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病房裏有些悶,徐宜舟睡了一會,頭昏沉沉的,趁護士還過來,便半垂着頭迷迷糊糊地下床準備去沖把臉。
一下床,她便覺得整個人都虛浮着,還沒走半步路,便忽然撞到了某人的胸膛上。
徐宜舟晃了晃,被人扶住了腰。
“小心。”微喑的聲音裏,有種壓抑的意味,他克制着快要決堤的感情,不讓自己又再做出過分的舉動。
徐宜舟猛地擡頭,眼前一陣金星。
好一會她才看清楚,站在她眼前的男人,是蕭嘉樹。
“怎麽是你?”徐宜舟皺皺眉。
不是尖銳的語氣,只有些驚訝,沒什麽特別。
她以為趕來的會是蕭嘉楓。
病房裏的光線不好,唯一的陽臺虛掩着,只有日光燈冷涼的光線,照得蕭嘉樹眼裏那點暗忍的眸色,如同寒冬冷月寂靜無邊。
他的臉色并不好,下巴上有些微青的胡茬,病房口放着他的行李箱,只怕他一回來就趕到醫院來了,看樣子這兩天也是疲于奔命,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疲憊。
“你要做什麽,我幫你。”蕭嘉樹的手從她腰間滑下,很禮貌地問她。
“洗臉。”徐宜舟說着,側身從他身邊走過。
蕭嘉樹跟着轉身。
這病房是三人間,很擁擠簡陋,陽臺上只有大理石砌的的洗手頭。事情來得突然,她和秦阿姨都來不及要求什麽好病房,能有個空床位就不錯了。
風有點大,刮得徐宜舟的頭發亂飛,徐宜舟褪下了手腕上的發圈,把滿頭長發随意紮到了腦後,才打開水龍,俯下頭去用水潑臉。
Advertisement
蕭嘉樹看見徐宜舟冷不丁打了個顫,惺忪的睡眼總算徹底清醒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這裏交給我。”蕭嘉樹伸手,想去擦她下巴上滴滴答答的水珠。
徐宜舟往後一仰。
他的手落了空。
“嗯。”徐宜舟答應着,眼角餘光已看到護士推門進來,便很快地回了病房。
“這是今天最後一瓶了吧?”徐宜舟小聲地問護士。
“是的。”護士動作利索地換着藥水,一邊回答道,“霧化治療記得做。”
“曉得,謝謝你。”徐宜舟道謝,
換了瓶,護士便離開了。
徐宜舟想了想,轉頭對着蕭嘉樹招招手。
“今天的藥水已經挂完了,不過藥還剩下一次沒吃,一會護士會來分,紅色膠囊是飯前,其它藥都是飯後。霧化器放在電視櫃下的屜裏,霧化杯在我們自己的小櫃第一層,用之前記得沸水燙燙。小白吃不了太油膩的,醫院大門對面第二家店有賣白粥,記得給她再帶塊豆幹,她喜歡。這兩天的治療單子我都收在了櫃子的第二層。”徐宜舟壓低了聲音,很認真地交代蕭嘉樹。
蕭嘉樹就近看她的臉,柔和的眉,溫順的眼,還有随着她說話而不斷翹起的嘴色,讓他忍不住看着就移不開眼。
“你到底有沒在聽我說話?”徐宜舟發現蕭嘉樹一聲不吭地直勾勾盯着自己,臉皮不由一燙,語氣卻有些重起來。
“藥水挂完,還剩一次藥,紅膠囊飯前,其它飯後。霧化器在電視櫃下,霧化杯在床頭櫃一層,用前過沸水。醫院對面第二家買白粥和豆幹。治療單子在床頭櫃二層……”蕭嘉樹用簡短的話,把她交代的事重複了一遍。
徐宜舟才滿意地點了頭。
“小白手上的留滞針,你要多注意別碰到。霧化治療回頭你跟隔壁床大姐學學,小白這會在睡覺我就不給你示範了……”徐宜舟又羅七八嗦地交代了一堆,才勉強覺得已經說清楚了,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蕭爸爸的傷,沒大礙吧?”
“骨折,做了手術,沒大礙,過兩天就回來了。謝謝關心。”蕭嘉樹點點頭,“你快回去休息。”
她眼裏的倦意,讓他心疼。
徐宜舟點點頭,沒跟他說什麽客套話,回頭收了自己的東西,走到蕭洛白身邊看了看。
蕭洛白睡得正香,嘴角還帶了點笑。
徐宜舟不自覺笑了笑,俯下身去,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用極小的聲音在她耳邊說着:“舟舟姐姐先回去了,你的超人舅舅來了,讓他來保護你吧。你乖乖的,快點病好回家,我請你吃披薩!”
