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蕭嘉樹陪着徐宜舟去見了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給她的評估是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症,也就是所謂的創傷後遺症,是一種創作之後心理失衡的狀态。

見完心理醫生,一路回到家,徐宜舟都悶不作聲。

“別怕,有我。林醫生說了你只是輕微症狀,随着時間推移可能會自動消失。”蕭嘉樹見到她無精打彩的模樣,伸手将她摟進了懷裏。

“我想吃餃子。”徐宜舟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眨巴着眼睛看他。

她表情調皮,眼神精靈,看起來從前沒什麽不同。

蕭嘉樹忍不住低頭,在她唇上一啄。

“我給你包。”蕭嘉樹的唇摩挲着她的唇發出了聲音。

她的唇瓣仍舊軟糯,讓他想咬。

但靠近她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她微微的退縮,他終還是忍住了心裏洶湧的想法放開了她,進了廚房。

很迅速地剁了肉,切了菜,調好餡,蕭嘉樹和徐宜舟坐到客廳的茶幾上,一邊包餃子,一邊看電視。

電視裏正在播放最近大熱的仙俠劇,師徒虐戀再加上高顏值男女主,引爆了新一輪的仙俠熱。徐宜舟出事之前,就已經在追這部劇了,回來以後這劇接近尾聲,師父因愛被囚千年,徒弟輪回一場萬事皆忘……徐宜舟怔怔地看着。

冷不丁有只手在她的臉頰上抹了一把。

徐宜舟回神,蕭嘉樹老早把頭低下,專心包餃子。

她望向客廳角落裏敞亮的玻璃櫃,鏡面門上照出她臉上雪白的五指印。

“蕭嘉樹!”徐宜舟嗔怒了一聲,伸手摸了一大把面米分,就往他臉上抹去,蕭嘉樹人卻往後一仰,手一伸。徐宜舟沒抹着他,卻被他給拉進懷裏,一起落到了沙發上。

Advertisement

“我比師尊好看,不許你看他!”蕭嘉樹呢喃着吻過去。

……

吃了頓熱騰騰的餃子,蕭嘉樹連碗也沒讓徐宜舟洗,就把她趕出廚房。

徐宜舟便回了桌前去碼字。斷更了幾天,文下的小天使都要一齊黑化了,好在她先前存了些稿,索性一次性全都扔了上去,又簡單地說明了下原因,以求讀者的諒解。

碼到十點半,蕭嘉樹給熱了牛奶。

徐宜舟今天已經被他喂了一大堆食物了。

“你養豬麽?”她無奈地盯着那杯牛奶。

這一天六頓的節奏,就是坐月子也沒見這麽吃法。

“有你這麽形容自己的?”蕭嘉樹把下巴擱到了她的頭上,蹭了蹭,覺得好玩便又低下臉從她的發頂一路吻了下來,一邊吻着一邊碎碎念,“很晚了,休息吧,你剛剛才出院。”

