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共痛苦

05

羅林半信半疑的走過去，立刻被袁一笑擁抱住，兩個身體緊緊挨在一起的地方熱烘烘，身上的氣息彼此交融，羅林的腳在半空中晃蕩着落不到實處，有片刻的慌張，趕緊虛虛的攀着袁一笑的強壯臂膀。

袁一笑是用手幫他解決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怔了片刻。

羅林羞窘極了，根本什麽都不會，只能窩在袁一笑的懷中悶悶的細碎喘息。

反應太青澀。

袁一笑立刻知曉了羅林的狀況，微微挑眉，有點意外，袁一笑不在乎這些，而且越是如此，越是需要小心的呵護伺候，袁一笑糙習慣了，有點無奈，撫摸着他的背脊，慢慢安撫着。

他今天必須将自己的功能發揮最大化，要專業，畢竟不能侮辱了那天額巨款不是嗎？

身體挨得極近，但思想卻拉得越發遠了，袁一笑一邊想着即将安排下去的工作進展，一邊想以他的技巧應該伺候到位了，不用再來一發吧？今晚他只想好好放松，進入深層睡眠。

過了一會兒，羅林動了，在袁一笑莫名的神色中，他動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露出裏面的潤滑|劑和安全|套，把兩樣東西拿出來，放在袁一笑面前。

袁一笑臉上的神色凝住，眼眸看着他瘦削的背脊，手中的動作沒停，語氣依舊煦暖如初，問道，“想要？”這是徹底的把他當成了享樂的工具吧，裝的還挺像那麽一回事，但是也奈不住本質事實。

不過也是，畢竟只是用手解決了，金主的需求比較多，哪能這麽容易就過去？又是花錢又是領證結婚，還把他弄到自個地盤上監視着，如今二人同床共枕，不就是為了更加舒服一點？

羅林如今渾身上下紅得如煮熟的蝦，哪裏還說的出這種自己主動的話語出來，點頭默認了，他被弄得如此舒服，也想讓袁一笑享受一番，讓他和自己一樣高興愉悅，畢竟今晚是他們兩個人的新婚之夜。

他希望能夠完美，兩個人能夠圓滿。

袁一笑眼眸越發的寒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沒有想到自己被逼到這個地步，看來是不能好好的睡覺了。

忍忍忍，忍了這麽久，他忍不下去了！心情很糟糕，很想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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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最恨受到別人擺布，做事從來只順本心，因為受到羅林的恩惠而和他結為伴侶，雖不是他所願，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敢作敢當，但現在羅林把自己當成一個性|愛工具，他心裏厭惡又冷漠，對于懷中之人的感受難以言說。

袁一笑想要讓一個人滿意很容易，想不如別人的意願更容易，但對方是羅林，是他的伴侶，情況又格外不同一些。

既然羅林不尊重他，他為什麽要尊重羅林？

想到這裏，袁一笑把被子丢到一邊，半坐在床中央，朝羅林勾手，道，“過來。”

如此姿态，精神飽滿，勇猛挺拔，炫目極了，羅林感覺前面坐着一個小太陽，暖暖的，吸引着他的目光，引導他前進，他慢慢的爬向袁一笑，跌進他的懷中，再次抓住那條精壯的臂膀。

怎麽會有這麽硬的骨頭，又怎麽會有這麽堅韌彈性的肌理包裹住骨頭，像是蘊藏了無窮的力量，讓人想摸了又摸。

是不是喜歡一個人就會覺得他哪裏都好，什麽原則什麽方寸全都沒有了，眼裏心裏只有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擁有的東西都送給他。

他以為兩人合二為一的時候應該是契合的，但是實際上卻是痛的，痛得他恨不得從袁一笑的身下逃開，痛得心裏抓狂。

他有點明白為什麽袁一笑不願意做零了，如果做零是這種感覺，是他也不願意。

袁一笑其實也不舒服，做這種事情，兩人和則愉悅，兩人不和則是煎熬，在懲罰羅林的時候何嘗不是懲罰自己，懲罰自己記住這種不得自由的感覺，也懲罰自己莫要忘記今日之恥辱，只有當自己手中握有的權利夠大時，才能受到越少人的擺布，他在羅林耳邊喘息道，“慢慢的就好了。”

但實際上慢慢的也不好！

還是很疼很疼，他不明白為什麽有這麽多的人熱衷此事！

羅林一直咬牙忍着，身上一層細密的汗珠，兩人之間明明如此近，卻又仿佛遠得看不見，他朦胧的眼裏聚集着因為疼而産生的水汽，明明想逃卻仍舊躺在原地不離半分。

讓原本以為他會掙紮的袁一笑皺起眉頭，兩個人彼此不說話，到最後的時候氣氛尴尬凝重，簡直就像是賭氣，看誰忍不住先服軟認輸一般。

但最後還是羅林實在忍不住了，服軟了，他哀求道，“放過我吧，求你……”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愣住了，原來已經到放過這種程度了嗎？

