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偷鎖

回去的路上,師奉恩問:“陛下,屏風拿到議政殿去嗎?”

“不用,放在九宸殿。”

崔守疆不解地看了師奉恩一眼,陛下不是說要把屏風放到議政殿,好警醒來商議政事的官員們麽?

唐見淵解釋:“太後與朕敵對,她的字跡不能出現在議政殿。”

兩人恍然大悟般點頭,不過陛下早先怎麽沒想到這一點?

回到九宸殿,屏風被放在了唐見淵床邊,唐見淵很滿意。

他沒有立刻就寝,先看了會兒書,然而眼前都是姜玿華腰腹間的那片衣料,還有細腰上下的那道曲線。想起她為了搶鎖,肆無忌憚地壓在自己身上,漲紅了臉盯着自己的手看,身嬌體軟。

“師奉恩。”

“奴婢在。”

他從腰間解下錦囊:“照着這把鎖,打一把一模一樣的來,明早就要。”

“是。”

* *

姜玿華覺得唐見淵藏自己鎖的行為太過怪異,左思右想,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也許那真是他的鎖?自己看錯了?

越想越不安,就去找徐太妃。

靜王已經躺在床上,徐太妃正在給他講故事,把小家夥逗得“咯咯”笑。

“你是唐家血脈,日後啊要展翅高飛的。”徐太妃含着笑,溫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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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飛走了,就不能和母妃在一起啦!我要一直和母妃在一起!”小家夥奶聲奶氣地說着,抱起徐太妃的胳膊。

徐太妃一扭頭,看見姜玿華來了,忙對她行禮,心中又忐忑起來,太後從來不會來這裏,不會是出了什麽事?

姜玿華讓她免禮,笑道:“我來看看靜王。”

徐太妃受寵若驚,讓靜王下床行禮。

姜玿華卻給孩子蓋上被子,說:“怎麽不見母後送你的鎖?”

“母後送的鎖被……”

徐太妃忙打斷孩子的話,說:“太後賜的鎖珍貴,我怕孩子弄丢了,就珍藏了起來。我這就去找找,請太後稍等。”說完,戰戰兢兢下去了。

她當然找不到鎖,磨蹭了許久不敢出來,焦急地想辦法。她不能說是陛下拿走了鎖,要是讓陛下和太後之間生出嫌隙,她和孩子都吃不了兜着走!

姜玿華明白了,問靜王:“你告訴母後,鎖是不是被你皇兄拿走了?”

靜王眨着大眼睛,點點頭:“皇兄想看母後的鎖,看了一眼就拿走了,忘記還給我啦!”

姜玿華笑道:“好了,沒事了,你睡吧。”

回到鳳儀宮,她想,他不肯給自己看鎖,向他要回來是不可能了,那就……去偷回來!

不過他藏自己的鎖做什麽?

難道是對着鎖給自己下符咒?

那就更應該去拿回來了!

第二日午後,陽光明媚,姜玿華聽說唐見淵正在和年輕官員們打馬球。

她做事風風火火,毫不猶豫,立刻就趕去觀看,說不定能趁機把鎖給拿回來!

只見偌大的馬球場上,二十匹駿馬裝備精良,鬃毛和馬尾被編成辮子,馬背上的青年們身着胡服,腳踏鹿皮靴,英氣凜凜,全都手持球杖,追着馬球跑。

大地隆隆震動,看臺這邊聚集了不少人,閑着無事的太妃、公主們坐着看,附近的宮人們也壯着膽子趕來觀球。

姜玿華一眼就看見了唐見淵,便坐得格外靠前,一旦他解下蹀躞帶,自己就可以下手!

昊陽公主和獨孤若水也來了,兩人一看見姜玿華就心中不爽快。

“我們去給太後行禮。”獨孤若水說。

“誰要給她行禮啊!”

獨孤若水笑了:“坐在前面才看得清啊!”

昊陽公主這才不情不願地上前,鼻孔朝天給姜玿華行了禮。

姜玿華靠着憑幾,也沒看她,問:“字帖給了你,字練得如何了?”

昊陽公主十分厭惡提起那日的事,一口氣堵在胸口,轉眼看見姜淩騎着馬往這邊沖來,她忙露出一個笑,恭敬道:“收獲很大!”