她碼了一晚确實有些倦意,便推開了電腦。

夜色深重,她雖倦卻了無睡意,便想把前幾天錯過的幾集劇給補齊。

蕭嘉樹就把茶幾挪開,在沙發前鋪了野營用的氣墊床,上面墊了厚厚一層絨毯,他抱了徐宜舟一起裹着被半躺在上面,陪她一起看劇。

趁着她看劇認真的時候,他半哄半騙着喂她喝牛奶,等徐宜舟回過神來,那杯牛奶都已經空了一大半,她實在喝不下了,蕭嘉樹便全倒到自己口中。

客廳只亮了盞落地燈,電視畫面明明滅滅地轉換着場景,聲音開得并不大,他的懷抱像個火爐,在潮冷的春天裏無比燙人。

徐宜舟眼睛有些酸澀,漸漸就歪了頭,不知何時縮在他的懷裏睡去。

夢裏依舊是光怪陸離的片段,還有些早已遠去的畫面時不時穿插進來,徐宜舟被冷醒。

身體仍是暖燙的,甚至出了些許汗,但她的腦袋尖銳的疼冷着。

電視和落地燈早被關掉,房間裏只有遠處的小夜燈發出幽幽的光,徐宜舟動了動,從蕭嘉樹懷裏擡起頭,看到他安靜的睡顏,被小夜燈的光線籠出奇異的色澤。

大片的陰影落在他臉上,讓徐宜舟突然間恐懼起來。

她心裏的噩夢,不只一場。

曾經被她掩埋在黑暗裏的恐懼,似乎都随着前幾天那場突然如其來的噩夢被挖掘而出,暴露在了心房之上。

她的外婆,也是在這樣的睡夢之中離世。

而她離外婆,僅一牆之隔。

明明是可以救到的距離,她卻沒能救到。

那天的夜也是同樣的黑,外婆心髒病突發,推倒了床頭的臺燈,散了滿地的藥,她卻一無所覺,直至第二天清晨,她在老舊的木床上看見臉色灰敗而雙眸緊閉的熟悉臉龐。

從那以後,她便再也不與人同榻而眠,因為每每醒來,她都會深刻恐懼着躺在枕邊的另一個人,會不會也那樣突然地停止呼吸。

就像現在,她的睡意陡然之間全失,顫抖着伸了手指輕輕擱到蕭嘉樹鼻下,去感覺他的呼吸。

和緩平衡的氣息拂過她的指尖,徐宜舟松了一口氣,卻在下一秒感受到更加龐大的壓力,像山一樣壓來。

她知道,蕭嘉樹眼裏的徐宜舟已經不複存在了。

她心裏的惡魔,通通都回來了。

……

徐宜舟辭掉了工作,呆在家裏專心碼字。她網文的收益已經超過她工作的收入,再加上出版的版稅,應付生活已沒有問題。

蕭嘉樹請了一周假陪她,一周過後,徐宜舟便催他回了公司。

他白天上班,她便一個人在家,碼字、練瑜珈、收拾屋子,所有的作息都像以前一樣。

每天只要時間來得及,蕭嘉樹不管早飯午飯還是晚飯,都趕回來陪她一起吃,早、中飯一般徐宜舟做,晚飯則由蕭嘉樹負責。

徐宜舟除了不再上班之外,她仍舊霸占着卧室,沒有同意蕭嘉樹闖入她的領地,日子像回到了他們吵架之前。

她沒有任何異樣,會笑會鬧,甚至要比從前更粘他一些。

蕭嘉樹發現她的不對勁,是半個月後,他出差了四天回來。

家裏冰箱中儲藏的食物已經徹底吃完,他在她桌上看到了外賣收據。

他才驚覺,徐宜舟竟一步都沒邁出過家門。

從前,徐宜舟在家基本不叫外賣。她對飲食有些要求,喜歡吃新鮮并且現煮的東西,寧願自己累一點,也會隔一兩天去趟超市采買新鮮肉類果蔬,縱然她一個人生活,也從不願在這些方面委屈自己。

但現在……

“舟舟,晚上出去散步吧,我們好久沒一起散步了。”

吃了飯,蕭嘉樹削了蘋果遞給她,一邊試探着問道。

他話才落,便明顯察覺到徐宜舟身體一僵。

她正挽着他的手臂半倚着他啃蘋果,聞言遲滞了幾秒後才開口:“不去了,我想看電視。”

蕭嘉樹深深打量着她,她比以往要更白一些,臉頰上沒有血色,雖然沒有頹靡的神态,但眉宇間有些奇怪的亢奮。

他隐隐地意識到了什麽,卻沒戳破。

“你很久沒出門了,出去走走吧,路口那裏開了家新的蛋糕店,帶你去嘗嘗鮮?”蕭嘉樹慫恿她。

徐宜舟放開了挽着他的手,背過身,把蘋果咬得很響。

“不想嘗,最近不喜歡吃蛋糕。”她的話和着咬蘋果的脆響,有些不清晰。

“舟舟……”蕭嘉樹蹙了眉頭。

“我不想出去!”徐宜舟忽然拔高了語調。

那是極不耐煩且帶着厭惡的語氣,讓她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蕭嘉樹隐約的猜測,終成了事實。

徐宜舟的創傷後遺症不止沒好轉,甚至有了加重的跡象。

“舟舟,我陪你再去……見見林醫生吧。”蕭嘉樹揉了揉眉心,開始憎恨起自己來。

如果不是因他,徐宜舟根本無需受這些罪。

徐宜舟卻霍然轉過身,臉上的溫柔和笑通通不見,只有冰棱一樣的冷銳。

“我說了,我不想出去,蕭嘉樹你聽不懂嗎?”

她轉身時的動作很大,手從茶幾上甩過,撞翻了上面放着的玻璃杯。

刺耳的聲音響起,玻璃杯砸到地上四分五裂,水濺得到處都是。

“小心。”蕭嘉樹低呼一聲,立刻伸手想将她拉開,因為徐宜舟光着腳踩在地上,那些玻璃碎片很有可能濺到她腳背上。

徐宜舟陡然間被這聲響吓到,臉上驚慌一閃而過,眼裏惶恐彌漫,怒氣頓時化成驚懼,她後退了兩步,沒讓蕭嘉樹碰到自己。

那些揮之不去的恐懼,像懸在她頭上的利劍,正一點點地落下。

蕭嘉樹看得心如刀割。

她的眼神讓他覺得,她不僅僅把這個世界摒棄在外,就連他,似乎也正在被她一點點地推開。

而她自己,則留在了地獄般的噩夢裏。

“她說她找不到能愛的人,所以寧願居無定所地過一生……”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異樣的寧靜。

徐宜舟的恐懼被打散後強行壓抑了下去,她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去接手機。

電話是蘇黎歌打來的。

“舟舟,能來醫院一趟嗎。”蘇黎歌在電話裏的聲音,透着不同尋常的冷靜。

徐宜舟皺了眉。

匆匆聊了幾句挂斷電話,她的臉色徹底沉去。

蕭嘉樹已經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見她接完電話後臉色愈發蒼白起來,便上前圈住了她問道:“怎麽了?”

“送我去醫院吧。”她平靜開口。

平靜得就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假想。

蘇黎歌在電話裏說她懷孕了,先兆流産。

蕭嘉樹開着車載着徐宜舟去了第三醫院。徐宜舟穿件寬松厚實的帶帽長衛衣。下車前她把帽子戴好,又将圍巾把自己的半張臉嚴嚴實實地遮了起來,遠遠看去像穿了件灰暗的鬥篷。

她跳下車的時候,眼裏的戒備和驚警浮現,即使是蕭嘉樹将她攬進懷裏,她也還是顯得緊張。

他的懷抱,無法給她足夠的安全。

她眼神不敢四望,徑直走向醫院,腳步匆促。

在醫院婦科的病房裏,徐宜舟見到了一臉冷漠的蘇黎歌。

蘇黎歌半靠在病床上,臨床是兩個肚子挺得老大的孕婦,正由家人和丈夫陪着,唯有她孤零零一個人坐着。

她手裏握着兩張紙,一張是支票,另一張……

那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蘇黎歌和秦揚風的離婚協議書。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