蕭嘉樹就站在她身後,看她甜甜的笑和溫柔的動作,心裏忽然升起某種欲/望。
如果,他能和她有個孩子,該是多美的未來。
只要想想,那個孩子會有他的眼,她的笑,會調皮地坐在他的肩頭,也會狡猾地藏到她懷裏……
這大概是他所能設想到的,最完美的未來了。
他別無所求。
徐宜舟和蕭洛白說完話,直起身來,還沒轉身,忽然後面伸來兩只手,輕輕環到了她身前。溫暖的懷抱和熟悉的氣息讓她軀體一僵,剛想發作,卻聽到蕭嘉樹很低地說了一句話。
“舟……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徐宜舟忽然沒了脾氣,她只是輕輕推開了他的手。
“客氣了。好了,我要回去了。”徐宜舟搖頭道,伸手拿了包,轉身離了病房。
病房裏安靜下來,蕭嘉樹坐在病床旁邊,看着蕭洛白的臉蛋沉默不語。
這四周似乎還有徐宜舟身上的氣息,暖暖的,甜甜的,沁入心肺。
四個月,不夠他了解一個人,但卻足夠讓他徹底愛上這個人。
毫無保留!
按照徐宜舟的交代,蕭嘉樹照顧着蕭洛白,天漸漸黑去。
吃過晚飯,蕭洛白被允許看一小會電視,而蕭嘉樹則接到了秦揚風的電話。
“兄弟,別怪我沒提醒你,徐宜舟讓黎歌轉告我,她已經找到新的房了,這兩天就打算搬走了。估計是怕我告訴你吧,黎歌到今天才跟我說。你……自己看着辦。”
蕭嘉樹握着手機僵在了門口。
“喂,蕭嘉樹,你有沒在聽我說話?喂?”
“……”蕭嘉樹沉默着收了線。
真要搬走了嗎?
他們下午才見過的面,她一如既往的溫柔甜暖。
可這一瞬間,她餘下的溫暖,徹底消散。
他只剩下疲憊和冰冷,和一顆迫不及待想回去的心。
出差了這麽些天,他本以為他會讓這段灼熱的感情冷卻下來,可似乎這些距離只給他帶來一種叫“思念”的東西,如影随行。
病房裏再見到她,他才知道,就算距離再遠,他也忘不掉。
可現在,她可能……離他很遠很遠,遠到他窮盡所有,都難以靠近。
她說,後悔認識了他,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氣話。
這樣瘋狂的折磨,到第二天傍晚才得已解脫。
蕭嘉楓回來了,接替了蕭嘉樹。
蕭嘉樹趕回家去,到小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的腳步很急,電梯一層層上升的時間都讓他覺得時間漫長,似乎慢了一秒對面的房子就會只剩下空蕩蕩的家具。
蕭嘉樹不敢想,也許徐宜舟已經走了……
樓道裏靜悄悄的,毫無異樣,徐宜舟家的門緊閉着,看不出來裏面有沒人。
蕭嘉樹站到了門外,伸手按了門鈴。
這個時間點,就算她去上班,也該回來了。
門鈴不間斷地響起,可遲遲無人開門,蕭嘉樹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她真的走了嗎?
五分鐘之後,蕭嘉樹不再按門鈴,行李也不管就折身回了自己家。
秦揚風這房子,其實他手裏有一串備用鑰匙。
取了鑰匙,蕭嘉樹回到徐宜舟家門前,打開了這扇緊閉的門。
推開門,熟悉的屋子沒點變化,客廳裏只亮着一盞小臺燈,燈光微暖,她還沒有走,但是……
客廳的四周都堆了紙箱,是已經打包好的東西,桌上、櫃上的東西已經都空了。
她是真的……準備走了。
蕭嘉樹還來不及喜悅的心,又冷了起來。
轉過玄關,再往裏走了幾步,月光似的銀白燈光在他眼前不遠的地方亮着,照着燈下的人。
蕭嘉樹腳步猛地一頓,整個人都突兀地僵住。
他冷靜的神色再也無法維持,全被眼裏的驚詫和……難明的色彩所取代。
那燈光之下,是徐宜舟。
是剛剛洗完澡,站在浴室外,踩在白浴巾上準備穿衣的徐宜舟。
長發被木釵绾到腦後,露出白皙修長脖頸,她側身而站,身上……不着寸縷。
從他的角度望去,她身體曲線畢露,像揚長細頸的天鵝,優雅動人,腰枝細細,連着圓潤飽滿的上下,瑩潤的肌膚像夏日的蜜桃,無需湊上去,似乎就能讓人嗅到那誘人的芬芳。
美到窒息。
蕭嘉樹倒抽了一口氣。
在這月光般的光線下,她是他心裏獨一無二的女神。
這世上女子萬千,從此以後,便是傾城傾國,也不會再讓他多看一眼。
他眼裏的絕色無雙,除了徐宜舟不會再有別人,她就像他曾經寫過的少女,無需擁有完美的容顏身段,一樣可以讓人永生不忘。
失神之間,蕭嘉樹手一松。
一聲脆響,他手裏的鑰匙落到地上。
徐宜舟猛地轉頭。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