二人都未釋放，等到結束之時，羅林已經有些恍惚，袁一笑攙扶着他走進衛生間，浴缸裏倒上溫宜的熱水，把他慢慢的放進去。

羅林躺在熱水中，神色不明，袁一笑正準備給他換個姿勢，但是羅林卻下意識的臉色一白，朝旁邊躲開，身體微微顫抖。

他在怕袁一笑，害怕他的接近。

明白他肢體語言的袁一笑動作一頓，等候片刻緩緩退開，獨自去淋浴間沖澡。

羅林躲了之後也不動彈，窩在浴缸中，眼眸紅了。

如果說剛開始他不知道不明白，以為袁一笑那東西太大，痛苦難耐是正常的，但到了後來，長時間的難受，他再不知道就是傻子了。

頓時心裏的難過超過了身體的痛苦。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兩人都不快的性|事，袁一笑居然會做這種事情，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為什麽袁一笑要這麽對待他？

難道是一直對這樁婚事心有埋怨？

亦或者是對他的所作所為不滿？

但無論是哪一種理由，弄到現在這種局面，最根本的問題只有一個——袁一笑不喜歡他，因為不喜歡他，所以以此為手段，來發洩他內心的負面情緒。

袁一笑出來的時候，羅林還呆呆的泡着，從始至終都未動一下。

赤身的袁一笑走過去，撈着他的身體，拿起毛巾為他擦拭身體，倒沐浴乳，為他抹遍全身，不顧他抗拒的姿勢，硬生生的把他洗刷完，裹上浴巾直接抱進卧房。

看到那張床，羅林在他懷中掙紮着，小聲無力，聲音沙啞得不行，寂寥道，“我不要去床上。”

肮髒的，恥辱的，他不想呆在這張床上。

袁一笑停頓了片刻，把他抱到沙發上，動手收拾床上的東西，明明兩個人都在房間裏，卻不交流，袁一笑沈着臉在衣帽間裏找到床單被套，花了二十來分鐘換了一套豆綠色的。

而羅林窩在沙發上，萎靡的，沉靜的，恹恹的，像是一株被暴風雨拍打過的君子蘭，沒有一點精神氣，眼睛裏明亮的東西也随着剛剛那場互相折磨的性|愛而消失得一幹二淨，變得昏暗而迷離。

袁一笑做完之後看着羅林，好像之前的虛假表象在這一夜被打破了，展露出深藏在內心的冷然，面無表情道，“睡覺吧。”

羅林聽到他的話，把下巴磕在自己的膝蓋上，無聲的抗拒着。

之前對他的身體還喜歡得不行，如今就沉默抗拒，喜歡這種東西也就這樣。

袁一笑哂笑，自己從裏側的衣帽間找到一床空調被，對羅林道，“你休息吧，我去影音室裏。”說完，他走出了卧室。

他一走出卧室，羅林眼眶就紅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蹒跚着步伐朝床上走去，慢慢的躺在床上，把臉捂在枕頭中，眼淚無聲無息的流出來。

每當心情難過的時候就會想起很多傷心往事，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情，因為玩游戲而沒有做作業，父親看不起他的眼神像是一把針紮在他的身上，用無比平靜的語氣道，“別人都說天資不高勤奮來湊，要不是這張臉，我真懷疑你不是我兒子。”

他不是故意不做作業的，只是因為那天沒有聽清楚老師的布置，可父親的話太難聽了，把他否認得完完全全，身為家人的誅心之語讓他無比的傷心，紅着眼眶想哭想要辯解。

“只有沒用的人才想到流眼淚，羅林你簡直就是懦弱的可怕，做錯了事情居然還如此女兒情态，還有一點男孩該有的樣子嗎？”

從此之後，他沒有在父親面前流一滴眼淚，但是父親仍舊對他不滿。

他不理解自己究竟要做得怎麽好，父親才肯認可他，好像這條路走得遙遙無期。

而如今，袁一笑也對他不滿，想起袁一笑的隐忍的手段，羅林身體一縮，皮膚上汗毛倒立，身體立刻一陣熱汗。

如果他去問袁一笑不滿的理由，袁一笑說他不想和他結婚，他應該怎麽辦？不！他不能去問！他問了就再也回不到現在的日子。

他寧願裝傻，自欺欺人，也不想讓袁一笑走。

可是袁一笑不喜歡他。

豆綠色的枕頭打濕了一大塊，身體痛，頭也痛，如今眼睛也痛，全身像是要散架一樣，而外面天色漸白，離天亮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他卻沒有一點睡意。

大概就如同父親說的那樣，他是扶不起的阿鬥，沒有一點用，只會令別人失望透頂。

羅林睜着眼睛，一個人等天亮。

影音室裏的袁一笑也沒有睡，前面放着無聲的電視劇，他則一個人沉默坐着。

明明可以選擇對兩個人都好的方向，帶上假面具，虛僞的友好相處，但到了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居然使了一昏招，造成如今局面。

不是太可笑了嗎？心裏的怒火，發不出又咽不下，如鲠在喉，時不時挑撥他的神經。

袁一笑點燃香煙，依靠在沙發上，把空調被放置在一旁，安靜的吸着煙。

他當初為什麽要答應這場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婚姻呢？