姜淩很快就騎馬過去,她懶得多言,到一旁選了個席子坐下。

獨孤若水袅袅婷婷對着姜玿華行禮:“獨孤若水見過太後娘娘。”

姜玿華沒有說話,這位獨孤若水心思多着呢,當她不知道那日宇文瑾為什麽會突然來到鳳儀宮?還不是這朵與世無争的小白花派人将宇文瑾騙了來,想要揭穿自己,卻不想被自己啪啪打了臉,估計她現在還痛着呢!

獨孤若水有些尴尬,在她右後方坐下,說:“聽說昨日陛下與太後娘娘在鳳儀宮争吵?”

“主上的事,姑娘家不要打聽為妙。”姜玿華板着臉說。

遠遠地,她看見獨孤飛廉去圍追姜淩,而姜冽則帶人緊随其後。

場中一片嘩然,獨孤飛廉的馬被絆倒了,他從馬上摔下來。

“不是我絆的!”姜冽拉住馬往後退,“他故意摔的!”

雙方又吵了起來。

姜玿華看得皺起了眉,如今朝堂上分成兩派,不管做什麽,兩派之間都能吵起來,而姐姐已不見了蹤影,要是唐見淵發難,自己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不管怎麽說,先把那鎖拿回來,天知道他想利用那鎖做什麽事!

大家情緒激動,唐見淵讓衆人休息片刻再上場。

于是他往這邊走來。

獨孤若水心跳個不停,細細打量唐見淵,觀察他是不是在看姜玿華。

然而唐見淵沒有擡頭,由師奉恩伺候着解開蹀躞帶,要脫下外袍。

姜玿華二話不說,往朱雀手中塞了一個錦囊,低聲說:“把這個錦囊換到陛下的腰帶上!一定要把那個拿過來!”

朱雀點點頭,正要過去,被她拉住了。

“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她拿回朱雀手中的錦囊,“萬一他動怒要怪罪你!”

說完,她一級一級下去,趁着唐見淵他們背對着自己,就彎腰去拿蹀躞帶。

剛拿起來,蹀躞帶就一緊,被人拉住了。

她心虛地擡頭,對上了唐見淵的眼睛。拉一拉蹀躞帶,他拽得更緊了。

“母後要做什麽?”唐見淵說完,緊抿薄唇,說不出的冷漠,在遠處的獨孤若水看來卻能勾人魂魄。

姜玿華定了定心神,挺直腰背說:“昨夜先帝托夢,說打馬球太過危險,命我為陛下送來護身玉佩。”說完,把錦囊中的一塊白玉雕龍拿了出來。

唐見淵往她手中看了一眼,晶瑩的白玉在她掌中都遜色幾分。

師奉恩明白他的意思,接過玉和錦囊,挂在了蹀躞帶上。

“這樣系容易掉。”姜玿華說着上前去重新系一遍。

唐見淵不理她,在一把矮圈椅中坐下,小太監們忙着給他擦去額頭的汗,又遞上茶水。

姜玿華趁機偷回鎖,便把蹀躞帶遞給師奉恩,遠遠地給仆婢們使眼色,東西到手了,可以離開了。

看着她施施然離開,昊陽公主來到獨孤若水身邊,咬牙切齒道:“看見了嗎?我皇兄和她好得很!一個寡婦,怎麽有臉和沒成婚的男子走那麽近?!她也不怕丢臉!”

獨孤若水笑道:“我倒是沒看出來什麽,一定是你誤會了。太後娘娘與陛下都是懂禮法的人,怎麽可能會那樣?若真是那樣,太後娘娘豈不是可以橫行後宮了?”

她明着勸解、實際上煽風點火的話很奏效,昊陽公主氣得臉色發黑,随即笑道:“走,我帶你去看好戲!”

就拉上獨孤若水,往太液池那邊趕。

姜玿華每日來太液池邊散步,走的都是同一條路,會穿過一片樹林。

她拿出失而複得的鎖,一邊走一邊看,不知怎麽,腳下“嘩啦”一聲,整個人掉進了一個坑裏!

還沒等靈犀和飛鸾回過神來,朱雀就跳了下去,沒讓姜玿華落地,便将她抱了出來,跳上一旁的梧桐樹。

“太後娘娘!”飛鸾沒看人已經被救上來了,對着深坑亂喊一通。

昊陽公主拉着獨孤若水跑過來,理智告訴她她不能現身,可情感戰勝了理智,她要第一時間看見太後狼狽的樣子!

她推開姜玿華的宮人們,往坑裏看去。

接着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腳,她尖叫一聲,掉進了自己命人挖的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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