。
翟臨深也沒說什麽,兀自将衣服挂進衣櫃裏,然後将不穿的塞進包裏。
虞陶倒不急着收拾衣服,而是先打了水,準備把桌子和地面都擦一下。這幾天沒住這兒,多少會落一層浮灰。
翟臨深哪舍得讓虞陶幹,忙道:“放那吧,一會兒我弄,你別動手了。”
“沒事,馬上就好了。”寝室本來也沒有多大,收拾完可能十分鐘都不用。
翟臨昭看自己的弟弟居然主動要求幹活,也是覺得挺稀奇。
翟臨深将裝衣服的包放桌子上一放,拿過虞陶手裏的拖布開始拖地,嘴上嫌棄道:“你就老實給我坐着吧,別碰翻了什麽還得收拾。”
虞陶笑了笑,也沒放心裏去,拿着幹淨的抹布擦桌子。
翟臨深原本連桌子也不想讓虞陶擦,但大哥在這兒,他也不好把虞陶壓椅子上逗到虞陶不好意思起來,所以只能随他去了。
寝室門被敲了幾聲,翟臨深去開門,來的是虞陶的母親。
“你們回寝室啦?我還怕自己來早了。”梅滿芝笑道。
“阿姨,您怎麽來了?”翟臨深趕緊把人讓進門。
虞陶看到梅滿芝,也有些意外,但還是乖乖叫了“媽媽”。
梅滿芝看到坐在桌前的翟臨昭,“這位是?”
虞陶主動介紹道:“這是翟臨深的大哥,翟臨昭。”
翟臨昭站起身,向梅滿芝伸出手,“阿姨,您好。”
“你好你好。”梅滿芝趕忙跟翟臨昭握手,“我們家陶陶這幾天給你們添麻煩了。”
“您客氣了,沒有的事。臨深能跟開始學習,都是虞陶的功勞,我們家感謝虞陶還來不及。是臨深給虞陶添麻煩了才是。”
“臨深對陶陶好,陶陶能幫他也是陶陶該做的。”這可是虞陶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而且經過兩次相處,他們也覺得翟臨深人不錯,所以也幫着虞陶珍惜着這個來之不易的朋友。
“哪有什麽是應該的,是虞陶心好。我一會兒帶臨深和虞陶去吃飯,您要沒事的話,一起吧。”這是出門前就說好的。
梅滿芝擺擺手,說:“不了不了,你們去吧。梅迩還在家等我回去給她做飯呢。”
翟臨昭不知道這個“梅迩”是誰。
虞陶解釋說是自己的妹妹。
“那這樣,我開車載您回去,接上妹妹一起吃飯吧。”翟臨昭提議。
梅滿芝不想這麽麻煩翟臨昭,再說,家裏的菜她都準備好了,就等回去下鍋了。
“別麻煩了,我已經答應梅迩回去給她做她喜歡的大蝦了。”梅滿芝笑道:“我過來是給陶陶和臨深送點心的,一會兒就回去了。”
說完,梅滿芝将随身的包放到桌上,從裏面一樣樣拿出她花了一天工夫做出來的各種點心,并對翟臨昭道:“你也拿回去些吃,我帶得多,夠他們吃了。”
“好。”翟臨昭也沒客氣。這些中式小點心個頭不大,但非常精致,一看就是專業的,讓人特別有食欲。
翟臨深是在虞家吃過的,真的味道非常好。因為也沒剩幾個,所以并沒有讓翟臨深帶回家,畢竟這種東西,新鮮的帶回去是禮貌,吃剩下的帶回去就不好看了。
梅滿芝也是看翟臨深喜歡,所以才特別做了,今天給送了過來。
翟臨深也沒客氣,拿了一個蛋黃酥先吃起來,“您做的這點心,味道真是沒得說。”
梅滿芝哈哈一笑,“喜歡就多吃點,再想吃什麽,随時讓陶陶跟我說。”
翟臨深也不見外,便應了。
梅滿芝又稍微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虞陶和翟臨深繼續打掃寝室,而翟臨昭已經坐在那裏吃了兩個蛋黃酥和兩個抹茶酥了,心裏還想着,這要是有壺茶,那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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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